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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譜 歌疏 4315 字 2個月前

子勵換了一副尊用,帶上厚禮,前往漱玉齋請罪。

這自然是平城的頭等大事,惹來了眾多圍觀者,大大地給漱玉齋長了臉。

麵對如此情形,漱玉齋既沒有受寵若驚熱情奉迎,也沒有故作清高桀驁不馴,而隻是畫骨先生出麵,淡淡地說了一句,“賠禮不必,太子殿下能公正地對待漱玉齋,便也是能公正地對待天下賢士,這是北魏之福!”

這逼格擺得太高,讓在場的勳貴都望塵莫及。

太子勵恭恭敬敬地送上一份請柬,“半月後,舍妹武平公主大婚,父皇和我都希望漱玉齋諸位能%e4%ba%b2臨!”

李宓接過請柬,雙方又客套了兩句,太子勵離開,而太子勵送來的東西,漱玉齋公開拍賣,將得來的錢財,建造了平城第一所義學,收留貧苦兒童上學識字,收養那些因為戰亂和天宅人禍的孤兒,並初步定出五國語言的教學方針。

這都是當天發生的事,魏帝自然是第一時間得到稟報,更不敢小覷了漱玉齋。而其他想要詬病漱玉齋是從南朝過來,需要小心提防的人,也沒了說辭,人家在南朝都還沒建義學在北魏建了,還公開聘請有學識武功的胡人和漢人一起去教學,有效地避免了有心人揣度它不安好心在北魏培植奇怪勢力的情況。

不得不承認,劉煜與太子勵這一戰讓漱玉齋變得更加神聖了,得到了幾乎所有人的敬仰。

宋軼默默啃著指甲,這煜美人不出手,一出手還真是嚇人一跳。義學這種利國利民還能穩固漱玉齋根基的事,她以前怎麼沒想到。唉,大概以前都想著如何報仇了,自身且難保,又哪裡有長遠計劃,嗯,對,一定是這個原因!她才不會承認自己在大局境界上輸給劉煜。

☆、第一百二十三章

沮渠牧離開漱玉齋已經有月餘,這一個月, 他除了進宮見武威公主, 就是陪這位公主各種玩耍, 玩一種叫當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的遊戲。

今日他不想進宮了, 懶懶躺在榻上, 隨手翻出宋軼新出的傳記, 傳記有了匈奴文字,讓他能夠更清晰明白地感覺到她的風流文采。

一本沒欣賞完, 武威公主%e4%ba%b2臨館舍, 這是頭一回她紆尊降貴, 一眼便看到他榻邊放著的厚厚一疊漱玉齋的傳記畫本。

這在很多勳貴之家是常見的現象, 武威公主卻火冒三丈, “把它們都給燒掉!”

沮渠牧十分配合,二話不說, 起身便點火。

再惡毒的女人心中總有一絲天真, 以為抹殺乾淨那些無關緊要的痕跡,便能證明她在他心中獨一無二的位置。其實, 畫本傳記燒了可以再買來,即便再奇貨可居, 隻要想要, 就能弄到手。可女人就會因為這個舉動感覺到心滿意足。

看他如此爽快, 果然武威公主嘴角溢出了笑容,轉而委婉說道:“我不是不許你看他寫的東西,隻不過父%e4%ba%b2正擬旨要為我們賜婚, 我希望在大婚前,你能多陪陪我,讓我確定自己沒有選錯人。”

最後一本書丟進火堆,沮渠牧起身,將武威公主摟入懷中,入懷的身子雖然也綿軟,他習慣了很久,可還是很不襯手。

武威公主心滿意足地享受著男人給予的溫柔,“你在北涼沒有足夠的勢力,要越過沮渠摩登上皇位很難,不如讓漱玉齋為你造勢?你覺得如何?”

“阿焉你不是討厭漱玉齋麼?”

