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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恢複得更好些,洛尤也會出門外?走一走。

南鬥對擁逐限製很多,但是?對她並沒?有什麼禁錮,但畢竟是?人家的地盤,她倒是?也知趣沒?有亂逛,隻是?在回來之前折了一枝盛開得正好的帶著露水的桃花。

人間四月芳菲儘,山寺桃花始盛開。南鬥隨不?像昆侖一般終年苦寒,但相比較四季變化已經到?春天的人間,現在的氣溫還是?低了太多。

回來的時候時朔看書看得睡著了,寬大?的披肩蓋在他身上,屋內溫暖舒適,燒紅的炭火“畢剝”一聲響。

這幾?日他都?被捆神索折磨,整夜整夜地不?得休息。

他的房間在她的隔壁,他刻意壓低了聲音,但仔細去聽仍舊會有聲響。

今日大?概是?折磨的時間過了,他累得睡著了,安靜的環境中能聽到?淺淺的鼻息聲。

他的睡眠素日很淺,今日卻?睡得沉,等?洛尤將桃花插.進花瓶中,他也沒?有被打擾。洛尤索性坐到?他對麵。

擁逐的臉很耐看,輪廓優美,鼻梁高挺,如果不?是?一直以來青麵冷臉,也算得上是?一個美男子。

如果是?她,受了千百年的折磨,麵相也會變吧,變得憤世嫉俗,甚至會覺得生不?如死,不?如一了百了。

炭火“畢剝”一聲響,晚間天色又陰沉下來,看來是?又要下雨了。洛尤的情緒並不?容易被外?界影響,等?起風的時候,她起身關上窗戶。

轉過身來,時朔已經合上書,坐正了看她。

雖然?是?墮仙,但是?他跟南鬥的那些老古董好像沒?什麼兩樣,仍講究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睡醒了,整個人就像一根緊繃的弦,端正地坐在她麵前。

這樣的人,珞遊不?是?沒?有懷疑過他的身份。

但是?轉念一想,他除了擁逐,還能是?誰呢?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帶上捆神索,一步一動都?是?折磨。

“來多久了?”

“有一會兒了。”洛尤坐在對麵,“不?太忍心打擾你。”

窗台上的桃花盛開得正好,有正在怒放的,也有含苞欲開的,放在素淨的屋內,十分雅致。

洛尤喜歡花草,但從不?打理,月山仙子宮裡的花草,都?是?月銀日日換上新的。願意給?他折花修剪雜亂的枝丫,著實讓她費心了。

時朔壓住要上揚的嘴角,將手中的書放下。珞遊看了一眼。

星河錄。

她坐在他對麵,能聞到?他身上雪鬆一樣的味道,生人勿進*七*七*整*理,但不?知為何此刻,她忽然?想伸手去摸一下他修長的青灰般冷白的手。

她也確實這麼做了。

時朔微微眯了一下眼,“你僭越了。”

洛尤笑了一下,“我早就想這麼做了,原來和我想得一樣。”

被捆神索卷乾了靈氣,不?冰才怪。

時朔反手抓住她的手。珞遊的手指修長,但時朔的手比她還要大?上許多,可以完好地將她的手包在手中。他眼角微微挑起,“我應該同你說過,我是?個很無聊的人。”

“我知道。”珞遊回望著他,“我也發現了。”

“但即使是?這樣,我還是?會覺得你很吸引我。”珞遊道,“因?為我也是?個很無趣的人。”

兩個人的手交疊,暮色四合,再暗一點?,屋內的夜明珠散出明亮的光,整個屋內又恍如白晝了。

珞遊垂著眼。

她是?個很清醒的人,沒?有結果的事從來不?會去強求,也不?喜歡走彎路,如果注定?結局是?不?圓滿的,那麼堅持下去的痛苦的過程,也不?應該有。

溫暖的燈光下,時朔的笑容很溫柔,像窗台擺出的桃花,不?招搖,很素淨。

“我能察覺得出,你很緊張。”

珞遊坦白,“確實。”

“我拜入昆侖之前,祖師爺為我算過一卦。”她攤開雙手,掌心紋路錯亂,“祖師爺說,我命中注定?有情劫。”

說完她認真看著時朔。

時朔沉默了許久,“你認為,你的情劫是?我?”

洛尤點?頭,“也許。”

“我不?喜歡走彎路,一直都?是?。如果一場災難有預警,我又能避免,那麼我不?會再鐵了頭往前衝。”

時朔望著她,珞遊吸了一口氣,“對於你,也是?這種情況。”

“我可以答應幫你一個忙,但是?我不?能走到?一條錯的路上。”

她不?是?什麼天真的人,他忽然?用起心來對她,或許是?因?為無聊,也可能是?她有彆的用處,比如他要修無情道,成神殺她證道之類。

若是?哪一日,他與她的信仰不?再同一條坦途上,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一直以來自己堅持的東西。

意識到?珞遊真實意思的時朔:……

時朔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該因?珞遊那句“也許”而暗自竊喜,還是?為那一句“你也是?”而神傷。

屋內的明珠光澤微弱,燈火被山風吹得亂舞,時朔靠在坐墊上,瞄了門口一眼。

“神君向來光明磊落,如今怎喜歡聽人牆角了?”

