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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廷悠遊歲月 三春景 4245 字 2個月前

要知道,即使是現代人,也難免因為孩子各方麵的早慧,覺得這孩子未來可能?會大有出息。

然?而現實是,早早能?說話,能?背古詩、背九九乘法表的孩子,最後還是泯然?眾人的多...真正的天賦和這種早慧,多數時?候其實不相乾。

在古代,還是在宮廷這種地方,看到一個皇子早慧,那可供聯想的地方就更多了!

皇帝沒有看重這個皇子還則罷了,可要是本來就很喜歡這個兒子呢?有些事用腳後跟想都想得出來!

“怎麼能?這樣?”素娥認真地說:“既然?答應了,就該遵守承諾...虧官家自來隨大儒讀書,曾子殺豬的典故都不記得了?我?得給紅孩兒做個好榜樣呢!哪怕他今後不記得這事兒了,言傳身教也會顯現在未來的舉止中。”

郭敞往後靠在圈椅的椅背上,打量著素娥,忽然?說道:“你如今倒是越來越念著紅孩兒了,早先便?過於%e4%ba%b2昵,如今更甚,有什麼都想著他...你什麼對朕能?有這般心思呢?”

素娥並不覺得自己是那種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的母%e4%ba%b2,這和宮廷裡常見的‘母%e4%ba%b2’還不太一樣。這一方麵是上輩子的影響,另一方麵也是她天性如此。不過郭敞一直說她對孩子已經夠%e4%ba%b2昵了——素娥沒有讓自己成為孩子的附屬品,但在郭敞看來,她那種來源於現代,更‘平民’‘%e4%ba%b2近’的育兒方式,就顯得過於%e4%ba%b2昵了。

這完全是觀念上的差異。

郭敞的話音落下,不知怎麼的,屋子裡就是一靜,素娥也說不出什麼話回?答。郭敞仿佛隻?是隨口說的,和平常說的一些家常話沒什麼不同。但素娥敏銳地意?識到不是的,真不是的——聯想到最近郭敞時?不時?的微妙言語、眼神,這一點就更確定了。

素娥原本可以說點兒什麼、做點兒什麼,將這一切暫且‘糊弄’過去。或者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也可以,然?後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一切平靜無事...但她有一種直覺,這一次是過不去了,不可能?繼續平靜下去。

這源於這麼些年她對郭敞觀察和了解,她一直以來習慣了時?刻關注t?著郭敞,以便?做出恰當的應對。某種意?義上,她對郭敞可能?比對自己更了解...她其實一直不能?說是了解自己的。

那種在郭敞的忍耐下才能?維持的平靜肯定是不能?一直持續的,隻?是什麼時?候才會崩塌,這素娥也不知道。或許在很久很久以後,久到眼下無法估計,或許就在下一秒——素娥沒法預測這個,對郭敞再了解也不行,人畢竟是極為主觀的生物。

不過,在這個變故即將發生的時?刻,她憑著對郭敞的了解,直覺到了...雖然?這個時?候有這樣的直覺,也沒什麼意?義,她甚至不能?叫停,更無法改變郭敞的念頭。

素娥就這樣靜靜等?待著,等?待郭敞的‘宣判’。

“...朕以為你至少會說點兒什麼,解釋一番。”郭敞沉聲道,聲音裡帶著一絲苦悶。他搖了搖頭:“你明白朕的意?思,對嗎?”

素娥知道自己可以‘搖頭’,讓後給郭敞解釋一下自己意?思的機會,最後順理?成章地否定郭敞的懷疑,表達自己的情意?。對於一個寵妃來說,這應該屬於基本的素養,甚至說‘職業素質’...但素娥什麼都沒說。

她終究不是自來生長在這個時?代的‘高素娥’,她的性情、三觀早就定型了。她在後宮作?為妃嬪,很多時?候就是一種‘表演’,而這種表演與內在的不統一不一定痛苦,但很累人...她已經疲倦不堪了。

就那麼一個瞬間,她不想演了,想至少真真實實一次,哪怕就一小會兒。麵對郭敞的‘質問?’,她更像是順水推舟式的破罐子破摔......

素娥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兩個人,一個是理?智的自己,一定要她說點什麼,挽救此刻的‘危機’。但這個自己被另一個自己壓得死死的,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於是她隻?能?看著麵前?的君王露出失望的神情。

郭敞歎息了一聲,又道:“瞧,這就是朕了,這時?候還想著會不會是朕多心了,怎麼如一個婦人一般,糾纏起這些來了?非要你給一個清清楚楚的答案...朕早知道的,你又不會撒謊,你的性情瞧著柔順,實則是最孤高的一個......”

數年的相處,素娥了解郭敞,郭敞又怎麼會不了解素娥?尋常妃嬪也就罷了,素娥可是他真心實意?喜歡的!

“朕竟然?想到了尚才人的舊事,那時?是她不甘心,不甘心朕沒有真情給她,所以做出了不少錯事。朕當初隻?覺得荒唐,身為後妃,安於位份,做天下女?子的表率,有什麼不好嗎?至於說真情真心,這些東西未免小兒女?了一些。”

“她身為女?子,性情上容易耽於這些也就罷了。朕是男兒,還是天子,說這些......”

