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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如?果你的人格再次轉換或者?情緒出?現問題,我有權利終止你的學習。”到那個時候,根本沒必要再學下去。

“第三,絕對配合心理治療,有任何變化都必須告知我。”

“第四?,不管什麼時候,必須住在家裡,不可以忽視家人。”

不可以忽視他?。

***

睡前故事時間。

今天徐獻清念了繪本《猜猜我有多愛你》。

小小的姑娘聽?完之後,沮喪地問她的爸爸:“爸爸,那媽媽是不是不愛我?”

“為什麼這樣說?”男人放下繪本,問她。

“愛要說出?來,媽媽從來不說愛我。”

男人短暫地怔了一下,然後慢吞吞地忽悠她:“媽媽說了很多次啊,隻不過她說的時候,崽崽你已經睡著了。”

“真的嗎?!”她有點驚喜。

“嗯,爸爸不會騙你,媽媽很害羞,每次都悄悄講,是寶寶沒聽?見。”

“那我下次一定不睡覺。”她捏住拳頭?。

“……不睡覺,媽媽會生氣?的。”

“媽媽生氣?嗎?”

“嗯,會的,所以我們?要乖乖睡覺。”

“爸爸,給我晚安%e5%90%bb。”

“好。”

“爸爸,我愛你。”

“我也愛你。”

——黑匣子

第31章

宜西腦科醫院,心理測量室內。

柏恩被趴在桌子上,手上點著鼠標,神色懨懨,幾乎有些?咬牙切齒。

她?連著填了幾小時的量表,手指都點酸了,已經搞不清楚他們到底想要查出來什麼。

徐獻清和那個老醫生的神色倒是變得越來越凝重,要不是?柏恩清楚得知道自己精神很正常,還?真要以為自己得了什麼要命的病。

她?做完最後一道題,點了提交,然?後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現在這個時間段,醫院略顯冷清,走廊上幾乎看不見其他?的醫生和?護士。

柏恩左顧右盼,覺得無聊,便自作主張地走到了會診室的門口,正猶豫著要不要敲門,忽然?聽見裡麵的動?靜,不禁屏住了呼吸,細細地聽過去。

老醫生道:“雖然?難以置信,但是?我的名譽作擔保,您太?太?簡直是?一個比您還?正常的正常人。”

徐獻清聲音冷冷的:“嚴醫生,你的意思是?有病的是?我?這一切其實都是?我幻想出來的?”

嚴醫生聲音的底氣不足:“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她?之前?的狀態也?是?我%e4%ba%b2眼所見,說不定是?她?的人格融合或者次人格徹底接替了主人格,反正精神這方麵,總是?格外複雜……”

徐獻清語氣能凍死人:“嚴醫生,我很信任您,但是?我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兩個人又爭論了一會兒,柏恩隻聽見嚴老醫生慢吞吞的聲音,“既然?如此,或許可以使用催眠嘗試喚醒其他?人格。”

門外,柏恩的心變得七上八下。

唔,雖然?她?很一直確定自己沒有病,但是?萬一她?真的隻是?一個人格該怎麼辦……

徐獻清推門出來,看見她?,沒說什麼,連個平時會用來安撫她?笑都硬扯不出來了,直直越過她?。

倒是?柏恩有一種偷聽被抓包的心虛感,不過見他?那副臭臉,她?頓時拋下腦中的胡思亂想,衝著他?的後背做了一個無聲的鬼臉,算是?一種小小的回擊。

嚴老醫生急步從屋內走出來,見到柏恩,立刻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徐太?太?,請移步。”

柏恩立刻收斂動?作,謙遜地低下頭:“還?是?您先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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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眠診療室內的窗簾拉得密不透風,燈光柔和?,裝飾雅致。空氣中浮動?著淡淡的香氣,令人神經放鬆。

柏恩坐在柔軟的椅子上,盯著天花板上的燈,覺得自己的意識無比清晰。但是?又如同喝醉了酒一般,精神既放鬆又亢奮。

她?看見醫生的嘴巴一張一合,似乎聽到了他?說的話似乎又沒有聽清。她?想看看徐獻清在乾什麼,但是?卻無法控製自己的動?作。

嚴老醫生語氣和?藹地問她?:“你有沒有看到什麼東西,或者感受到什麼?不要有什麼顧忌,說出來就好。”

柏恩吐出了一個詞:“車禍。”

“哦……”嚴老醫生繼續問,“能描述一下那個場景嗎?”

柏恩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就是?人啊血啊。”她?有點困惑地嘀咕:“還?有一片純白的世界。”

嚴醫生又問了幾個問題,柏恩一邊答,他?一邊動?手把她?的話給記錄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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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會診室內。

嚴醫生翻閱著病曆,鄭重其事地對著徐獻清說:“我剛剛試圖發掘您太?太?早年的創傷事件,隻出現一個關鍵詞‘車禍’,不過她?本?人的態度十分?樂觀,我並沒有從中感覺到任何創傷和?恐懼。也?就是?說,我並不能弄清楚這個人格出現的原因。”

“不過,從催眠的結果?來看,您夫人現在的精神狀態非常穩定,就我來看,這對病人來說也?是?最好的結果?。當然?,這也?意味著會有很大的幾率,她?可能會一直保持這個狀態。”

徐獻清忽然?開口問:“一直是?這個狀態?”

