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這回小六又不自在了,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宋軼的反應,“你、不喜歡麼?”
宋軼揉了揉他的腦袋,“傻孩子,你自己的道路當然由你決定!司隸台還是不錯的,背靠大樹好乘涼嘛。”
小六抿了抿嘴,心頭有些高興,沒跟宋軼商量,他是挺忐忑的。他們這些孩子,都是受宋軼照顧才能安然無恙長大,她是他們的恩人,也是%e4%ba%b2人。
按理他是該征詢一下她的意見,可他不能什麼事都拿去打擾她,他是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這般依賴她?而且,他覺得自己長大了,是時候找個可靠的身份,希望有一天也能成為她的依靠。司隸台,無疑是絕佳的選擇。
其實宋軼也在考慮,自己總有一天會無法再照顧他們,如果有人能夠擔當起這個責任來,她心裡也輕鬆一些。
小六跟著宋軼進了薔薇園,如今換了一重身份,再了看這裡,感覺都不一樣了,仿佛自己終於不用再仰望著她,而是終於可以跟她走得更近一步。
不過,這更近一步,還是讓他覺得缺少了什麼。
“聽說那個薛濤,是先生一眼便挑中的。”小徒隸們都為薛濤的境遇感慨,明明那家夥資曆最淺,才入司隸台被就漱玉齋的宋先生給調?戲了,還指名要他貼身保護。而豫王殿下為此破例將他收入心腹衛隊,每天都有機會跟在宋先生身後,這是多大一份榮耀啊!
小六覺得,那個位置原本是該屬於他的,他隻是生得晚了一點,怎麼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呢,這讓他十分地不舒服。而今日,他站了半晌,宋先生竟然沒認出他來,再對比那個一眼被她相中的人,難道就因為長相,他便輸掉了整個人生?
“薛濤,真長得那麼好看?”小六有些不服氣。
宋軼誠懇點頭。小六生氣了,除了好看,他還會什麼?
用一張臉勾引他家宋先生,太不要臉了!
宋軼喝了一盞茶道,“聽說新進司隸台的小兵會□□練得跟狗似的,你怎麼有空過來?”
小六這才像是想起來,從懷裡掏出一隻小匣子,“這是那位羅姑娘在地道裡交給我的,說如果她沒逃過那一劫,一定要交給先生您。”
一說起這位他就萬般羞愧,這是他頭一回感覺到自己需要快速強大起來,否則,某一天,還得宋先生冒死來救他們。
羅丹瓊竟然有遺物給她?會不會是……
宋軼激動了!打開匣子,裡麵躺著一隻小巧的三足金蟾,從款式到做工都是皇家所有物,而很不巧,宋軼見過另一隻。
難道羅丹瓊想用這隻金蟾映射那個人?
她才不會上當呢!
說是這樣說,但劉煜過來用晚膳時,宋軼還是忍不住問他:“成%e4%ba%b2時,我記得司馬榮光賜過一對金蟾給我們。”
劉煜驀地一驚,怎麼突然說起成%e4%ba%b2的事兒了?
他放下筷子,“嗯”了一聲。
宋軼又道:“這金蟾有招財進寶之意,對於你一個領兵的將軍而言,送這種東西不是很奇怪嗎?”
劉煜麵頰紅了紅,宋軼瞪大眼睛,“莫非這之中有什麼寓意?”
顯然劉煜不想提起這事,拿起筷子給宋軼夾了一筷子魚,還勸她多吃點,想就此蒙混過去。宋軼惱了,這個問題他們成%e4%ba%b2時她就問過,這個混蛋也是這般做派,今日怎麼又是這般?
放下筷子,負氣地看著他,宋軼這次決不妥協。
劉煜無奈地看了她兩眼,“你真想知道?”
“當然!”
劉煜把目光慢悠悠地撇向一邊,不看宋軼的眼,道:“三歲之前,家人都叫我阿蟾。爹娘我說長得太好,所以要取個醜點的名。”
“呃……”這爹娘,很負責任啊!