阿焉是她隻允許他叫的昵稱,在所有人都稱呼她公主稱呼她殿下的氛圍中,這個稱呼顯得特彆溫柔繾眷,是她最想要的。

武威公主靠著男人%e8%83%b8膛,溫柔說道:“前日裡,父皇教訓太子哥哥,說他不懂利用漱玉齋,將敵人收為己用,我可不想成為父皇口中的蠢貨。”

轉眼武威公主便攜手沮渠牧去了漱玉齋。

武威公主顯然是有備而來,不但帶來了大量現銀,還帶來了上等的綾羅綢緞,珠寶玉石。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漱玉齋的規矩還是故意要用重禮來彰顯身份,壓製彆人。浩浩蕩蕩一路殺過來,惹來不少人側目。

沮渠牧與她並肩而行,這猶如在昭告整個平城,沮渠牧就是他們的駙馬。

公主駕到,李宓%e4%ba%b2自迎出來,武威公主往後看了又看,卻不見畫骨先生和宋軼的身影。這架子擺得可真大。

“畫骨先生和宋先生可在?”

李宓引他們入內,隻道:“畫骨先生正與太宰大人在麒麟台,宋先生在花園。”

武威公主沒說什麼,李宓直接將他們往花園領。

宋軼在紫藤花樹下畫畫,時不時抬頭瞥薛濤一眼,自從這個家夥回來,孫朝紅便沒敢現身過,唯一的一次現身還是一個月前的樣子,差點被薛濤野獸般的直覺給捕獲,幸好她們機智,孫朝紅跑得快,雖然薛濤沒看見人,卻自此,隻要劉煜不在身邊,他便會像防隨時會出牆的紅杏一樣防著她。

那小眼神彆提多犀利深邃了,就差在她臉上打上個閒人勿近的標簽,免得有心人惦記。

李宓一出現,薛濤便第一時間發現獵物,一個是武威公主,一看就不是個良善的女人,一個是沮渠牧,瞎子也看得出他對他家宋先生有特彆的心思。

薛濤立刻全身警戒,乃至於李宓靠近時都被他的氣勢撩得汗毛倒豎,不得不側目看了這隻最忠誠的守護獸一眼。

果然武威公主和沮渠牧靠近時,薛濤直挺挺地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當時打頭的武威公主離宋軼至少有三丈。

宋軼一下尷尬了,訕笑起身,叫薛濤退下,薛濤腳還在原地磨蹭了一下,似在考慮這個命令有沒有執行的必要。好不容易退下了,卻跟粘在宋軼身上一般,死活隻肯離她兩尺遠,宋軼各種絆腳,偏偏臉上還得擺上無懈可擊的笑,應付武威公主。

武威公主臉上僵了又僵,將那股子火氣壓了又壓,她可清楚記得宋軼剛到北魏時是如何“低聲下氣”來應征她的畫師,這轉眼就趾高氣揚,把自己捧上天了,就算父皇再厚待你們,你們也得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終歸不過賤民而已,還真能騎到貴族頭上去了?

武威公主冷哼了一聲,不跟這些賤民一般見識,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如今要見宋先生和畫骨先生一麵還真是不容易啊!”

麵對武威公主的嘲諷,宋軼全當沒看見沒聽見,笑眯眯地問道:“武威公主%e4%ba%b2臨,可是有要事?”

武威公主看著她那張臉,眼睛眯了又眯,她記得,這張臉是被她毀了的,怎麼現在暴露在外麵的皮肉又白又嫩,完美無瑕?

她忍不住看了沮渠牧一眼,視線還未照到他臉上,他已經轉過頭來,扶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像是在安撫一個孩子,那細心嗬護模樣,瞬間安撫了她暴躁憤懣的心。

沮渠牧對李宓說道:“公主身嬌體弱,可否坐下說話?”

紫藤花樹下就宋軼的琴台和畫桌,李宓引著一行人去那頭的亭子坐下,綠竹環繞,清雅乾淨,徐徐春風送來竹葉的清香,沁人心脾。

武威公主率先落座,宋軼想也沒想,在她對麵坐下。武威公主看了一眼,自己還未賜坐,這個人未免太張狂。

宋軼眯起狐狸眼道:“這不是麒麟台,沒那麼多規矩,公主不用客氣,就當是自己家一樣。”儼然一副主人待客人的姿態。

武威公主臉色又僵了僵,這意思是,若是麒麟台,本公主還得遵守你們的規矩?

