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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卿回 步鈴吟 4517 字 2個月前

不想看你哭。”

白若璃點頭,用力點頭。

“我知道,我就是太開心了,阿言,你能這麼為我,不嫌棄我,我真的……”

“彆胡說,”他擦了擦她溫涼的淚,“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

她便含著淚噗嗤一笑,重新靠入他的懷中。

屋中燭光旖旎,一片柔情。

但此刻魏老夫人房間,卻漆黑一片。

她沒有燃燭,也沒有叫李嬤嬤燃燭。

她甚至都不知道,也不關心,李嬤嬤去哪兒了。

李嬤嬤原名李雲兒,是她在到魏家做妾室前,找人牙子買的一個伶俐的丫鬟。

仔細想來,還是頭一次李嬤嬤不在身邊。

不過都無所謂了。

戲台上的一幕幕仿佛還在眼前回晃,她看清了,又看不清,頗是嘲諷地笑了笑,頓住,又笑得愈發蒼涼。

恍惚間她想起,曾經有那麼一次,餘管家問過她:

“你要不要,和我走?”

那時她怎麼說的來著?

“你心悅我嗎?還是憐憫我?”

他說:“不重要。我隻知道,我們可以生活在一起,而且可以過得不錯。”

她便搖頭拒絕了。

這魏府大好的風光,她已高高在上,如何甘願回到一貧如洗的曾經。

但她心裡又偷偷貪戀著他能給她的,不同於魏啟閣的依戀。

於是任性地將他拴在身邊。

他不拒絕,不反對,隻是沉默的做著事,做著她想做的事。

眼淚忽就順著臉龐劃落,她抬起手,想要抹去。可指尖觸碰到褶皺的肌膚,她瞬間厭惡無比,抬起手,用衣袖狠狠地擦臉。

狠狠地擦,擦到臉痛。

最後,她起身。

取出壓箱底的,年輕時的,餘管家私下送她的衣裳,換上。

把富貴的衣裳毫不心疼的擰成一股,顫巍巍踩上凳子,將衣服穿過橫梁,係緊。

登開凳子的那刻,她覺得,躁動的心,終於安靜了。

魏老夫人的屍體是在三日後發現的。

李嬤嬤不在,加上那出戲自城官家中廣為流傳,府中人都知道了魏老夫人和魏行昭做的好事。有些年輕的奴才丫鬟蠢蠢欲動的,萌生了捉弄她,在未來家主麵前掙表現的念頭。於是他們踹開了門。

一眼看到懸掛在橫梁上,被風吹得微微晃的,穿著身姑娘衣服,死得極為難看的魏老夫人。

幾人當下癱去地上。

把他們拖回房間安撫的另一幫丫鬟奴才便以訛傳訛,說什麼是魏老城主在天有靈,不放過這惡毒婦人,%e4%ba%b2自回來尋仇。

白若璃覺得,時機到了。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先到魏老夫人靈前——說是靈前,其實就是用草席簡單裹了裹——這是魏行勳的意思——微微頷首。

“舅母,您生的二哥雖然是個混蛋,但好歹也是舅舅的骨血,所以阿璃還是叫您一聲舅母。”上前半步,取出準備的酒倒去她腳邊:“阿璃已經知道了,要不是那該死的八字旺您那該死的野種,阿璃也不至於被哄騙數年。您為人母,不教其正道,反而陰謀詭計層出不窮,自走窄路,如今這般,便是你應得的下場!”說罷,將酒壺狠狠擲去地上。

碎片四分五裂。

她笑了笑,轉身離開。

朝大門而去。

門外,是她提前雇好的馬車。

霧菱服侍她上了馬車,自己還未上去,就被一隻手捏住了手腕。

“小姐!”她欣喜。

幾日不見,舒青窈似乎有些疲憊,笑了笑,道:“我跟你們同去。”亦上了馬車。

車內,霧菱滿心滿眼都是舒青窈。

但看她閉著眼睛,似是在小憩養神,隻能生生忍了,沒有開口問詢。

白若璃也感覺到她很累,同樣選擇閉口不言。

而她實則並未小憩。

前幾日送魏行勳上馬車後,她抓住魏府暫時安寧的空當,去了一趟七星峰找南風。

如今,她滿腦子都是南風的話。

棋子啊,棋子。

原來她感覺到的那股神秘的力量,不是錯覺。

出現在她和他身邊的天下人,竟都是魅君和南風刻意安排來推波助瀾的棋子。

魅君在瓦解她和沈清越的%e4%ba%b2近。

南風反其道而行之,促她和沈清越的%e4%ba%b2近。

兩相博弈,最終局,全在她和沈清越。

她是想和沈清越在一起的。

但這在一起,她不知道,被南風利用,是否是正確的。

且這一局如此之大,魅君背後所圖的,到底是什麼?

南風所圖的,又真如他所言那樣坦蕩,隻是為了打破不死詛咒,謀得一個徹底解%e8%84%b1?

她心亂如麻。

第162章 賤

馬車行至雲州大牢。

裴言已經提前跟獄卒打了招呼,一見馬車,兩人立刻上前相迎。

“白小姐,這邊請,這邊。”其中一個點頭哈腰。

白若璃頷首,回頭看舒青窈和霧菱一眼,沒說什麼,隨那獄卒而去。

舒青窈本就無心去探聽,看出她的意思,便同霧菱站在一處,靜默等候。

剩下的那個獄卒審時度勢,拖了兩條凳子出來。

“二位請坐。”

舒青窈斂裙而坐。

霧菱遲疑了一瞬,走到舒青窈身邊:“小姐,我們就在這裡等著麼?”

“你想進去?”

