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一大把零碎的鈔票扔在櫃台上：

“不用找了。”

說完，高福看了一眼李榮，歎了口氣，徑直走了。

酒館裡，烏煙瘴氣的環境裡，喧鬨不堪。

可高福的那一聲歎氣，似是一道驚雷，擊垮了李榮內心的堅持。

李榮也沒呆太久。

喝完第三杯血腥瑪麗，他也走出酒吧，蹲在一處牆角乾嘔，將自己喝的酒都吐了出來。

等李榮再次站起身時，他的雙眼已經變得猩紅，黑夜中猶如狩獵的野獸一般。

“F級異能者是麼。”

第70章 他的過去

李榮是個孤兒，但他沒有薑亦澤原生那麼好運，覺醒了異能，從此一步登天。

在漫長的青春歲月裡，李榮經曆了漫長的自尊心受損又重建的過程。

即使他每天都奮儘全力想要覺醒，換來的，也不過就是用力過度%e8%84%b1肛罷了。

在李榮最饑寒交迫的時候，他遇到了高福。

高福父%e4%ba%b2也是個屠夫，雖然沒有異能，但是憑借著賣肉的手藝，在金陵也算是勉強撐起了一個家。

高福在這樣一個環境裡長大，養成了樂觀積極的生活態度。

而高福和李榮在一個訓練營上相遇。

這是個由某個生物藥劑公司提供的免費訓練營。

訓練營的目的，就是選拔出18歲以芐體格足夠強壯的少年，免費幫助他們注射基因變異藥劑。

即使是F級基因變異藥劑，消耗金錢都要達百萬，這免費的基因變異藥劑，自然是在金陵乃至整個全國範圍裡掀起了一陣轟動。

沸沸揚揚的選拔活動力，因為長期餓肚子而低血糖暈倒在地的李榮，遇到了路見不平及時相助的高福。

那是李榮第一次吃飽飯。

少年眼含熱淚，大滴淚花滴落在高福的飯盒裡。

那年十八，站著如嘍囉，李榮發誓這輩子一定要出人頭地，好好報答高福。

初步體質篩選，兩人最終都被選中，進入了訓練營的第二階段。

他們的各項數據被翻來覆去的記錄著。

每天都是大量的體力訓練，高福和李榮咬牙互相攙扶著拚了下來。

一直到最後七天，李榮這才發現，基因變異藥劑不是這麼好得的。

要麼，拿金陵賽區第一。

要麼，和該公司簽訂合同，成為該公司的員工，在未來的某次機會裡，注射基因變異藥劑。

李榮自然是本能地想要選擇前者。

奪冠，立馬注射基因藥劑，那多是一件美事。

從此走向人生巔峰，將命運掌握在手裡。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李榮失了眠，他將手握緊，試圖將天上的星星拽在手裡，就像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機會一樣。

可現實很殘酷，在正式選拔開始前的幾次模擬中，李榮的成績一直都是排在第二。

排在第一的，自然是高福。

高福能吃苦，體質也更好，也是訓練營裡教練們經過長期觀察的結果。

可惜的是，正式選拔開始那天，不知怎麼回事，高福的父%e4%ba%b2突然出了意外。

高福在測試當天知道了這個消息，直接選擇了放棄測試。

他怎麼都想不到，自己平日裡清醒無比的父%e4%ba%b2，會在一個莫名其妙的時間點走到大街上。

他趕到醫院時，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母%e4%ba%b2在填病危通知書。

人是搶救了回來，但已經變成了植物人。

微薄的積蓄在泛著消毒水的房間裡被迅速掃蕩一空。

為了讓這個家庭生存下去。

高福不再猶豫，抄起屠刀，成為了菜市場裡最年輕的屠夫。

而做賊心虛的李榮，在選拔賽當天也因為巨大的心理壓力而輸給了測試排第三的人。

李榮呆住了。

然後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成為這家變異科技公司的員工，等待著虛無縹緲的變異藥劑注射機會。

十年轉瞬即逝。

二十年亦是如此。

為了維持植物人的生命體征，高福家的房子賣了。

最後，迫不得已，他和老母%e4%ba%b2搬進了胡同巷弄。

老母%e4%ba%b2在晝夜不歇的勞作中病倒，最後嘴裡隻是嘀咕著想吃一回紅燒肉。

她嫁給高福的父%e4%ba%b2，就是喜歡吃肉。

可是在高福父%e4%ba%b2變成植物人的二十年裡，她一口肉沒吃過。

屠夫這個職業，留肉給自己很容易，但每次高福帶肉回來，他的母%e4%ba%b2總是會說：

“你吃，我等你爸醒了再吃。”

