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也不知道心裡是個什麼感覺,隻是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個人來……心底最深處,似乎隱隱覺得,自己去見蒼冥,是對不起她的。
鶴鳴聽到罰善的話很是開心,但隨之卻發現師父說完就沉默了,似乎有些發呆。
他怕師父反悔,急忙又叫兩聲,“師父,師父?”
罰善回過神來,“哦”了一聲,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不等鶴鳴開口說什麼,他就先轉移了話題,“對了,你那個阿酒姐姐,全名叫什麼來著?”
“我去救人,總得知道她名字才是。”
鶴鳴反應過來,急忙道,“她叫陸桑酒!”
這個名字,還是他後來悄悄問洛琳琅,從她口中得知的。
陸桑酒隻讓他叫阿酒姐姐,所以他也就一直這樣叫著,對她的名字倒是沒有多麼在意,此時說出來的時候,甚至還覺得有那麼點兒陌生。
然而罰善在聽到這個名字的刹那,眼睛卻猛然睜大,拿著茶杯的手甚至都抖了一下,滾燙的茶水噴濺到手背他似乎都並未察覺。
隻是那三個字不停在腦海中重複著,重複著……他恍然間好像看到很多年前的那個早上。
孤凰笑著對他說,“我要去人間遊曆一番,月下宮這邊你可要多幫我照看著。”
“這次我要沉浸式遊曆,還給自己取了個假名兒呢,叫陸桑酒,嘿嘿,六三九,是不是簡單好記又好聽?”
陸桑酒……的確簡單好記,才讓他幾百年過去,依舊清楚的記得她這一時興起給自己取的假名字!
第329章 ……萬一呢?
鶴鳴發現自家師父的反應有些不對勁,一時間有些不明所以。
“師父……您這是怎麼了?”
罰善一下回過神來,可他的手依舊在顫唞,忍不住一把抓住了鶴鳴的手腕。
力道之大,讓鶴鳴一張臉都皺了起來,“嘶……師父您乾嘛?到底怎麼了?”
他想掙%e8%84%b1卻沒能如願,而一向疼愛徒弟的罰善也沒有減輕力度,隻將人拉的離自己更近了一些,語氣有些急切,“你說她叫什麼?”
鶴鳴還是第一次見到師父如此失態,遲疑著也沒敢再多問,隻老老實實的重複一遍,“……陸桑酒。”
“陸桑酒……”罰善重複了一遍,又追問“是哪幾個字?”
鶴鳴就有些為難了,“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沒問。”
罰善有些失望,但仍舊不死心的繼續追問,“把你和她相識之後的所有細節說給我聽,要快,要仔細,事無巨細!”
鶴鳴隱隱覺得,自家師父這個反應不對勁,怎麼好像是……遇到熟人似的?
可不應該啊,陸桑酒年紀這麼小,怎麼可能是師父的熟人呢?
不過鶴鳴還是一五一十的都說了,仔仔細細,無一處錯漏。
“……所以,她知道幽魔香,也沒有中招,且一開始就對你心懷善意,並真心幫助了魔修。”
罰善的聲音有些乾澀,那個近乎荒唐的念頭不停在腦海中盤旋,或許隻是巧合,但……萬一呢?
鶴鳴見他發怔,想了想還是補充一句,“師父,她骨齡並無作假,這麼小的年紀……我想應該不會是您認識的人吧?”
罰善沒有說話,心底卻在反駁,若是她沒有死,那必定是有什麼樣的奇遇,或許……奪舍?又或許是其他的?
總之,可能性太多,哪怕希望渺茫,他也不想忽略掉這個萬一。
深吸一口氣,罰善站起身道,“為師這就去寒鴉門走一遭,你且在這兒等消息吧。”
鶴鳴一聽就有點兒急,“師父,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他實在有些擔心陸桑酒的安全,自己在這裡等著未免煎熬。
罰善卻搖了搖頭,麵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這件事……需我獨自前去。”
說完,沒有再給鶴鳴說話的機會,罰善便已經遠遁而去。
鶴鳴張了張嘴,最後隻得是對著空無一人的天空呢喃,“……可一定要沒事啊。”
這一晚上發生了太多事情,等罰善來到寒鴉門的時候已經是次日清晨。
他就這樣突然的出現在大門口,驚動了重重守衛,直到有人認出他來,“……神墓宗宗主?!”
語氣是驚訝和難以置信。
誰都知道,神墓宗和寒鴉門雖然看似安穩和樂,各自為王,但兩邊的主人不合。
甚至有人覺得,兩人這麼多年沒見過麵,是怕碰到了就會忍不住打起來。
兩個合體期大能打起來,那可是毀天滅地的大場麵,兩人這完全是為世界和平做貢獻呢。
然而,今天神墓宗這位宗主似乎不準備做貢獻了……這是準備跟所有人同歸於儘嗎?
一時間所有人臉上都不由惶恐不安,然而罰善卻看都沒看他們,隻是目光似越過了亭台樓閣,遠遠的定格在某一處。
他聲音平靜,話是直接對蒼冥說的,“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守衛們有點兒懵,一時間沒敢說話,更是沒敢讓路,直到一個聲音自遠方傳來,是他們無比熟悉的。
“讓他進來吧。”
“是門主!”
守衛們都聽出了蒼冥的聲音,互相看了看,雖然還都有些緊張,但還是聽話的讓開了一條路。
罰善這才抬頭看了一眼大門……其實彆的地方與以前都沒有太大變化,隻是“月下宮”三個恢弘的大字,改成了“寒鴉門”而已。
連名字的變化,都無端給人一種物是人非的蒼涼感。
這裡,終究已經不是她當初一手建立起來的那個,讓混亂無序的西魔域重新充滿希望的地方了。
這麼多年,罰善其實已經看開了,隻是如今心裡卻會忍不住去想……如果真的是她回來了,那她看到這一切的時候,又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是對他們的失望,還是憎恨,又或者是想要重新拿回這一切?
