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麵不堪重負的四分五裂。
舒青窈忙勸:“葛師叔息怒!”
“快告訴我!那要死了的魏行致在哪兒!老子要把他手腳砍了彆他脖子上去!”
沈清越淡淡道:“已經不用你去了。”
魏行昭身邊的晉蜀找了許久,一無所獲,但後麵魏老夫人上吊自縊,魏行昭又被揭穿下獄後,魏行勳記恨魏老夫人,也記恨流淌著魏老夫人血的魏行致。他不惜耗費錢財,讓整座雲州城有時有力的百姓四下留意尋找。
最終,兩個上山砍柴的樵夫發現了魏行致的屍體。
不過已經是腸斷肚爛,不知道是什麼而為。
“哼,死得太容易了!”葛崢嶸冷冷道。
舒青窈略是頷首:“如此折辱儀璿前輩,的確該死。不過,晚輩卻有更多不解的地方。”
“你是說那個什麼,魅君?”葛崢嶸重新坐回凳子上,“我聽師父提過兩嘴,不過師父煩他得很,說他是個居心叵測的術者。”
舒青窈微微一怔:“此事從何說起?儀璿前輩如何能確定魅君是個術者?”
“我師父是天生滿靈力啊,天生滿靈力的人,好像對彼此有相互感應的能力吧,”葛崢嶸想著說,“我又不是,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晚輩能確定儀璿前輩是為何突然失蹤了。”
“嗯?”
“她能感應魅君,魅君亦能感應她。察覺到危險,所以先下手為強。”舒青窈眸底閃著明亮的光,“那個術者,是玉靈山的術者,且也是天生滿靈力。既然與儀璿前輩同時存在,那麼,隻會年長於儀璿前輩,或與她年齡仿佛。”
這樣來說,濯蓮真人便不符合要求。
濯蓮真人在所有的長老以及師父輩的長者間,並不算太年長,且她和儀璿前輩的交集,少之又少。大抵是,像空穀剛入門,而葛崢嶸已在收拾包袱打算下山的時間點。
“葛師叔,這樣的人,您知道有誰?”
“我想想啊……”葛崢嶸眉頭緊鎖。
他離開玉靈山實在是太久了。
而且那些年他眼裡隻有師父,隻樂意跟著師父,好像和那些師兄弟師姐妹的,沒怎麼打交道。腦子裡閃過一張張人臉,又記不住他們的影兒。
末了,他搖頭:“不行,想不起來,得回去看看記錄。那一遝遝的紙,比我的腦子靠譜多了。我的腦子這麼些年啊,隻記了各種術,師父也說,記術就成。”
舒青窈默了一瞬。
看來回玉靈山,是勢在必行。
不過葛崢嶸明顯比她和淩桑更有優勢,沒有人會管他出現與消失,反正在玉靈山所有人的眼裡,他就是個異類。
——不受管控的異類。
琢磨片刻,舒青窈開了口:“葛師叔,眼下晚輩不便回去。且有魅君的事在,晚輩行動多有不便。不知……”
葛崢嶸抬手,示意她不必說下去。
“這點子事,交給我,我快去快回!”
第192章 救
“哎不是……”
舒青窈急急開口,但還是晚了。
葛崢嶸那急性子,居然直接施術法去了!
那“陳昱通”怎麼辦?他們想要知道的,那隱藏的真相又怎麼辦?
沈清越向她看來。
她亦無可奈何。
歎了口氣,道:“既然這個冒牌貨執意要來這邊,葛師叔又阻礙我們進屋,想必房間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我們自己找便是。”
總不至於坐著久等,眼下也隻有這個法子了。
於是二人分開細查。
舒青窈運轉著陰陽玉子,從左邊一一探尋。沈清越則是從右邊,一寸一寸摸索。遇到可疑的物件,便拿起來翻開一番。一輪走下來,兩人搖了搖頭。
顯然不在他們目前的位置。
可這房間並不大,除了正廳,便是偏房臥室。二人對視一眼,忽然靈光一現。
當時,沈清越在皓月堂的床鋪就有機關暗格。為了應付魏鄭氏和魏林氏,沈清越便將舒青窈藏了進去。
那並不是什麼奇難機關。
匆匆走至床邊,他們掀開被褥。
可屈指一敲,這床,是實心的。
沈清越眉頭微皺,四下打量,這臥室的布置更加局促,除了這床可疑,當真看不出其他什麼東西來。索性走到窗邊,往外探看。不過一片小林而已,並無特彆。
正欲收回手,眼風掠過牆壁一處,他忽而怔了怔。
窗畔那邊明顯是有一些厚度的。
可屋中靠牆的,卻隻有一張床。
那多餘的厚度是什麼?
“清越哥哥,牆後有東西!”
“窈窈,牆後有東西!”
二人異口同聲。
旋即皆是一愣,會心一笑。
舒青窈收起掌心的陰陽玉子,和他合力,將床帳拆開,露出背後一大片牆出來。沒有了床帳的遮掩,牆上的兩條細細痕跡顯露出來。沈清越再次屈指輕敲,後麵明顯是空的。
“就是這後麵了,”舒青窈一邊說,一邊示意沈清越退開,“我的器物感應到這裡有術法的隱藏封印,你遠一些,讓我來解。”
說罷,雙手作結,陰陽玉子隨她意念控製,浮在半空中,散發著柔和的明光。她雙?%e5%94%87翕動,低聲淺%e5%90%9f,不出片刻,突然一字:“破!”
