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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森小館 辰栩 4489 字 2個月前

己弄不到的東西。

“周姨,今天就您一個人看店?周叔不在嗎?”阿恬在門口停下車,向裡麵張望。

“去鎮上補貨,下午才回來。”周姨從櫃台裡繞了出來,看見阿恬的竹筐,欣喜,“呀,你家鴨蛋終於醃好了!”

“好了,這裡是四十三個。”阿恬將筐搬了進去,和禽蛋類放到一起,“我換點鴿子蛋和鵪鶉蛋回去。”

“換什麼,你三五個的,拿走就行。”周姨擺擺手,利索的將蛋裝了起來,又指了旁邊一個櫃子,“新來了零食,不看看?”

阿恬不怎麼吃零食,不過還是配合的走過去,都是一些薯片、抽真空的各種味道的火%e8%85%bf腸之類的。

自從在青森小館自己做飯之後,她對這些已經沒什麼興趣了。

“我再買點小麥澱粉和紅豆。”阿恬轉移了目標,目光劃過一行字,又疑惑的看了回來。

這是什麼?酸筍味兒的薯片??

“你要買這個?”周姨顯然注意到阿恬的動作,過來看了眼,“這是新口味,不過聽反饋說薯片兒是臭的,應該是沒做好……你要嘗嘗我不攔著,但不建議買。”

阿恬當然知道是臭的,為了衝銷量,商家也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記得之前還出過苦瓜味兒的,還差現下最時髦的榴蓮味兒,還有什麼……臭豆腐還是香椿?

等一下,她怎麼把香椿給忘了!

她聽說,距離挖筍子的竹林不遠處,應該有好幾棵香椿樹,現在應該已經發芽了。

上次去的時候還是禿的,阿恬不敢肯定那幾棵到底是不是。

這次為了午飯再造訪一趟,若是有好好的響應春天的號召,努力發了芽,就讓她帶點鮮嫩的臭味回去當午飯該多好。

正愁沒有佐餐的小菜,香椿拌豆腐絲配上鹹鴨蛋和油渣粥,簡直是不可多得的春日賞味。

“周姨,你再給我包點小香腸,我去辛姨那兒買點豆製品,回來的時候順便取。”說著,阿恬已經跨上了自行車,叮鈴鈴的騎走了。

“知道了,錢我算完給你轉過去了!”周姨望著阿恬的背影喊。

有了目標就有了動力。

買豆腐皮的時候又買了塊嫩豆腐,馬不停蹄的在雜貨鋪取了貨之後風風火火的回到了青森。

阿布和甜甜正無聊的貓貓狗狗拳,被突然闖進來的阿恬嚇得打了個滾。

“喵?!”阿布驚呆了,這個人類去哪兒了受刺激了?

甜甜同樣表示疑惑,不過它有涵養,從來不大驚小怪。

風一樣刮進來的阿恬在拿了剪刀和竹筐之後,又風一樣的刮了出去,騎著車叮鈴鈴的走遠了。

一大一小兩隻對視一眼,在對望到同款疑惑後,對著門口安靜的趴了下來。

這人又瞎忙活什麼呢,它們倒要等著看。

日頭快要接近正南,說實話阿恬已經感覺到餓了。但耐心也是激發美味的一味底料,多花些功夫在上麵,會得到更令人雀躍的味道。

穿過竹林,隱隱約約的有些說不出香還是臭的味道迎著風傳來,阿恬幾乎是尋著味兒走的,不一會兒就見到了那幾棵香椿樹。

果然在經過風雨的撫慰和日光的滋養後,紅得發棕的嫩芽鑽出了枝椏,正在微風中對阿恬招手。

不過,沒過一會兒,阿恬的興奮勁頭兒冷卻了下來。

經年累積的香椿樹長得出乎意料的高大,她根本就夠不到。

她還試圖站上後車架,但還沒爬到一半,差點摔下來,也隻好作罷。

小館沒有合適的梯子,再說,就算支起了梯子,也得會爬樹才行。

這樣的話,她不但要找梯子,還要請人幫忙。那麼今日的一腔熱情,就會逐漸冷卻,冷卻成吃不吃或者不吃香椿也行的情緒。

那麼再做今天想做的這些事,就失去了意義。

做失去意義的事,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阿恬手裡抓著剪刀,愁眉苦臉的仰著頭,十分希望風能給她吹幾朵嫩芽下來。