21年，高福從年輕的小夥變成了大叔。

23年，高福遇見了薑亦澤，遇見了在理發店當學徒的少年。

那會兒，也就他願意讓薑亦澤操刀理發。

那個跟在手藝師傅後麵學藝的少年，起初手藝很差，除了他幾乎很少有人願意讓薑亦澤理發。

而他讓薑亦澤理發的原因，是因為便宜。

彆人理發要30一個人呢，而薑亦澤隻要5塊，還附贈頭皮按摩。

一開始隻是因為便宜，而後來，則是習慣了少年認認真真按摩他的頭皮。

薑亦澤指腹劃過大腦皮層的很多個瞬間，高福都覺得晦暗的前路光明了不少。

20年時間裡，李榮就像是人間蒸發一般，和高福失去了聯係。

他在魔都的日子，也不好過。

這家公司所謂的免費注射基因變異藥劑計劃。

注射的是尚未經過臨床驗證的基因變異藥劑。

他作為第二名，成為了一個打雜人員。

而第一名的那位，則是被送進了公司的實驗室。

實驗室裡，來自金陵的冠軍被注射了一支試驗品藥劑，渾身抽搐口吐白沫，最終血脈噴湧猝死在李榮麵前。

李榮目瞪口呆。

自己為了這個名額，背叛了靈魂，結果結局就是這個？

不過還好，也總算是有人注射藥劑成功了。

再後來，有人叫停了這個實驗。

二十年過去，李榮沒等來一針基因變異藥劑，而是在魔都矮小潮濕的地下室裡，靠希望和憧憬度過了自己人生中最好的年華。

等到他的一項體檢指標不太正常，公司毫不猶豫地踢開了他。

他的工作無足輕重，他陷入人海便會被淹沒。

酗酒度日。

李榮在醉眼迷離中，總是會回到年少時的時光，回到他去高福家叫他的日子。

他手裡揣著一把廉價的米幻劑粉末，在高福的父%e4%ba%b2趕去上班前，倒入了對方的保溫杯裡。

因為體內檢測出米幻劑，高福父%e4%ba%b2的交通事故賠償也被保險公司拒絕。

眾生皆苦。

而高福原本家庭的苦，被苦中作樂的父母給驅走。

而李榮的舉動，無疑是對這種幸福的沉痛一擊。

後來的歲月裡，高福不得不嘗儘世間險惡。

在遇到薑亦澤之後，他的笑臉重新又多了起來。

現在，高福正朝著金陵巷弄走去。

小薑跟他說，要等他回來商量一下這個巷弄未來的發展。

第71章 怪異的異能

薑亦澤拿著地契回到了金陵巷弄裡，大多數白天需要勞作的人們已經進入了夢鄉。

姚大爺不知什麼時候走了，應該是去跟師父敘舊了。

薑亦澤坐在小薑發藝的門口，打量著巷子裡的一切。

年久失修的伊拉克裝修風格，讓這個巷子裡充滿了無數的槽點。

比起金異窗明幾淨的屋子，這個金陵巷弄的一切似乎都顯得落後。

薑亦澤閉著眼睛，有些貪婪地呼吸著這裡的一切。

現在，他是這個地方法律意義上的主人。

現在，他完成了自己的約定。

他已經守住了這個地方。

不會有那麼一天，有突然出現的挖掘機，不顧房子裡有人，強行開始拆卸屋頂。▃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不會有人因為房租交不夠，被房東掃地出門。

本來，他是想來跟姚大爺商量一下該如何分配地契的問題。

可是現在姚大爺走了，他自己又想不出什麼結果來。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師父的意見還是要聽的。

兩世為人，薑亦澤不覺得直接把地契交給街坊鄰居們，他們就會此生一直幸福。

不排除有人會像之前那個房東一樣，在走投無路之際，想起那張地契。

如果是那樣，已經受慣了剝削的街坊鄰居們，終有一日還是會把手裡的地契交出去。

因為一個不得不給的原因，交給一個陌生人。

而這個陌生人，屆時是否會帶著推車前來，推平這片巷子，那又是另一個說法了。

薑亦澤在巷子裡踱步，突然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帶著臭味的血腥氣，薑亦澤這才發現自己走到了高福高大叔的門口。

高大叔不在家。

但高大叔還挺愛乾淨的，平日裡他家是沒有這種味道的。

薑亦澤想起之前和高叔打招呼的那天，那個體溫有些不太正常的朋友。

他身上似乎就有這麼一股子臭味。

出於本能，薑亦澤打了個電話給高叔。

高叔是少數自主創業的典型。

哪怕隻是賣豬肉，哪怕豬肉的價格受到市場波動影響很大，哪怕市場的租金比較貴，但高叔都是比較適合陪他一起分析當前處境的人。

上一世的薑亦澤，能靠一手繪畫的技巧維持生存。

但這一世，繪畫似乎成為了曲高和寡的愛好。

無論是異能者還是普通人，都對他沒有多少興趣。

要不然，薑亦澤也犯不著去學理發。

薑亦澤歎了口氣。

目前的這個社會，以薑亦澤那戰五渣的生存經驗，他更像是被拍死在沙灘上的前浪，經驗毫無用武之地。

要是穿越在古代就好了，這樣他還能像以前看過的各種小說裡的主角一樣。

一個土豆，拯救饑荒。

一塊肥皂，拯救市場。

一把手槍，直接提前讓世界進入火器時代。

活字印刷，更是催動了文明的進步。

等等。

薑亦澤腦海裡突然有一個想法出現。

倒不是要開印刷廠。

薑亦澤想起了初來這個世界最不適應的地方。

這個世界，紙，隻剩下了最普通的一種白紙。

什麼用來畫畫的宣紙、麻紙、抄經書用的磁青紙、用來包裹“紙包%e9%b8%a1”的玉扣紙。

除此之外，還有皮紙、花紙等等...

唯有師父魏無忌給自己的故事裡，有幾頁泛黃的宣紙。

薑亦澤沒舍得用。

但毫無疑問的是，在這個紙上寫字訣，效果絕對會比其他載體要好。

薑亦澤思索著建造紙廠的可能性，可突然一股更厚重的血腥氣傳了過來。

以前，薑亦澤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可現在，曆經過生存挑戰的曆練，薑亦澤對這股子味道意味著什麼了若指掌。

風不再隻是風的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