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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譜 歌疏 4257 字 2個月前

關走了一遭就徹底失效,她身上到現在還是軟綿綿的,始終提不起力氣和精神,臧皇後陪了她兩日,太醫們確認她沒有異常後才回宮。

開元帝對此非常的不滿。

“你是朕的皇後,阿煜太不懂事了,竟然讓你離宮五日。”

五日沒見到自己皇後的開元帝忿忿不平。

臧皇後看著他,有些話卻難以啟口。阿姝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身份,可是顧及著開元帝這個渾水摸魚坐上龍椅的皇帝呢?

近兩日她將近來這幾件轟動一時的案子捋了一遍,隱隱意識到宋軼在其中不可忽視的作用。不管是她主導的也好,還是她推波助瀾的也罷,她知道,她不是無的放矢。她在複仇,在清算那些導致王家覆滅的所有人。

陡然想起慕容玖的案子結束時,宋軼為她寫傳記,準備納入《驚華錄》風雲榜,開元帝當時也半開玩笑說阿煜和她都入了《驚華錄》,他這個皇帝也理所當然應該入,宋軼當時的笑容,她便看出了幾分蹊蹺,如今想來,宋軼對劉乾這個皇帝是不認可的吧。

是啊,王家覆滅,最後劉乾坐上皇位,不得不令人有所猜想。連臧皇後自己都不能確定劉乾是否是清白無辜的。

“阿卿怎麼如此看我?”

臧皇後低下頭,深吸了一口氣,再抬頭時,眼神堅定下來,“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開元帝臉色也變得正經起來,“你問。”

“在王家的事情上,你可有對不起阿姝的地方?”

開元帝猛地一震,心中有一團怒火在燃燒。他知道,他坐上這個皇位被很多人猜忌過,這亂世,本就沒有什麼乾淨的人,皇位前更是白骨累累。但是,他不想自己最%e4%ba%b2近信任的人也這樣看待自己。這些年,他們沒問過當年的事,恐怕也是因為他們承擔不起自己可能做出對不起王家這個結果吧。

開元帝深吸一口氣,握住臧皇後的手,“當然沒有。你可以說我乘火打劫坐上了這個皇位,也可以說我借了王家覆滅的風勢坐穩了這個皇位,但是,我從來沒有主動對王家做出過不利的事。”

不管這話是不是實情,但臧皇後都願意相信他。劉乾是個很看重家人的人,對劉煜更是看得比性命還重要,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即便是天地傾覆都不會發生改變,她也相信他不會做出讓劉煜為難的事,除了坐上這個皇位,在亂世中保住劉氏一族。

就算他有所隱瞞,如果阿姝要複仇,最終查到什麼,她也願意跟他一起償還。

臧皇後將臉貼在開元帝%e8%83%b8口,聽著他安穩的心跳聲,道:“我信你。我們夫妻永遠不會分離。”

開元帝動容,將人緊緊抱在懷裡,輕拍著她的背脊,低聲耳語,“我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也許,這個世間有很多誘惑,他也有過年少癡狂,但現在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他們用二十年的歲月,把彼此融入對方骨血,是什麼都無法在拆開的。

聽得宋軼醒來,劉煜早就想回司隸台看看,可在聽到宋軼異乎尋常的平靜反映後,他突然不敢了。

這一晚,在確定宋軼已經睡著,而且薛濤還刻意點了安眠香之後,劉煜進入了宋軼的房間,看著宋軼戴著麵具,打著香甜的小呼嚕,覺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

陪人坐了一個時辰,在被安眠香料把自己熏暈之前,劉煜又回了趙石的府邸。

羅丹瓊自從到了這裡,便再沒能見到天日,但每天卻有趙石%e4%ba%b2自找來的大夫為她把脈,看是否懷孕或能否懷孕。

羅敬輝沒接到女兒的消息,隱隱感覺到事情不妙,%e4%ba%b2自上門數次,都被趙石以各種理由搪塞了過去,羅敬輝終於坐不住了,急得在屋裡團團轉,“這個趙石到底是怎麼回事?”

