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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情敵 古言九卿 4318 字 2個月前

他話都說不出來。剛剛還理直氣壯讓她們滾開,現在立刻就緊張的說不出話來。那小商販低頭看了看金子,像是做賊一樣手都在抖,拿起來試探的咬了一咬,立刻一臉哆嗦的起身讓了位,點頭哈腰道:“好說好說,這攤子上的泥人隨意拿,姑娘還有什麼需要的?”

赤炎用胳膊肘捅了捅我,笑意盈盈:“是不是你們神仙出手都很闊綽?”

本尊倒是奇了怪了,問赤炎道:“錯掠影她哪裡來的錢?”

之前在九嶺神山審判她將她收入大牢的時候,就已經將她身上的所有外物給收繳了。再說,她現在也沒什麼妖力,連一個銅板都沒有,又是哪裡弄出來的金子。

赤炎也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荷包,摸到了之後,臉一黑,頓時憤怒道:“順誰的不好,竟然順我的錢,虧我還那麼幫她!”

繼而用眼刀颼颼的射向那個挽起袖子準備捏糖人的錯掠影,扁了嘴:“那可是傅山臨走之前送給我的盤纏。”

本尊站在旁邊,差點笑出聲。

錯掠影挽了袖子,有模有樣的坐進那小商販的位置。她本來便是心靈手巧,稍微看了看旁邊的糖漿料子,再一掃前麵的糖人,大概就知道了個手法秩序。

一雲也小心翼翼的坐進來,靠在錯掠影旁邊。

錯掠影抬起頭來,稍微看了看旁邊的一雲,眉眼裡柔情蜜意,像是一隻無形的手在描繪著她的五官和輪廓。

她伸手,撩起了一雲的麵紗,輕輕的呢喃了一句什麼,似乎是自言自語。坐在她旁邊的一雲目光稍稍凝滯,她朝向她,有些疑惑不解的模樣。

錯掠影的目光在一雲的臉上停頓了片刻,然後手一鬆,放下了她的麵紗,挽著袖子認認真真的捏起泥人來。

赤炎左右望了望,興許是覺得無趣,她低了腦袋伸手來拿我的荷包:“重華,咱們站在這裡實在太無聊了,要不,去買包炒日葵子來嗑嗑?”

我並沒有在袖中放荷包的習慣。她伸手從我的袖中貫入,神情從容不迫,神色泰然自若,好像摸的是自己的荷包似得。

我不鹹不淡道:“沒錢。”

赤炎的手在我袖中摸索了半天,一個銅板都沒掏出來。聽到我這句話,她頓時瞪大眼看著我,詫異道:“不是吧,你好歹是一代魔尊,出門還不帶錢嗎?”

我陰測測的看著她,咧開滿嘴白牙陰森一笑:“我們魔族想要什麼,從來都是用搶的。”

魔族拿什麼東西到底是用買還是用搶,其實我也不大清楚,畢竟我墮魔的第一天,就開始了永無止境的沉睡。

也許不是沉睡,那個時候,我沉沉睡去以前,自知這是一場永不會蘇醒的長眠。

沉睡四萬年,我從未想要醒來過。

那一日的蘇醒,著實奇怪。

按理來說,辛夷山是魔尊的寢宮,這四萬年裡他必然不止一次的來看過我,再者,為了與天界的對戰,至少有數次,千軍萬馬都要駛過辛夷山的上空。滾滾雷霆,風雲變色,我都從未從那死亡中睜開眼眸過。

念及此,我心神一動,看向赤炎。她正神色懊惱的捏著自己的錢袋,一臉垂頭喪氣。

如果真是因為那花嫁駛過辛夷山,我便從那形同死亡的沉睡中蘇醒過來了,那可真是一場緣。

孽緣。

赤炎正一臉懊喪的抓著自己的錢袋,看見我看著她,頓時小臉上表情一呆,模樣傻乎乎的,下意思羞紅了臉,結巴道:“重........重華,你在笑什麼?”

她低下頭,有點不好意思道:“這樣隨意看著人家笑,會嚇壞我的。”

我在笑嗎?