“爹娘過世後,這名便沒人再叫了。”
劉煜小心翼翼地用眼角餘光觀察宋軼的反應,隻見她又拿起筷子在戳魚肉,光戳不吃,一副若有所思模樣。
“皇上可是賜給羅丹瓊一隻金蟾?”
莫非,她吃醋了?
劉煜心頭有些歡喜,“當日羅敬輝入宮說媒,執意要促成這門婚事,皇兄便打造了一隻金蟾給她。”怕宋軼誤會,劉煜補充道,“雖然同樣是金蟾,但那隻腹中空空,並非足金,與我們的是不一樣的。這本是不想無故拂了羅家堡的麵子,委婉回絕之意。”
宋軼臉上變了色,這飯便再也吃不下去,原來,金蟾真的是標誌著他麼?
劉煜也意識到宋軼的情緒突然變得很低落,心裡生出不好的預感。
晚上回到司隸台,招來薛濤,問今日宋軼見聞。薛濤一五一十說了,提到羅丹瓊送來的匣子裡放著金蟾時,劉煜瞬間明白了。
他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便往漱玉齋趕,心裡把羅丹瓊罵了一百遍,恨不得將那個混蛋拖起來鞭屍。她絕對是故意的!
萬一宋軼信以為真那就真完了!
晚飯後,宋軼一直拿著那隻金蟾看,情緒莫名低落,是的,她是真怕了,誰都可以,獨獨不能是他!
當時知道朝廷兵器有假找羅家堡重新打造的人除了父兄就隻有劉煜,他的嫌疑真的很大。
宋軼再自欺欺人也不可能將他的嫌疑徹底洗%e8%84%b1。她就像是掉進了一個死胡同,越是不想是這種結局越想要自己能夠理智對待,去講究那些莫須有的證據,最後反而把自己困進去了。
那一刻她是真的亂了方寸,恨得磨牙,手一緊,金蟾鼓脹的肚腹,被捏扁了,她盯著金蟾愣了愣神,隻見金蟾的嘴裡似乎有東西。
將金蟾倒過來拍了拍,果真倒出一張紙條來,上麵赫然寫著兩個字:王讚。
王讚,她識得的,隻有前朝侍中太原王氏的王讚,是司馬榮光的心腹。
雖然同樣姓王,但他們王家卻是琅琊王氏。太原王氏在北魏和南晉都有支脈,隻是南晉這邊一直不得勢,直到司馬榮光娶了王讚之女,但也因此,改朝換代後,隨著司馬榮光被誅滅,太原王氏一族也被禍及,王讚不顧妻兒生死,獨自逃亡北地。
宋軼淤積在心口的那惡氣,終於傾瀉出來,心情無比舒暢。
“又想乾什麼壞事?這幅表情?”一個聲音突然打破沉寂。
宋軼回頭,隻見楚流雲不知何時已經坐在矮桌旁喝茶。
“你不是走了麼?”
楚流雲翻白眼,“來向你告個彆。”這是巴不得他走的意思麼?
宋軼訕笑道:“你打算去哪兒?”
楚流雲抿了一口茶,“北邊。”
宋軼心口跳動了一下,“我也想去北邊走一趟,要不,我們私奔吧?”
茶盞在楚流雲手上輕輕一顫,有溫熱的東西朝著涼透的心臟彙集,少頃,他道:“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又晚了,刷了一下戰狼,值得一看的熱血電影,很久沒看到如此良心的作品了。
☆、第一百零五章(捉蟲)
有些時候,緣分就差那麼一點點的運氣, 楚流雲剛拎著宋軼離開了漱玉齋, 劉煜便越過了薔薇園的門。
茶水未涼, 被水澆滅的火爐還冒著煙氣,屋內還殘留著宋軼的氣味, 仿佛她隻是離開一會兒,轉眼便回。
但所有的訊息告訴他, 他的阿姝消失了,沒有給他留下一字一句,仿佛她從未出現過一般。劉煜靜靜站在屋裡, 無法動彈。
“豫王殿下?”緊隨其後趕來的喬三輕輕喚了一聲。
劉煜轉頭, 喬三雙手奉上一根拇指粗的竹筒,道:“這是看守漱玉齋的暗衛留下的消息。”
劉煜從竹筒裡取出疊得整齊的紙,打開不過一尺見方,上麵畫著一男一女, 攜手離開的畫麵, 這分明在說他的王妃跟哪個野男人私奔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再看那男子, 雖然暗衛畫技堪憂辨不出模樣, 但那半張麵具卻是能看出來的,除了楚流雲還能有誰。
私奔目的地,指向北魏。
北魏?