若說要軟禁羅丹瓊,但總得找到個合適的理由不是?

他頭一回看不懂趙石的意圖。這一直是他用得最趁手的棋子,如今似乎成了彆人對付他的殺手鐧!

羅敬輝突然頓足,看向外麵,長歎一聲,看來這顆毒牙不得不扒了,與其我死不如他亡。

一刻鐘後,一隻信鴿飛出定遠侯府,轉眼那密信便放在劉煜案前。又是一組數字。

劉煜將那封反切碼密信抖給趙石看,“你與羅敬輝相交多年,想必應該知道源詩是什麼吧?”

趙石瞥了一眼,或許其他他不知道,但這個他是必須知道的。隻是他漢字的確不識幾個,但記住了反切源詩的發音,也記住了破解方法。

雖然沒有準確的源詩,但通過趙石的口述,寫出同音字,按照密信上的數字,找到對應的字,再用反切法切出字音,於是這封密信內容呼之欲出:拔除趙石爪牙,扶趙作上位。

簡單一句話,趙石反複咀嚼,冷笑起來。這個趙作正是因為他無法擁有自己的後代而收養的義子,原來,這竟然是羅敬輝精心安排的一枚架空自己的棋子麼?嗬嗬!

劉煜看完密信,轉眼收好,放回竹筒,重新綁回那隻信鴿的腳上,同時,也寫了一封密信給盧君陌傳過去,隻是他們的是人傳遞,比不得這些飛禽,所以,那隻信鴿他遲了兩日才放飛。

“豫王是想讓我與羅敬輝的部下內鬥之後,再坐收漁翁之利麼?”趙石如今像是變了一個人。冷靜、依然殘酷,但這樣的野獸更可怕,與之為伍,時時刻刻得提防著被他反咬一口。

劉煜能清楚意識到趙石已經從最初的憤怒暴戾中清醒過來,說不定甚至開始圖謀活命之計。應該說,在將憤恨發泄在羅丹瓊身上之後,他便慢慢清醒過來,是以,最初說的幫他滅掉羅家,卻遲遲沒有實現。

但,現在醒悟為時已晚,他動了羅丹瓊,即便他想和解,羅敬輝也不可能善罷甘休,同時羅敬輝在他的逼迫下終於放出了殺手鐧,決定放棄這顆棋子,他們之間的盟約已經徹底斷裂,再沒有合作的可能。

“益州你是回不去的。你若能幫本王扳倒羅敬輝,本王可以考慮饒你一命,放你回歸故土!”

故土?

這對於因為野心侵蝕中原,而死在這片大好河山的胡族而言,是十分誘人的存在,即便那裡貧瘠得如荒漠,終年伴隨著呼嘯的寒風和沒完沒了的饑餓。但,那是他們發源的故土啊,祖祖輩輩生長繁衍的地方。

這百餘年,胡族們就像到中原到漢人的地盤做了一場春秋大夢,有些人留下了,比如拓跋氏,有些人覆滅了,比如慕容氏,苻氏,還有些人幾乎滅絕了比如他們羯族。

而到最後,到底誰能統一九州,坐穩天下,顯然已經不關趙石的事了。他已經注定被曆史所遺棄,或許,回歸故土是他最好的歸宿。

“好!”趙石相信劉煜的話,即便此時的劉煜非常想殺了自己,但為了大局,他隻能委曲求全,因為,他現在不能讓宋軼的的犧牲白費。

趙石在劉煜的眼皮子底下,%e4%ba%b2自寫了密信傳往益州,他能坐穩這個刺史位,多少還有一些能夠絕對信任的心腹部下的。

朝廷上,在羅敬輝接到益州回傳密信,確定一切部署妥當時,終於向趙石發難,拿出趙石的各種目無法紀的罪證試圖一舉將他誅滅。而趙石也拿出羅敬輝的各種罪證,互相攻訐。

此事一出,就如一個信號,迅速傳到益州,定遠侯與刺史府這對破不了的聯盟頃刻間分崩離析,雙方勢力各種明爭暗鬥,大打出手,甚至發生了混戰。眼看戰火就要蔓延到其他州郡,盧君陌就在這時現身,調派附近州郡軍隊,對益州形成包圍之勢,讓那些暗中觀察等著坐收漁翁之利的人瞬間歇了心思。