本尊抬起手摸了自己的臉,剛剛的一絲笑意像是驚鴻掠過湖麵的影,刹那間被歸於平靜。赤炎磨蹭蹭的挪到我旁邊,抓住我的袖子,臉色緋紅,明明不看我,臉朝著旁邊,蚊子哼哼似得小聲道:“其實你笑起來很好看的。”

我不動聲色,從手裡變出一枚銀子:“拿去。”

赤炎歡喜的接過來,美滋滋的笑了一聲,歡喜道:“其實我也覺得你們魔族就是喜歡靠搶,你看,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你為了我,還和魔尊大打出手。”

那不叫為了她和魔尊大打出手,就算那一日沒有她,我這想要練筋骨的手,也會忍不住拿出衝天戟和魔尊過過招的。

我撇她一眼,想要更正她的說法。赤炎已經貼過來,腦袋在我的肩膀上蹭了兩下,甜蜜道:“重華,你真好。”

說罷,拿著錢歡天喜地往那邊去了。

本尊一隻手將她拉住,在她眉心點了點,慢慢道:“我倆現在是靈體狀態,你若是要現形,便拿我的模樣去,不然容易招惹是非。”

赤炎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撒著歡去了。

她畢竟還小,不知道容貌是招惹是非的禍端。紅顏禍水,紅顏禍水,若是她日後自己的地位低微,或者是她的良人沒有足以強大到保護這絕色容貌的能力,這漂亮的臉蛋,將會是她最大的不幸。

我這邊感慨聲剛落,那邊錯掠影的第一個糖人已經成形了。

看到那個成形的糖人,本尊不由得嗟歎了一句,心靈手巧就是心靈手巧,第一次上手捏得糖人雖然歪歪扭扭不忍直視,但已經比那種捏成一坨看不出人形的失敗品好多了。

這錯掠影捏的糖人,至少還能看出來是個人形。

一雲在旁捧著臉看,看到錯掠影捏出來的這個歪歪扭扭的糖人,頓時忍俊不禁。錯掠影也有些不好意思,將那第一個糖人要扔進旁邊的箱子裡。

一雲卻伸手拉住了她,神色溫柔,伸手將那糖人拿了過來,白色的衣裳,紅色的腰帶,看上去傻氣一團。

她拿過那個糖人,好奇的嘗了一口,模樣新奇,開心的緊。

錯掠影這才鬆了口氣,繼續認認真真的挽了袖子,仔細的捏下一個糖人。

一雲就坐在她旁邊,目光溫柔的看,沒有一絲不耐煩的意思。

可不過是披著他人的戲而已。

不知道是誰入了戲,誰又在戲裡披著她人的衣,落著自己的淚。

赤炎回來的很快。

她一溜煙跑回來,拎著個紙袋子,我往裡一看,炒栗子炒日葵子炒核桃炒蠶豆,各色炒貨都是被炒的金澄澄的,香味異常。

赤炎左手拿著紙袋子,手裡毫不客氣的拿著一個香噴噴的瓜子磕,往我這邊一送,讓我給她拿著袋子充當苦力,自己騰出一隻手,又從裡麵抓了一大把拿在手上。

一手抓,一手嗑,左右不耽誤。

我低頭瞅了一眼手裡的炒貨袋,也自然而然的掏了一個炒栗子。

味道很不錯,油光程亮,皮脆易剝,香甜可口。

那邊錯掠影還在專心致誌的捏著糖人,一雲坐在她旁邊,跟著孩子似得,手裡捏了一串糖人,有一口沒一口的小口咬著。

做糖人需要細致的耐心,靈巧的手藝,錯掠影過去該是從沒有接觸過這個,但是她卻做得格外用心,糖人的衣帶,糖人的鬢發,都做的惟妙惟肖。她用黑芝麻糖漿做了一雲垂著的鬢發,又用山楂果的皮肉做了那一條腰帶,束著那人偶細細的腰。

一雲在旁邊好奇的看著。

這熱鬨的攤前,她們倆卻自顧自的坐著,和這個熱鬨的街道格格不入。

前麵有路過的少婦,懷裡抱著個孩子從旁邊走過去。那孩子紮著兩個小團子,也是穿著素衣,頭上紮著的團子頭用紅繩帶係了,可愛的打緊。他眨巴了兩下眼睛,往這邊新鮮的玩意攤上一瞅,頓時就伸了手,咿咿呀呀的朝這邊拱。

少婦停了腳步,哄著小孩,聲音又溫又軟:“小珺珺喜歡這個嗎?”