宋軼閒散地支起下頜,饒有興致地欣賞著這個曾經對自己下藥的武威公主臉色轉變,實在受用得很。

沮渠牧眼角餘光幾乎全落在她身上,以弱敵強,需要的不僅是智慧,還有膽識、氣魄,彆看隻是小小一個舉動,能激怒對方,卻又讓對方無法還擊隻能乾忍著,這真不是件簡單的事兒,考驗的是對形勢和人心的拿捏。∫思∫兔∫在∫線∫閱∫讀∫

李宓%e4%ba%b2自洗手煮茶,招待貴客。

武威公主讓自己的情緒緩了緩,“此次我來,便是想聽聽畫骨先生和宋先生對北涼二皇子沮渠牧的看法。”

沮渠牧就在旁邊,這個說法便顯得意有所指,宋軼不蠢,轉頭看沮渠牧,%e4%ba%b2切地問道:“阿牧對《驚華錄》也有興趣?”

一聲阿牧喊出來,武威公主炸了毛,李宓掉了一地%e9%b8%a1皮疙瘩,沮渠牧卻聽得有點癡迷,這個女人果然夠膽量啊,眼中便透漏出那麼一點不多不少剛好能被武威公主辨識出來的讚歎。

小濤濤暗暗在自己的小黑賬上記下一筆,一定要將這件事告訴他家王爺,不能讓隨便一個男人就給他戴了綠帽子。

不待武威公主施展%e6%b7%ab威,宋軼直接看向武威公主說道:“我與阿牧是至交好友,但這《驚華錄》,卻的確不是我能夠隨便決定的,還得對阿牧的功過才乾人品評定一番。”

這公事公辦的口氣,讓武威公主剛要噴出來的怒火星子又被壓了下去。

“你說,要如何評定?”

“這就需要北涼的一些資料了。據我所知,阿牧雖然有帶兵出征,也立下過不少戰功,卻從來沒有被任命為主將,所有功勳都是落在大皇子沮渠摩身上的。阿牧雖然也有委任官職,甚至下派到地方封王,但地方偏僻,政績難顯,無法從正規的史料地誌記載中得到彰顯。所以,我需要這些無法獲取的資料,再應證確鑿無疑之後,才能做出評定。”

一般高位的人都有護短的毛病,武威公主聽得這些,更替沮渠牧感到委屈和不值,更想幫他登上皇位,將沮渠摩踩在腳下。

此刻她覺得自己將一輩子的隱忍都榨出來,就為了不對宋軼這隻狐狸精發火,在被挑釁了之後,還不得不扯著嘴角賠笑道:“既是如此,便有勞宋先生了。”

“公主殿下客氣,挑選天下賢良乃是漱玉齋本分。”

這話,還算中聽。

宋軼要引沮渠牧去那邊竹屋書齋記錄資料,武威公主留在這邊,這個位置正好可以將那邊看個清楚明白,李宓便留下招待她,一杯茶剛捧上,宋軼正要離席,看到那盞茶,又坐了回來,笑眯眯地看著武威公主,道:“公主殿下可知道姚瓊是如何認罪的嗎?”

武威公主茶已入手,卻不能喝,應道:“不是他冒充佛狸哥哥刺殺丘穆林爾融,中了帶毒的劍,全身潰爛無法治愈,這才暴露了罪行,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因為從頭到尾根本沒什麼劍上有毒,不過是他後來中了毒而已,要不然,漱玉齋的畫本如何能起效用?”

武威公主當即一抖。

“哎呀,公主不會信了吧?其實我隻是開玩笑的!”

尼瑪!

“在下不才,但對下毒還是有點研究,下毒也是門技術活兒,不但要讓對方中毒,還要讓任何人都看不出來這跟你有乾係,這才是上上之選。公主殿下覺得呢?”

這回武威公主連嘴%e5%94%87都紫了,那盞茶哪裡還敢喝,默默地放在桌上,卻不知道自己的手抖得潑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