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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情敵 古言九卿 4241 字 2個月前

,朱雀一族被排擠出了天庭,戰神一族斷絕在我的手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看著赤炎這般小心翼翼的樣子,我淡淡道:“雖然我們朱雀一族百毒不侵,但是也有不開眼的人給我下過毒。他用的法子很奇特,他沒有在我的膳食裡下毒,而是在那軍廚去湖畔洗菜的時候,在湖中下的毒。”

那並非劇毒的秘藥,而是一種讓人仙元衰竭的毒。我是天界戰神,時常征戰在外,兩方魚龍混雜,顧不得什麼吃食。天界對我尤為看重,日常的膳食都由數人把關。送來的九重天白鯉是上等的,配菜的昆山梧桐籽也是新鮮的,連鋪著碧綠新荷的玉盤都是經過層層檢查的。

那個魔族的副將,潛入我們駐紮天兵的戰場旁,在那後方的湖中埋伏了十來天,終於看到了掌管我平日裡起居飲食的那個禦廚去往湖邊洗菜。

他盛滿了滿滿一桶水,在裡麵洗淨從天界送來的白鯉。那白鯉沉在水中,渾身鱗片細膩光澤,在禦廚將它捉出來洗淨去鱗的時候沒怎麼掙紮,隻象征性的躍了躍魚尾。

那個魔族的副將,央平,就在那禦廚洗白鯉後起身的一刹那,將那毒滴入了水桶中。

隻可惜我們朱雀一族百毒不侵。

二哥學的便是醫理,妙手回天閱儘世間奇毒,在天庭任了個鬥玨星君的名號。他在我小的時候正是叛逆期,整天冷著一張臉,看誰都欠他三百兩金子一般。阿爹聽說他將我一人丟在北陵與青尢的邊界上,氣得肺都炸了,當即把他扭送到了天庭昆崳山,讓他當了好幾千年的小兵,打了好幾百場血雨修羅的仗,好不容易讓他渡過了叛逆期,才將他接回來。

後來二哥長大了,修得了一個穩重平靜的性子,對我卻百般嗬護了起來。在阿爹將死的時候,二哥牽著我的手,泛紅著眼睛對阿爹保證,他會一直悉心照料我這個妹妹,直到我嫁了如意的郎君,去了講道理的娘家,有了穩定的依靠。

阿爹安心的撒手人寰,二哥蹲下來,看著我的眼睛,紅彤彤的眼眶裡映著我的影子,他同我講:“阿九,這世上,隻有你和二哥相依為命了。”

若不是那一日二哥恰好來了軍營看我,替我送來北陵的桑葚果,我讓陪同的副將為他添一雙碗筷,我也根本不會知道,那菜裡有毒。

隻不過二哥不怎麼在意,畢竟那魔族費儘心思給我的飯菜裡下毒,終究還不是作罷的白費力氣。

我手裡拿了青皮梨,朝赤炎微微一笑:“若是要給我下毒,自然是不能用下了毒的果子,至多不過是用摻了毒的水,洗了洗這個果子,讓它吃起來沒有彆的味,但皮上已經附了些微量的毒,日日如此,終有一日會累積過量,毒發身亡。”

等到了九嶺山後的小徑旁,青石板上,早已經有人等候著了。

錯掠影戴著黑色的鬥笠,她一隻手撩開黑紗,看著我們慢悠悠的從山道上下來,左右看不到一雲,眉眼一沉,急急問道:“縉雲呢?”

傅山站在她旁邊,身後還跟了兩個低眉順眼的心腹弟子。這九嶺平日裡下山的弟子本來就少,更何況他們一般都是走正門,這條藏在後山下山的羊腸小道上更沒什麼人。

傅山玄衣負手而立,朝我微微點一點頭,溫和道:“人已帶到,仙君,一路保重。”

說罷,他便撇下臉色狐疑的錯掠影,帶著兩個弟子,慢慢的朝山上去了。

本尊還未發話,那錯掠影便急急的上前來,三分警惕七分焦急的朝赤炎問道:“縉雲呢?你們怎麼沒帶著她?”

