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片刻，他目光閃爍：“我本來也不知道赤炎是白玨轉世的，我本以為，你那衝天戟殺掉的人，都該是魂魄破碎灰飛煙滅，沒有來生的。但是怎麼知道，還有個赤炎。那時候，我隻是懷疑赤炎是白玨的什麼血脈%e4%ba%b2戚，其他的倒是沒想過。”

我看著樊籬，朝他輕聲道：“在辛夷山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殺了我？或者吞噬我，我知道，你也想要我身上的力量。”

樊籬朝我無奈的一聳肩，笑道：“這是第二個問題嗎？”

我搖搖頭：“不是，這個隻是我隨心提起來的問題，你要是不想回答，就算了。”

樊籬望著我，隔著篝火，沉默了許久。

篝火劈啪作響，裡麵不時爆起火星。樊籬望著我，目光深沉，忽而一笑，笑容裡有一絲試探：“若是我說，我對你有一分真心，你會相信嗎？”

丹青火燃勢更大，我朝他冷冷道：“不信。”

樊籬搖頭，無所謂道：“早就知道你不會信。我當初也是不知道怎麼的，鬼迷了心竅，想著，救下你，你就會成為我的皇後，與我攜手共同率領這魔族千萬子民，共享萬裡疆土。你該知道，你的力量足以配得上我這個魔尊，雖然相貌普通了一點。”

他輕輕的笑：“不過帝王，誰會在乎這些呢？你的性格我也不討厭，何況我欠你一個恩情，所以，一時想不開，就真的把你給留了下來，你沉睡在辛夷山的這些年，我對外宣稱你已死，沒有讓人動過你一根頭發。”

我看著他道：“你是在怪我，現在狼心狗肺這樣回報你？”

他搖頭道：“這並不怪你，隻能怪我自己。早知道，就該把你給吞噬了，省得後來鬨出這麼多事情。”

他說這話，半是認真，半是玩笑。我看著他，心頭感覺複雜，我的確是欠了他的恩情，可是他已經犯下大錯，吞噬了赤炎的族人，我還能怎樣？我沒有辦法將他的恩情抹去，也沒有辦法原諒他的過錯。

我垂下眼瞼，望著前麵的篝火。赤炎在我懷裡，溫熱暖和小小的一團，我必須為我懷裡這個全心全意愛著我的小家夥做出抉擇，替她報仇。

半響，我們倆都沒有說話，樊籬坐在篝火對麵，抱著劍，火星爆裂，火%e8%88%8c跳躍。他四周的丹青火漸漸隱去，我看著他，思慮了很久，終於慢慢的開口問道：“青尢的九尾狐們，是你殺的嗎？”

這句話，我費儘了十分的力氣，才問出來。

我已經不想再和樊籬這樣虛情假意下去，我明白赤炎很失望，我已經不能再拖了。

我明顯的感覺到，赤炎似乎對我非常失望。她知道我是為了得到輪回珠所以才沒有和樊籬反目，但是這也讓她感覺到一種無能為力的絕望。

她覺得自己是個拖累，正是因為她的存在，所以我不能和樊籬反目，所以我才會受製於人。儘管我已經向她解釋過無數次她並不是拖累，可追根究底，我的確是因為赤炎的原因，才和樊籬合作的。

一旦我還在繼續和樊籬合作，就沒有辦法可以反駁赤炎的這種想法。

如果真的需要的話，輪回珠我可以一個人去找，但是赤炎這個樣子，我已經無法再看著她頹廢下去了。

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和怨恨之中，她恨的不是我，是她自己的無能為力。

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局麵。

樊籬愣住了。

他看著我，臉上表情一言難儘。過了許久之後，他才疑惑而不解的問道：“誰告訴你青尢的九尾狐是我殺的？”

我早知道樊籬不會痛快的承認，我手裡拿著一根枝條，撥動了篝火，朝樊籬輕聲道：“我知道你不會承認。樊籬，你愛花嗎？”

沒有哪個帝王會有閒情逸致去賞花的時候，還刻意記下那些姹紫嫣紅繽紛多彩的花到底是屬於哪個種類的。

而且我不認為在黑曜雙城裡會有這種名喚勿忘我的小花，皇宮之圍，帝王之城，怎麼可能栽種這種不入流的尋常雜花。

樊籬果斷搖頭：“我從不賞花，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心中歎息一聲，朝他低聲道：“那你告訴我，為什麼在青尢白玨故居的時候，你告訴我，那是勿忘我？那種花，連我都沒有曾認出來，你這個不愛花的帝王，又怎麼會知道它的名字？”

樊籬的目光落在赤炎身上，忽然笑起來：“那麼說，你是認定這滅族之事是我做的，要給小狐狸報仇了？”

我看著樊籬，一字一頓道：“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看到微博上有個小說博主在自己的文裡麵寫到了這句話，而且還沒有標注出處，弄得下麵粉絲以為是她的原創，都誇她好文采。emmm，瀏覽到推送的我一度感覺很尷尬啊。

所愛隔山海的原文是一位叫做小森，（littlesen）當年發表在北大未名bbs上詩歌詩賦版，原文隻有這些，後麵的都是狗尾續貂之作。在此說明一下，我的標題引用了這首詩其中的一句，原作者我是真的聯係不上。。。就連馬伯庸%e4%ba%b2王和西子大大的授權我都要到了但是這個作者我是找不到她人啊。。。

