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頁(1 / 1)

美人譜 歌疏 4337 字 2個月前

可怎麼放到這兩個人麵前,猶如失了方向的扁舟,任人翻風攪雨,卻無力反抗。

☆、第一百二十一章(捉蟲)

太子勵%e4%ba%b2自冒險偷來解藥,姚瓊身上的潰爛卻不見一分好轉, 他便知道, 拓跋琿已經徹底不信任他了。

那畫本傳得整個平城沸沸揚揚, 隻要全身潰爛的姚瓊往人前一站, 還不夠平城所有人浮想聯翩麼?

他開始懷疑, 到底有沒有解藥, 這個解藥會不會根本就是拓跋勵聯合漱玉齋拋出來的誘餌?

就算有,上次差點被拓跋勵當場抓到, 如今拓跋琿有了防備, 要再拿解藥難如登天。偏在此時傳來武川淪陷的軍報, 殺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甚至有傳言說, 是姚崇泄露了兵防圖, 杜班的黨羽怎麼可能放過這樣一個大好機會?

姚氏與太子交好,人人皆知, 這盆臟水稍加利用就能潑得他一身臊, 永遠都洗不乾淨。若此刻再泄露姚瓊是陷害佛狸,甚至與崔階死有關的人, 無疑是給杜班提供了這個天大的機會。

太子勵來回快速踱步,整個太子府噤若寒蟬, 沒一個人敢發出聲響, 生怕惹起他的注意招來禍端。

良久, 太子勵突然止步,近前的人幾乎本能地又將頭壓了壓,僵硬著脖子和脊背, 冷汗如雨直下。

“備藥膳!”

聽得這聲吩咐,所有人都長出一口氣,廚子急急忙忙備好他所要的,太子勵%e4%ba%b2自提了食盒出府,徑直去探望姚瓊。

姚瓊雖然身上潰爛,但精神卻很好,又因為閉門謝客,加上武川之事重大,此時隻有幾名重臣知曉。他絲毫未嗅出外間異常,但卻嗅出了今日太子勵的異樣。

太子勵體貼的有些過分了,常與他來往的人如何看不出他和善麵皮下藏著的那抹冷酷。

太子勵%e4%ba%b2手盛了湯推到他麵前,說道:“這是我特地命廚子給你做的藥膳,說不定對你身上的膿瘡有好處。”

姚瓊看著湯色,看起來十分誘人,他端起來,拿著調羹蕩開上麵的油花,問道:“外麵現在怎麼樣了?”

“柔然何時越過過長城?不足為慮!”

姚瓊抬眸,他原本要問的是廷尉府的動靜和外麵的風聲,誰知道太子勵突然說到柔然。自然,他很快聯想到武川,還有鎮守武川的父%e4%ba%b2。

莫非,武川出事了?

所以太子勵才像迫不及待地解決他?

姚瓊放下湯盅,“即便要死,男子漢大丈夫也該戰死沙場!”絕對不是死在這些勾心鬥角的無聊事情上!

太子勵眼神驟冷,像是活生生被人在乾淨的臉上糊了一坨翔。

姚瓊的臉色卻十分平靜,“武川可是出事了?”

太子勵道:“你父%e4%ba%b2泄露了兵陣圖,如今六鎮都暴露在柔然的鐵蹄之下!”

姚瓊渾身冰涼,這回他姚家怕是要完了,他更不能容許自己死在這裡。

“佛狸的事,王讚的事,乃至清河崔階的事,我都會攬下來,但求太子殿下一件事,請求皇上讓我戴罪立功,將功補過!若不能將柔然趕出六鎮,我絕不活著回來!”

太子勵默默喝完一盞茶,空氣靜默得可怕,各種算計權衡在腦中迅速轉動,良久他才道:“好!不過,有件事你不能攬……”

魏帝急召姚瓊入宮,拓跋琿%e4%ba%b2自來提人時,姚瓊見他的第一句話,便是:“我認罪!”

