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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成係禍水 不配南 4336 字 2個月前

將方才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裡,也並不覺得尤妲窈此舉有何不妥。

畢竟自小在後宮長大,見過不少後宮嬪妃爭奇鬥豔,她們為了爭奪帝王寵愛,為了當上皇後,為了皇儲之位,那可是什麼狠辣手段都能使出來,莫說狐媚此等小事,謀財害命,利用母家舞權弄勢……這諸多種種的奸謀簡直是手到擒來。

且帝王心術,本就更冰冷無情。

隻要能拿到結果就好,至於過程如何,他並不太過細究。

她如今想要勾誘男人,無非是想為自己尋個可靠依附,想要從這樁醜聞中完全抽身罷了,李淮澤表示很理解。

隻是,這尤大姑娘表現得……也實在是太差強人意了些。

他方才特意跟過來,原本是抱著些期待,想要看好戲上演,誰知她竟就這般輕飄飄讓趙琅離開了?這無疑就像是縞潮迭起的折子戲,在鼓點越來越密集時,台上演員忽然謝幕退場,簡直讓人覺得掃興極了。

以她這樣的道行,隻怕等到猴年馬月,估計也不能得償所願。

索性方才將公事已辦妥了,李淮澤麵對這個想耍狐媚子手段的新手,倒也樂意指點一番。

他蹙著眉頭,將眼前的女子上下打量一通,

“你這身衣裳,倒不像出來勾引郎君的狐媚,反而像要從此剃發修行,常伴青燈古佛。”

恩人非但沒有指責她行徑不潔,反而開始對她的穿著指手畫腳了?

今日到底是與表姐來寺廟禮佛,若是穿得太過豔麗反而惹人注目和疑心,所以她隻穿了見淡綠的寬袖交領上衣,淺白浮紋馬麵裙,綴以銀釵,略施粉黛而已。

尤妲窈有些不明,追問了一句,

“這麼穿……有何不妥麼?”

“尤姑娘理應看過話本?

風流尼遇俊王爺,俊俏尼姑會書生,諸如此類的?”

尤妲窈懵然點了點頭,她倒也看過些談情說愛的話本,可一時想不明白它們與這身衣裳,又能扯上些什麼乾係。

“既將相會地點挑在寺廟此等古樸莊聖之地,那衣著便不能太普通隨意,否則與尋常香客沒有區彆,根本就不能讓人有記憶點。”

還有這樣的說法與講究麼?

尤妲窈臉上的疑惑更甚,“那……那應該怎麼穿?”

“越是此等肅穆的地方,越是要穿得香豔無極,如此才用極強烈的反差吸引眼球。

取經的高僧唐三藏,要用最美豔絕倫的女妖去勾誘,便是這個道理。那些話本子裡頭是如何寫的?萬字紋袈裟披身,蓋在下頭的是薄如蟬翼的蠶絲……此等禁忌感,才能讓人見之難忘,入神嗜魂。”

這些話顯然遠超過男女之間的界限。

若是換個男人講,尤妲窈必會覺得此人放浪不正經,可被恩人這般神情淡漠,一本正經說出來,她心中竟有種……受教了的感覺?

這些話說得確有些道理。

尤妲窈甚至開始順著這是思路想,

“那…那我應該身披件素白的薄氅?裡頭穿套衣不遮體的豔衣?這,這如何使得?風一吹,隻怕不知趙琅,其餘人隻怕都瞧見了,我還不至於能這麼豁得出去……”

“又錯。”

李淮澤冷覷了她一樣,仿若在看塊朽木,“話本是話本,實際是實際,必要學會舉一反三才是。現如今眾人本就視你為狐媚禍水,你若再穿著暴*露,行為出格,豈非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做實了傳言?隻怕那趙琅愈發遠遠瞧見你都避之不及,連說話的機會都不會有。”

“那…那怎麼辦?”