那兩顆黑白子直徑往牆上砸去。
分明隻是棋子大小的物件兒,卻將整麵牆都砸凹兩個大洞。
而兩個大洞後,突然生出一隻白得近乎透明的手來。
舒青窈離得近,這一下始料未及,驚叫一聲往身後跌去。沈清越眼疾手快,趕緊扶住她。穩了穩,見她呼吸幾番,調整過來,又再次看向那隻手。
骨瘦如柴,皮膚粗糙。
但指甲十分乾淨整齊,想必是個愛整潔的人。
沈清越默了默,試探著開口:“陳昱通陳大人?”
那垂在動口的手,手指顫了顫。
下一瞬,竟十分劇烈地抖動,拚命抓撓洞口,似是想要出來。
沈清越將舒青窈護去身後,同時拔出黑金軟劍,用劍鋒一點一點,把那洞口越挑越大。
到最後,一個瘦小的男人,屈坐在裡麵,眼神顫動地看著他們。
一見那張臉,沈清越立刻道:“陳大人,您還好嗎?”
陳昱通抿了抿乾涸的%e5%94%87,沒有說話。
……
半個時辰後,陳昱通才勉強緩和過來。
他被關在這密間太久,久到,他都記不清有多久了。
隻知道每日會在天黑後,有人送飯和水——縫隙外有燭光。
他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吃幾口飯和水,又繼續睡。
不是沒有察覺到有人似乎在他睡覺的時候,將他帶出去清洗沐浴,更甚者,他還能感覺到太陽暖洋洋的光。但他用力想醒來時,卻根本醒不來,反而被什麼莫名的拽住,越來越困。
直到今日,他迷迷糊糊地感覺到外麵不同的動靜。
正嘗試著挪動到聲音傳來的位置,牆忽就裂了兩個洞。
再之後,他就知道了,今日的人或許是他的轉機。
陳昱通蒼老又沙啞的嗓子,花了很長時間,才終於把這些說完。
沈清越本想趁此時機,繼續追問關於沈家的事,但舒青窈感應到陳昱通身上還落著咒術,便扯扯他的衣袖。
對陳昱通道:“陳大人,您先休息休息,儘快地適應這裡。”
“老朽想……”陳昱通抿抿%e5%94%87,“說來慚愧,老朽腹中饑餓……”
舒青窈應承:“這樣的小事,交給晚輩去做。”給沈清越使了個眼色。
二人結伴而出。¤思¤兔¤網¤
剛踏出門,舒青窈便主動道:“陳大人身上有咒術,名曰嗜睡咒。中此咒者,不知天地,不知時日,一切生長緩遲於常人,多用於控製。”
“是你那便宜師叔?”沈清越微微挑眉。
舒青窈看他一眼:“他就是那樣的人,你怎麼還同他計較上了?”頓了頓:“是不是葛師叔我也不知道,還得等他回來。”
沈清越少不得譏誚:“他何時回來?你不知我不知,那便隻有天知地知。所以現在需要籌天祭地?”
舒青窈輕嘖:“以葛師叔那風風火火的性子,辦事效率極高,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還有,我說你能不能彆跟他一般見識?沈清越,你好歹是我未過門的夫君,能不能大度一點兒?”
沈清越的眼眸倏然一亮。
他最不能聽,又最想聽的,便是從那口中所出,輕輕柔柔,又莫名帶了霸道占有意味的——
——夫君。
不禁低咳兩聲,道:“既然夫人都這麼說了,我這個當夫君的麼,的確得大度一點兒,必須得大度一點兒。”
舒青窈不再理會他,腳下步子邁得更輕快了些。
待二人備好清粥,給屋中休息的陳昱通端去時,已經又是半個時辰後的事。
而這次,葛崢嶸回來了。
前一刻,舒青窈走在前麵,沈清越單手托粥走在身後,還在簡單聊著巡察司。下一刻看到葛崢嶸滿身是血的,背對著他們,站在陳昱通身前,他們頓時傻眼。
沈清越手指一抖,剛熬好的白粥,就這麼摔去地毯上,白澄澄的米飯粒子還冒著縷縷白氣。
“葛師叔,您——”
第193章 推測
“您怎麼能殺——”
舒青窈的話還未說完,葛崢嶸緩緩轉過身來。
他本就生得高壯結實,又穿著巡察司的衣服,看起來是極度不好惹的存在。
可就是這樣的葛崢嶸,臉色竟異常的古怪,像是迷茫,又像是憤怒,似乎他這一去,是查到了什麼不該查的。
陳昱通原本才緩和兩分的精神,在感覺到這些年囚禁他的人,就是麵前的葛崢嶸以後,他直愣愣地坐在那裡,望著葛崢嶸不言不語。
舒青窈暗道不好,跨步過去,先並指探陳昱通的鼻息,待確定他還有一絲呼吸後,慌忙地運術保住他異動的魂魄。
再看葛崢嶸,還是木訥的杵在那裡,不言不語。
沈清越看出兩分端倪。
問舒青窈:“他該不會也是中了你那師兄的那種術?”
舒青窈心念一動。
還真有可能!
不過,葛崢嶸的本事比空穀更強,所以可能那術對他的影響隻是暫時的。
想到這個可能,舒青窈將陳昱通交給沈清越,自己則去安頓葛崢嶸。
約莫過了半盞茶時,葛崢嶸才漸漸有了其他知覺。
一見到眼前場景,先是一愣,來回地環顧四周,繼而目光停留在舒青窈身上,看了好幾息,問:“小師侄?”
聽到這粗獷的聲音,舒青窈心中微微一鬆。
“葛師叔,是晚輩!您現在好些了麼?”她遞了杯茶水過去。其間有她落下的清心固魂術。
葛崢嶸能感覺到這茶傳遞而來的安心氣息,便接過來,也沒多說,一口飲儘。
待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