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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春閨 青鳳於天 4387 字 2個月前

都在傳了?”沈檸檸微微挑眉。

“那可不是嗎?酒肆,茶坊,街頭,巷尾都在說。”吳嬸兒眼中那雀躍的光。

這事就有意思了,沈檸檸輕嘲一聲,也不知道柔皇後聽到了會是什麼反應。

“安王爺醒了!”守在床榻前的內侍這時叫了起來。

柔皇後忙就看向了床榻。

蕭淩安慢慢地睜開眼睛,看一眼站在床榻前的柔皇後,失神片刻後,蕭淩安想起自己是發生什麼事了。

“太醫呢?”柔皇後鳳眸發紅,明顯是守了蕭淩明一夜。

守在殿外的太醫,忙應聲走進內殿。

蕭淩安溺水隻需要將腹中灌進肚中的水,吐出來人便會沒事。

但嚴重的是蕭淩安左肩處的貫穿傷,太醫們針對這傷患處仔細謹慎,才將蕭淩安的這處傷口處理妥當。

“可是用了麻醉沸?”蕭淩明語氣中失了幾分平常溫潤,“本王現在動不了,也不覺得傷口疼。”

太醫們互看一眼。

“你就是傷重了些,”柔皇後溫聲道:“皇兒不要多想。”

蕭淩安笑了起來,他的笑容裡都透著虛弱,“我不多想。”看向太醫,“許院首不妨直言,本王的左臂可會落下殘?”

“亂說!”柔皇後輕柔的聲音,變得尖銳。

許院首僵頭皮道,“王爺的左臂在傷口完全長好之前,切不可大動,此次萬幸,雖然凶器打穿了王爺的左肩,但並沒有傷及骨頭。”

柔皇後交疊在膝上的手,慢慢舒展開,“皇兒自是鴻福齊天的。”

許院首接著道:“王爺的左臂少則三月,多則半年,就可恢複。

這會兒王爺未覺痛,是麻醉沸藥性未過,待藥性過去,還請王爺忍耐一二了。”

蕭淩安還是一笑,跟許院首道:“有勞許院首了。”

許院首忙搖頭又給蕭淩安切脈,看了看傷口,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後,方才又退了出去。

看了一眼貼身嬤嬤,老嬤嬤就帶著內殿伺立的宮人們,低頭噤聲地退了出去。

柔皇後喂兒子喝湯藥,一邊道:“是誰害的你?明王?”

微抬眸,蕭淩安:“不是。”

柔皇後秀眉微蹙,拿著湯勺的手一抖,“那是誰?”

蕭淩安閉眼,將在場的人在腦海裡過了一下,那些大臣嗎?他們不至於害他;蕭淩明?他為人清高素好不屑這手段,蕭淩明的侍衛?

不,蕭淩安想,蕭淩明若是要殺他,早就動手了,不用等到今天。

而且是在宮中,明王的人勢必要顧及蕭淩明的名聲。

更且那殺手隻傷到了他的胳膊,這是殺手失手了嗎?還有宮中怎麼可能會有明目張膽的殺手。

所有人中有一個顯得突兀,“我看見沈家女了,”蕭淩安思忖下,對柔皇後道。

聞言,柔皇後就問道,“是沈檸檸?是她對你出的手?”

第122章 執念在心

“我在水裡的時候,”蕭淩安又低聲跟柔皇後道,“好像聽見她的聲音了。”

對於蕭淩安的這句話,柔皇後是持懷疑態度,溺水了,還能聽見沈檸檸說話?

“我隻是覺得她不太對勁。”蕭淩安狐疑地說,“明明已經離開滿月橋為何又要折回來?”

柔皇後曈眸流轉,“確實有古怪,但這事不值得憂心,一個鄉下丫頭而已,最多也就是比旁個女子,多些心思和見識,罷了。”

蕭淩安又喝了一口琥珀色的湯藥,抬眸就看見柔皇後微蹙黛眉,蕭淩明便問道,“母後,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柔皇後神色僵硬片刻,然後輕聲道,“現在什麼事都沒有你養身體重要。”

那便是有事發生,蕭淩安移動身子,因為受傷無力起身,“母後!”

