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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冷清而平靜:“說吧,把你說的話當著我家人的麵再說一遍。”

孫姨明顯是被江岸聲威脅過了,她緊張地攥著衣角,眼珠遊離,有些不敢去?看江母的視線,“我是……小?靈的大姨。”

“大姨?”江母瞳孔一縮,急忙上前,“你不是專業的育嬰嫂嗎?!”

孫姨搖搖頭,低著頭說:“……我一個農村老太太,哪有本?事?去?考月嫂證。我妹子進城找了個大款後,也把我帶了進來,後來我就留在小?靈家照顧小?靈,江董每個月給我兩萬來塊錢。”

江董……

江母指著江父問:“是他?”

孫姨點點頭。

江母逼問:“他和甄靈在一起多?久?”

孫姨回想一番:“記不清了,從?我進城後,就經常在家裡看到江董和小?靈,起碼三五年吧。”

江母聽得眼前陣陣發黑。

三五年……恐怕不隻是三五年,怕是她剛把江懷德帶回家,兩人就搞上了。

江母哭笑不止,笑著笑著眼淚又流了出來,“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好啊,好啊,一個小?三媽生了個小?三女?兒。”她憤恨地瞪著江懷德,“江懷德,我媽當初說你品行不良,我還不信,我當初怎麼就不信呢?”

這幾十年來的感情,終究成了一場笑話。

“那我孩子呢?!”她著急逼問,“是不是你們故意聯手丟了我孩子?!”

孫姨縮了縮脖子繼續回憶。

當初她在甄靈那裡照顧著,慢慢也知道?甄靈是江懷德養在外麵的女?人,一開始雖然不讚同,可?江懷德給得多?,孫姨過久了好日子,就勸甄靈想辦法生個孩子拿捏住江懷德。

結果甄靈遲遲沒有懷孕,甄玨這邊倒是誕下?了雙生子。

有了孩子後,江父來甄靈這邊的次數明顯少了。

甄靈天天在孫姨這邊哭訴,甚至讓她想辦法弄走雙生子,說隻要沒了孩子,丟了也好,偽造成意外死了也好,隻要沒了孩子,江懷德一定會怪罪江母,一定會借機離婚,然後娶她進門。

甄靈說她媽死了,等她成為?江太太後,她就是她的媽,她就是豪門太太。

那時的孫姨招架不住甄靈這般軟磨硬泡,加上舍棄不了這樣的好日子,鬼使神差之下?就答應了。

也不知道?甄靈和江懷德說了什麼,不久之後孫姨成功進入江家成了育嬰嫂。

然而人心都是肉長的。

那麼可?愛漂亮的兩個孩子,她哪能真的忍心動手。

直到甄靈也懷有身?孕,在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勸說之下?,孫姨終於下?了狠心。

她勸說江母帶兩個孩子去?遊樂場遊玩,並且叫來遠房表%e4%ba%b2提前在那裡蹲點。原本?雙胞胎都要被丟掉的,誰承想老大忽然生病發燒,於是被帶走的隻有江黎聲。

孫姨為?了這一天,連續幾日都給她吃定神安眠的藥物,果不其然,在她借口去?衛生間?後,江母因藥效犯困,躲在衛生間?的孫姨趁機聯係表%e4%ba%b2,兩人裡應外合,僅有十幾秒就帶走了嬰兒車裡的孩子。

那日正逢節日活動,遊樂場人群熙攘,誰也沒注意到丟了個孩子。

後來就算是報警查監控,也沒找到定點消息。

甄靈讓孫姨把小?孩兒丟到深山裡喂野狼,孫姨好說照顧了孩子好幾個月,不忍心,便讓表%e4%ba%b2尋個好人家養著。

最後因江黎聲長得漂亮,便以兩千元錢賣給鄰村一屠戶家當童養媳養著。

也許是惡有惡報。

甄靈生產那天遇羊水栓塞,生完孩子隻挺了一個多?小?時就撒手人寰了。

不過這甄靈生來是狠毒的主兒。

“小?靈的病危通知書是江董簽的,後來醫生宣布手術失敗,兩人在手術室說了一會兒話。再然後小?靈就沒了,我也拿著一筆錢回了老家……”

孫姨把過往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江母聽得頭皮發麻,比起丈夫背叛,更讓她心覺恐怖的是,他竟然把情人的%e4%ba%b2戚放在她身?邊,在她不知情的那些個日日夜夜裡,她的孩子每時每刻都可?能會遭遇不測!

江母痛苦到麻木。

她直勾勾地盯著江父那張麵龐,眼神裡的恨轉為?冰冷,猶如一把冰刃,似要將?他生刮了去?。

江父也知道?隱瞞不足,他避開幾人視線,硬著頭皮說:“小?靈隻擺%e8%84%b1我照顧好諾諾,那畢竟是我的孩子……我……我也不能不管不顧,而且我真的不知道?聲聲遺棄是甄靈做的,阿玨,這件事?我沒摻和的。”

他苦苦辯解,走過去?想祈求江母的原諒,“真的,真的是我一時糊塗,現在事?情都過去?了,聲聲也找到了。我和你認錯,大不了給你跪下?,但是這件事?不能傳到外麵去?,我們江家已經搞出不少笑話了,就算為?了家業,我們也不能繼續鬨下?去?了,好嗎?”

江父說著,竟然真的給甄玨跪下?了。

笑話。

他竟然也知道?這是笑話?

江母無?比冷漠地看著跪在腳邊不住磕頭的江懷德,她一眼注意到桌上的花瓶擺件。

這些年的欺騙;

這些年的情感;

她為?了尋找孩子而忍受的痛苦,還有日日夜夜流下?的眼淚,憑什麼一句過去?就能打消!憑什麼!!!

