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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宋恩和這場意外有半分關係,月銀受的折磨,我定會叫你們加倍奉還。”

洛尤性格向來溫和,從沒有人見她動怒過,即使是發脾氣,也沒有鬨得很難看。但是這次,卻是直接撕破了臉,公然與青燃峰為敵。

沒有人敢說話。有人望了她一眼,又心疼又無奈。

她最疼愛的徒弟現在生死不明,還要被自己曾經最愛的人這麼羞辱,要是換自己,早就受不了了。

唉,也不知道這個宋恩是什麼來頭,竟然把向來冷漠傲然的風齊神君迷成這樣。

宋恩被嚇得不輕,%e5%94%87色發白,她弱弱地躲在風齊身後,既難受又心疼,“風齊哥哥,你沒事吧?”

*

已經入秋,青燃峰的顏色對比更加明顯,夕陽漸沉,橙紅橘綠,山花欲燃。隔了大片雲煙的山閣上,風齊伸手捏了捏鼻梁,壓住怒意。

“意思是,你們確實見到了那隻貓,且宋恩帶著那隻貓在花神殿外麵走了一圈?”

花神殿外有結界,宋恩進不去,但即使是在花神殿外走一圈,也夠它將周圍的情況摸清了。

“神君,宋恩不是故意的,她沒有任何壞心思,也沒有帶來直接的危害。”燕鴉連忙道,“再者,那隻黑貓也被月山仙子射殺,月銀被擄走之事與宋恩無關。”

宋恩低垂著頭,她知道自己做錯了事,還給風齊哥哥惹了那麼大的麻煩,心裡一直很忐忑*七*七*整*理。

風齊頭疼欲裂,但他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重話,“你們在念慈齋麵壁思過三天,這幾日不準任何人靠近,也不可出山崖半步。”

“好的,風齊哥哥。”

“是,神君。”

念恩齋是宋恩的居所,環境清幽,齋尾是一處涼亭。亭廊兩麵環山,一方是瀑布,宋恩對著瀑布發呆許久。燕鴉安慰道,“小恩,我們到家了,已經沒事了,彆害怕。”

宋恩搖搖頭頭,“鴉姑,我不害怕。”

燕鴉聲音溫和,“青燃神君待你一直很好,都是拿你當%e4%ba%b2妹妹看待的,外人永遠不能欺負你,你放心。”

“風齊哥哥待我一直很好,我知道。”宋恩抬頭望著參天的水幕,有水汽染在她長長的睫毛上,“這件事鬨得這麼難堪,他還要護著我,真的很謝謝他。”

這處住宅是風齊%e4%ba%b2自挑選,他十分喜歡這處居所的清幽,還取名為念恩齋。他以前便經常來此處山崖撫琴,琴聲悠揚,婉轉動聽。宋恩悠悠地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風齊哥哥現在在做什麼。”

“鴉姑。”少女出聲道,神情鄭重而虔誠,“我以後不會讓風齊哥哥失望的,我也不會一直當他的妹妹,總有一天,我會真正站在他身邊,永遠也不離開他。”

燕鴉的手忽然頓了一下。

她轉過頭望著這個小姑娘,滿眼震驚,仿佛從來沒有認識過她一般。

*

宋恩離開後,風齊便起身出了青燃峰,此次他要去秋水獄找一個人,這個人將會是救回月銀的關鍵所在。

月銀被扶百裡擄走這件事雖不是宋恩所為,但是她畢竟插手其中,若是洛尤繼續調查,恐怕還是容易將她身世牽扯出來。

宋煉臨終前將這孩子托付於他,他必須要護她周全,事到如今,但願月銀無事吧。

*

已經入秋,月山鋪了一山的秋月,空氣中有晚開的桂花香味,混合和極淡的酒香,慢慢地,遠遠地向遠處延伸。

時朔端著解酒茶在洛尤身邊坐下,他並沒有出聲,隻是默默坐在她身邊,安靜地陪著她一杯接一杯。

晚風很涼,洛尤越吹越清醒,她望著頭頂的圓月,打破沉默,“謝謝你今日送的花。”

