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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譜 歌疏 4302 字 2個月前

臟,透背而出。而他的箭也像是個標記,所到之處,立刻引來萬箭齊發,元昭渾身上下全都是箭窟窿。

南燕覆滅,慕容玖及父兄被囚禁,當時晉帝司馬榮光,不想重蹈符秦覆轍,留下這些皇室餘孽當禍患,堅持要斬殺慕容氏,劉乾設計保住了他們性命,到劉宋建立,慕容玖的父兄家族還得到不錯的休養生息之地。

你說慕容玖到底是該恨劉乾還是應該感激他呢?這個問題,恐怕連慕容玖都無法回答。

北府兵當時勢如破竹,南燕覆滅是必然,但覆滅南燕的是劉乾,這種偶然性大概也造就了兩人的悲劇,尤其是元昭的死,成了橫亙在兩人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

事實上,慕容玖進宮後的確刺殺過劉乾幾次,臧皇後還曾為劉乾擋過一劍,至今一變天,傷口還會作痛。劉乾不但沒有懲罰她,反而十年如一日地試圖用真心感化她。近些年雖然沒發生那些偏激的事情了,但那種可能性卻並沒有消失。尤其是慕容玖這個人,根本沒人看得透她的心思。

“這麼說,皇上並不是真心喜歡臧皇後的?”良久,宋軼卻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讓劉煜怔愣了一下。

這個問題他該如何回答?

劉煜明顯斟酌了一翻才啟口,“男女之事有時並非隻是喜歡不喜歡,皇兄對皇嫂,是可以用性命托付的。”

宋軼點點頭,“做夫妻近二十年,牽絆自然是很深的。”

看宋軼反應,劉煜暗自鬆了一口氣,可這口氣還未吐完,宋軼又給他出了個難題。

她說:“那豫王殿下娶豫王妃可也是迫於形勢,為了劉家興旺?”

“那你覺得我是與不是?”

劉煜的心跳有些失衡,宋軼卻突然笑得賊咪咪的,“我當然希望你是。這樣,或許我還有希望。”

劉煜麵上僵了。

“你看,我會畫畫,會驗屍,會易容,還會鑽洞,關鍵是,眼看冬天到了,豫王殿下不需要一個人來暖床嗎?”

劉煜霍地站起,拂袖而去,可走到門邊才意識到,這是自己的寢殿,當即沒好氣的轉身,利眼嗖嗖地殺過來。

宋軼小臉皮可厚了,還笑得一片春光燦爛,很體貼地起身,道:“我這般有用,豫王可以考慮考慮。”調?戲完美人,心情甚好,哼著不著調的小曲兒大搖大擺地走了。

當時劉煜僵硬地目送她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黑暗裡,捏死她的心都有了,可轉頭卻又對侍衛道:“派兩個人暗中盯著她。”

這邊嗖嗖兩聲破空聲,那邊大門又轉出來一個身影,儼然正是慕眭。

慕眭來得那叫一個風流瀟灑,那風都快把他衣擺掀翻了,見得劉煜便拱手一揖,於是一幅畫像從他袖籠落下,不偏不倚地掉在劉煜的腳上,劉煜不想撿都得勉為其難地彎下腰。

入手畫像已經散開,他再勉為其難地看了一眼。這一看,瞳孔顏色都快變了。慕眭非常滿意地看著他,故作淡定地說道:“豫王一定沒想到這就是阿軼吧?能長成這樣也真是一種天賦。”

一個巨大的黑色胎記從額頭一直蔓延到左眼,蓋住了大半張臉,一顆瘤子又蓋住了右邊的臉,還有鼻子沒了鼻頭,兩個鼻孔觸目驚心。

原本劉煜的想法是讓韓延平畫出宮中傳言的一部分已經足夠了,沒曾想他竟然能將宮中傳言這樣和諧地糅合在一張臉上,不愧是國手啊!

劉煜又仔細掃了一眼,覺得已經不能再醜了,才淡漠地抬眼,附和道:“她的天賦向來無人能及。”

慕眭:“……”

“隴西王找我可是有事?”

