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江家打理宅子多日,江凝有能得上手的時候定然是不會袖手旁觀。
“阿凝,你先扶著我哥,我去叫下人將馬車牽過來。”
倆人一塊走到府門口,孟承星才發現馬車被下人牽回後院放著了,囑咐江凝一聲便忙著下去找人。
孟承禦的半個身子都倚靠在江凝身上,他的麵龐被醉意熏得通紅,就連那雙宛若溫玉一般的眼眸,也是醉意迷離。
他盯著在自己眼前搖晃的芙蓉玉環,認出那是他送給江凝的那對,眉眼間笑意閃爍道:“阿凝,這玉環你可喜歡?”
說話間,他伸手順著玉環往上撫摸,觸碰到她粉紅剔透的耳垂,江凝身子驟然瑟縮下,急忙避開他伸過來的手,小聲提醒他:“表哥,你喝醉了。”
“定然是喜歡,不然不會戴它。”
他自顧自說著,迷朦的眼神悄然發生轉變。
江凝瞧出他眼神裡的濃情蜜意,垂下眼眸道:“表哥,一會兒表姐就過來了,你在這坐著等她罷。”
她想抽開手,從他身前離開,卻被他用力握住手腕,手指馥輕輕撫過她冰涼的%e5%94%87瓣,眼神無比旖旎望著她,仿佛想要將她融化在自己忘情的眼眸裡。
“你陪我待一會兒吧,我不會將你怎麼樣。”
他的話半醉半醒,讓江凝捉摸不透他是借醉意做出這些舉動,還是他壓抑了許久,此刻的醉眼迷離不過是他偽裝出來的罷了。
“可你這樣,下人若是見到...”
江凝不敢輕易忤逆他的舉止,生怕他做出更讓她難以接受的舉動。
“不必害怕。”
他嗓音微啞,似乎在克製著某種衝動。
昏黃的燈籠光照下,兩道身影重疊在地上,倆人鼻息間噴薄出來的氣息溫度就輕輕覆蓋在倆人的麵頰上,令人心生躁動。
忽有一陣微風迎麵吹拂而來,江凝才猛然攏回心神,她慌亂將手抽回來,與他保持些距離。
孟承禦踉蹌幾步,好在江凝及時扶住他。
此刻,他渙散的心智亦收攏,聽到身後傳來孟承星的叫聲,倆人雙雙朝她看去。
孟承星是一路罵著牽馬車的下人過來的,故而路上耽擱了些時辰。
江凝趕忙和她將孟承禦扶上馬車,便迫不及待轉身往府裡走。
孟承星古怪地看著江凝落荒而逃的身影,又看一眼醉得不省人事的孟承禦,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何事。
回到院子裡,被夜風吹了好一會兒,江凝那顆跳動的心才漸漸平靜下來。
“姑娘,是不是累著了?”
采荷知道她和孟承星一塊送孟承禦去了府門口,見她回來後便麵色嫣紅到此刻,以為她是累著了。
“替我沐浴吧。”
江凝有些心煩意亂,隻想儘快沐浴好讓自己冷靜下來。
“是。”
采荷應了聲,上前替她寬衣解帶。
拿下那對芙蓉玉環時,江凝突然開口道:“將這玉環收起來罷。”
“為何?姑娘不是很喜歡孟公子送的這對玉環麼?”
采荷眨眨眼,很是疑惑不解。
“便因為是表哥送的,我才更要愛惜,將它收起來才能存放久些。”
江凝找了個借口搪塞她。
“奴婢省得了。”
采荷信以為真,聽她的將芙蓉玉環放進妝屜裡。
雖然來宥陽的這一路上,他們都沒特意趕路,可沐浴過後江凝還是覺得有一陣疲意湧上心頭,頭沾了枕頭很快便睡著。
.