見蕭淩安又問自己,柔皇後輕歎一口氣,“你何必操心那些事,隻不過是傳言,更甚者,這事我已請求你父皇出麵。”柔皇後勸蕭淩明道。

蕭淩安凝眸看著柔皇後。

柔皇後挑撿著講,並不想將話說得粗鄙,但市井之言有什麼高雅之說,便說了幾句,就說不下去了。

蕭淩安向來懂柔皇後的話術,此時腦子裡嗡了一聲,為避免失態,蕭淩安猛地一閉眼,竭力不讓憤怒的情緒外露。

“安兒,”見自己皇兒如此,柔皇後心疼,“皇兒切莫操心這瑣碎之事,母後會想辦法。”

那幾個大臣都是與皇兒%e4%ba%b2近的大臣,這幾位不可能傳這種流言;沈國公府不敢做出此事;蕭淩明性格隨那女人,不屑於此,可這宮中又在她的掌握中,到底是誰?

“這個不重要,”再睜開眼時,蕭淩安已經不憤怒了,而是極其冷靜地跟柔皇後道,“父王不會放任這流言,咱們就不要再管這事。”

柔皇後鳳眸疑惑:“不用管?”

“不過是損傷點名聲罷了。”

蕭淩安冷靜地道,

“如今父皇已為我出手正名,若是有心人稍想一下,便會知道這流言不可信了,

母後,這事不會傷筋動骨,我們亦不用去理會。”

柔皇後抬眸,便點頭道:“皇兒所言極是。”

柔皇後原擔憂蕭淩安聽到流言後,會因惱怒而失去理智,所以她才不願說這事,但現在柔皇後想,是她多慮了。

蕭淩安想了一下,輕聲跟柔皇後道:“母後,我手頭上正在做著的事,這幾日還需母後替我盯緊些。”

“你管好你手頭上的事便好,”此時慕容府,

慕容越眼瞳還是有些失神,裡麵血絲交織,他的聲音啞粗,仿佛長久未說話:“傳這話對安王造成不了什麼傷害。”

“我,我……”劉盈月站在慕容越身後,癡癡地看著慕容越孤寂的背影,“我隻想為你做些什麼。”

慕容越雙眸漸漸聚集,但眼睛卻未離開前方供奉的靈牌,沒有溫度道,“以後沒我命令,你不可出院子。”

劉盈月頓了頓,隨後低眉恭順地要退下,門闔上前,她最後看了一眼靈牌上金色的字:先室之位,亦沒有名字,隻有這牌位,這便是慕容越心中之人。

劉盈月癡看一眼慕容越欣長背影,那人雖是被慕容越心心念之,又能如何?

不過是一個死人,一個死人又如何能比過活人,終究隻是時間問題罷了,她定能住進慕容越心中。

門闔上後,一室的昏暗,唯有白燭在跳動。

慕容越輕輕捧靈牌於掌心,小心又極儘溫柔,他講著朝堂上的事,“蕭淩安提議加試恩科,建隆帝答應了,這算是蕭淩安給天下讀書人求得的一個恩典,多一次恩科,於他們而言,就是十年寒窗苦讀無人問,一朝得中天下知的機會,於蕭淩安而言,不過是想通過這恩科網羅人才,最終被自己所用。”

說著,他指腹順著靈牌上金字描摹,“你曾言,皇家手足在建隆帝心中亦如手心手背的肉,手背不得寵愛,卻要扛儘風雨。

現如今建隆帝更是明目張膽的偏寵蕭淩安,蕭淩明這個手背會怎麼做……”

輕緩一口氣,眸曈間皆是嘲諷,“皇家兄弟講兄弟恭順太假,他們注定會自相殘殺,你死我活……”

“你若還在世,知道我的想法,勢必會訓我。”說著他眼眶有水光閃動,“若你還能再訓我一二,豈不痛快,是他皇家讓我與你生死分離,我為何不能讓皇家為你,血債血償……”

慕容越眼底似烏雲翻滾滔天的恨,但修長的手指卻是溫柔的撫在靈牌的金字上,“等一切塵埃落定,我接你回慕容家祖墳可好?