赤炎看了看我,朝她放緩了一點語氣,說道:“在山下候著呢。你若是相見縉雲,乖乖跟著我們便是了。”

第44章 小洲顰蓮晚(五)

赤炎覺得錯掠影和一雲一樣, 都是個可憐人。

隻是她也明白, 縱使情有可原,縱使為情所困, 錯掠影所殺的人, 所犯的錯,都是無可挽回。若這世間所有犯下的事都可以找理由開%e8%84%b1懲罰,那世道豈不是全都要亂了套。

以牙還牙,殺人償命。在人間,天子犯法都與庶民同罪, 她自犯下罪孽,自己總該是要付出代價。

赤炎用同情的目光望著錯掠影,卻沒有一絲一毫想要為她求情的念頭。冤有頭,債有主, 這事,誰都該知曉。

錯掠影戴著黑紗, 跟在我們身後, 沉默的下了九嶺。山上的青石階九百九十九步, 高聳入雲霄。這一路下來, 她似乎是想著什麼事情, 一言不發,掩在鬥笠下的麵容平靜的幾乎瘮人。

按道理來說, 這一年她等了幾萬年,終於等到今日夢想成真,總該是有點歡喜的樣子。本尊雖不期望她會欣喜若狂, 但至少也該是麵色激動。

但她這一副冷淡的模樣,實在讓我有些想不通。

赤炎也不時回頭望望她,她沒有本尊隔簾望人的本事,不知道錯掠影在那黑紗下是怎麼個神情。

這下山路長且險,赤炎用胳膊肘碰碰我,壓低了聲音問道:“你說這錯掠影等會兒見了她,會不會高興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撇了一眼後麵眸色低垂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錯掠影,也輕聲道:“你想多了,這種在天兵天將眼皮子底下活了幾萬年的人,都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一道下了山,一雲早已在安置好的客棧裡等著。本尊和赤炎站在那小店前,店裡門口櫃台後的店小二早已換了人,他放下手裡的賬本,勤快恭敬的迎出門來,將手中的擦桌布往肩上一搭,滿臉歡喜道:“客官你回來啦?按您的吩咐,客房已經打掃乾淨了。”

他朝旁邊戴著黑紗的錯掠影飛快的上下打量了兩眼,朝她點頭笑笑,回頭看我道:“這就是客官去接的朋友?”

為了引起不必要的慌亂,早在昨天下山將一雲送到這裡來時,赤炎已經提前用白紗覆麵,遮住了她那輕而易舉便會引起騷亂的絕世美色。至於本尊,一來便是收斂魔煞,容色平常,充其量算個清麗寡淡的年輕女子,就算有人駐足停下多看我兩眼,也是無妨。

我側過身,給錯掠影讓開一條道,慢慢道:“你想見的人,就在這樓上。”

天色未晚,已經有些點了飯菜的客人在裡麵三三兩兩的吃著。店小二聽了我的話,朝我點了點頭,善解人意的將她往上領。錯掠影神色冷淡,跟著他從樓下的飯桌旁繞過去。其中一座坐在一起的商人打扮的客人,高談論闊大聲道:“吃人的妖怪?早就被那九嶺派來的道士們給收啦!”

“這可不就是嗎?要是沒有那個路過不平拔刀相助的仙君相助,還不一定逮得到那妖精呢!”

“聽說碧連天裡的荷葉一朝之間全都沒了,這事可是奇談啊!這古青城裡的百姓可高興的不行,這妖物害人不淺,又窩在碧連天裡不出來,這下好了,兩大害,一下子就除了,這古青城裡家家戶戶都高興的放鞭炮,奔走相告呢!”

