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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裡有那麼多易燃易爆物品,再加兩根蠟燭,我去!”葉西說,“先是凶案現場。然後進化成鬼片現場。”

秦毅想了想,虛心求教:“有什麼易燃易爆物品?”

葉西:“易燃的有試卷,女生的長發,帽子上的軟毛。”

秦毅:“易爆呢?”

“砰!”葉西道,“青年們躁動的內心啊!”

眾人:“……好有道理!”

“不要害怕!青春就是要無所畏懼。”趙大成笑道,“還能怎麼樣?就一根蠟燭,還能燒起來嗎?”

眾人凝視。

趙大成心虛道:“……要麼,打兩桶水放著?”

“有備無患。”蘇成拍桌站起,“順便去隔壁多借幾個水桶。”

王超義氣道:“我們可以讚助!”

當趙大成被一圈水桶圍住的時候,他是非常不高興的。

他是火的化身,怎麼能困於死水?

下午最後一節自習結束,老劉頭來喊葉西。

給了她一個打火機,讓她管理好班級秩序。

“不,班級秩序不是最重要的。”老劉頭說,“主要是管理好極個彆同學。你明白的。”

葉西:“……”

就是因為明白,所以才很憂傷。

學生們吃完飯,陸續回到教室準備。

在夜色降臨之前,教室和諧而靜謐。

甚至靜謐到了一種詭異的地步,完全喪失了他們三班的風采。

……因為,晚自習的時候都還沒點頭呢。

葉西在講台上坐鎮,時刻警惕。

就目測來看,這裡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直到六點的鈴聲打響,隔壁傳來一陣熙攘的動靜。

眾生被趕去食堂自習。

因為留下的都是重點班,感覺更加靠譜。

所以大部分的老師被調去守食堂紀律。

等外麵等級漸小,葉西心道完蛋。

果然,拖拉桌椅的聲音響起。

同誌們開始拚桌,點蠟燭。

講良心話,這種光色看書,太傷眼睛了。

某些高度近視的同誌們估計能更上一層樓。

“允許你們用手電筒,小台燈。沒有的話用手機的閃光燈也可以。”葉西說,“順便。鎖門拉窗。同誌們戒備一點,不要出聲啊。巡查的老師還是有的。”

韓冬和趙奕傑一起衝了上來。

韓冬霸氣將作業一摔:“給你抄!”

葉西扭頭對趙奕傑同誌道:“你給我下去。”

前排一矮個子男生微笑:“你給我抄,我和你換位置。”

趙奕傑於是用自己的心血和他換了位置。

韓冬奸笑兩聲,搬過椅子並排坐在講台上。

用眼神,殺死對方。

葉西看了一眼韓冬。很是無語。於是對趙奕傑道:“你的存在,讓我很尷尬。”

趙奕傑說:“習慣,是一個過程。”

葉西說:“拒絕,是一種權利。”

純良學生葉玲抬起頭,問道:“班長,膈應人你管不管?”

葉西立馬用筆點著指揮道:“管管管。趙奕傑你快給我回去!”

趙奕傑:“那韓冬呢?”

葉西笑道:“濫用職權,就是班長的權利。下次競選,記得趕早。”

“我不是說他們!”葉玲拍桌怒道,“我是說旁邊這個!”

葉西順著她的手看去。

柔軟的趙大成。

葉玲撫額:“我受不了這委屈!”

趙大成舉著蠟燭,放在許嵐的麵前,深情款款道:“我願用我微弱的燭火,來照亮你的世界。”

許嵐用筆身推遠了一點:“我的世界非常明亮。而你,隻是阻擋我光線的障礙物。”

趙大成說:“其實我有非常多的優點,我想讓你看看。”

他說著,一滴燭油滴了下來,落在許嵐的試卷上。

趙大成伸手一抹,還未來得及乾涸的燭油,糊成了一片。

許嵐:“……”

趙大成:“……”

吃瓜群眾:“……”

葉西覺得,出於對班級同學的生命安全考慮,他們需要隔離。

趙大成越是精神一振,難耐興奮道:“看!這像不像一個藝術品?”

他指著那灘已經摳不掉的痕跡說:“看這輪廓,看這形態,看這線條,你覺得像什麼?”

許嵐任督二脈已通,準備發功:“你知道,木乃伊也可以算是藝術品嗎?”

趙大成卻是高聲讚同:“對!輪廓就像木乃伊!”

眾:“……”

其實趙兄你的輪廓,也很像木乃伊。

趙大成舉起試卷,在燭火下欣賞,縱情自戀:“嘖嘖。藝術,我果然很有藝術的天分!隨手一揮,就是一副曠世奇作。”

許嵐虛弱呼救:“班長,班長啊!”

葉西能感受到她的絕望。

趙大成接著自我評價:“許嵐你看這裡。看見了嗎?你知道我為什麼能一手就創造出來嗎?因為我的心裡隻有你。念念不忘必有回響。所以命運隨意一回響,紙上就出現了你的簡寫。”

越來越特麼的扯。

許嵐問:“我的簡寫是木乃伊?”

趙大成不需要回味,直接解釋:“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們都有著相同的簡寫。”

“滾!”許嵐拍桌,“快給我滾!!”

趙大成:“你先不要生氣!這個的確不能展現你的魅力,我再給你糊一個!”

