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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卿回 步鈴吟 4400 字 2個月前

看望皇後娘娘,這樣,老奴陪著姑娘走一趟,如何?”

她滿是感激:“多謝周公公。”

*

曦光堂。

陸皇後端坐在正位上,手執一本《女則》,正細細翻看。

身邊的秋歸跪在地上,手捏成拳,輕輕捶著陸皇後的%e8%85%bf。

聽到通傳,陸皇後略抬手指。秋歸停下動作,起身站去一旁。

春辭引著舒青窈和周永升進來。

見禮後,陸皇後和顏悅色地讓舒青窈坐下。

“天氣漸漸炎熱,這樣的日子,身子可還爽利?”

舒青窈羞赧:“多謝娘娘掛念,奴婢身子一切如常。”

“那就好。這段日子你的身體金貴,需要什麼,隻管告訴本宮——玨兒他事務繁忙,咱們做女人的,得多體貼多照拂。”

舒青窈乖巧地應:“娘娘教誨,奴婢銘記於心。奴婢什麼都不缺,四皇子已經安排得萬般妥當了。”

“你呀,是個實心眼的好孩子。”陸皇後放下書冊,牽過她的手放入掌心,拍了拍。

觸及她柔軟細膩的肌膚,不免怔了一瞬。

這樣的手……

真是民間百姓有的?

見陸皇後一瞬遲疑,舒青窈暗道自己大意了。但眼下又無法收回手,隻能將眸光轉移到一旁的《女則》上,問:“娘娘,這是什麼書呢?奴婢粗鄙,並不識字……”

“這本啊,”陸皇後鬆開她的手,轉去拿《女則》,“這是《女則》,女子該讀的。”

本是給她準備的,但聽她說不識字,也就打消了念頭。

轉看秋歸:“去尋些童蒙的識字書本來。”

對舒青窈道:“你彆多心,本宮沒有旁的意思。隻是你跟在玨兒身邊,又是玨兒第一個女人,未來長子的生母,識一些字,自然是好的。”

周永升偷看舒青窈的反應,適時道:“娘娘,這書本就交給老奴吧。”

“也好。”陸皇後答應了。

又絮語了一陣,陸皇後隻覺得從舒青窈嘴裡探不出什麼虛實來。也不知道是舒青窈真真的實心眼,還是,心眼太多,瞞得滴水不漏。

琢磨間,低頭見自己手背竟起了層白白的皮,驀地驚慌,對秋歸道:“去、快去把他找來!”

見舒青窈和周永升俱是一愣,又勉強緩和語氣:“本宮忽然想起還有件要緊事。周永升,你先送她回去。”

“是。”周永升禮道。

舒青窈猜到陸皇後口中的“他”是空穀,她很想多停留一陣,等到空穀過來。奈何周永升向她狂使眼色,隻怕她再不走,就要被陸皇後派人趕出去了。

不過,磨蹭的這會兒功夫,倒還真是等到了和空穀擦肩而過的機會。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空穀似乎和上次見麵時不一樣了。

跟在秋歸身後,他微微看了舒青窈一眼。

眼神對上的刹那,舒青窈明顯感覺到,空穀的氣勢與他本人截然不同。

難道,魅君已經徹底占據了空穀的身體?

那麼,魅君和她相看而過……

一陣惡寒忽就遍布全身。

她步子頓了頓。

“姑娘?”周永升壓低聲音。

環顧四周,見無人在,問:“怎麼了?”

“那個人……”

周永升還以為她是想起了空穀用黑金匕首刺她的時候,低咳兩聲:“姑娘放心,穀雨他現在是跟著陸皇後的。”言外之意便是無須再擔心他對她出手。

不過說來也奇怪。

六公主不是術者麼?為何那黑金匕首對她沒有任何影響,就是受了一點皮外傷?

“周公公,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舒青窈臉色嚴肅,“我想起來,那個人我曾經見過的。不過那時我剛入玉靈山不久……他到底是怎麼出現的呢?”

周永升顯然沒有料到舒青窈和他還有這一層緣分在,心裡咯噔一聲,趕緊將她往旁邊的角落引。

小聲道:“小祖宗,你對他了解多少?”

舒青窈故作迷茫:“我隻是遙遙見過,後來也沒有任何交集。周公公,皇後娘娘知道他是個術者麼?你也知道,術者入宮,這是大忌諱!”

見她滿臉真切的擔憂,周永升琢磨一瞬,悄悄做了個手勢。

湊前半步:“六公主,您放寬心吧,我們都知道他是個術者。正因為他有這本事,皇後娘娘才留他在身邊的。”

舒青窈不解:“太危險了!不行,我得去告訴——”

“哎,不用!”周永升趕緊製止。

默了默,索性把話給她挑明:“老奴知道六公主您是擔憂娘娘鳳體,但娘娘的鳳體已不是憑借著藥就能調理的,得加上穀雨的術。”

“可是,周公公,你不是術者不知道,但凡普通人,貿然被施以術法,都是會被反噬的。你們可千萬彆被他給迷惑了!”

周永升:“……”

心下悵然。

當時若舒青窈在,他也不會把穀雨推給陸皇後。陸皇後也就不會因此依賴上穀雨,受限於他的術法……

這也是陸皇後不得不推波助瀾,叫舒琰和舒玨,趕緊選出未來儲君。

她怕,怕有朝一日終究迷失所有心智,被徹底控製。

“六公主,您放寬心。”他還是笑著,心裡卻無奈得很。

舒青窈眉心微蹙,半低著頭,並未接他的話茬。

好一陣子過去。

在周永升打算開口請她繼續走時,她忽而眸底一亮。

揚頭道:“不若周公公想個辦法把他帶來,我想,探探他的虛實。”

第234章 錢

周永升一時倒不知該如何是好。

照理說,舒青窈主動提出幫忙探探對方的虛實,這等的好事,他是該立刻答應的,可問題在於他已經知道穀雨已經把陸皇後的命脈攥在手裡,要是舒青窈插手,隻怕也會知道他們精心隱藏的秘密。

“周公公?”舒青窈追言,“你放心,雖說我這幾年沒修出個什麼所以然來,但探查他的底還是可以的。”

周永升尷尬地笑:“六公主啊,老奴也知道您是好心。不過這件事,老奴是真做不了主。您也看到了,娘娘她眼下十分倚重穀雨,老奴哪有本事把他單獨支開呢?”

