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頁(1 / 1)

美人譜 歌疏 4365 字 2個月前

麵露惶恐之色, 本能地往後躲, 可惜, 身子被綁,她又能躲哪裡去。

“認識嗎?看起來是不是很像蜂蜜?”

青女嚇得抖,不敢說話。

“這是石漆煉製出來的火油, 不點火其實並不會燃燒。將這種火油浸滿你全身,就跟牛奶一樣,充分滋潤你的皮膚,待乾得差不多了,再塗上白磷。即便這深秋寒涼點,但你的體溫卻不會太低,再稍微發點熱,那白磷便會燃燒,點燃浸潤在你皮膚裡的火油,屆時,你便可以鳳凰浴火,涅槃重生了!”

額頭的冷汗隨著宋軼的話音撲簌簌地往下掉,那雙眼勾魂攝魄的眼眸,變得扭曲起來。

“你、你敢!你這是動用私刑!殺人是犯法的!你我不過都是庶民,你以為你逃得掉?”

“不,你錯了!我可沒有殺人,我不過幫司隸台刑訊逼供罷了。你若老實交代你們的陰謀,自然不必受這皮肉之苦,如若不然……”宋軼看了一眼小濤濤,眯眼一笑,“我想司隸台的人應該很樂意用一下這種新的逼供方法。”

青女的臉上已經完全沒了血色,她知道,宋軼不是開玩笑的,而司隸台這些人是真會縱容她這麼做。

可是她更知道,如果說了,必然是死,若是不說,說不定還有點希望。她看著外麵,那個人會不會出現呢?現在,隻有她能救她了。

“嗯,很好,看來你是抱有赴死的決心了。那就忍著點,不過火燒而已,疼一疼也就過去了,未必真會把你化為灰燼。”

說罷,宋軼很不客氣地拿起刷子開始往青女身上刷火油,從額頭,一點一點描摹,把頭發絲都刷得特彆仔細。

一邊刷還一邊強調說:“刷得均勻點,屆時燒起來才會好看,你說是不是?”

青女緊咬嘴%e5%94%87,身體抖如篩糠。

“她不會真打算把青女燒死吧?”不遠處樓台上,趙重陽看得小心肝有點顫悠,孫朝紅坐在窗台上,欣賞著那個變態的奇葩事。為什麼連殺人這麼血腥恐怖的事情她都能做得這般風雅?你看那小刷子,仿佛在描摹一幅致美的畫卷,她相信青女的每個毛孔都被她細致周到地照顧到了,即便是隔了衣服。

他們身後,劉煜和趙誠在下棋。

從崔真暴斃之日起,京兆尹和司隸台便在聯合搜尋黑衣女子的下落,卻一點消息也沒有。這可能說明另一個問題,那女子會身體易容,潛藏在數十萬泰康人當中,形同大海撈針,根本無跡可尋。

“你覺得宋軼這招有用?”

“她一定會來。”

劉煜堅定不移地落下一子。趙誠看他,竟然說得這般肯定,難不成他認識她?還說,真如盧君陌所說的,那個黑無常就是豫王妃?

趙誠一下激動了,豫王妃,那可是豫王妃呢!

將棋子一丟,趙誠起身,一本正經說道:“我們還是該查查有沒有人易容進來,把青女給劫走了。”

那廂,宋軼將最後一滴火油塗抹在青女的手指上。青女緊拽著拳頭,單薄的衣衫溼潤,也不知道是未乾的火油還是她的冷汗,她整個人都快虛%e8%84%b1了,所有的反抗都是基於本能,被殘存的最後一點意誌牽引著。

宋軼丟掉罐子,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現在開口還來得及。我向來仁慈,絕不會讓你這般的美人無辜受害。”

她認識的柳兒從來不是個硬骨頭,之所以不招,隻能說明背後的主使者比她的手段更可怖。即便有司隸台,她都不相信自己能夠被保全。

宋軼覺得,自己表現得應該還不夠。於是她叫人又拿來一罐火油,同時還有一隻%e9%b8%a1,而且還是一隻活%e9%b8%a1。

宋軼看了看好像意識到危險垂死掙紮的小白%e9%b8%a1,又看了一眼薛濤,道:“我不殺生。”