嚴醫生咳了一聲,“隻是?可能而已,您不必太?過悲觀。依我看,您太?太?的狀態非常好,說不定哪天就能成功治愈,成為醫學史上的奇跡。”

“奇跡?”徐獻清咀嚼起他?這個用詞,麵露諷刺。

房間內空調明?明?吹得很舒適,醫生卻擦了把汗,“不這這隻是?我經驗之談,如果?您接受不了這個診斷結果?,也?可以再去找找其他?人,就我知道在國?外的好幾個相關領域的專家,或許可以介紹給您。”

在旁邊聽完全程的柏恩,又點看不慣徐獻清拿著自己的權勢壓人。

她?姿態鬆散地坐在椅子上,插嘴道:“哎呀,天下女人那麼多,何必吊死在我這一棵樹上呢。我看這病估計就是?沒戲唱,治不了,再拖著也?沒什麼意思,不如咱倆一拍即合,當場分?道揚鑣算了。”

“彆?說了。”徐獻清牙齒磕了一下,聲音聽著讓人一疼。

柏恩好不容易抓到機會能從他?這兒掰回一局,當然?不會放過,她?自認理中客,“感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你就彆?再執著了,早晚都會淡的,還?是?早點接受現實吧。不過,我們得好好考慮一下以後離婚了崽崽該跟誰——”

她?話還?沒說完,徐獻清猛然?起身,抬手動?作粗暴地捂住了她?的口鼻,病態地製止她?想要說的話,那神色仿佛真想殺死她?一般。

變故隻發生在瞬息之間,嚴醫生神色難看,“唰——”地站了起來,喝了一聲他?的名字。

徐獻清像是?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捂住柏恩的手也?開始抖得不停,冰冷冷地失去了力氣,顫唞著收回自己的手。

他?一向巧%e8%88%8c如簧,此時卻神色驚惶得%e8%88%8c頭打結,連一個音節都發不清晰。

柏恩自己還?什麼都沒說,就看見他?像是?在經受著莫大的恐懼,踉蹌地後退了幾步,然?後奪門而逃。

柏恩懵逼地看著醫生:“我、他?……”

明?明?該害怕的應該是?她?才?對吧?!★思★兔★網★

嚴醫生拖一把老骨頭衝到門口,急聲道:“他?驚恐發作,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快追上去啊!”

柏恩雖然?搞不清狀況,但是?也?知道事情有輕重緩急,當即跟了出去。

兩個人停在門口上,傻了眼,走廊上早已空空蕩蕩。

柏恩斟酌著問:“找不到人會怎麼樣?”

嚴醫生頭痛道:“彆?人感覺害怕會嚇得%e8%85%bf軟站不住,他?雖然?感到恐懼絕望,卻會拿刀去抵住恐懼源的喉嚨。要是?等到急症過去還?好,就怕再有什麼人刺激他?。”

柏恩看了看四周,“這個點沒什麼人,倒是?不用擔心他?跑去人堆裡,我們先分?頭找吧。”

兩個人分?了兩個方向,柏恩慢吞吞地走,心裡想的卻是?,她?的崽崽可真慘,攤到了這麼不靠譜的一對父母。

她?插著兜左右看了看,估摸著他?那個狀態也?跑不了多遠,望了望周圍幾個門戶緊閉的會診室。窗戶裡都透出來光,隻有一間會診室沒有開燈。

她?沉%e5%90%9f了一會兒,推開了那個唯一一間沒有開燈的房間。如果?是?她?想躲起來,肯定會選擇藏在安靜無人的黑暗裡。

走廊暖黃的燈光像溪水一樣流淌進入房內,鋪滿光滑的瓷磚,映出清瘦頎長的影子。

柏恩走了進去,製止了自己想開燈的衝動?,想著要是?他?在,那她?就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儘力溫柔地不把他?嚇跑。

極度空曠且安靜的空間,連呼吸都放大了。

衣服布料的摩攃聲,一步步逼近的腳步聲,行走時帶起的氣流,徐獻清壓抑住喉間急促的呼吸聲,垂下了頭,像是?在囚犯等在他?的終審。

玩捉迷藏時,最先要確認的地方是?門後。

柏恩手靠在門邊,陰影落在他?臉上,聲音靜靜的,“找到了。”

徐獻清想站起來,但是?恐懼奪走了他?的呼吸,缺氧讓他?渾身僵硬發麻,腎上腺素和?交感神經係統的興奮令他?失去了對現實的認識和?掌控。

有人在靠近,他?得繼續逃。

不然?……不然?……

被抓住以後會發生什麼?

——柏恩抱住了他?。

畢竟是?精神疾病,柏恩認為自己有必要先安撫他?病人的情緒,一個充滿慈愛的擁抱最合適不過,於是?忍痛將留給崽崽的母愛分?出來一點給他?。

她?有些?同情地摸摸他?的腦袋,手法極為潦草,將他?精心打理的頭發弄得毛糙,徐獻清知道她?摸家裡貓時也?是?這樣的手法。

他?人看著心硬,腦袋卻是?軟乎乎的。柏恩本?來隻是?想摸一下算了,結果?放上去就舍不得拿下來。

她?聽他?喘熄艱難,簡直跟個心臟病患者一樣,便說:“好了,沒事的,深呼吸,深呼吸。”

徐獻清像是?在風雪裡凍久了的人忽然?遇上一堆火,顫唞著反抱住她?,把她?帶到懷裡,要將她?揉進身體裡用力地抱著,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獲得生存的氧氣。

這樣的安慰真起了一點作用,至少他?不反抗,也?不逃跑了。

他?躲在她?的懷裡顫唞,像是?外人眼神中完美名貴的瓷質花瓶露出了支離破碎的另一麵——完美地滿足了柏恩的窺探欲。

柏恩吞了吞唾沫,感覺自己此刻興奮的心跳需要找到一個出口。

去他?媽的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