他望著來人,微微掃過他的麵頰,“神君今日來見我,想必那件事已經有了答案。”

風齊卻?絕口不?提宋恩的事,他望向珞遊離開的方向,“洛尤上仙再神劫,生死未卜,神子還是?不?要擾亂她的心思為好。”

“我不?會亂她劫數。”

風齊一來,南鬥的山風也冷了幾?度。他道,“我來接珞遊回昆侖,神子現在的身份不?方便,便不?要再出麵了。”

珞遊本與時朔約好了後?日出發,風齊發現魔神想對她下手後?,便急於將她帶回,避免她在仙域外?遭受不?測。

“時朔神君。”風如晦道,“正如洛尤所說,她一生追求大?道,不?應有任何羈絆。”

時朔仍舊是?麵色平靜,待風如晦說完時才慢吞吞地,“對,有羈絆才會擾亂心神。”

“神君,您不?覺得尤尤所說的孽緣,不?是?彆人,是?指當年的你麼?”

“她的意思是?……若是?知道你們倆現在是?如此相看兩厭,就不?會和你開始那一段感情。”

風如晦的臉如同冰塊,南鬥的夜風,當真是?潮濕又寒冷。

第40章

昆侖之巔, 過三千三台階,往上走的時候,珞遊下意識望了一眼身後。

“修習之路, 在於專心。”風如晦聲音冷冷,像冰山上的雪。

珞遊轉過身來。她見風如晦不過一麵, 但是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師叔。”珞遊喊他?。

風如晦轉過頭?,看到珞遊仰著頭?看他?。

雪山之下, 她目光炯炯,像最純淨的冰晶,無論外界多汙濁多肮臟,她始終保持本心,乾淨得一如既往。

他?想起多年前, 他?掀開萬魔窟的雲層,她也是這樣望著他?。

有些記憶,穿過密密麻麻的時光和破碎不堪的過往, 終於和現在重疊在一起。

無論滄海桑田,無論山長水遠,有些東西是不會?變的,比如他?的心動?, 比如……她。

“師叔?”

“師叔!”

風如晦看過來, 珞遊指了?指自己的通靈陣, “師父說鮫人也已經醒了?, 讓我們?去靈池。”

她轉過身走向?另一個方向?,風如晦跟在她身後,又聽到她喊一句, “師叔。”

“嗯。”

聽到回答,珞遊這才滿意地笑起來, 她轉過身看著他?,“師叔,你方才跟我說修習要專心,不要被旁人亂了?念想。”*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方才叫你幾聲?你都沒聽見,始終神遊天外,是不是因為……又想念那個……”她指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你是不是想那個留下烈焰紅%e5%94%87的姑娘了??

風如晦:“!”

珞遊大?笑著離開了?。

她可?從來不會?吃虧,平白無故讓人訓斥了?去,誰貪戀凡塵荒廢修行還不好說呢。

鳳凰曜在靈池等珞遊許久,直到看到她,一顆懸起來的心終於是落了?下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昆凝玉已經清醒了?,雖然他?用上了?無數名?貴的靈藥,但還是散了?十年修為。為此他?狠狠地淬了?軒轅盛一口,“那混賬東西,等我抓到他?,非得廢了?他?百年修為,讓他?成為一個廢人!”

鳳凰曜道,“這你自然放心,雖然軒轅盛失蹤了?,但是事情是他?乾的自然跑不了?。我已經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稟送至天宮,天域自會?有人懲戒他?們?。”

昆凝玉這才滿意,他?問,“師姐,你現在怎麼樣?”

湛清水說師姐傷得最重,還耗儘了?靈力要同軒轅盛同歸於儘。

軒轅盛什麼狗東西,他?配跟師姐死在一起?

湛清水站在一旁許久,望著珞遊他?的眼圈“唰”一下紅了?。多少思念都不及師姐站在他?麵前,如今她完好歸來,他?發誓要拚命護她一生?安康。

“師姐,我……”

風如晦不動?聲?色地擋在他?麵前,“走吧,去看鮫人。”

湛清水莫名?其妙地望了?一眼風如晦,他?跟在幾人身後,遠遠地望著洛尤。

師姐被那個墮仙帶走了?,沒受什麼傷吧?

那墮仙究竟是什麼來頭??

昆凝玉和珞遊都昏迷了?,所以沒有看到,他?卻是真真切切見識到了?他?的能力。能夠逆天而行,這不應該是一個墮仙能做到的事。

如果他?不是墮仙,那麼他?又為什麼,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來到他?們?身邊?

鮫人也受到雷劫錘重擊,且他?本體就受傷嚴重,鳳凰曜花了?很大?一番努力才把他?從鬼門關裡拉回來。

昆侖常年冰雪覆蓋,也隻有靈池這裡有夠鮫人活動?的流水。

珞遊早已收集了?所有關於鮫人的信息,包括他?的來曆和本名?。他?來自南海,百年前離開南海海域,自此後下落不明。

靈池中間有一塊露出的岩石,招因趴在岩石上,寶藍色的雙眸像寶石一樣攝魂奪目。

昆凝玉看呆了?,他?“哇”了?一聲?,又擺擺頭?,“你,過來。”

鮫人沒有過來,他?仍舊對所有人心存戒備。昆凝玉叫不動?他?,隻得作罷。他?開口問道,“你離開南海,一直處在洞庭中,那些道士,都是你殺的?”

鮫人搖了?搖頭?。

“你不會?說話?”

鮫人望著他?不動?,昆凝玉是個暴脾氣,“你是聽不懂我說話嗎?! ”

湛清水攔住他?,“師兄,他?一直這樣,有意識,但不願意說話。”

“不願意?”昆凝玉捋起袖子,“管他?願不願意說,他?殺了?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