“你想要那些香椿是嗎?”樹後麵走出來一名少年。

阿恬驚訝的後退了一步,那人趕緊道:“不好意思,嚇到你了,我難得看到人。”

為了表示自己沒危險,少年緩緩走到日光下,白的幾乎透明。

從頭發到鞋子,少年全身都是白色的,隻衣擺袖口以及背後不知什麼材質的兩片紗製物泛著淺淺的黃色。

他看起來有些懵懂,或者說,更多的是一副這世界事不關己的樣子,淡漠得%e8%84%b1塵。

但看向阿恬的時候,淺灰色的瞳仁竟然有幾分認真:“你想要那些香椿嗎?是為了吃嗎?”

“對,想要,是為了吃。”阿恬回答了他的問題,

“剪刀給我,我爬樹摘給你。”少年不由分說的從阿恬手裡拿過剪刀,利索的攀上了香椿樹。

啊這……

阿恬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這人會輕功吧?他真的是在爬嗎?她怎麼覺得,這人是用梯雲縱走上去的呢?

第09章

“喂,你拿什麼接著。”少年輕飄飄的蹲在樹杈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呆愣的阿恬。

“哦、哦!”阿恬醒過神來,雙手將筐舉過頭頂,像吃金幣的小人兒。

哢嚓。

清脆的剪子聲,有什麼落進了竹筐裡。

哢嚓、哢嚓。

手臂隨著掉落的香椿震顫,輕輕的,像車轍碾過極小的石子。

竹筐快滿了,阿恬及時喊了停。少年聽到喊聲,又利索的爬了下來。

整個過程中,白色的衣衫纖塵不染,就連鞋子也未曾沾上一點灰塵。

這個人,彆再是A4紙成精吧?

阿恬強壓下問這個問題的念頭,看著滿筐的香椿,對他道謝:“真是要謝謝你,不然今天我可能要難為死了。”

“是的,你如果剛剛沒露出難為死了的表情,我可能也不會出麵幫你。”少年實話實說。

阿恬:……所以剛才她是那樣一副表情嗎?!

“那…為了感謝你出手相助,我請你吃午餐呀。”阿恬做出邀請,“我叫卜阿恬,你可以叫我阿恬,經營著青森小館,你叫什麼?”

“我沒有名字,也不需要名字。”說起這話的時候,少年又恢複了剛剛淡漠出塵的表情。

阿恬歪頭想了想:“那我就叫你阿紙吧。”

她還惦記著A4紙精呢!

少年灰色的眼睛認真的看了一會兒阿恬:“如果非要一個名字,那就這個吧,你不會難過就好。”

她怎麼會難過呢?阿恬心想。

名字是結識的緣分,何況這個名字還是阿恬自己取的。

“你坐後車架,腳伸進筐裡,試試。”回小館還有點路程,況且她騎車阿紙步行,肯定不同步,她才想到了這個方法。

白色的少年很輕巧的就坐了上來,阿恬將盛滿香椿的竹筐放到前麵,一踩腳蹬,車子便向前行去。

她蹬得很輕鬆,完全感受不到少年的重量,仿佛他真的是一張紙,稍不注意就要被風吹跑。

這讓阿恬忍不住頻頻回頭看,生怕自己將人甩掉了。

似是看出阿恬的擔憂,少年纖細透明的手捉了點她腰間的衣服:“這樣你更放心些嗎?”

