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所動的臉,“你現在應該做的,是想想怎麼讓江檀不要繼續為所欲為,而不是任由她肆無忌憚!”
“您還記得嗎?很早以前,我和您說過一句話。”
“什麼?”
周墨行皺眉,眼神不解。
而周應淮開口,愈發平靜,“我那時候和您說,我的檀檀沒有父母,她被楚安寧弄傷,我抱著昏迷的她,這輩子第一次知道什麼叫無能為力。爸,可是我的檀檀為什麼沒有父母,是因為您。”
周墨行眼中劃過一絲心虛,但是很快,他就理直氣壯的看著周應淮,“這不過就是一場意外!我當時想要警告的!隻是黎宴南的父母,你要是真的要怪的話,也隻能怪你的江檀命不好!”
他說的這麼冷血,父子二人之間所有的溫情假麵全都被撕碎。
周應淮掩眸,遮住了眼中的冷沉。
“我的檀檀不會命不好,我的命連著她的。”
他說完,緩緩抬眸,認真地注視著周墨行,“爸,她是我這輩子最在乎的人,她要做什麼,我都會站在她的身後。”
“我是你的父%e4%ba%b2!”周墨行怒不可遏:“你現在是要為了一個女人,把你父%e4%ba%b2送進去嗎!”
“人都要為了自己做錯的事情付出代價,我希望您可以早日想通去自首,我會照顧好母%e4%ba%b2,不會讓你有後顧之憂。”周應淮說完,往後退了一步,他禮節頷首,淡聲道:“沒有彆的事,我就先走了,您還是要好好保重身體的。”
周墨行怎麼可能還能保重身體,周應淮說的每句話,都是拿刀在戳他的心窩子。
“滾!你馬上滾!”周墨行氣急了,吼道:“我竟然不知道,我這麼多年費儘心血,就把你教成了這個樣子!周應淮!周家不是隻有你這一個孩子,你要是敢幫著江檀害我,你這個家主,我隨時能讓你下台!”
“我不會坐以待斃,您要是真想要對我出手,我不會退讓。”周應淮的反應比周墨行想象中還要平靜,他說:“爸,我現在沒有退路。”
他倘若退,江檀會跟著他一起下墜。
事到如今,他沒有資格退。
而此時的黎氏集團,燈火通明。
黎宴南的助理心驚膽戰的跟在黎宴南身後,看著後者的背影,小聲道:“黎總,你已經整整兩天沒有睡覺了,這樣下去,人是扛不住的。”
黎宴南沒有回頭,隻是聲音冷肅,“之前堆積的文件,現在全部送到我辦公室來,我開始批閱。”
“要不明天吧?”助理小心翼翼的建議,“您這樣下去,身體怎麼吃得消?”
黎宴南麵無表情的偏過臉,看向助理,“我現在做點什麼,難道還需要和你商量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按我說的辦。”黎宴南說完,繼續往前走。
助理想了想,還是說出了一直想說的話,“黎總,您讓我留心周家那邊的動態,我其實有新的消息,但是您今天實在是太忙了,我沒有時間知會您。”
“什麼事?”
“周應淮月底準備結婚。”
黎宴南的腳步頓住,他眼中震驚的情緒濃烈,猛然回首,看著助理,“你說什麼?不是定婚嗎?”
“好像臨時改成結婚了,還有一個小道消息,當時周墨行聽說周應淮結婚的消息之後,直接入院了。”
助理說完,見黎宴南並沒有因為周墨行入院而麵色稍緩,不由得好奇詢問:“您聽見了周墨行入院,不開心嗎?”
黎宴南不知道該怎麼向旁人解釋這一刻的心情,就好像所有的懷疑和不確定,都在這一刻成了真。
一切都朝著他最不想預見的方向發展了。
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所有人,都沒有退路。
黎宴南手握成拳,指骨泛白,他抿了抿%e5%94%87,緩解心中難掩的不安,啞聲開口:“現在什麼情況?”
“人肯定是沒有大礙的,我聽說隻是因為太生氣了昏倒,現在已經%e8%84%b1離危險了。”
助理理所當然,覺得黎宴南是在問周墨行的情況,畢竟這本就是黎宴南一貫關心的。
“我說的不是這個。”
“啊?”助理一愣,“那是哪個?”
“和周應淮結婚的人...”黎宴南嗓音嘶啞,“她怎麼樣了?”
隻是話落的那瞬,寡淡的男聲從身後傳來,“要是真的想知道,你不如直接問我。”
第219章 隻是這四個字,就沒有了勝算
隻是話落的那瞬,寡淡的男聲從身後傳來,“要是真的想知道,你不如直接問我。”
於是十分鐘後,董事長辦公室,兩個氣場迥異的男人對麵而坐,雙方的眼中,都看不見一點點愉悅顏色。
“我並非想要告訴江檀真相,可她是拿著照片來找我的。”黎宴南皺眉,%e8%83%b8腔浮出一口濁氣,他輕吐,眉眼沉涼,看著周應淮:“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江檀如今知道這一切,也不是我的本意。”
“我知道。”周應淮淡淡的說。
這反而讓黎宴南愣住,他夾著香煙的手一頓,輕輕‘嘖’了聲,有些不耐煩的掐滅了煙頭,“那你還來找我?你想乾什麼?”
“兩件事。”
“什麼?”
