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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春閨 青鳳於天 4398 字 2個月前

清瘦的老人,聽到上官瑞啟的話,青鏡就笑了笑,“你姐若非女兒身,你上官家早已出了狀元,如今你既然向學,老夫必將竭儘全力,為你上官家謀出一門狀元郎。”

“啊?!”上官瑞啟後悔了,這老爺子的手段他是知道的,“這事,我可以解釋……”

“不用解釋。”青鏡打斷上官瑞啟的話,撚著美髻須,“你胞姐於我有恩,無以為報,老夫就是拚了這命,也要讓上官家出了狀元郎。”

上官瑞啟傻眼了,無已為報,咱們可以不報,他才十三,考狀元其實不用急於這一事……

“您言重了,不至於。”上官瑞啟蹦得高,衝青鏡擺手,說,“真不至於,我姐也是碰巧救你府上,大恩不言謝啊。”

“不可!”

上官瑞啟,“……”

他懂了,青鏡的報恩,就是往死裡為難恩人的弟弟!

“書房裡有份試題,你且先去做做。”青鏡示意讓弟子將上官瑞啟帶走下去考究學問。

一聽青鏡這話,上官瑞啟就知道,這老爺子是認真的,他豁出去了,他跟這老爺子說什麼都沒用,上官瑞啟隻能求助求助沈檸檸。

“聽先生的話。”拍了拍上官瑞啟的肩膀,視而不見上官瑞啟絕望的眼神。

沈檸檸扭頭就跟青鏡福禮,道,“家弟以後就拜托先生了。”

“可!”青鏡撚著美髻須,然後問道,“丫頭,你可會泡茶?”

沈檸檸就扶青鏡坐在案幾後,自己端坐回案幾另一邊。

一貫動作行雲流水,一舉一動之間都是雅致,須臾間,滿室飄散著茶香。

青鏡喜茶,聞著茶香,再看這琥珀色光亮的茶湯,不由誇道,“小丫頭頗有你長姐風采。”

聞言,沈檸檸就笑了笑,輕聲道,“先生請用茶。”

接過茶杯,青鏡眉心微舒展,“不錯,泡茶的時間把握得正好。”

沈檸檸淺笑,這老爺子的嘴一如既往地刁鑽。

“小丫頭,老夫許你上官家狀元郎,便是言出必行,但此次恩科,”青鏡淺呷一口茶,然後才道,“啟哥兒最好不要下場。”

沈檸檸輕聲,“夫子寬心,啟哥兒資質尚淺,家中隻盼啟哥兒能與大師學得一二做人道理,再無其它要求。”

“老夫必非擔心啟哥兒才學,”青鏡放下茶杯,正色道,“你們府上與溫府的恩怨,老夫是有知曉的,若此時讓啟哥兒下場恩科,恐多有變數啊。”

茶湯滾滾,白霧翻起。

沈檸檸又為青鏡沏了杯茶,才回道,“先生可知,溫祭酒已上奏折準備乞骸還鄉。”

青鏡品茗一口茶,才說道,“這事恐你府上還不知曉,如今溫知書的門生弟子,皆在上折子挽留知書,想讓溫知書留京榮養。

不光如此,今日眾臣子在早朝就溫知書乞骨還鄉這事,還進行了廷議。”

聞言,沈檸檸手握茶杯的手一頓,溫祭酒想求潑天權貴,又不願賭服輸,隻能站在門生弟子後麵推助,引發廷議避開禍端,另尋找出路。

沈檸檸遂淺笑,“夫子這是在擔心廷議過後,依舊是溫祭酒擔任這主考官?”

青鏡看了一眼沈檸檸,撚著胡須,“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青鏡無非是擔憂溫祭酒以權謀私,對啟哥兒試卷動手,或者汙蔑啟哥兒偷試題,毀了啟哥兒科舉之路。

“夫子不必憂心,就算溫祭酒還是擔任這恩考的主考官,他隻會比任何人,更緊張出現舞弊的事端。”

沈檸檸將茶點推到青鏡麵前,

接著道,“夫子不妨想想,為何溫祭酒此時遞上還鄉養老的折子,他就不怕此時,此舉得罪安王?”