薛濤毅然決然地接過%e9%b8%a1跟火油,照著宋軼的樣子,將火油一點點在%e9%b8%a1身上塗抹均勻,待%e9%b8%a1身上火油乾得差不多了,再抹上白磷,隨手丟進一隻三尺見方的鐵籠子裡,看著那隻%e9%b8%a1不停掙紮,在掙紮之中,突然起火,於是它掙紮得更劇烈,火勢也更大,刺耳的慘叫聲伴隨著羽毛被燒焦的味兒撲麵而來,令人不寒而栗。

青女嚇得險些暈過去,嘴%e5%94%87咬出了血,從麵具下流出來,宋軼體貼地給她擦了擦。端起那罐剩下的火油,準備繼續給青女塗抹。

“你、你不是已經塗過一遍嗎?”

“一遍不夠的,若隻是將你燒成無常姑娘那樣,豈不是生不如死?要燒還是燒得透一點好,連五臟六腑都化為焦炭死得也痛快些。”

就在這時,那隻掙紮的%e9%b8%a1血管炸裂,鮮血噴灑出來,頹然倒地,慘叫聲終於終止了,但是在烈火中無聲的抽搐卻更令人毛骨悚然。%e9%b8%a1肉香飄散出來,卻隻讓人覺得惡心。

青女瞪大眼睛,被捆綁的手下意識地扣著木樁子,指甲出血都未察覺。

“人呢,終有一死,是死得乾淨漂亮好,還是死得痛苦不堪醜陋惡心好,其實是可以選擇的。你是聰明人,該知道怎麼選。”

宋軼依然笑眯眯地看著她,依然是那樣溫和,可青女卻像是看到了地獄的惡魔,之前高鑄的心理防線一點點被擊潰,她眼中透出了死灰色。

習慣審訊的人都看得出來,青女要鬆口了。可就在此時,無常女來了,踏著一陣風,從天而降,猶如飛天魔女,突然臨塵,帶來一股森冷寒意。

所有人一時間竟然都沒反應過來,宋軼望了望天,又看了看她身上,這樣的高度,該是有繩子吊著的,可她竟然沒發現。

看見她,青女緊繃的神經終於斷了,眼淚刷刷地流了出來。趙重陽、孫朝紅幾乎同時躍下樓台,花園中的徒隸係數圍攏過來,堵住了無常女所有退路。

黑色紗笠蕩了蕩,沒人看得見她此刻的表情。

“你們該不會認為我便是那個殺人凶手吧?為了逼我出來,還試圖濫殺無辜,這似乎有損司隸台和京兆尹的清譽吧。”

沙啞的聲音像風沙磨礪過鼓膜,刺啦得人神經疼。

劉煜和趙誠走入包圍圈,劉煜毫不客氣地用劍挑開了她的紗笠,紗笠下是隻黑色麵具,雖然麵具擋住了臉,但是,脖子部分卻泄露了痕跡,那裡露出的一點皮肉,分明是被烈火烤炙過的醜陋痕跡,仿佛昭示著她全身皮膚的不堪。

豫王妃自焚於火,這該不會真是她把?趙誠不忍直視,乾脆看劉煜,對比之下,此刻劉煜的俊臉從未有過的順眼。

既然正主都上場了,宋軼退到外圍,悠閒地喝其茶來,劉煜大概也很想見整個人吧,畢竟曾經生死與共數載,這情誼,哪裡是那個柔弱的被人保護在銅牆鐵壁中的王靜姝可比的。

顯然孫朝紅也被刺激到了,過來要了一杯茶水壓驚,小聲問道:“她是不是就是傳說中豫王妃?”

豫王妃麼?嗬嗬……

“你相信她是她便是,你不信,她便不是。”

“什麼意思?”

宋軼不答,孫朝紅隻好像趙誠一般盯住劉煜。

此刻劉煜的表情讓他們看不到一點劇情提示,隻聽得他說:“你說你不是凶手,那為何知道彆人會死,還是死於什麼。”

黑衣女子不卑不亢,施施然一禮,“我隻是會算卦,能預知凶禍之事。”

算卦?