鳳凰銜花,百鳥爭啼,花雨似海,萬物向榮……如果不是因為這場意外,現在月銀肯定坐在她旁邊,嘰嘰喳喳地告訴她,師父你好厲害,師父你今天真漂亮啊。

時朔低下頭,淡淡笑道,“那是尤尤你自己優秀,涅槃重生引神鳥側目,所以才能讓鳳女銜花相贈。”

洛尤被時朔逗笑了。她把玩著酒杯,默默地望著天上的滿月,“時朔,你知道麼。”

回憶起往事,洛尤有些不悅,“我曾經也被魔人帶走過,在魔域待過兩年,生不如死,到最後活著也是一種折磨。而我的根骨……我的根骨,便是那時被削斷的。”

時朔頓住,月光下洛尤的雙眼非常亮,晚風吹動了她淩亂的長發,向來冷靜溫柔的她顯得格外脆弱。少年垂下了眼,“嗯,我知道的。”

“仙域人都說我不善爭鬥,也不工於心計,即使是中傷月山我也不去計較。”

洛尤笑了,嗬出的氣微微泛白,“有人傳我性格怯弱不敢結仇,倒不如說是我不屑於與他們這些淺顯的手法計較,與我當年在魔域受到的折磨相比,這些手段……實在是,太不夠看了。”

洛尤用戲謔的語氣談及這一段過往,但是在這一切的背後,是誰也觸及不到的痛苦與絕望。

誰也不知道,在被魔人掠走的那兩年內,她經曆的究竟是怎樣一種非人的折磨。

時朔無比心疼地望著她,月光籠在少年身後,時朔修長的手指拂過她的臉頰,將洛尤的眼淚抹去。

他的指尖有淡淡的花香,說話語氣很溫柔,讓洛尤心中的煩躁也減輕了許多。少年的陪伴像春日裡無聲的細雨,漸漸洗去一個冬季經久不散的塵埃。

“我們想辦法去救月銀,你不要過於擔心,也不用為不需要上心之人煩神。”時朔望著她,忽然很後悔今日沒有趕到現場陪著她,讓她一個人平白無故去承受那麼大的惡意。

“對不起尤尤,那時候,我應該去陪你的。”

兩個人背後是洋洋灑灑的月光。洛尤笑了,“你覺得我現在這麼難受,是因為風齊?”

時朔不置可否,洛尤搖頭,“於我而言,他給的失望足夠多,早就過了最後一根稻草的地步,今日不過是我看清他本來麵目而已,難過有,更多是悲憤吧。”

“悲憤他如此淡漠傲慢,悲憤他如此不知輕重。”

時朔望著她,聽她將所有的過往,將幾句話輕輕帶過。

他心疼她的那些年,卻也暗自下定決心,不會讓她再有遺憾。

“愛意這東西,有時候會過於容易消失殆儘。”洛尤盤%e8%85%bf,微微坐正一些,“算了,不想提他,喝酒。”

洛尤心疼過自己那不計後果的百餘年,偶爾也會為自己不值,後來想通了,這麼多年的生死相隨,就當是還他當年那一命。

如此一來也好,從此天涯不遇,再非良人。

時朔陪著洛尤喝酒,一杯接著一杯,此時的陪伴比任何言語上的安慰都要珍貴。總有一天她會知道,在她義無反顧不計後果的那些年,也有一個人,默默在她身後,望著她的背影,亦步亦趨。

“師父,青燃神君求見。”

越許歌向來不會給風齊好臉色,尤其是鬨出這麼大事之後。目前魔域沒有月銀的任何消息,他們安插在魔域的人也無人反饋相關信息。

洛尤不想見,越許歌遲疑了一下,“風齊神君說,他有辦法救回月銀。”

第16章

魔域大殿內,扶百裡正細心擦拭自己的護甲,聽到屬下稟報的事後,猛地踹翻麵前的桌子,“一群廢物,連一個小姑娘都伺候不好,我養你們做什麼?”