趙大成不大能理解。但本著女生本來就不可理解。原因隻是他不夠浪漫的宗旨下。

鋪下試卷,舉著蠟燭開始認真作話。

許嵐麵部表情瞬間抽搐。

吃瓜群眾們:“……”

厲害了我的哥!

“我現在相信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葉西佩服道,“不然他也不可能活到今天啊。”

韓冬說:“你錯了。讓他活到今天,才證明上天沒有好生之德。”

葉西仔細一琢磨,悲催的發現這才是事實:“冬哥,你是對的。”

光他一個,就能逼死多少人呐。

韓冬哼哼笑道:“我也會做。”

葉西:“……”

有童心,也是好的。

葉西說:“我還可以直接滴一條蛇出來。”

韓冬自顧自說道:“油不夠。”

於是他用自動筆的筆芯去挑燃線,將周圍一圈的蠟燭都給燒軟了,然後往桌上一倒。

葉西伸手要去給它塑形,被韓冬攔住。

韓冬說:“這是我為趙奕傑做的。你先自己玩你自己的。”

葉西:“……”

總覺得自己特麼的幻聽了。

韓冬又燒軟了第二灘蠟油。然後倒在已經凝固的第一灘上麵。

葉西作業不抄了,葉玲也不嫌棄了。一起看著他動作。

韓冬如此重複,疊到他滿意的高度,然後用回形針的針頭,旋轉,微調。

兩分鐘後,他刻出了一陀精致的卡通版粑粑。

葉西and葉玲:“……”

這不是葉西第一次看他堆粑粑。上次的粑粑還在操場中間存活了很長一段時間。

但是每一次,他的粑粑都堆得非常精致。

每一次都能夠超越自我,迎向另外一個巔峰。

譬如這一次的白色通透版。

這是他特彆的愛好還是怎麼的?

韓冬把那個微型作品,用小刀鏟了,丟到趙奕傑的麵前:“這個給你,滾。”

趙奕傑轉手送給了葉玲。

葉玲轉手丟到自己的蠟燭裡給燒化了。

她隻是想要靜靜。

葉西問:“冬哥,這裡麵是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我覺得體育老師分析的很對。”韓冬擦手,準備進行二次創作,順便給她解惑:“它表達了我的態度,對某些極個彆人的批判的厭惡。作品是最能夠體現創作者內心的東西。”

葉西:“就跟……表達了作者怎樣的思想感情一樣?”

韓冬點頭:“可以這麼說。”

葉西:“……”

韓冬於是把他的第二幅作品送給了葉西。□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一條……蛇。

葉西覺得自己快哭了。

沒有說話的趙奕傑,埋頭苦創,也回敬過來一團粑粑。

韓冬冷冷一笑:“醜。”

趙奕傑:“大。”

韓冬:“滾。”

趙奕傑:“不。”

葉西:“……呸!”

那邊趙大成終於得到了教訓。手臂上被撓了八道紅痕。

左向四道,右向四道。

隻恨自己的大拇指不夠長,不能一同留下足跡。

許嵐抱著自己的試卷,受到了嚴重的心理創傷。

趙大成委屈道:“試卷上麵滴點蠟燭油有什麼關係?今天晚上,是特彆的一個晚上。老師會理解的!”

許嵐:“不要把你的指紋,留在我的試卷上。”

趙大成說:“那我另外給你看一樣東西。”

趙大成搬出中午索羅來的剩餘蠟燭,在門後的空地上開始擺陣。

葉西:“我就說,要召喚神獸了!”

眾人:“……”

許嵐直接搬了椅子,坐到葉西的另外一邊。

兩人握手。

葉西揉揉鼻子:“我好像聞到一股,類似蛋白質燒焦的味道。”

韓冬說:“我也聞到了。”

葉西四麵一看,頓時驚了:“田文文仿佛,帶著一道聖光?”

田文文聽見,抬起頭問道:“你是說我的人格魅力嗎?不過確實有點熱。最近是又回暖了嗎?”

蘇成望去,陡然一驚,站起來喊道:“田文文你的帽子失火了!”

葉西忙喊:“救火!快,水!”

趙大成耳朵一動,行動快於思想,直接箭步過去,拎起自己座位旁的水桶,一下潑了過去。

響起的不是一聲尖叫,而是類似百鳥的群鳴。

除此之外,還有各種無聲的悲咽。

“我的……試卷……”

單單這四個字裡包含的傷痛和情感,遠勝所有的悼念詞。

受難者不是一個人。

這件事情就跟諸葛亮火燒赤壁一樣,連在一起的幾張桌子都未能幸免。

趙大成的確是個孔武有力的人。

那水潑的,自帶發射槍機動力。

尤其是水忽然潑來,蠟燭熄滅後,那一片地區陷入了黑暗。

周圍人受驚,或起立,或推桌,或抖水,為戰局造成了二次傷害。

趙大成丟下水桶,關切道:“你們沒事吧?”

災區中心的田文文抹了把臉,一時間說不出感想。

這已經不是不燦爛和不美麗的問題。

葉西同情道:“允悲。”

眾生:“許悲。”

趙大成:“讓我們雙手合十,閉上眼,為逝去的試卷,默哀一下。”

“法不責眾。”田文文說,“希望大家都能理解。”

這句話就是一個開關。

下一秒,群眾暴起,教室裡一陣哄搶。

蘇成和葉西崩潰喊道:

“彆在教室裡燒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