“這個黑無常,有點意思。”喝茶的宋軼突然笑著說道。孫朝紅怎麼看也看不出到底哪裡有點意思了。誰會相信這些鬼鬼神神的?

顯然劉煜和趙誠也是絕對不相信的。

“豫王殿下若不信,可以把我抓起來,看看,那個被預言了死亡的人是否能逃得過這場劫難!”

這話聽得眾人精神一震,劉煜看了趙誠一眼,趙誠也終於直視起無常女來,“這麼說,姑娘願意告知那位即將被害的人是誰?”

這可太令人意外了。按以往的辦案經驗,這樣大的手筆絕對不可能輕易詐出來,可這位看起來異常配合。◥思◥兔◥在◥線◥閱◥讀◥

“我若告知,是不是便能洗清我的嫌疑?”

“那得看我們抓到的人是不是你同夥了。”

“這是天譴,自然不會有什麼同夥。城北祥和坊,秦府,你們還有兩個時辰。”

看劉煜帶著趙重陽等人要走,宋軼也收拾了收拾,準備跟上去。那廂青女大急,“我、我怎麼辦?”她身上可全是火油,就算沒有塗抹白磷,萬一哪個混蛋一個不小心一個火星子過來,都能讓她葬身火海。

宋軼轉頭,視線掃過無常女,她的麵具遮蔽了整張臉,連眼睛都黑洞洞的,實在看不出什麼情緒來,於是她又看著青女,道:“那是蜂蜜,很滋潤的。”

青女呆,很快反駁道:“你彆誑我,蜂蜜我會聞不出來?”

宋軼翻白眼,最討厭不信任她的人了,“你嘗嘗不就知道了嗎?我隻是在蜂蜜裡麵加了點料。要不然,那麼粘稠的蜂蜜怎麼浸透你的衣服,滋潤你的肌膚!”還一幅為了你好你不領情的表情。

眾徒隸側目,他們是真認為那是火油的。敢情之前搞得那麼驚心動魄,真的隻是純粹嚇唬人的。

再看在最後時刻趕過來的無常女,那位已經兀自去倒了杯涼茶壓驚,顯然也被宋軼誑得不輕。

宋軼拍拍%e5%b1%81%e8%82%a1走人,孫朝紅擠過去,問她,“你就那麼確信黑無常會被你詐出來?萬一她看出你的手法,豈不是功虧一簣?”

“她看不看得出來不要緊,隻要能唬住青女就成。她是絕對不會縱容青女泄露機密的。”至於青女的性命,天知道她在不在意。那種冷血的女人,怕是什麼都豁得出去的。

孫朝紅直到此刻才明白這一布局的真正意思。趙誠聽得後麵的聲音,也終於明白為何劉煜如此篤定無常女會出現。

他仔細看了看劉煜的臉,問:“那個黑無常到底是不是豫王妃?”

劉煜一愣,“她怎麼配?”語氣頗有些不屑。

趙誠覺得自己大概又想多了。

城北祥和坊,姓秦的人家隻有三戶,而夠得上畫本中位極人臣的卻隻有一位,秦鏘。這位可是個十足的莽夫,大字不識幾個,開國時有從龍之功,被破格提拔為威武將軍,從三品,算得上是一朝大員。

但另兩戶也是有官職的,劉煜不敢大意,分派人手,各自潛入,暗中觀察,試圖將那所謂同夥一網打儘。

劉煜剛翻過院牆,一回頭,宋軼那張小臉便撞到他%e8%83%b8口。他頓覺被她撞過的地方有些麻癢。

牆頭上,孫朝紅將宋軼丟過去,又回頭去拎趙誠。劉煜也不知道是起了什麼心思,一把拽了宋軼便隱匿了行蹤,那兩人再探頭過來時,已經尋不著人。

秦鏘不在臥房,多方觀察,發現他此刻正在一侍妾那裡午睡。

秦鏘的妻子是他發跡前娶的,尋常老百姓,沒有什麼姿色,也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文采,秦鏘功成名就後,便陸陸續續納了八房小妾。這在注意風評的世家大族中是極為罕見的。

秦家本也不是什麼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