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說完，才慢慢關上門離開。

客廳裡還放著春節聯歡晚會，裴允一回來就急著做題，沒跟爸媽一起去看，不過曾經的她倒是每年不落的看了春晚，所以也自然知道今年演得是什麼。

……說著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時間居然就在他們之間拉長到了兩個小時，此時，窗外隻剩下了零星的二踢腳炸開的聲音，電子表顯示出零點零分零秒的那一刻，各家仿佛約好一樣，炮聲再次齊鳴，轟出天際，振聾發聵。

陣陣炮聲裡，連玻璃窗戶都震動出一陣快速的顫音。

新年鐘聲敲響的那一刻，他們的聲音融合在窗外的煙花裡，同時開口：“新年快樂！”

舉著手機貼在耳邊，裴允看著窗外天空綻放的五顏六色的禮花，猜想他那邊看的的是什麼顏色。

兩人都沒有再開口，彼此聽著隱沒在巨大劈裡啪啦中的對方的呼吸聲，感受著隻存在於他們之間的寧靜。

一陣精彩過後，天空再次沉寂下來，黑暗裡飄蕩著炸裂後的粉塵藥塵，帶起的灰煙遲遲彌漫在空氣裡不消散。

剛才還清醒活躍著的人們，好像一下都睡著了。

時奕先開口：“早點睡吧。”

裴允一下一下扣著手機邊緣，突然間沉默的空氣讓她之前的活潑伶俐都有些不複存在。

“年初九是我的生日，初十你能出來嗎？我們幾個，小聚一下。”裴允問。

電話那邊，時奕的並沒有很快回答什麼，間隔一會兒，才聽他吐出一個“好”字。

事情已經可見軌跡……放下電話的時奕躺在他臥室陽台的搖椅上，遙望紙屑飛揚，硫磺味濃烈的沉重夜空，眼睛裡是不符合這個年齡少年的複雜。

他也會擔心，也會害怕，可他所有在意的這些那些，其實都不是因為跌入穀底，而是因為來自%e4%ba%b2近之人的憐憫與同情。

聽著忙音，裴允收了手機，剛才困倦到不行的意識，現在奇跡般的清醒起來，她吃了幾個已經涼了的餃子，又重新坐回了寫字台前，鄭重的拿起答案對著自己剛才做的那份題。

慢慢長大，會發現還是這些卷子最可愛，每一道題都有明確且唯一的正確答案，我們隻要記住就好，這樣下次再見的時候就知道該做出什麼選擇。

但是人生卻是一個比試卷複雜的多的多的大熔爐，我們永遠不會知道，到底什麼是錯，什麼是對，也永遠不會看到，你沒有選擇的那一麵，如果走過去，又會是怎麼樣的。

片刻，裴允把無關學習的心情想法趕走，專注起眼下的錯題。

……

每一年的新年都過得大同小異。

初一回奶奶家吃團圓飯，再看春晚重播，從各地趕回來的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嗑瓜子，嘮嘮嗑，男人們打幾局麻將，迎接一下遠方%e4%ba%b2戚的拜年，初二去外婆家拜年，初三老姨家待客，初四和初中同學聚個會，初五不出門，初六已經沒什麼活動，初七初八也不知道怎麼過去的，然後一轉眼，就到了裴允的生日。

奶奶又開始忙活剁餡子包餃子，電視裡重播到讓人有些厭煩的春晚終於少了起來，大伯一家明天之後也要都回去了。

正月還沒熱鬨了幾天，天南海北飛回來的人，又都要飛回去了，留下一年裡最期盼這幾天的兩個老人，掩下失落空虛，繼續過著他們每天晨練，種菜，和鄰裡坐在房簷下，一說就是一個下午的日子……

“生日快樂！”第二天中午，時奕給她在江南人家訂了位置，提前點好了菜，等裴允按著約好的時間進去後，林雨萌一下子從門後出來，滿臉surprise地推著半人高的禮物盒立在裴允麵前。