拓跋琿看向後麵一臉雲淡風輕的太子勵,知道自己還是晚了一步。

姚瓊當著魏帝的麵承認了自己好男色,崔階是他害死的,那日王讚收羅到一個美人,卻先給了從不好男色的丘穆林,他本想去搶回來,不巧遇上佛狸帶著他的侍衛藏在暗處,他便心生一計,假扮了佛狸,準備教訓搶了他美人的丘穆林爾融,卻不料被人當了真,隻好先逃跑。出來便遇上了太子勵,為掩飾自己乾的蠢事兒,故意幫太子剿滅了佛狸帶來的弓箭手。

單純的謊言不可怕,可怕的是謊言夾雜在能要他命的真話裡,那這謊言便也真了幾分。姚瓊連崔階的事情都敢認,沒道理會冤枉佛狸。何況他說得合情合理,一時竟也挑不出錯兒來。

認完罪,姚瓊叩頭請命:“父%e4%ba%b2向來忠君愛國,絕不會勾結外敵出賣布防圖。為表我姚家忠貞不二之心,姚瓊願以死收複武川,將柔然趕出魏境!望皇上成全!”

沒有人會不尊重一個將士的最後願望,連清河崔氏的人都不能否認。太子出列,講明一翻大義之後,魏帝同意了,並且在清河崔氏中選了一人為督軍,不讓姚瓊乘機逃跑。

姚瓊率兵出征那日,平城百姓都出來看熱鬨,姚瓊沒得到一個將領應該有的歡送聲,人群中唯有唾棄辱罵交相輝映。

服過解藥,他身上的潰爛已經好了,臉上留下一些深色的疤痕,讓他原本俊美的臉看起來甚是可怖。

宋軼站在人群裡,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了十餘年前,父%e4%ba%b2被冤枉通敵賣國,下了大獄,劉煜請命帶兵收複洛陽的情形。

宋軼看了一會兒,轉身離去,薛濤和喬三在她前後撐開人牆,沒讓一人碰到她的衣角。

劉煜站在麒麟台的台階上,看著她緩緩走來,神色有些慘淡,知道這一幕定是勾起了她的傷心事兒,伸出手,宋軼看了一會兒,乖乖將爪子放在他手心。

“可是覺得我太冷酷?”宋軼報仇,從來不會讓自己手上沾染血汙,而今日姚崇的下場卻是劉煜一手促成的。他很怕宋軼斥責他這種行為跟當年的王讚和姚崇又有什麼區彆?

他不想宋軼將他看成那種為了權勢不擇手段的人。

宋軼將臉貼在他%e8%83%b8口,呢喃了一句,“謝謝。”

那一刹那,劉煜冰涼又忐忑的心溫暖起來,蕩漾了一池春水。

姚崇的死訊傳來是在三天後,原本他已經逃出了武川,卻受不住被人當賣國賊指手畫腳,帶著姚家殘餘舊部去偷襲武川,結果落入社侖包圍圈,萬箭齊發,姚崇與他的殘部立刻被射成刺蝟……

宋軼在屋子裡坐了一日,手裡提著筆卻一直沒有落下,心裡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李宓張羅了一桌豐盛的酒宴,雖然什麼話都沒說,卻是要慶祝宋軼最後一個仇人終於從這個世上消失,她再也不必背負這些沉重的枷鎖。

她自由了!

可自由了的宋軼看起來很是無精打采。

小濤濤在她門口站了一天,給劉煜的稟報卻是:宋先生的樣子看起來生無可戀……

劉煜當即嚇得皮都麻了!

什麼叫做生無可戀?

她靠著這樣的血海深仇支撐了十餘年,如今這一切都結束了,她是不是突然失去了生存的價值?