“寺廟香客眾多,人員冗雜,本就不是能施展狐媚子手段的好地方。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挑錯地方了。”

尤妲窈恍然大悟的同時,又開始覺得為難,

“可不在寺廟又在哪兒呢?探花郎實在太過搶手,無論在哪兒,周圍的女眷都隻多不少,我隻怕擠都擠不進去。”

雖說她這狐媚手段還不夠純熟,可壓根就沒有能容她施展的空間。

正在尤妲窈焦頭爛額之際,在恩公的示意下,他身後的隨從上前幾步,遞上來張帖子。

“五日後趙琅要在仙客來會客。

我正好在隔壁也定了桌席麵,可現下有事去不了,便贈給你助一臂之力吧。”

第二十章

仙客來乃京中最繁華的酒樓,是京中勳貴們請客擺宴的首選,每逢年節時,往往需要至少提前一月預定,而眼前這張燙金的帖子,是仙客來中規格最高,最難預定的天字號雅間。

仙客來各個雅間等級森嚴,天字號更是隻有提前報備過的貴客才能出入,閒雜人等是進不去的,這不比寺廟行事方便得多?

若真能在仙客來碰見趙琅,她略施小計,說不定真能讓他青睞有加!

那張描了金邊的精致帖子,在絢爛春陽下格外刺眼。

尤妲窈看得眼饞,卻不敢伸手去接這份厚禮,畢竟她現在寄住在舅父家,身無分文,而仙客來天子號的雅間卻是一席千金,哪怕是倒賣出去,也有許多人願意重金求購。

“臉皮這麼薄,還想魅惑人心?

罷了,當我多事。”

正在猶豫之際,恩公好似等得有些不耐煩,擺了擺手立馬就要讓人收回拜帖,尤妲窈見狀,乾脆心一橫,朝前走了幾步,伸手接過了那張帖子。

“小女已欠了恩公多次,左右也不差這一回。”

尤妲窈屈膝轉手,道了個謝禮。

她眼中墊腳伸手都夠不著的天字號入場券

在李淮澤眼中,甚至都不如張白紙。

他微頷了頷首,如同對下屬布置任務般道,

“那趙琅瞧著對你並不排斥。

你好好鑽研鑽研,使出十二分的氣力應對,未必就不能將他拿下。”

之前的兩次碰麵,恩人都少言寡語。

這還是尤妲窈第一次,見他說這麼多話,他非但沒有如想象中嫌惡他,且還這麼出謀劃策,這般費心費力一而再再二三襄助,不禁讓她心生好奇……這神出鬼沒的恩人到底是誰?莫非真如舅父說揣摩得那樣,是舅父相熟的舊相識?

好像也隻有如此,才能說得通了。

以往恩公不說,尤妲窈也不敢多問。

可或是二人打了幾次交道,她膽子也變得略微大了些,隻試探著問道,

“恩人可是因為舅父的原因,所以才對我多番照拂?”

和忠毅侯又有何關係?

不過是腦中的那根弦,精神在詭譎多變的朝堂黨爭中緊繃久了,正好瞧她比旁的女子多幾分有趣,想要瞧瞧她能順著狐媚這條路走多遠,尋些彆致的樂子罷了。

隻是這些心思,卻不必讓她知道。

李淮澤似是而非道了句,“忠毅侯軍功至偉,他的家眷自也應該照拂。”

此言無異於做實了尤妲窈心中的想法。

可恩人這渾身的上位者氣質,透露著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矜貴,儼然不像是如舅父般苦出身,定然不是從軍中摸爬滾打出來的,那估摸著便是舅父起勢後,識得的某個世家大族的子弟?*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李淮澤並不知,也混不在意她心中的猜疑。

眼瞧著時辰差不多,便扭身朝來時的方向離去了。

尤妲窈仔細將那張拜帖收在袖中,也忽覺到了與楚瀟瀟彙合的時間,便帶著阿紅往寺廟門口趕去,通天寺離京城不算不得近,此時又正值午膳時分,許多香客都留在了寺中與僧人同吃齋飯,可有前車之鑒,毛韻娘擔心她們二人再出好歹,所以千叮嚀萬囑咐,務必讓她們早些回來。

寺廟門口也早就侯了許多返程的香客,尤妲窈一眼就望見了站在車架前等候的楚瀟瀟。

她雖因此次對趙琅撲了個空,可內心倒也不覺得非常沮喪,主動關心問道,

“表姐逛了大半天,可累了吧?寺中的諸多景點中,最喜歡的是哪裡啊?”