流風的腰彎得更低,其他幾個下屬哆哆嗦嗦跪了一地,不知如何處理。

扶百裡往椅背靠了靠,“她幾日沒吃了?”

“這三日滴水未沾。”╩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為防止她逃跑,將月銀擄至魔域後,扶百裡便用術法封住了她所有的修為,現在她靈力與法術全消,與一個凡人彆無二致。

扶百裡發現月銀對靈氣的辨認能力極強,對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起了點興趣。

小姑娘哭包似的,一碰就掉眼淚,入魔域後便開始絕食,甚至在得知他們想利用她尋找上古魔神遺留的煞氣後更是想一死了之。

扶百裡饒有興趣地看著她,這麼個白瓷一樣的小人兒,向來被天族捧著護著沒吃過什麼苦,他猜她也扛不住幾天。

沒想到小姑娘人挺乖巧可愛,性格這麼烈,在尋死未果後索性絕食,到現在滴水未沾。

要真是餓死她了,事情反倒不好辦了。

“這個女人泄露了您的行蹤,讓我們喪失了除掉花神的唯一機會。”流風早就煩透了這個包子一樣沒用的女人,提議道,“不如就此殺了她,好揚我右使之威。”

流風被扶百裡盯得發毛,“不知屬下說錯了什麼,大人為何如此看著我?”

“當年魔尊便不喜你們自作聰明。我知道你是真的蠢,沒想到這麼多年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扶百裡靠在椅背上,“流風,三月前,為找到真正的上古煞氣,我們找了多少人你記得麼?”

煞氣之凶,就是花神這等修為的人,硬碰上,也是夠她吃一壺的。而煞氣又存留於各類大凶之地,究竟哪一處有上古遺留下來的真正煞氣,誰也不清楚,他們當初抓了成百上千的凡人,將他們丟至其中,不停測試不停尋找,最後才尋到了兩小瓶的劑量。

“那丫頭對靈氣的辨認能力無人能及,若能為我所用,尋找各地的煞靈祟靈,又有何難?”

“再者,她為天君之女,若是直接死在我的地盤上,隻會讓我們與仙域的衝突更加嚴重。”

“留她一條命比殺了她有用。”

流風道,“大人英明。”

扶百裡擦了擦手道,“隨我去看看她。”

流風跟在他身後,“此次誅殺花神本體,折了元宵,您又因此受了重傷,著實是得不償失。不過花神元神尚在人間,隻要我們找到那個人,必能一舉奸殺花女。”

得不償失?扶百裡轉了轉手上的扳指,冷峻如雪山般的眉眼中透露出一絲趣意。他想起元宵死前用靈獸契約傳給他的幾個字,這幾個字可完全彌補了此次的損失了。

宋恩,聖女之子。

那個一直躲在風齊身後的丫頭,是燕陰的血脈?

嗬,仙域第一仙神風齊,向來以天下為重光風霽月的風齊,居然與燕陰之女有牽扯——這可是將把柄,送到了他手上。

讓仙域失去風齊,可比失去白瀾慘重得多。

*

扶百裡隔著很遠就聽到砸桌子的聲音,月銀看著乖,脾氣還真不小,餓了三天三夜居然還有力氣將送來的東西全扔了出來。

扶百裡推開門,抬手接住一個瓷碗,他環手,笑盈盈看著月銀,“小公主,你這樣鬨可沒有用,乖乖吃飯說不定還有機會逃出去。”

月銀絲毫不理會他,“滾!”

扶百裡給旁邊的兩個凡人丫頭使眼色,那兩個小姑娘便低著頭跪爬過去請月銀吃飯,月銀不理會,兩個人便伸手要強喂,月銀雖然修為被封住,但是拳腳功夫在,她煩躁地將兩個人推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