尚才人就是曾經的尚淑妃,她曾經因為嫉妒彆的妃嬪做出很多事,最後甚至和郭敞直接起了衝突。一次爆發後,郭敞將她貶為了才人,並再也不肯見她了——郭敞這些說法,依舊充滿了這個時?代男人的主觀臆斷,說不上對錯,但素娥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

“如今才曉得,便?是天子又如何呢?英雄氣短也不是自來的,是遇到那個命裡注定的冤家才有的...朕如今竟是尚才人一般了,非得為這樣事兀自進退不得、左右為難,甚至於抑鬱。”

說到最後,郭敞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什麼,但又吐露不出。不過最後他還是吐露出來了,他問?素娥:“朕信你不會說謊,你與朕說,有沒有那麼一點兒,你也是真心傾慕於朕的。”

說完郭敞就垂下了眼睛,不再看素娥,仿佛在怕自己聽到不願意?聽的回?答。

素娥發呆了一會兒,仿佛過了很久,將這輩子的時?光都回?憶了一遍。又仿佛隻?是一瞬間,什麼都沒想。她對郭敞輕聲道:“官家,臣妾敬您、懼您,甚至有時?會感激您,但愛您真的做不到...您太厲害了,就像是天上的太陽,可以福澤天下萬民,也可以叫地上焦熱,寸土不生。”

“人們會敬畏這樣的太陽,但怎麼會愛,還是男女?之?愛......”素娥終於說出了深藏於內心中多年的話。

郭敞聽了也呆了,他從沒想過是這樣的——他以為素娥不愛自己,不愛就是不愛,人總會愛上一些人,又始終不能?愛一些人,這有什麼道理?可講?卻沒有想到,他甚至連這一步都沒到,素娥就沒能?將他當成一個可愛之?人。

“...原來如此...”良久,郭敞也疲憊道。

之?後就再也無話了,郭敞轉身離開了玉殿。也是自這一日起,郭敞再未踏進玉殿的門,也不曾召見過素娥...一開始後宮眾人還沒察覺出來,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自然?就看出來了。畢竟之?前?素娥何等?得寵,這前?後反差太大了!

一時?之?間,流言紛紛。

第161章 宮廷歲月161

“官家如今真個不往玉殿裡去了??”張皇後皺了?皺眉。這消息對她?來說當然是好消息, 可來的太突然了?,總讓人心裡覺得不大踏實。◇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聖人,可不是如此麼!如今外頭都說, ‘其興也勃焉, 其亡也忽焉’, 玉殿那位起來有數年, 可真?論及盛寵,其實就是去歲開始的事兒。俗話說得好,世上哪有常開不敗的花兒?開到了?盛時,接下來就要走下坡路了!”說話的是修媛馬淑珍。

她?是郭敞頭一個孩子(生的是皇女)的母%e4%ba%b2, 因著這份‘功勞’, 即使她?出身尋常、姿色在宮中也是普通, 當初郭敞繼位, 也是被封了婕妤的。後數年, 又積累資曆,縱使基本無寵, 想著給?大?皇女體?麵,也升上嬪位, 做了?修媛。

以她?的情況, 哪怕是嬪位上的人了?, 在宮中也如同隱形人一般。就算大?家要搞宮鬥, 你來我往的,也想不到她?身上。

隻不過彆人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她?卻是‘風已?止而樹不靜’,時時還要在宮裡跳起來——而她?這個人卻又講究個穩妥, 誰贏她?幫誰。心裡想著站隊其他人尚有風險,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麼, 皇後就不一樣了?。

且不說如今宮裡鶯鶯燕燕何等熱鬨,你方唱罷我登場,皇後也是高高在上、統領後宮。就說未來不論哪個皇子繼位,皇後都是太後呢!

所以,雖然沒什麼存在感,但馬淑珍是個鐵杆的皇後派。當初先康皇後在的時候,她?在康皇後身邊奉承。如今張皇後在位,她?又在張皇後身後做跟班。

“這也太突然了?...”張皇後言語了?一聲,然後又仿佛自言自語一般,道:“不過這也是了?,咱們這位官家向來是有些無情的,前頭姚貴妃、曹淑妃如何呢?還不是說撂開手就撂開手了?,難不成高順儀就能?有什麼不同?”

“是啊是啊!”馬淑珍連聲讚同,還道:“聖人這回可安心了?,高順儀是這樣了?,哪怕官家又有下一個,也得等些時日?...好歹能?喘口氣。”

張皇後搖了?搖頭:“哪裡就能?喘熄了??宮裡多?的是不叫人省心的!前頭高順儀盛寵,其他人隻怕還安分些。如今官家玉殿也不去了?,那些人難道不想著去爭麼?可見又少不了?一些爭端——再者,賢妃那裡怕是又要冒頭了?。”

“這一兩年,因著官家寵愛高順儀,不隻是高順儀本人,還有六皇子也沾光。不過是個幼兒,卻極得官家看重,這是以往絕沒有的...雖說,大?家怕六皇子養不大?,並未如何動?搖二皇子的形勢,可賢妃心裡真?能?不動?如山?”

“眼下官家一下就把高順儀丟開了?,最?高興的當屬賢妃......”說到馮賢妃,張皇後就煩心。她?如今年紀一年大?過一年,寵愛也稀薄,其實都有些放棄自己生下太子了?。畢竟皇家的男丁生下且不算本事,養得大?才是。與其再想那些,還不如早做打?算。

而要說早做打?算,無非就是看眾皇子裡哪一個上位對她?最?有利——如果?可以選,她?最?不願意的就是二皇子了?。

馮賢妃出身很好,自己也是四妃之一。如果?是她?的兒子上位,靠著天生的母子%e4%ba%b2緣,她?這個太後彆說是和她?分庭抗禮了?,怕不是得沒地方站腳!

相反,最?好的情況當然是死了?母妃的皇子繼位——雖然皇帝春秋正盛的時候說這個有些不敬,但誰知?道意外什麼時候來呢?考慮到古代的醫療水平,有這樣的考慮倒也不誇張。畢竟說t?是‘春秋正盛’,郭敞也是三十?幾歲的人了?。

自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