京州城蕭家。
蘇嬤嬤在屋子裡歇了幾日後,臉上浮腫才消散,但說話聲音還未完全恢複過來。
蕭母這幾日都到蕭歆雯那兒去陪她,她雖是對自己笑意%e5%90%9f%e5%90%9f的,可蕭母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是以,這一日她從蕭歆雯那兒離開後,悄悄來到蘇嬤嬤住的屋子。
蘇嬤嬤休養的這幾日除了在院子裡走動幾步外,大部分時候都待在屋內。
此刻聽到門被人打開的聲音,她以為是凝霜給自己熬好了藥端過來,便沒在意。
“可好些了?”
直到聽到是蕭母的聲音,她才急忙起身往外走,見到蕭母站在屋內,整個人臉色都驚了驚。
“老奴不知是夫人過來,失了禮數。”
她趕忙朝蕭母行禮道歉。
“無妨,你身子還未痊愈,我便免了你的罪。”
蕭母自顧自往裡走幾步,坐到圓桌邊上。
蘇嬤嬤快步上前給她端茶倒水。
望著眼前映照到茶杯裡的日光,蕭母不急不緩開口道:“你待在小姐身邊伺候多年,你知道我對你由來是最放心的。有些話小姐不願說,我便隻能來問你。你可願意跟我說實話?”
“夫人倒是折煞老奴了,夫人待老奴恩重如山,便是看重老奴才讓老奴在小姐身邊伺候著,夫人過問之事,隻要老奴知情的,定會知無不言。”
蘇嬤嬤差點要跪到地上,被蕭母伸手攔了一下,她才恍惚著站回身子。
“小姐向來不會輕易責罰人,此次為何要責罰你?”
蕭母眼神雖溫和無匹,可身處高位的富貴人家,都帶著一種自上而下的威迫感,那溫和的眼神之下,是藏著刀的,便是拿來約束他們這些下人。
“是老奴做錯了事,惹得小姐氣急攻心。”
蘇嬤嬤將過錯全都攬下來。
“何事?”
蕭母的語氣沉了幾分,眼神亦不如方才那般溫和。
第一百九十四章 捅破
蘇嬤嬤沉默著,沒有回話。
蕭母臉色漸漸變得不對勁,蘇嬤嬤在蕭家賣命那麼多年,何以有像此刻這般,麵對主子的問話有不回話的時候?
“何事?——”
蕭母語氣沉著得叫人害怕,蘇嬤嬤身子忍不住瑟縮,死死咬%e5%94%87,想要用無言來抗爭。
“嗬——”
見她仍不肯回話,蕭母冷笑一聲,“我竟沒想到,你跟在小姐身邊的這些年裡,竟站到了她那一頭。我是小姐的生母,難不成我還會害了她麼?!”
“你若是一味維護小姐,他日若是出了事,你以為便是憑你能攬得下來的麼?!”
蕭母聲音帶怒,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怒意,她知道蘇嬤嬤由來儘心儘力伺候著蕭歆雯,即便是她犯了事,也絕不會是她的過錯,除非是蕭歆雯想要隱瞞些什麼。
“夫人說的是——”
一番叫罵下來,蘇嬤嬤驟然匍匐到地上,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她緊咬的%e5%94%87齒終於肯鬆開,“小姐腹中的孩子,不是寧王殿下的...”
她閉了閉眼,小心翼翼道。
“你說什麼?!”
蕭母臉色大變,差點要背過氣去。
蕭歆雯嫁入的是皇室,腹中懷的隻能是皇家子嗣,若是私下與他人有奸情,穢亂皇嗣血統,那蕭家麵臨的將是滿門抄斬的死路。
見到蕭母臉色發白,蘇嬤嬤趕緊起身,給她疏通後背紓解心中驚詫。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撐著桌沿緩了片刻,蕭母迫不及待抓住她的手叩問。
“老奴也是在兩個月前才知道的。”
蘇嬤嬤將事情始末細細與她闡述,“便是在貴妃娘娘將小姐喚進宮裡的那段日子,其實那時候,貴妃娘娘便知道了小姐懷的不是寧王殿下的骨肉。她之所以留著小姐,不將此事告發到陛下麵前,便是為了以小姐和她腹中的骨肉來促成寧王殿下坐上中宮之位。”
蕭母眼神裡滿是震驚,隻覺得自己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又一遭。
“此話,是何意?”