於是,本來就是慶祝的宴會透出了詭異的緊張感,連李宓都忍不住給宋軼多斟了兩杯酒。宋軼看起來跟尋常一般模樣,笑眯眯的小臉蛋,幾乎看不出一點異常,可這更讓他們緊張了。

夜宴後,宋軼在紫藤蘿樹下坐了好一會兒,盯著頭頂上的位置,今日孫朝紅沒有來,她心理更空落了,怏怏回到房裡,發現房間有昏暗的燭光,她愣了愣,推門進去,隻見美人正好從屏風後麵走出來,一身水汽氤氳,浴袍半遮半掩,燈火映照下,美得不染凡塵。

突然他將浴衣一解,露出結實的%e8%83%b8膛,修長的四肢,還有那蜜色肌膚,誘惑著人的所有感官。

“今日,便由本王來犒勞你吧?”男人一本正經地說道。

宋軼沒忍住,徑直撲到美人身上,劉煜的血脈那一刹那全都炸開了。

這注定是個銷魂迷失的夜晚,積攢了十年的所有愛恨情仇全都宣泄在這一夜。身體交纏在一起,扯也扯不開,抵死纏綿,仿佛這個世上隻剩下他們,他們的世界隻有彼此。

李宓因為擔心來送夜宵,便隻看到門外小濤濤癱得毫無人色的臉,以及屋裡傳來的床榻桌椅等等的吱嘎聲,有那麼一刹那,他覺得自己得重新為宋軼添置家具擺設了。

李宓將夜宵給薛濤,拍拍他的肩膀,同情道:“辛苦了。”^思^兔^網^

小濤濤臉色突然變得血紅,夜宵差點沒拿穩。

起初是宋軼主動的,劉煜任她予取予求,可小混蛋的體力實在不敢恭維,他還沒爽到她又不動彈了,於是劉煜貼心地化被動為主動,將小家夥侍候得直哼哼,直到榨乾她最後一點精力才肯罷手。

從那天起,連續三天兩人竟然沒出過一次門,中間還真他娘的換了一次床。

再見多識廣的李宓也不淡定了,好不容易等著門主動開了,劉煜那個混蛋一臉神清氣爽地走出來,李宓咬牙切齒地說:“你是禽獸嗎?”

劉煜神采飛揚,故意歎息了一聲,“要讓她重新找到生命的樂趣,我也是很辛苦的。”

李宓差點一口血嘔出來。

因為武川的事,武威公主的婚事推遲了。捷報傳來差不多是一個月後的事情。姚瓊大破社侖,將柔然軍隊趕出六鎮範圍,卻在凱旋歸來時,不知從哪裡射來一支箭,一箭穿心,姚瓊當場斃命。

宋軼又有些恍惚,劉煜急匆匆衝到她房間,擔憂地看著她,深怕她又要生無可戀。

“姚瓊也算得上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這下太子勵便終於可以高枕無憂了。”

劉煜點點頭,握住她的手道:“北地的事情已了,跟我回江左吧。那兒才是我們的家。”

回家?

這個詞,對於漂泊在外的人,是多麼具有誘惑力?

“好!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短小了,下麵一個劇情略長,不好加上了,麼麼噠

☆、第一百二十二章

說回就回,轉頭, 宋軼便收拾東西。

這一個月, 她也寫了不少傳記, 尤其在漱玉齋出了那本真人畫像的畫本, 姚瓊認罪, 帶兵出征後, 漱玉齋終於在北魏建立起來令人敬畏的地位。世家大族,名流權貴這才開始與漱玉齋主動結交往來, 都希望能在今後的風雲榜中占得一席之地。

漱玉齋已經在北魏站穩了腳跟, 宋軼刻意著墨為隴西李氏寫了傳記, 高度讚揚了這一世家。這是李宓的家族, 怎麼也得顧全一下。

如今姚家在武川的根基瓦解, 魏帝多方權衡下,便命李重之子李希為武川陣將, 這是迄今為止最年輕的陣將, 這也宣示了隴西李氏正式登上曆史舞台,成為北魏貴胄之一。

李重雖然感激, 卻沒有堂而皇之地登門道謝。漱玉齋做事,對外宣稱的是公允, 捧誰壓誰, 那都是客觀為之, 不看人情,不看你手中的權勢。

因為評價高,得到重用的人, 即便你送上厚禮,送上匾額,也是不會有人收的。李重便學了前人,帶著李希,到麒麟台前,鄭重地拱手一揖。

因為漱玉齋的名氣飆升,幾乎沒什麼人能看到畫骨先生了。他們隻能以此表達敬意。這是江湖中不成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