那孩子咿呀著朝這邊伸手,少婦將他放下來,這孩子還不及那少婦膝蓋高,顫巍巍的邁著小短%e8%85%bf,握著小拳頭,一步一搖晃,走到那個攤上。

錯掠影抬起頭來,她坐在那攤後麵,專心致誌的捏著糖人,直到這個小家夥撲上糖人攤架子,這才發現了這個小客人的來臨。

錯掠影手裡,那給一雲捏得糖人最後一筆,隻剩下了眼睛。↘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隻需要兩粒芝麻粒點在上麵,就活%e8%84%b1%e8%84%b1一個小版的一雲。

但錯掠影卻猶豫了,她將那未完成的糖人遞給了縉雲,朝她笑一笑,故作輕鬆道:“有生意上門了。”

麵前的小客人嘴角流著口水,傻乎乎的臉蛋上滿是想吃的表情,伸了手便要來拿上麵的糖人。

身後伸來一隻手,那挽著婦人發式的少婦伸了手,將那孩子一把拽住,取了上麵的一隻婦人打扮的糖人,拿在手裡細看,朝錯掠影問道:“這糖人,多少錢一隻?”

錯掠影有模有樣的扮作這個糖人小攤的小販,爽利的開口道:“兩個銅板,一個。客官你若是要買這一個,我便送你一個小的。”

錯掠影真是裝什麼都像,在之前她去到一雲的村莊,裝作藥娘呆了那麼久,都沒有任何人懷疑她。而後她在這古青城當了船娘,照樣天衣無縫毫無破綻。

她似乎生來演什麼像什麼。這演技,和一雲,不相伯仲,確乎真傳。

那少婦從懷裡掏出一個精致的荷包,又從荷包裡掏出兩枚銅錢,遞給錯掠影。錯掠影接了,麻利的放進自己的袖中,從上麵抽了一個小的遞給那個伸著手的孩子,在遞給他之前,錯掠影還小心翼翼的折斷了那過長的木簽,小心的折斷了,怕孩子玩耍的時候會戳傷到自己的手。

格外細心。

本尊不禁唏噓,錯掠影真是一個七竅玲瓏心的人。赤炎在我旁邊,瓜子磕的飛快,一邊搖頭說道:“想來是當年錯掠影陪了一雲那麼多年,總是把一雲當寶貝看,這一有銳利的東西落在手上,便下意識的將那木簽給折了。”

那孩子歡天喜地的%e8%88%94著糖人,被婦人抱著走了。錯掠影重新坐回來,袖子整齊的卷到手肘上,從一雲手裡將那糖人拿回來,繼續捏。

其實隻差最後一步了。

錯掠影手裡的芝麻粒,卻遲遲沒有落下去。她看著那個神似一雲的小糖人,半響都沒有說話。

一雲坐在她旁邊,故作天真的問她道:“驚鴻?我想要像自己的糖人,不是像這個軀殼的糖人。”

她的神色有殘忍的天真,如果可以的話,一雲的靈魂必然在這副扮作她人的軀殼裡絕望獰笑。

作者有話要說:  猜中發紅包係列~

看完早睡晚安麼麼噠~

第49章 小洲顰蓮晚(十)

可那又怎樣呢?

她還是得扮作一個素未相識的, 算不上情敵的人。

並不是縉雲算不上情敵, 而是她一雲沒有資格。她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這生來所受的萬千寵愛都不過是為了迎接另一個人而準備的軀殼。

怨恨也好,深愛也罷, 她要演了這場戲, 那就必然要演下去。

錯掠影的手顫了一下,但片刻之後,她又恢複平靜,抬起頭來,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