青鏡凝眸,看著沈檸檸沉靜的眸眼,片刻後,然後笑了起來,“溫知書這是以為自己被架在皇家之爭火上燒了,他啊,聰明反被聰明誤,

安王如何,老夫不知,但老夫與明王相知幾許,他絕非是拿天下讀書人的登科之事做手段之人。”

沈檸檸微微揚眉,“若真有人拿恩科做文章,這如當何?”

青鏡的笑僵住,然後撚起胡須道,“那人肯定不會是明王。”

挑眉,看著青鏡鄭重表情,就知道青鏡對明王印象甚好,沈檸檸就道,“若此番恩科之事握在明王手中,恩科是能順利進行,

但如今恩科未開,主考官已再三換人,最終科恩如何,都是未知,一旦出事,最終受難是天下學子。”

沈檸檸抿了抿%e5%94%87,

“如今啟哥兒也要下場考試,而這天下之人,誰人不知夫子最擅長猜題押題,如今啟哥兒又跟你學習。

此番啟哥兒定不會名落孫山,但若他日啟哥兒落榜,我沈國公府就會要求公布啟哥兒試卷……”

青鏡看了一眼沈檸檸沉靜的眸,這丫頭並非是想讓上官瑞啟下場奪狀元,她這是擔心恩科存疑,是擔心天下寒門學子到時有冤無處伸張,

然上官瑞啟不同,他是權貴子弟,一旦沈家懷疑恩科有疑,朝堂之上勢必會有人多加關注此事。

一旦查出誰人在對恩科動手,仕林都會以此人為恥,天下間的讀書人都會使它為賊,這可比殺了那人還生不如死。

此時,沈檸檸稍縱即逝的寒光讓青鏡看見,青鏡撚起美髻須,這丫頭讓上官瑞啟參加恩科,因為不僅僅有這兩層打算……

“上官瑞啟要下場恩科。”溫府內,溫朝易坐在圓杌上跟倚坐在床榻上的溫祭酒彙報道,“沈國公府請了青鏡當上官瑞啟的夫子。”

溫祭酒愣了半晌才道,“青鏡素於明王%e4%ba%b2近,這或許是明王的授意?!”

第129章 兩難境地

溫朝易一聽到“明王”胳膊就隱隱發痛,“成陽侯府如何?上官瑞啟是否下場恩科?這些事端,以後我們都再操心。”溫朝易低聲道,“父%e4%ba%b2,你可想好,安王那邊怎麼要做何交代?我們府上以後要如何安排?”

聞言,溫祭酒微不可查地歎了一口氣。

隻不過短短幾日,溫祭酒的白發須增,鬢角已泛白。

“父%e4%ba%b2,如今事情尚有回旋的餘地,以後咱們這一大家子何去何從,還請父%e4%ba%b2三思!”

兒子話語間都是考量,這讓溫祭酒扭頭看溫朝易一眼,說,“你想讓為父乞骨還鄉?”

被父%e4%ba%b2點中心事,溫朝易擦湯藥溫度的手,怔在半空中。

“你身上有傷,為父自己來便好。”伸手端過湯藥,湯藥濃稠又刺鼻,不由溫祭酒微微蹙眉,“也不知道這湯藥得吃多久?”

“太醫有言,父%e4%ba%b2這傷三月時間便能痊愈。”溫朝易回想溫祭酒摔傷那日,明明父%e4%ba%b2聽到他的呼喊,卻置若罔聞地踏空石階……

溫祭酒端起湯藥一口入喉,明明湯藥發苦,溫祭酒卻覺得,比不上心間的苦。

“父%e4%ba%b2可還記得母%e4%ba%b2生辰宴上,專門刺殺明王的那一波刺客,”溫朝易接過湯藥碗,

“若那日明王在溫府出事,皇家會待溫家如何?安王又會待溫家如何?”溫朝易沉下眸,“皇家一心想要製衡世家,蠶食世家,

而我溫家本就是世家,從一開始我們便錯了,我們不應該做皇家人手中的劍,父%e4%ba%b2,你可還記得,劉家的昨天……”