“遲到一天的祝福和禮物。”林雨萌吐吐%e8%88%8c頭，閃身讓開，顯露出已經到了的杜左彬，和時奕。

“昨天生日快樂！”時奕開口，起身向她走來。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麼，大概還有六萬字完結～

第五十八章

“閉眼。”他站在她麵前, 清淡地開口。

裴允下意識聽話, 雙手交握放在%e8%83%b8`前, 閉上眼睛。黑暗裡，她感覺到一陣冰涼劃過手背, 然後脖頸一沉, 她正要睜眼，卻被一陣帶著洗手液清香的手覆蓋住雙眼，很快, 發頂落下一個溫暖的觸?感，來不及裴允反應, 就輕輕一碰很快離開。

耳邊響起杜左彬和林雨萌一陣拍手叫好的起哄聲，而仍然呆呆站在原地閉著眼睛的裴允, 臉, 慢慢就紅了起來。

時奕的手離開她的眼瞼，回頭和坐在那兒八卦著看好戲的倆人開口：“你們要出去催一下服務員快點上其他菜嗎？”

在時奕淡淡地卻氣場十足的注視下，倆人還是十分不甘願的離開了包間。

“忘恩負義！”林雨萌臨走前不甘心的瞪了時奕一眼。

“卸磨殺驢！”杜左彬也不甘落後急急補充。

說完，兩人秒慫地迅速開溜。

“這是什麼？”在他們都離開後，裴允睜開眼, 看著%e8%83%b8`前垂掛著的一個精致鑰匙, 回想著發頂的溫熱, 臉頰微紅，眼睛波光盈盈地看向他。

“生日禮物。”微微一頓，時奕神情裡帶了些窘迫，再次開口道：“隻不過現在還進不去任何地方……但是七年之內, 它會成為能打的開的門。會有遊泳池，電影院，KTV，自習室，大廚房，書房………所有你期待的，都會成為現實。”

甜蜜翻湧的同時，裴允拿著鑰匙的手僵硬一下，聽著這耳熟的一切，突然就想起來，這個……不是她給小說裡男主人公的設定嗎？而他說的這些，是她在作者有話裡的隨便感歎，哀嚎羨慕一句，說這是自己夢想的家。

可是，他怎麼會知道……雖然這些話讓她感動，但是如果在她已經拒絕的前提下，他用彆的方式看了她寫的小說……哪怕是為了驚喜，還是讓人感覺，不太舒服。

但是這樣的想法，裴允還是很快把它們壓下去了，不讓自己想當然的去判斷什麼。

“我沒有看你寫的小說。”時奕看到裴允慢慢冷卻的態度，輕咳一聲出言解釋。

“那是什麼？”裴允語氣平和，並不尖利。

“那天圖書館，你趴在桌上睡著了，一堆草稿紙被你寄到地上，除了大綱之外，有一張是你畫的草圖。”

時奕這麼一說，裴允心裡的那點不舒服瞬間消散儘淨。

她隻記得小說裡寫到的，卻忘記發了新章後，她自己忍不住在紙上塗鴉了夢想的大房子，還標注了什麼是什麼，房子正門上提名－－我男主的房子，也是我夢想的房子。

時奕沒有給她留下流露愧疚情緒的時間，並不因為她的誤會有半點情緒，而是直接牽起她的手，走到林雨萌剛剛推出來的半人高禮物盒前。

恰好包廂門被敲了三聲，杜左彬和林雨萌帶著端著熱菜的服務員回來了。

“這是我們三個一起為你準備的生日禮物。”等服務員來回幾次上完全部的菜之後，林雨萌開口。

“拆開看看吧。”時奕示意道。

裴允看看他們三個期待的目光，笑笑，順著蝴蝶結打開了禮物盒。

一個幾乎到她肩膀的棕色卷毛熊窩在盒子裡麵。

“好大！”裴允驚呼，看看林雨萌和杜左彬兩個你再好好看看的眼神，略帶狐疑的把熊拿出來放到了包房沙發上。

“除了可以當玩偶，還有彆的功能嗎？”裴允一邊問，一邊檢查。－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一旁的林雨萌和杜左彬帶著笑意，神秘兮兮地看了看時奕，又看看在那兒一頭霧水的裴允，笑得很十分曖昧。