舒青窈淡笑不語,沒有再繼續強求。

像周永升這樣的人精,莫說陸皇後,就算在明僖帝麵前,也是能說上兩句話的。既然他都把路堵死了,她再說什麼,反倒會引起懷疑。

於是和周永升往鳳麟宮折返。

一路上周永升都魂不守舍。

也不知道陸皇後那邊怎麼樣了……

越想越覺得糟心。

原本是想緩和陸皇後從娘胎裡帶來的心疾,卻沒想到把她推入另一個火坑。

且這個火坑,還是他%e4%ba%b2手造的。

要是舒青窈能探穀雨的虛實,說不定可以趁機反牽製住他……

可要是沒有成功,那陸皇後的秘密極有可能會暴露。穀雨那邊,也會打草驚蛇。

“周公公。”不遠處,響起一道女聲。

舒青窈本是走在周永升身前,聽到聲音,步子微微一滯,和他並行。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網 友 整 理 上 傳

對方帶著宮女款步而來。

她一身湖藍繡染孔雀宮裝,梳著複雜的發髻,髻上綴滿珠寶。比起陸皇後,華麗有餘,端莊不足,一看便知是個張揚的。

舒青窈謹記自己是宮女的身份,並不敢抬頭直視。待對方走到身前,一縷熟悉的蜜香直衝腦門,她心臟一緊,渾身不受控製地微微顫唞。

這香味,是錢貴妃!

早年錢貴妃才剛入宮不久,曾自稱她不染香而遍體生香,如古書所載的香妃一般。可久而久之,對香味敏[gǎn]的妃嬪就發現了,錢貴妃的“香”,是會變化的。

春日的甜膩,夏日的清爽,秋日的醇厚,冬日的悠長。

錢貴妃為此還得意洋洋,說自己的肌體就是高貴特殊,可以隨季節不同變化。

直到……

因前朝太妃行厭勝之術詛咒太後,後宮大肆清掃,錢貴妃私藏的各種香料就這樣暴露了出來。

原本算欺君的大罪,可錢貴妃硬是憑借著自己的手腕,叫明僖帝非但沒有處罰她,反而在宴會上誇她心靈手巧,製得一手好香。錢貴妃也順勢將自己的香分送給各宮妃嬪,人人都有,拿人手軟,便堵住了大家的嘴。

舒青窈之所以對她這蜜香熟悉,是因為當年雲嬪懷有身孕時,錢貴妃同樣有孕。錢貴妃隔三差五地過來,身上的味道,自然也深深烙印在了舒青窈的記憶中。

“周公公,這又是哪宮的小主子?”錢貴妃身邊的露芽挑著眉問。

周公公先向錢貴妃見了禮,才道:“這是四皇子的那位。”

“那位……”露芽嘴角撇了撇,“民間來的,什麼都不懂,就懂爬四皇子床的那個丫頭吧?”

“咳,”錢貴妃輕咳一聲,捏著帕子抵著%e5%94%87,“好歹你也跟了本宮多年,這也忒沒規矩了。待姑娘哪日誕下皇嗣,母憑子貴,到時候姑娘要罰你,本宮可幫不了你。”

露芽立刻“啊呀”一聲,矯揉造作地行禮:“卻不知姑娘原來這般小氣,玩笑一二都不可的。不過奴婢聽說啊,這孕初最是要積福積德的,到時候胎兒才能順順利利。想來姑娘也是不會計較奴婢方才的無心之失哦?”

舒青窈淡淡一笑。

“姐姐說得對,我當然不會計較。”

周永升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卻聽她下一句道:“我隻是會原封不動地把方才姐姐所說,全部告訴四皇子。”

“你!”露芽瞪大了眼睛。

錢貴妃麵色凝滯。

暗道這個粗鄙的宮女竟還有些難對付,三言兩語唬不住,便給周永升使眼色,示意他去一邊避一避。

周永升歎:“貴妃娘娘,您看這日頭還是曬人的,彆把您冰肌玉骨給曬著了,回頭皇上追究起來,老奴可擔待不起啊。”

錢貴妃美眸大瞪。

轉言:“周公公說的也是,犯不著在這日頭下站著。這樣吧,本宮出來的時候,正好備了些吃食。以為馮妃要來呢,臨到頭又說身子不爽。糕點擺久了也就浪費了,姑娘不如去本宮那裡坐坐?”

舒青窈心中輕嘖。

這可是人家自己找上門來的,跟她可沒有一點關係。

正要開口應承,周永升已經拒絕:“貴妃娘娘,真是不巧,小主子啊,她有孕在身。頭三個月金貴,生怕出了什麼閃失。眼瞧著出來也有些久了,再不回去,隻怕四皇子要擔心了。咱沒必要叫四皇子擔心不是?”

“那你就回去傳個話,四皇子自然不會擔心,”錢貴妃微揚下巴,“再說了,誰沒有生過孩子?本宮的孩子都快和她一般大了,莫非本宮對她這孩子還有什麼壞心思不成?”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周永升隻好再看舒青窈的意思。

舒青窈默了默。

“貴妃娘娘,奴婢有兩句體己話想托周公公回去告訴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