溫祭酒隻覺得脊梁竄寒氣,眼前仿佛看見昔日的劉家,就是跟隨建隆帝,從默默無聞的世家未流,到後來的鼎盛,再到如今的門可羅雀。

在劉老太爺死後,劉家三子皆沒有落得好下場,就連被劉老太爺除族斷%e4%ba%b2的劉家老二,還未行至故土,便命殞亂匪之手……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同樣身為世家的慕容家,他們能根深百年,,哪怕王朝幾代交替,依舊享有盛名,

慕容家能屹立不倒,是他們看得清皇家的手段,而我們錯了,父%e4%ba%b2,一開始就錯了……一開始我們溫家就被眼前利益蒙蔽,若是當初好好跟隨慕容家,而不是做皇家的劍,就算溫家沒有大的起勢,也不會落得如今的境地。”

溫祭酒看向兒子,想要為自己分辯一句,但張嘴卻出不了音。

讓他承認,他急功近利,被眼前利益驅使,做了彆人手中劍,溫祭酒不想承認,但那是事實。

胡大學士為何不做這科考主考官,胡大學士出身鄉紳家族,不是世家。

而安王為什麼找到自己,因為溫家是世家,不論皇家之間彼此如何算計,對於世家總是警醒。

窗牖外陽光正好,微風不燥,縷縷清風進屋,溫祭酒卻隻覺得氣悶。

老管家這時躬身進來,跟溫祭酒小聲稟道,“安王派冘先生過府,可要將冘先生請進府?”

溫朝易看向溫祭酒,麵上無悲無喜,道“父%e4%ba%b2,我生於溫家,是溫家嫡長子,自出生就享受溫家權勢寶貴,我如今擁有一切皆是溫家威望帶來,無論你做出何做決斷,我都坦然接受。”

溫祭酒明白,這是自己嫡長子在讓他再出選擇,溫祭酒衝老管家擺手,“請冘先生進來!”

“孩兒告退!”安王的人過府是為看望溫祭酒,溫朝易留下不合適,溫朝易準備離開。

“去屏風後麵,為父與冘先生不會說太久的話。”溫祭酒阻止道。

溫朝易點頭,行禮入坐屏後麵,雙麵繡的坐屏,外麵看不見裡麵,溫朝易坐在圓杌上聽到輕緩腳步聲入內室。

來人是安王幕僚冘先生,他生得高廋,很是儒雅,見了半倚靠在床榻上,一臉病容的溫祭酒先行禮道,“大人近來身體如何?王爺甚是關心大人康健。”

溫祭酒朝著安王府方向拱手,“勞王爺掛念了。”

老管家忙給冘先生奉上茶,溫祭酒道,“這是今年的新茶,不知可合先生的口味?”

冘先生撚開茶蓋,香醇入鼻,一聞便是好茶,“冘某謝過大人賞賜。”

溫祭酒擺擺手,“先生喜歡便好。”

冘先生淺呷一口茶,就問到今日而來真正目的,“如今恩科在即,大人何故要乞骨還鄉?”

“咳咳……”先是咳嗽後,溫祭酒才攤開雙手,讓冘先生看自己,說,“我這把年紀了,瘦小枯乾,如今又傷病在身,

原想能為王爺效力,但如今看來,這就是溫某人的命數,傷病纏身,終成遺憾。”

冘先生勸解道,“大人也無需乞骸還骨,等他日身體康健,再歸朝堂也好”

溫祭酒就搖頭道,“我這身體就算養好,再還朝堂,還有再回到原位置的可能嗎?

朝堂,終究是後生的朝堂,老夫老了……終究是無用了。”

冘先生看著溫祭酒落寞的表情,臉上寫滿遺憾和可惜。

“大人何出此言,大人是股肱之臣,又是兩朝老臣,如今大人身體抱恙,王爺甚是憂心,還望切勿妄自菲薄,好生傷養身體。”

溫祭酒乾瘦的麵頰微顫,眼眶漸紅,“不怕冘先生笑話,如今老夫身體抱恙,唯有王爺派人再三府安心老夫身體康健。”溫祭酒似嘀咕,“王爺有心,做臣子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