江母怒從?心起,抄起花瓶對著江父的腦袋砸了上去?。

玻璃瓷瓶震得她虎口發麻,力道?之大竟重重掄碎了那厚重的瓶子。

隨著裂開的花紋,源源不斷的鮮血也從?他頭頂滲出,江父的眼珠子死死瞪著,有血液沒進他的眼眶。

他張張嘴還想說什麼時,最終抵不過黑暗襲來,白眼一翻,咚的聲悶響倒地不起。

地麵鮮血橫流。

雙生子一個站在左邊,一個站在右邊,臉上是同樣的淡然。

而江諾諾和孫姨都被嚇傻了。

江母拿著瓶子抬起眼睛,眼眶猩紅可?怖,讓江諾諾嚇到失聲尖叫。

“滾。”她先是平靜地說一個字,接著是尖吼,撕扯,“滾!!滾出去?!再也不要回來!”

許是情緒波動過大,喊完這一句後,江母徹底失力,歪歪地暈倒在了身?後的沙發上。

最後這場鬨劇以孫姨被捕,江父再次入院而收場。

江黎聲和江岸聲善後完,已是夜晚十二點。

江岸聲去?了醫院,江黎聲則回家留在了母%e4%ba%b2身?旁。

她前腳剛進臥室,江母後腳睜開了眼睛。

望著女?兒躡手躡腳準備離去?的背影,將?將?蘇醒的江母輕輕叫住了她:“聲聲。”

江黎聲回眸。

臥室裡僅點著一盞壁燈,燈光昏昏,打在她的眼眸裡,和江岸聲如出一轍的冷清。

“能陪媽媽說說話嗎?”

江黎聲想了想,還是走過去?坐在了她的床邊。

“最下?麵的抽屜有個相冊,你把它拿出來。”

江黎聲聽話地拿出來。

江母一頁一頁地翻開,指著第一張照片說:“這是你和你哥哥剛生下?來的時候。”

江黎聲抬了抬眼。

這是她回來這麼久,或者說是輪回這麼久,母%e4%ba%b2第一次給她看這個相冊。

不對,印象中也有一次。

好像是某個穿越者闖入了這個房間?,拿出了這個相冊,結果引起江諾諾嫉妒,江母便丟了相冊。

她低眸翻看。

照片雖然泛舊,但是可?以看出小?時候的她被養得很好。

穿的都是專門定製的寶寶服,雙胞胎的模樣也是如出一轍,每一張照片幾乎都是兩個人緊緊抱著的。

就算是江黎聲也分不清照片裡的都是誰和誰。

她看了兩張就沒看了,重新把相冊還了回去?。

江母低頭翻著照片,一張又一張,到最後已經完全沒了江黎聲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嬰兒。`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發泄過後,剩下?的隻有心痛。

她低頭垂淚:“聲聲,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愚蠢?”

江黎聲認同:“是不聰明。”

江母一下?一下?撫摸著相冊,“我也覺得自己愚蠢,你祖母也說過我……說我若執意讓諾諾,就和我斷絕關係。”她頓了下?,“你知道?的,甄靈是我父%e4%ba%b2出軌生下?的孩子,我也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好。”

她長長歎息:“可?我過去?的時候,甄靈躺在全是血的病床上,她把諾諾交給我,說……孩子是無?辜的。”

“是啊,孩子是無?辜的……”

江母說著說著又熱淚滾落,“我太想你了,太想太想你了,可?是越想,我越是不能原諒自己。所以我養了諾諾,假裝我的聲聲還在。那會兒諾諾還小?,營養不良,我清楚不應該,但是我總要有個寄托,不然我會瘋掉的。”

她度日如年。

做夢夢到孩子在找媽媽;醒來聽到孩子哇哇大哭,她瀕臨崩潰,頭發大把大把地掉,短短幾日就瘦成了皮包骨頭。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江諾諾到來了。

皺皺巴巴,和她的聲聲剛出生時一樣。

江母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這就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沒有丟,還好好活著。

自我暗示果真有用。

隨著江諾諾長大,她會笑了,會走了,會跑了,會跳會叫,會喊媽媽。

江母不願意再忍受那種痛苦,於是她選擇性?遺忘,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地重新開始。

“聲聲……”江母哭到紅腫的眼睛看著她,眼神裡有無?儘的悔恨和苦楚,“這些年……你是不是過得很辛苦?”

這是江母,第一次主動詢問她的過往。

以前她不願接受或者是承認她的過去?,因為?她所遭遇的種種不幸,都是她這個母%e4%ba%b2帶來的,所以她選擇性?逃避,好像隻要不麵對,一切就都沒有發生過。

江黎聲被問得愣了一下?。

萬般酸澀湧至心頭,僅一瞬間?就被理智壓回。

她側過臉避開視線,緩緩起身?走到門口,離開前留下?一句——

“醫生說我爸腦損傷,醒來後可?能會麵臨偏癱。”不知道?對江母來說算不算是好事?,但對江黎聲來說一定是好事?。

她頓了下?,“我要是你,是不會離婚的。”

躺著的人沒有人權。

若換了江黎聲,往後餘生的每一天都將?是報複日。

當然,這一切還是要看她自己選擇。

哢嚓。

房門打開。

江黎聲走出去?,從?頭到尾都沒有給出多?餘的答案。

江母也明白,江黎聲拒絕她了解她的過去?;也不準她摻入她的未來。

這些殘留下?來的老照片,可?能是她和女?兒此生唯一的%e4%ba%b2密回憶了。

她低下?頭來小?心翼翼翻開第一頁。

照片裡剛生產完的她臉色蒼白,懷間?一左一右抱著兩個孩子,雖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