“先吃飯，以後再看吧。”時奕倒是不慌不忙地開口，把熊原封不動的放回了盒子裡，“等下讓人給你送回你家去。”說完，帶她坐下。

桌上擺著江南人家的各色招牌菜，桌子旁邊的推車上，放著一個精致的水果蛋糕。

“雖然是昨天的生日，但是今天再許個願也沒關係。”杜左彬很積極地把蛋糕推到裴允麵前，花團錦簇的各色奶油花中間立著一根蠟燭，燭光在移動過程中搖曳閃爍著，蛋糕上麵，是大紅色顏色果醬寫著的－－裴允，永遠快樂！

字體瀟灑飄逸。

裴允看了看身邊的好友，他們臉上都閃爍著歡快喜悅的神情，靜默無語卻滿含期待地看著她。

裴允視線慢慢掃過這些十分朝氣的麵龐，然後嘴角微抿，眼帶笑意雙手合十，心裡認真地想，她希望，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他們的快樂永遠比難過多。

……

吃完飯，杜左彬就很著急著離開了，隨口問他什麼事情，結果他一邊支支吾吾著，一邊急著後退離開，最後也沒說了個什麼就沒了人影。

“八成見葉曉穎去了。”林雨萌直接翻了個白眼。

這個假期，他們算是把杜左彬的事情弄了個清楚明白。

葉曉穎和陳均徹底老死不相往來，而杜左彬卻摻和進來，和葉曉穎越走越近，還是初中生的時候，葉曉穎就騙得陳均和他的前女友們毫無破綻，所以，對於她這個人……他們作為杜左彬的好朋友，自然是不希望杜左彬和她有什麼交集的。

但是畢竟再好的朋友也不是沒有界限，能做的就是言儘於此，剩下的，隻能希望杜左彬不要太犯傻。

……

“最近要跟著我表哥跑業務，明天開始要飛北城，徐城……各地跑，可能會很忙。”林雨萌很有眼色的早早離開，隻剩下時奕和裴允兩個人，他們步行走在人和車都不太多的街道上，冬日寒冷的空氣裡，每一句話都伴隨著撲出口的白霧。

“學習也彆落下了……彆太累了，注意身體。”千言萬語堵在心頭，裴允雙手插在毛茸茸了的上衣口袋，隻顧低頭走著，安靜好一會兒才終於陳詞好開口，可是說出來的，還是最蒼白簡單的那幾句囑咐。

“你也是，勞逸結合，注意身體，不管是碼字還是學習都不要熬到太晚。”一路把她送到家門口，他們終於停下慢悠悠的腳步，然後站定在院門前的光禿禿的樹叉前，好像是在說最後的彆言，誰都舍不得先邁開步子離開。

“好冷，你快走吧。”距離上一個話題兩人之間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安靜，裴允突然動了，瑟縮著身子跺跺腳，催促他道。

“我看著你上去。”時奕執意等她先離開。她不需要看他的背影，她隻需要做那個被目送，被守護的一方就好。

明明忙過這陣子他們就能再見，即便假期沒有時間，開學之後又是可以經常見麵，可是這一刻，因為兩人都心知肚明卻不提起的那些壓力擔子，讓每一次的分彆，都顯得格外珍重。

因為他們都不知道，在這些注定會充滿諸多變數的未來上，相見的機會又還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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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之後，被新年烘托起來的紅火喜慶的熱鬨氣氛慢慢冷卻到變涼。

爸爸媽媽假期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