這話一下把慕眭問住了,他當然沒那個閒情逸致來找劉煜,隻不過聽熱心的手下說,宋軼竟然用了晚膳來這裡,半天沒出來,他就不放心來看看。剛剛看到宋軼離開,本來也想離開,但終究還是有點不放心,便想著如果劉煜看到宋軼的畫像,那顆冰冷的心大概更不會被宋軼動搖了吧?

畢竟南地的人好美色,男人也好女人也罷,每天都在那弄風作雅的,粘膩壞了。

可沒想到,劉煜也就是被嚇了一跳而已,並沒有其他表示,這邊叫他有些為難了。

“也沒什麼,就是來看有沒有需要吐穀渾幫忙的地方。”

“哦,如果隴西王問的是姚惠妃的案子,大可不必,這天下沒有司隸台辦不了的案。”

“嗬嗬,那就好!”

宋軼剛回到屋裡,%e5%b1%81%e8%82%a1還沒坐熱,便有人找上門來,正是韓延平身邊的小廝。小廝說,韓延平被下獄,十分可憐,想見她一麵。

宋軼奇了,她跟他關係沒好到這份上吧,下獄乾她何事啊?

“上次在上林苑就是先生為我家公子洗%e8%84%b1罪名,這次,還望宋先生費心再救我家公子一次!”小廝說罷就往地上跪。

宋軼很多年不曾被人這般誠心跪過了,叫他起身,在前麵帶路。

宋軼出現在牢門外,韓延平一點不意外,因為他知道宋軼會來,誰教宋軼想嫁他呢?他承認自己有點以貌取人,之前對宋軼有點不公平,但是,這次,若是宋軼再救他一次,他若還拋棄他的話,良心上也過不去啊。

所以他決定了,隻要宋軼救了他,他一定以身相許。

他不但這樣想的,而且還很認真,很傲嬌,很是下了一翻決心似的這樣說了。

宋軼直愣了數息沒反應過來。

“你、方才說什麼?”

韓延平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負手而立,高抬下頜,他本來就比宋軼高點,於是宋軼抬頭仰望隻能望見他的朝天鼻孔。

“不用懷疑你的耳朵,我說到做到,隻要你這次再救我出去,我便以身相許。”

宋軼默默吞了口口水壓驚,再看那鼻孔,太大,太黑,鼻子也不是她喜歡的筆挺有型,那下頜骨不算寬但撐出來的臉麵卻大得有點不合邏輯。

畫畫之人是很講究輪廓線條和骨感的,顯然韓延平的長相完全出%e8%84%b1在她審美範圍外。

“以身相許什麼的就不必了。”

韓延平一愣,下巴也掉了下來,滿眼不可思議地看著宋軼,他都已經委曲求全了她竟然反而學會拿喬了?這個女子是不是太無恥?

“那你想要什麼?”

一想到麵前這個人要以身相許,宋軼就再也無法直視他,她含蓄地扶了扶額,“我什麼都不要!”

一個女子什麼都不要,還幾次三番幫他,韓延平怎麼能接受?他更後悔自己以貌取人的舉動了,也更不恥自己的行為。難怪世人皆說患難見真情,古人誠不欺我也!

“不,我一定會娶你的!”他堅定不移地說道。

宋軼誠心說道:“真不用了!”

韓延平眼神炙熱了,心也開始跳動,“為什麼?”

“你真要我說?”

“嗯!”他無私地投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因為啊,你太醜了……”

韓延平聽見了風聲,那風聲直往耳朵裡灌,嗡嗡作響,大腦一片空白……

宋軼真算不上是個熱心人,韓延平在牢裡等她救援,她卻能心安理得地睡懶覺,若不是姚惠妃請她過去,她還能繼續睡下去。

“娘娘體內餘毒未清,難不成還有興致畫像?”≡思≡兔≡在≡線≡閱≡讀≡

來請她的宮女答道:“其實娘娘說想畫一幅病西施的圖,正是時候。”

病西施?