難道她想遠離他才逃到那麼遠的地方去?
可是, 為什麼不來問問他,就這樣毫不負責任地跑了……
“封鎖所有城門!本王倒要看看她能跑到哪裡去?”
這回劉煜是真的怒了!
喬三說薛濤已經跟著暗衛留下的記號追過去了。在他看來,封鎖所有城門其實是沒必要的, 暗衛們已經指明了方向,錯不了。
但劉煜顯然沒這麼樂觀,有一個輕功高強的楚流雲,還有一個詭計多端的宋軼,隻要他們發現暗衛的存在就有辦法將他們甩掉。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薛濤和暗衛都回來,告訴劉煜一個很悲催的事實:人,跟丟了!
對於一般人而言,這正月裡頭那可是新年,李宓卻從頭到尾沒睡上一個安穩覺。這好不容易案子水落石出,他覺得,怎麼著可以消停了吧,於是劉煜砸開了他的門。
從睡夢中驚醒的李宓看到肆無忌憚衝到自己麵前的人,差點誤以為這是司隸台詔獄,而不是他的漱玉齋。
“豫王殿下,這麼晚了,有事?”
蠟燭將房間照得亮如白晝,刺得李宓眯了下一眼,劉煜施施然往他麵前一坐,伸手,曹沫遞過來一份卷宗。
“李珣,西涼後主李欣之弟。永初元年,北涼武宣王沮渠蒙遜破西涼,李欣被殺。西涼殘部擁李珣於敦煌稱王,沮渠蒙遜襲敦煌,李珣閉城不戰,沮渠蒙遜 築牆圍城,引水灌之,李珣自儘,敦煌滿城被屠。”
劉煜將卷宗丟到李宓麵前,“李先生博學多才,司隸台這份卷宗一定還有很多遺漏的地方,還請賜教。”
這哪裡是謙虛求教的姿態,分明是在審犯人。
李宓訕笑,“司隸台的卷宗自然是最完美的。”
“李珣自儘那年,也正是本王的愛妃自儘那年。第三年春,漱玉齋建立,同年,畫骨先生出現在泰康城,李先生%e4%ba%b2自請他入駐麒麟閣。李先生可是想本王為你補全遺失的那兩年,一個亡國之君如何成為書齋掌櫃?”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司隸台。”
“本王愛妻所信托之人,自然是要查個清楚明白的。”
被人揭穿老底,李宓麵不改色,“如今,我隻是一介書齋掌櫃,豫王殿下還有何指教?”
劉煜也坦然,“西涼乃我大宋友邦,大宋理應接納西涼國君。隻是,聽聞西涼後主李欣之子李景,如今在北魏任安南將軍,隻是他這安南,可是要將我宋室覆滅之意?本王總得多長個心眼不是?”
李宓算明白了,這家夥這是沒事找事呢。
“豫王殿下有話不妨直說。”
劉煜左右看了一眼,侍衛徒隸們乖乖退下,剩得兩人在房裡密語。至於說了些什麼,無人知曉,大朝會一結束,豫王殿下便稱病不出,閉門謝客。
泰康距平城千裡之遙,從宋境渡淮水,入魏地,宋軼和楚流雲多次喬裝改扮,躲流民避兵馬,幾經艱難險阻,終於看到平城城門時,已經是兩個月後,連這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