“第一件,說說你知道的,關於當年的事情,我都要知道。”
煙灰缸裡的香煙還在徐徐的燃著餘溫,周應淮紆尊降貴的抬手,徹底掐滅。
黎宴南看的好笑:“你倒是細致。”
“我回去身上不能有煙味。”周應淮坦然到極點。
這反倒讓黎宴南覺得周身不自在,他眉頭緊鎖,聲音帶著冷鬱之氣,“你什麼都知道,偏偏要做個傻子?周應淮,你是真的覺得,你什麼都由著江檀,任由她做一切,就是對她好了嗎?”
“我就是這麼覺得的。”周應淮供認不諱,“她現在需要的,就是這個,她需要,我給她就好了。”
“你難道看不出來她現在一身的怨恨?”黎宴南搖頭,極為不讚同的看著周應淮:“你不該答應她的,也不該讓她嫁進周家!”
而周應淮眉目坦然,聞言不過就是輕笑,他的聲音篤定冷靜,“周家有我,萬事有我,我替她撐著。”
黎宴南一時間語塞。
他看得出來周應淮是真的下定了決心,也就懶得全說什麼,隻是拿過了剛剛的話題。
“你說你想要知道當年的事情?我相信按照你心思縝密的程度,能夠查到的,都已經查到了。”黎宴南搖搖頭,很平靜地說:“我沒有什麼能夠告知你的了。”
這個答案,在周應淮意料之中。
隻不過是因為,這是關於江檀的事情,所以不敢有一絲半點的疏漏罷了。
此時,他聽見黎宴南的答案,便隻是頷首,淡淡道:“好的,我知道了。”
“你以為你是來找我興師問罪的。”黎宴南笑容冷冷的,他垂下眼皮,遮掩眸中的情緒,“周應淮,和周家鬥了這麼久,我有時候手段連自己都覺得見不得光,可是我從來沒有後悔,惟獨這一次,我後悔告訴了江檀真相。”
周應淮不說話,看著黎宴南神色複雜的臉。
“可是我知道紙包不住火,當江檀找到我的那瞬間,我就知道一切徹底被發現,不過就是早晚的事情。”黎宴南終於抬眸,深沉的看著周應淮,“你分明隔岸觀火,看得一清二楚,為什麼不阻止江檀?”
“我沒有立場阻止,或者說,我不想阻止。”
“一邊是心愛的人,一邊是至%e4%ba%b2之人。”黎宴南搖了搖頭,不讚同的笑笑,“周應淮,你這是把自己逼到了絕路。”
辦公室裡很安靜,夜色從落地窗透進來,還是市中心的五彩斑斕。
周應淮從黎宴南的辦公室往外看,甚至能看見維熙集團的輪廓。
他們站在對立的位置,都將對方儘收眼底。
可是這一刻,卻坐在了一起。
“是我的檀檀,已經走到了絕路。”周應淮笑笑,眉目坦然,他說:“我不陪著她,難道眼睜睜看著她掉下去嗎?”
黎宴南震驚的看著周應淮。
周應淮此人有多涼薄。
看起來是高嶺之花,寡情淡漠,實際卻更甚,做事情手段決然,為達目的能夠摒棄所有柔軟善意。
可是此時此刻,他和尋常的男人彆無二致。
他說我的檀檀。
隻是這四個字,就沒有了勝算。④思④兔④網④
江檀不用算計周應淮,隻要江檀想,周應淮會自投羅網。
黎宴南一時間失語,他深吸一口氣,肺腑間涼意更甚:“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你已經想好了,你要娶江檀,既然如此,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可談的,你可以走了。”
“當年的事情,你沒有彆的想要補充無妨,我還有第二件。”
黎宴南皺眉,“你說。”
周應淮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就在黎宴南耐心告罄之際,他看見周應淮緩緩站了起來。男人眉目深沉,表情是說不出的平靜。
“你這是乾什麼?”
“我有一件事想求你。”周應淮說完,突然朝著黎宴南微微頷首。
這樣的姿態,黎宴南從未見過。
“如果周家內亂,我護不住江檀,你可以帶她走嗎?”周應淮說完,抬眸,直視著黎宴南。
“你覺得周家會因為江檀...”黎宴南沒有再說下去,他內心無比的震驚,“你今天是來求我的?”
“如果你想將這件事認為是求,也可以。”周應淮語調平淡,“我並不知道我父%e4%ba%b2和江檀之間,最後會怎麼收尾,倘若事情真的失去了控製,我希望你能帶著江檀離開。”
黎宴南看著周應淮,良久良久,一言不發。
他好像低估了周應淮對江檀的感情。
亦或者說,很多人都低估了。
於是在觸及真心的這一刻,才會如此震撼。
黎宴南突然就釋懷了江檀選擇周應淮,重蹈覆轍這件事。
這世上不會有人如周應淮這般,明明知道她是舉刀而來,卻還想替她擦掉刀上的指紋。
周應淮不僅想做江檀的共犯,也準備好了做她的替罪羔羊。
“我答應你。”
黎宴南聲音嘶啞,充滿了自嘲。
一直到周應淮離開,黎宴南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他看著華燈彌散,看著萬家燈火,一種難以言喻的孤寂湧上心頭。
黎宴南表情沉鬱,直到助理走進來,被室內的香煙氣味嗆的咳嗽。
“黎總,你沒事吧?”
“沒事,”黎宴南摁滅了手中的煙頭,“我該休息了。”
助理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竟不知道那位周總是說了什麼,竟然讓黎宴南選擇了休息。
第220章 他什麼都不怕,隻是怕她會傷了手
“好...”助理驚訝的說:“我這就叫司機來接您。”
明園內,江檀在周應淮出門之後,便繼續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