還有在此提醒一下，小天使們， 的文裡麵，但凡出現這句話，基本都不是原創。

除了原作者以外，誰都不能說自己是原創。

曲曲池邊路，春來行人少。

含水芙蓉葉，春去氣猶清。

夕嵐分彩翠，高樹藏鶯聲。

乍向風中看，花落更分明。

徘徊覺露冷，清宵月影橫。

泠泠砭肌發，疑是曉寒生。

一望可相見，一步如重城。

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我覺得我一輩子都寫不出這麼好的詩~觀景入微，相思入骨~

愛你們，早點睡啦~麼麼噠~

第98章 所愛隔山海（二）

樊籬的目光落在赤炎身上，忽然笑起來：“那麼說, 你是認定這滅族之事是我做的, 要給小狐狸報仇了？”

我看著樊籬，一字一頓道：“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如果是, 那就今日做個了斷, 兵刃相見，決一死戰, 至少等赤炎醒來的時候，我不用再愧疚的麵對她傷心而隱忍的眼睛。

樊籬看著我, 目光定定, 半響才堅定道：“我的確去過青尢, 也綁走了赤炎，甚至，我還用赤炎的模樣混進了青尢, 那種花的名字，的確是青尢裡的九尾狐們告訴我的。但我並不是為了殺赤炎的族人, 我和她們青尢的九尾狐一族沒什麼恩怨，犯不著平白無故的殺人。”

我心中說不出是遺憾還是慶幸, 隻朝他道：“哦？證據呢？”

我不知道樊籬到底是在狡辯還是他真的不是凶手。可是荊家也確實沒有必要騙我。

樊籬嘲諷道：“你一口一個滅族之罪, 那你的證據呢？我的確去過青尢，也混進青尢狐族裡去，但是你所說的那些事，我並沒有做，我沒有理由做。”

“到底是誰跟你說的, 我是青尢的滅族罪人？”樊籬忍不住露出一個嘲諷的眼神，問道，“重華，你活了這麼久，被人三言兩語就給騙了？拜托你行事之前，先帶上腦子好嗎？”

我朝他一笑，微笑道：“樊籬，拿不出證據，今日你我必有一個人人頭落地。”

我拔出銀簪，銀光滾過，衝天戟上燃燒著丹青火，渾身通體銀光。

樊籬深吸了一口氣，表情鎮定了下來，抱著劍，朝我睥睨道：“重華，要我說多少次，不是我做的事情，誰都不能讓我頂這個罪！”

我和他對視著對方，僵持了許久。

衝天戟的低低的龍%e5%90%9f聲響起，樊籬的劍身通紅，像是被侵染了鮮血一般。

我坐在樊籬對麵，心裡思慮再三，起伏不定。◣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樊籬看著我，冷眼道：“告訴我，到底是誰來把這莫須有的罪行落在了我的頭上？我樊籬敢作敢當，如果我真殺了青尢九尾狐一族，赤炎還會被我剩下？”

我朝他看，將赤炎輕輕的放下來，站起身來：“我說過了，證據。”

隔著燃起的篝火，樊籬額頭上青筋頓起：“那你倒是拿出我滅了青尢一族的證據啊？”

我從篝火旁踏出，踩著細碎的枝葉，失望的輕聲道：“樊籬，你說，荊家有必要騙我嗎？”

樊籬神色一變，他恨恨的盯著我，半響才嗤了一聲：“那我又有必要騙你嗎？重華，你大可不信，沒有我，你永遠也彆想找到東烏帝君！”

我望著他。

跳躍的篝火將陰影投影在他的臉上，輪廓分明，神色惱怒，樊籬的模樣與我四萬年前在辛夷山沉睡之前似乎沒有一丁點的變化，可他的神情似乎又變成了另一個人。

他救過我一次，我無法抹去他的恩情，也無法原諒他對赤炎族人所犯下的罪孽。

這一切隻能讓赤炎來做決定。

我收起衝天戟。

光芒滾過，暗光流淌，我將銀簪重新握在手中，低頭道：“樊籬，我欠了你的恩情。”

樊籬依舊坐在篝火旁，神色陰沉不定。

我朝他略帶遺憾的問道：“你想要我怎樣還？隻要我能做到。”

隻要我能還了這個恩情，那日後刀劍相擊生死交戰的時候，我的心裡也不會像今日一樣，因為愧疚而始終保留了一分殺意。

樊籬臉色譏諷：“你要還我的恩情？那你相信我這一次，就算是還了我的恩情。”

“能做到嗎？”

我看著他臉上那樣譏諷冷淡的神情，不由得搖頭道：“證據。”

樊籬歎了口氣。

他垂著手，看著對麵的赤炎，不由得自嘲道：“重華啊重華，我對你自始至終都是真心實意，雖然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告訴你，但我也可以捫心自問對你從未有過半點殺意，你倒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懷疑我。”

我做回篝火旁，將赤炎輕輕的扶起來，挪到我跪坐的%e8%85%bf上，理了理她稍微淩亂的發絲，看著她沉睡的麵容，輕聲道：“我知道，樊籬，你對我從未起過殺心，可是赤炎呢？你又敢保證，你從沒有想要過犧牲赤炎的性命？”

我抬起頭，目光炯炯的看著他。樊籬沉默了許久，對視著我的眼睛，臉上浮起一個無所謂的笑容：“那不然呢？她對你來說，是無價之寶，是心頭嫩肉，可對我來說，不過是一隻生了美貌皮囊的普通狐狸。我有什麼殺不得她的？”

我摟緊了赤炎，低下頭，額頭緊緊的抵在她的額頭上。半響，我抬起頭來，朝他慢慢道：“既然赤炎你也殺得，那她的族人，不是也一樣嗎？”

樊籬頓時惱怒，他的臉上浮現深深的失望，朝我嘲笑道：“重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我樊籬雖然做事隨心，不把人命放在眼裡，但我也不是一見人就殺的瘋子，非%e4%ba%b2非故的，我為什麼要去殺她們？”

作者有話要說：　　看完早睡麼麼噠~

這一章有點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