宋軼嘴角抽搐了一下。出門時,她沒忘記看一下院子角落,確定了昨日跟回來的兩個影子還在,她才興高采烈地跟宮人離去。

病了一回,姚惠妃倒是熱情了幾分,被一幫宮人婆子伺候著,一點沒有因為那個陰謀失敗而有什麼不良情緒。

相反,宋軼開始反省,姚惠妃的陰謀真的沒有達到一點效果嗎?

顯然不是,雖然既沒有陷害到臧皇後也沒有栽贓到容貴妃,但是,經過昨日開元帝一翻有偏向的審問,臧皇後與容貴妃之間的矛盾明顯升級了。

“宋先生怎麼不坐?怕我這宮裡有毒?”

“不敢!”宋軼乖乖入座,姚惠妃瞥了她一眼,虛心求教道:“你看看本宮如今這病模樣,要如何打扮才好入畫?”

“娘娘這樣就挺好。”

姚惠妃顯然不滿意,屏退所有,連個大宮女都不留。宋軼看她,“隻是畫個畫而已,娘娘不用將人屏退得這般乾淨。”

“本宮不喜歡多餘的人打擾。”

宋軼自覺地保持在半丈開外,捏著方才大宮女給她上的茶,說道:“這茶香氣清新怡人,可惜了有一絲雜味兒。”說罷,放下茶盞,宋軼笑眯眯地看著姚惠妃。

陰謀被道破,姚惠妃臉色變了數變,那茶水當然不乾淨,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蒙汗藥,而是催\情藥,這個女人,她要讓她以最難堪的方式死去!

“讓我猜猜惠妃娘娘的計劃,韓延平的事情還有一個漏洞,就是他所用的那些顏料中的毒是從哪兒來的。”

姚惠妃心頭又是一震。

“宮裡都知道我在為容貴妃畫畫,而韓延平還幫我打過下手,跟他的關係自然算不得陌生,而且昨夜我還入牢探望過他,想來,惠妃娘娘不會放棄這個契機。若是讓我來彌補娘娘精心安放的漏洞,不但可以置我於死地,還可以潑容貴妃一身臟水。”

宋軼又看了一眼那隻杯子,“我猜,你這藥不該是蒙汗藥,把我迷暈栽贓嫁禍個什麼罪,顯然不能解你心頭之恨。這藥應該是那種禁藥吧,把我丟進韓延平的牢房,發生點什麼令人作嘔的勾當,才能讓豫王殿下最終厭棄我。”

“你……本宮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姚惠妃的聲音已經開始發抖。

宋軼笑眯眯地看著她,“你,還喜歡豫王?”這句看似問話卻說得極為肯定,直擊姚惠妃心頭最隱蔽的角落。入宮前的事如何,所有人可以當成一種無傷大雅的談資,但入宮後,身為皇帝的女人卻還記墊著彆的男人,這便犯了禁忌。即便開元帝不在乎她,但是她是四妃之一,不能留下這麼大的把柄和汙點,她也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這些年,劉煜一直不屬於任何人,也從來沒被任何人玷汙過,她可以旁觀著,甚至自己都認為自己真的放下了,可宋軼這個賤民,竟然敢以這樣高調的姿態玷汙他,將她這樣愛而不得愛而不敢的貴女置於何地?

姚惠妃突然起身,朝宋軼撲過來。宋軼隻看到她手裡握著匕首,下意識地往後退,可偏偏她的位置是個夾角,根本避無可避,在匕首要刺入身體時,她的手握住了匕首,感覺到手中的怪異觸?感,她才意識到自己上了當。

因為握在手中的不是匕首的鋒刃,而是手柄,轉眼一看,姚惠妃的手已經被鋒刃割破,血流如注。這個狠毒的女人像是感覺不到疼痛,反而扯出一抹陰冷的笑,道:“若是刺殺本宮你該如何%e8%84%b1罪?”

說罷,一聲呼喊,早候在外麵的宮女婆子一擁,見此情形也嚇了一跳,立刻將宋軼擒住。

姚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