楚瀟瀟以往總是精力旺盛,今日看上去有些懨懨的,隻略略答了幾句就結束了交談,姐妹二人先後踩著踏凳上了車架,坐定之後她輕笑了句“逛得有些乏累”,然後就斜斜倚著車壁小憩。

回去路途遙遠,需要整整兩個時辰。

尤妲窈覺得肚餓,先是喝了幾口早就備著的小麥茶,然後吃了幾塊糕點墊肚子,緊而眸光順著被風吹得翻騰,望向車外飛快向後掠的景色,心中不禁開始為狐媚事業擔心起來。

她現在住在舅父家,雖受庇佑,卻無形中形成了種掣肘。

就比如說五日後,她若想要如願去仙客來,那必定要通報舅母一聲,且為了不讓她一人在外頭出差錯,表姐也必然會相伴她左右,若真如此,首先她們就要過問這張拜帖的來曆,其次她顧及頗多的情況下,也無法更好應對趙琅。

且勾引男人這事兒,若能成便罷了,若是不成,事情敗露後她必然會被千人唾,萬人罵,或許整個楚家都會被連累……所以最好還是從舅父家%e8%84%b1離出來,可離了楚家她又能去何處呢?

尤妲窈的思緒,隨著搖晃的車架越顛越遠,眼眸也愈發沉重,漸漸闔上了眼睛靠著阿紅逐漸睡去,等再睜眼時,已經到了葭菉巷。

車架剛停穩,門前一直候著的楚文昌就迎了上來,他先是向車夫查問路上是否一切順利,然後又略帶了幾分解釋的意味,朝踏下車架的二人溫聲解釋。

“你們兩個去通天寺祈福,怎得也不同我說一聲?我合該和與你們一同去的,否則若是像上次那樣,再出什麼岔子可如何是好?”

楚瀟瀟經過一路的休憩,精神顯然好了不少,她踩著踏凳下來,抿%e5%94%87笑著調侃了句,

“這麼多家丁都跟著,還能出什麼事兒?哪用得著哥哥再跟護著?

更何況,以往我也常出門,從來都是不同你說的,倒也不見你如此緊張。”

楚文昌被戳破心思,麵上有些訕訕,抬眸望了跟在身後的尤妲窈一眼,立馬往回找補道,

“現在與以前怎能一樣?

以前那是在潭州,現在可是在京城,且以前隻有一個人,在外頭向來是耀武揚威慣了的,可現在你不是還帶著窈兒麼?”

楚瀟瀟抿%e5%94%87一笑,眸光在楚文昌與尤妲窈二人身上轉了轉,到底也未說什麼,隻吵嚷著肚子餓了,然後就趕忙拉著尤妲窈往院中跑,早就有小廝回來送信,毛韻娘得知了她們二人即將抵達的消息,掐準了時間命人往膳廳中傳菜。

楚豐強已正式就職,被調遣到京郊練兵去了,須得幾日後才能回來。

楚文昌,楚瀟瀟,尤妲窈依次落座,三人相處得倒也異常和諧,楚瀟瀟也時不時說些在通天寺的見聞,引得廳中陣陣歡聲笑語。

飯罷後,楚瀟瀟帶著芳荷想回去休息了。

尤妲窈原本要回清霜院,楚文昌跟在她身後,剛準備張嘴說順路一起走……

可此時毛醞娘臉上掛著笑,招了招手,

“窈兒留下來,陪舅母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