這一局朝廷打得非常漂亮,而世家大族很樂意看益州一地狗咬狗,同時盤算著最後這塊大肥肉會落在誰的手裡。

那樣龐大的鐵礦,完美的兵器鑄造,誰看著不流口水?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所有人都眼睛發光地盯著益州的風雲變幻。

宋軼也盯著,從司隸台盯回漱玉齋。她相信以劉煜和盧君陌的本事,益州一地的事情應該已經在掌握之中,但朝堂之上,趙石一直以來不過是羅敬輝的棋子,他頭腦簡單,即便知道羅敬輝很多隱秘,恐怕他也是沒有有說服力的證據的,相反,羅敬輝握著這枚棋子的所有致命弱點。

果不其然,頭一輪證據比拚,趙石輸了個一敗塗地。

風雲突變,不過瞬息間。所有人都清楚意識到,無論是在益州一地的勢力,還是在朝堂之上的攻訐,趙石都不可能贏過羅敬輝,朝廷要收回益州管轄權,恐怕沒那麼容易。

而與羅敬輝有過交易的州郡世家數不勝數,總有那麼一波一不小心被羅敬輝抓住了把柄的,否則,他如何能在南朝呼風喚雨?這便為他找到了不少幫腔的盟友,短時間,司隸台也拿他不下。

而現在,羅敬輝就死盯著趙石,讓他交出羅丹瓊,而趙石卻否認羅丹瓊在自己手裡,羅敬輝便轉而利用這些大族製造是司隸台軟禁了羅丹瓊,從中挑撥他與趙石關係的流言蜚語,誰叫那之前,司隸台的確在監視羅丹瓊呢。

羅敬輝一則想要逼迫司隸台,想從他那裡要回人,二則,也是為了讓司隸台失了公允,不好在此事上過多插手。

這一連串的事件雖然打破了趙石和羅敬輝最強勁聯盟,形勢也朝著所預計的方向發展推進,但越是如此越不能不能掉以輕心,要打擊羅敬輝,便要連根拔除,讓他永無翻身之機。

宋軼閉著眼,一邊撫琴,一邊盤算著眼下的局麵,忽覺有什麼東西砸在頭頂,她隻當是又下雪了,沒在意,直到腦袋被砸了三下,她才睜開眼,看過去。隻見孫朝紅坐在她頭頂的樹杈上,摘了樹葉兒往她頭上砸,那樹葉兒因為冬日寒雪,凍得青黑,也不肯掉落,偏偏就被她糟蹋了。

“又在冒什麼壞水?”孫朝紅不滿地看著她,她已經從琴聲中聽出這家夥心中的壞水如瀑布一樣飛流直下三千尺了。

宋軼停手,“我想,我沒那麼快撮合趙誠和陶如了,但我想現在就得到那批殘劍。”

孫朝紅停止蹂、躪樹葉,看她,“就算你拿到這批殘劍要如何用?司隸台若此刻出手,恐怕未必有足夠公信力去說服世家大族相信這批殘劍的真實性。羅敬輝若打死不認賬,這個局又如何能破?”

孫朝紅頓了一下,看著她戴著麵具的臉,她早就從司馬長青那裡知道了宋軼的身份,此刻再看這個人,心裡便多了些許感慨,也想為她做得更多一些。

“還是說你想%e4%ba%b2自彈劾羅敬輝?”以王司馬愛女王靜姝的身份。

“你知道,我從來不會將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

孫朝紅看著宋軼,宋軼麵色平靜,顯然心中早已做好盤算。

“你想好了麼?”

“嗯。這件事,總該要個名正言順,不是麼?”

孫朝紅點點頭,隨手丟給她一隻匣子。匣子裡有藏殘劍的圖紙,還有開啟暗門的鑰匙。隨意衝她揮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