該是後者吧,她那性子向來是最烈最狂的,如何能願意眼睜睜看著自己打下的基業被他人占據呢?
腦海中胡亂的想著,罰善踏入寒鴉門。
守衛們甚至沒怎麼看清,隻覺得他一步邁入,下一瞬身影便已經走出老遠了,隨後又是一步,便徹底看不見了。
“這……”守衛們下意識有些擔心,想要說什麼。
但旁邊那認出了罰善的守衛長,顯然還是更懂事一些,“放心吧,有門主在,不會出什麼岔子的,老老實實守你的門。”
安撫了其他人,他卻忍不住又朝著門主院落的方向遙遙看了一眼,目光複雜。
總覺得……安穩了幾百年的西魔域,大概又要重新亂起來了。
不過這種事,向來都是大人物們說了算的,他這種小人物就不必杞人憂天了,守好大門就是。
罰善來到蒼冥院子裡時,他正在澆花。
西魔域的植物與外麵有所不同,外麵的都是靠靈氣生長,西魔域的花卻需要魔氣。
所以連帶著植物們長的也都不怎麼討喜,蒼冥正在澆的那一盆,一根墨綠色細小的%e8%8c%8e稈,葉子也是墨綠色的,上麵壓著一朵暗紅色,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看上去還算正常,然而在蒼冥的水澆上去的時候,那花骨朵卻驟然裂開一個口子,如同一張血盆大口朝上張開,裡麵甚至好像帶著細密的牙齒。
就像是一隻嗷嗷待哺的雛鳥,張大了嘴巴,接受著主人的灌溉,將那水一滴不剩的吞入口中,才心滿意足的砸了咂嘴,重新回歸安靜。
而蒼冥卻一臉淡定的看著,甚至還帶著幾分寵溺似的說了一句,“就這麼愛喝?那下次讓人給你多準備一些。”
就……看上去十足詭異。
罰善微微抽[dòng]了一下嘴角,腦海裡不由自主的就出現了一個詞……東施效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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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你覺得你很可笑嗎?
以前孤凰就喜歡在院子裡養些花草,不過她嫌西魔域的花草太難看,所以特意弄了些外麵的花草來養。
就是費的人力物力、時間精力等都要高一些,不止需要布置靈石陣法,保證充足的靈氣,還要小心嗬護,否則一不小心就會枯萎。
不過在這一切都暗沉的西魔域裡麵,能有那麼些個顏色鮮亮的綠色,也著實讓人心情愉悅。
可惜如今,他這一路走來,寒鴉門裡再沒了那些鮮亮的顏色,隻有西魔域才有的這些詭異花草。
顯然,蒼冥是沒有那個心思和精力去維持幾株普通花草的生命的,卻又偏偏不倫不類的養了這麼幾株醜東西,著實辣眼睛。
罰善沒有說話,隻站在那裡著看他澆完花。
放下澆水的水瓢,蒼冥這才轉過身來,一雙黑沉沉的眸子靜靜的上下打量著罰善,“這麼多年不見,你倒是沒怎麼變。”
罰善也淡淡回了一句,“彼此彼此,你也一樣。”
蒼冥扯了下嘴角,“不,我還是有變化的……修為變了。”
罰善:“……”
他聽出來了,這是在嘲諷他修為沒什麼大的進步呢!
月下宮分裂的時候,其實罰善比蒼冥修為要高一些,雖然都是合體初期,卻大概比蒼冥早了二十年晉升的合體期。
隻是到了合體期之後,想要增長修為就沒那麼容易了。
這二十年當初看著好像挺久的,後來再看也不過一晃眼的功夫罷了,根本不夠看。
如今幾百年過去了,他進入合體後期的時間,倒是反而比蒼冥晚了三十年。
以前罰善一直比蒼冥修煉的快,蒼冥很介意這件事,如今得以反超,絕佳的機會自然是要好好嘲諷一番。
不過罰善對這個倒是沒有那麼介意,這會兒隻是嗬嗬笑了下,略有玩味的說道,“你果然是沒有變。”
蒼冥隱隱聽出他話中隱含的一絲嘲諷,臉色冷了下來,倒是沒再跟他扯閒話的心思了。
他直入正題,“這麼多年龜縮在你那個神墓宗裡不出來,今天突然來了,說吧,乾什麼的?”
罰善知道,蒼冥既然昨晚是把陸桑酒他們抓回來的,那必定就是還有用,應該不會把人殺了。
所以他也沒問人死沒死,隻道,“我的徒兒在修仙界走了一遭,回來的時候幾個朋友送他,卻不想在西魔域大門口,人就被你劫走了。”
“徒兒擔心朋友的安危,央求我來救人,我自然是不得不走這一遭的。”
蒼冥聞言冷笑,“朋友?嗬,你那個徒弟還真是跟你一樣,竟然把修仙者當成朋友,蠢的可憐。”
罰善的臉色微沉,自然知道他這一句嘲諷的是當初白笙那件事。
當初孤凰將白笙帶回西魔域,罰善跟她關係很不錯,也真心將之當成朋友。
可蒼冥不同,他從一開始就不喜歡白笙,也反對過,甚至為此跟孤凰吵過。
理由是,白笙曾是禦獸宗弟子,在修仙界生活了那麼多年,如今就算墮魔了,也隻怕是個養不熟的白眼兒狼。
把她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