她聽不出來,蕭歆雯腹中的孩子同趙啟寧坐上太子之位有何關聯?
“小姐腹中的骨肉%e4%ba%b2生父%e4%ba%b2,乃是驍王殿下。”
蘇嬤嬤一語,道破蕭歆雯與趙啟驍的私情。②思②兔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瞬時間,蕭母的心氣像是被人抽走一般,整個人沒了精氣神。
“小姐那日責罰老奴,便是因為老奴將滑胎藥放入了她的安胎藥中。”
蘇嬤嬤乾脆一口氣將剩下的話說完。
“這個孩子,確實不能留。”
須臾間,蕭母已經和蘇嬤嬤站在一頭,語氣十分決絕。
“可小姐她態度堅決,若是沒了孩子,隻怕她也會...”
經曆過上次的事,蘇嬤嬤已摸清蕭歆雯對腹中胎兒的態度,這個孩子她是非生不可。
“我倒要看看,這個孩子和蕭家,她要選哪一個?!”
蕭母到底是執掌府中權勢多年,頃刻間便知道該如何下手。
“夫人...”
蘇嬤嬤生怕蕭歆雯那邊鬨出什麼事,想要勸阻蕭母,卻攔不住她的去路。
芝蘭院裡,蕭歆雯正忙著吩咐凝霜將蕭母帶過來的東西收起來,那些玩意都是小孩子的玩意,是蕭母給她腹中的孩子準備的。
見到蕭母突然去而複返,臉色是從未有過的肅然,蕭歆雯心底湧出陣不好的預感,但她還是大著膽子問蕭母,“母%e4%ba%b2,怎麼了?”
蕭母死死盯著凝霜收起來的那些東西,朝外邊的下人道:“將那些肮臟的玩意都給我扔掉——”
外邊守著的幾個丫鬟未反應過來,都站著不動。
“還愣著乾什麼?!本夫人說的話不管用了是麼?!”
她回過身,眼神犀利瞪了那幾個丫鬟一眼。
“是!”
那幾個丫鬟急忙走進屋裡,拿起剛被凝霜收好的東西,往屋外奔去。
蕭歆雯看著她們往外搬東西,已隱隱猜到是怎麼一回事。
“母%e4%ba%b2難道反悔了,不想給您的外孫準備出生禮了麼?”
蕭歆雯%e5%94%87角擠出一抹笑意,極為生硬地問她。
待下人們都退下後,蕭母才冷漠地反問:“什麼外孫?我沒有這樣來曆不明、不清不楚的外孫——”
“蕭家,也不能容許有這樣的人存在——”
蕭母挺直脊背,端莊站著,即便是未朝蕭歆雯逼近而來,蕭歆雯也能感受得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
她整個人麵色慘然,%e5%94%87齒囁嚅幾下,不知該如何接她的話,身子害怕得不斷後退,直到抵到茶榻邊上。
“姌姌,你是蕭家人,應當以蕭家為重,怎能犯下這樣的滔天大禍?!”
蕭母神色越是肅然,蕭歆雯越覺得羞恥感布滿身心,壓得她心口喘不過氣來。
可她雙手緊緊攥著茶榻邊沿,仿佛那是她最後的執著。
片刻後,蕭歆雯緩緩跪到地上,淚眼望著她懇求:“母%e4%ba%b2,您就放過他吧...我知道他不該來到這個世上,可這是我與啟驍的結晶,我不能棄他而不顧...”
“那蕭家呢?難道你便要棄整個蕭家而不顧麼?!”
蕭母心口揪得疼痛不已,可仍要保持她的威嚴。
她怒目看著蕭歆雯,語氣不容置喙。
“女兒彆無選擇...”
蕭歆雯痛苦不已,她已經痛苦了三年,是趙啟驍讓她暫時忘卻了那份痛苦。
這個孩子也曾讓她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