從我第一次見你,我便認定了你,便想早日鳳冠霞帔,十裡紅妝迎你入門……”^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緩緩綻出一抹苦澀自嘲的笑,將靈牌抱於%e8%83%b8口,鑽心刺骨的痛一點點蔓延至全身……

許是年少時,不應該遇見太過驚豔的人,終其一生他放不下,念念不忘………

“三爺,老太爺在書房,叫你過去。”門外侍從傳話道。

收斂情緒,指腹撫過靈牌背,漸漸曈眸恢複平靜,然後輕緩將靈牌放回奉台之上。

良久之後,門外裡麵拉開。

陽光照在慕容越月牙色對襟闊袖便服上,這人仿佛生了光。

他的五官不硬朗,卻也不陰柔是那種剛柔並濟極致的美,仿佛慕容他的臉就是這世間最好的美玉,處處皆是細細精雕而成。

傳話的侍從看見慕容越恍了神,隨即反應過來,躬身恭順道,“三爺,老太爺在書房,叫你過去。”

慕容越微點頭,隨後問道,“溫夫人可是過府了?”

侍從低頭回話道,“溫府出事,溫夫人受了驚,是溫家四小姐過的府。”

溫夫人是老太爺的嫡次女,一旦遇到事情必會回娘家,如今溫家出的事情,已在上京城鬨得沸沸揚揚,溫夫人怎麼可能不回慕容家尋求幫助,侍從跟在慕容越身後,就算跟慕容越十餘年,他也猜不出慕容越的想法。

或許這世間隻有那位能懂主子,可斯人已逝……

“你不可能抱靈牌一輩子,終究你是要成家的。”慕容老太爺穿著家居的衣衫,頭上包著布絹著發,身上權貴之氣消失不見,慕容首輔看起來像是個普通的老頭子了。

慕容越聽著老太爺的話,慢慢品茗著竹葉青,一小口又一小口,口口回味甘甜。

“豎子,你還有心思喝茶?”慕容老太爺看著慕容越如此,氣得將書案拍得啪啪響,震得書案上的筆墨跳動。

第123章 平仲樹下

“父%e4%ba%b2,何必動怒,”慕容越輕啟檀口,手上端的茶盞不疾不緩放下,動作甚是清雅,“當日便已警告過溫家,切不可參與恩科一事,溫家不顧慕容家叮囑,自願入局,現如今,又想抽身離去,此事不是我慕容家能解之困,父%e4%ba%b2,何故用這事遷怒於我。”

慕容首輔吹著胡子,“慕容家畢竟是她娘家,她又能如何?”

慕容越短促一笑,看向自家老爺子,“父%e4%ba%b2,彆忘記了溫夫人這些年及及營營為的是誰?父%e4%ba%b2何故自欺欺負人,溫夫人她先是溫氏,再是我慕容氏”

稍有停頓,接著淡聲道,

“今日若是溫府無事,溫夫人還會差人過府?她生於權勢之中,享受權勢威望帶來榮華富貴,不論以後如何,她理應承擔後果。”

眉間幾不可見的微微一蹙,幾息之後,慕容老太爺才道,“此事按你說的處理,就這樣吧。”

“父%e4%ba%b2決定是明智的。”慕容越低低一笑,“等會我便要出發去寒雲寺,這幾日京城且是安定,若有急事,兒子自會歸府。”

“你個逆子,我是如何於你說的,那女子已死,你這般作態又能如何。”慕容老爺子克製不住心中的怒火又吼了出來。

能做什麼嗎?慕容越也問自己。

佛香繚繞,誦經聲長,慕容越%e8%84%b1去華服,換上素縞,剛誦完經文,已是黃昏。

寒雲寺有幾顆平仲樹,已長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