錯掠影神色冷淡,戴著黑色的鬥笠,從這桌客人旁走過。那人越說越儘興,末了歎了口氣:“想不到那麼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竟然是個吃人的妖怪。”

這滿堂裡討論熱切,說得都是錯掠影死得好死得妙,一群人義憤填膺,大有一種巴不得再上九嶺將錯掠影埋骨的地方再唾棄個千萬遍的架勢。本尊抄著手,看店小二將錯掠影引上二樓,心裡未免可笑,這錯掠影真不知道是沒心肝還是生來沉得住氣,這麼多人的咒罵聲裡,她依然泰然自若的從這群憤怒的百姓旁邊走過,仿佛他們嘴裡罵的是另一個人。

本尊起了興趣,也跟著上了樓。店小二朝她殷切點頭,指了指前麵一間緊閉著的門扉,說道:“之前客官吩咐過,給雲姑娘一間單獨的廂房,便是住在那裡了。”

錯掠影神色依舊沒有一絲變化,她低垂著眼睫,慢慢的往前走著。在她的手落在門上的那一刻,本尊倚在那樓道上的雕花木欄上,瞅著她,冷笑一聲,慢條斯理道:“聽說這家的店小二,之前死在了那個船娘手裡。”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網④友④整④理④上④傳④

我這邊狀似無意的提起,那邊店小二卻聽不出來,還以為我在問話,立刻殷切的接道:“是啊!幾日前的事了,聽說他死在碧連天渡口,發現的時候,屍體還是熱的呢!”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搖了搖頭,歎息道:“他那八十歲的老娘,眼睛都哭瞎啦!說是店小二身上找到一枚金子,老人家飯食和兒子的棺材本倒是有著落了,可這老娘無依無靠一個人,倒不如跟著她兒子去了。”

我將目光挪到錯掠影的臉上,可她依然低垂著眸,沒有一絲波動的臉上看不出一點喜怒。她回頭看我,眸色冷淡,好像這話裡的罪魁禍首,說得其實是另一個人。

她一隻手扶著門,恭敬冷淡而疏遠的朝我笑笑,客氣而毫不留情的說道:“縉雲在這裡,你還怕我逃走嗎?”

本尊朝她高深莫測的一笑,朝旁邊的屋子挪去,帶著赤炎進了隔壁屋,朝她笑笑:“你們這難得一次久彆重逢,我自然是不打擾了。”

錯掠影沒說話,一隻手抬起,低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從容不迫的進了門,在動作溫和的合上門那一刻,牽住赤炎的手,手上快速捏了一個決,眨眼間,兩人便一起悄悄的浮在了一雲房間裡的木梁上。

赤炎被我嚇了一跳,兩人雖然都是靈魄狀態,但互相卻是實質的存在,看得見摸得著。因為這木梁並沒有多寬,她隻得蜷著身子,趴在我懷裡,抬起頭一臉詫異的看著我,小聲問道:“你乾嘛?”

我抬了一根手指,豎在我的%e5%94%87前,壓低了聲音道:“不過是閒著無事。來看看倒也有意思。”

不知道一雲這麼個隻活了十幾年,在我們嘴裡聽了關於縉雲的三言兩語,要怎麼把自己裝成個素未相識的人。更何況,她這裝一裝,要騙的人可是一個活了幾萬年聰明絕頂的錯掠影。

赤炎眸光複雜,趴在我身上。我背抵著支撐房屋的木柱脊梁,她的手從我的腰兩側穿過,手撐在木梁上,直起身,朝下麵看:“重華你竟然有這種嗜好。”

我一本正經,神色端莊嚴肅:“騙人的法子,也算一門道法。日後指不定會用上。”

我並不想與東烏帝君發生什麼在刀劍上的切磋,對天界來說,本尊的出現必然會掀起一波滔天巨浪。

打草驚了蛇,得不償失,若是可以的話,還不如試試從他宮裡將那珠子騙出來。

赤炎離我愈發近,呼吸間,有暗暗浮動的香味,不知道是她的發香,還是%e5%94%87齒間的芳息。

她剛剛還一臉複雜的看著我,用一種似笑非笑的語氣問我為什麼有這種嗜好,到如今這一刻,自己倒先一臉緊張的往下偷窺去了。

門吱呀一聲開了。

錯掠影站在門口,慢慢的摘下黑紗的鬥笠。她的動作極慢,臉色極為複雜。一時間,我都無法分辨出來,那是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