“嗯嗯,不愧是我的阿紙。”阿恬徹底放下心,腳下加快了速度,兩邊的竹林變成了模糊的影子。

白色的少年有些迷茫。

他的生命很短暫,短暫到根本不需要名字,更不要提和其他生命相遇。

回去的路程似乎變短了,青森小館再次進入眼簾的時候,阿恬看到一個人站在門口,不進去,也不離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叮鈴鈴~

阿恬按下了自行車的鈴鐺,那人轉過頭,是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太太。

“奶奶,您怎麼不進去?”阿恬將車子停下,推到她身邊問。

“這裡……是哪裡……”老奶奶一臉茫然,“我和家人在露營,不知不覺就來到這裡了……”

“這是森林深處的一家小餐館,青森小館。”這情況太常見了,阿恬適應良好的停下車,邀請人家,“您進來歇歇腳,中午了,不如就在我家店裡吃了飯再走。”

老太太大概確實累了,對阿恬禮貌的點了下頭,然後才注意到跟在少女身後的白色少年。

“謔,這孩子,生病了吧?”老奶奶心疼的看著阿紙。

阿紙:……?

阿恬:噗嗤。

三個人一起進入店裡,老奶奶阿恬手臂上挎著的筐:“哎呦,這是香椿芽吧?你在林子裡現摘的?”

“是啊,趁著季節,摘點嘗嘗鮮。”阿恬將香椿放進水盆,打開水龍頭開始清洗。

“好、好好。”老太太在挨著窗戶的木桌坐下,摘下了米黃色的毛線帽,“春天啦,我走了點兒路都有點兒熱了。”

將香椿泡上,阿恬看了眼老太太的穿著,轉身從蜂蜜罐子裡舀了一勺蜂蜜,用溫水衝了。

再從窗台種著的薄荷上麵揪了兩小片葉子下來,雙手拍了拍,扔進杯子裡後,給老奶奶端了過去。

“您喝口水。”阿恬道,“蜂蜜水,不是很甜,正好補充點電解質。”

“好好,謝謝。”老太太看起來極有涵養,道謝的時候不但微微點頭,上半身也跟著小幅度彎曲。

穿著也很考究,鹿皮絨的料子做成的上下兩件套,腳上瞪著一雙適合出行的老年人健步棉鞋,外套是羊絨大衣,圍著一個厚圍脖,還披著個披肩。

老年人,比起冬季,初春的寒更應該注意。

阿恬也給阿紙倒了一杯蜂蜜水,放到少年一開始坐到的吧台位置。現在的少年正蹲在地上,和甜甜還有阿布玩兒。

阿恬先淘米,隨後白釉的砂鍋又被請了出來,放到了煤氣爐上。

之前熬出來的豬油派上了用場,阿恬舀了一小勺放到了鍋底,又用剪子剪了點蔥花,加熱炒製。

等蔥香味兒從鍋底竄出來,阿恬將米倒入砂鍋,加上水,改蓋子大火開始燒。

在另一個爐灶上繼續點火燒水,阿恬將香椿芽撈出來放在一旁等焯水,轉身去冷凍櫃裡麵拿了些冰塊,放一旁備用。

之後便是將整張的豆腐皮改刀切成絲,拿了一個大一點的瓷碗盛上,等著香椿處理好之後放一起拌。

將上午從雜貨鋪買的一指長的小香腸拿出來改出花刀,再切了一些蔥絲和蒜末。

砂鍋裡的粥煮開了,阿恬打開蓋子放了下氣,隨後又蓋上改成小火慢慢熬煮。

熬粥也不是個急性子的活,需要等到底部的火焰撫慰過鍋中的每一粒米,讓它們舒展開花,將一身的精華與水融合,方才能夠煮出粘稠濃香的味道。

接了一盆冷水放到水池,將拿出的冰塊倒入水裡,做好這一切,另一邊的水也煮開了。

阿恬將香椿芽放了下去,仔仔細細盯著它們的變化,待剛剛變綠,便從鍋中迅速撈出投入冰水裡。

翠綠的新鮮生命,容不得一絲一毫的馬虎。

還沒有加入任何的調味料,香椿獨特的味道逸散在青森小館中,除阿恬之外的四條生命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阿布和甜甜自然是嫌棄,阿紙聞到後滿臉好奇,唯獨不知從何處來的老奶奶陶醉的狠狠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