霧菱搖頭,她沒興趣去聽這兄妹兩個要聊些什麼,儘管不太知道內情,但最近這段時日她瞧出來了,白若璃在躲魏行昭。

上次白若璃因不慎嘔吐而被魏行昭掌摑後,她去照料時,白若璃情緒不穩,還斷斷續續哭訴。霧菱邊用熟%e9%b8%a1蛋幫她滾臉,邊聽她說著魏行昭以前也打過她。

甚至掐過她的脖子。

霧菱實在很難想象,魏行昭居然是這樣表裡不一的人。

不過再怎麼表裡不一,都與她無關。

魏行昭既不會娶她以前的小姐,也不會娶她現在的小姐。

“奴婢隻是覺得,就這麼坐在外麵,不大好。”她咬了咬%e5%94%87,瞥一眼陰森森的門。

誰家好人來牢前坐著?

舒青窈卻淡淡笑了笑。

“我連比這更黑暗,更肮臟的都見過了。這算不得什麼。”說完,她淺抿%e5%94%87角。

霧菱倒是提醒了她,她們不是一路人。

眼下回京都已成定局,她這樣的身份,不便行走於世,所以隻能以幕僚的身份,寬袍加身,戴上冪藜,待在沈清越身邊。

那霧菱,便不能再繼續跟隨。

但霧菱跟了她這麼久,一時半會的,她也有些舍不得。

手指無意識地輕纏,尚在考慮,就見方才進去的那個獄卒慌慌張張出來。

“啊呀,吵得好凶,二位,快進去勸勸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舒青窈一愣,隻能和霧菱一起進去。

半盞茶時前。

白若璃站在魏行昭牢前。

即使已經%e8%84%b1去華服,身穿一身囚衣,魏行昭的身姿依舊挺拔,看不出絲毫狼狽憔悴。

要不是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白若璃會覺得,他是個無辜受牽連的。

可眼下她隻是滿心恨意。

憑何魏家都散了,他還能好手好腳,好模好樣?

深深吸了口氣,她走上前去:“三表哥。”

魏行昭負手望著氣窗,從他的角度看出去,整好能看到太陽。

聽到聲音,他回頭。

見到是白若璃,心念一動,疾步朝門邊走去。

“阿璃,你舍得來看我了?”聽著有些陰陽怪氣。

他明明是很開心的,但就是忍不住帶了絲責備。

興許是這幾日憋壞了,一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如今魏府中,魏行勳不指望,但自己母%e4%ba%b2也是奇怪,竟放心他一個人在這裡,也不派人來打點一二。

“母%e4%ba%b2她乾什麼去了?還有,李嬤嬤也沒見到?這幾日就你一個人來,他們是不是真把我當殺人犯了?”

白若璃淡笑:“舅母已經不在了,李嬤嬤也下了獄。我來是因為我想看你的笑話,我們不是真把你當殺人犯,而是你本來就是殺人犯。”

聲音溫柔,字字誅心。

魏行昭始料未及。

伸出的,想握住白若璃的手懸在半空,不知所措。

“……你,說什麼?”他嗓子乾澀,“你再說一次!”

白若璃順從地點頭:“我說,舅母自己上吊了,發現她的時候,屍體都有些臭了,還被老鼠啃掉了手指,死得淒慘。李嬤嬤是之前的事了,她扛不住刑,把舅母和餘管家的事抖了個一清二楚,眼下關在死牢,等著秋後問斬。三表哥的運氣,倒是好些。所犯罪孽非同一般,謀殺生父,謀殺城主,城官無權斷案,隻能把你的本子上遞。這一去一來,少說三表哥還能再活半年。”

“白若璃,你什麼意思!”魏行昭勃然大怒,“你憑什麼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我做這一切,不都是為了你,為了我們的孩子嗎!”

白若璃無言地閉上了眼睛。

又睜開,冷笑:“你是要把所有的禍事往我身上推?”

“你就是個紅顏禍水,我說錯了嗎?”魏行昭抓住門欄,咬牙切齒,“要不是為了你,我會想去爭城主的位置?”

白若璃氣得心臟疼,用手連連撫著心口,罵道:“你真是個潑皮無賴,這般的死不要臉!我沒和你算賬,你還來怪我了!當年你和那老女人發現我的八字旺你,你們兩個壞東西從中作梗,生生拆散我和裴言哥哥!這也是為了我去爭城主位置嗎!”

“你……”魏行昭顯然沒有想到,白若璃居然知道了這件事。

心下一沉,但還是咬死了不認賬:“你聽誰說的?裴言是吧!他算什麼玩意兒?在背後亂嚼%e8%88%8c根,中傷你我,恨不得你我好,你竟然信他!阿璃,我實在是太失望了,你不愛我了,還胳膊肘往外拐!”

白若璃大口大口喘氣:“你胡攪蠻纏!”

魏行昭:“你紅杏出牆!”

白若璃:“你血口噴人,強詞奪理!”

魏行昭:“我看你懷的也不是我的種吧!裴言的種,是不是!”

白若璃揚起頭,索性承認:“是啊!就是阿言的孩子,你也配我給你懷,我給你生?”

魏行昭瞪大了眼睛。

目瞪口呆了好幾息,猛地大吼:“你說什麼!白若璃!你個賤人!你竟然懷了裴言的種!你竟然背著我和他搞到一起!你對得起我嗎!”

白若璃手撫小腹,譏誚地笑:“我何曾背著你和阿言搞到一起,我和阿言是名正言順。還紅杏出牆……你向白家提過%e4%ba%b2?我怎麼不知?我母%e4%ba%b2可是已經同意了和裴家的婚事,收下了彩禮。”

頓了頓,補道:“哦對了,我的嫁妝也備好了,合了八字,才知道原來我和阿言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良緣。難怪當年你們如此反對我和他接觸,不惜還找人假扮,真是費勁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