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胥眼底猩紅隱現,逐漸染紅他雙眸,眉眼間的怒火一觸即發。
“啊——”
下一瞬,江凝肩胛骨上傳來一陣痛楚,襲上她心頭,令她整個人顫唞不已。
直到聞到嘴裡蔓延開的血腥味,謝沉胥才肯鬆口。
看到她肩胛骨上傳來的清晰齒痕,他滿意道:“江家,彆妄想能逃%e8%84%b1得掉——”
被他攥疼的雙肩鬆快下來,江凝才恍然回過神色,她的額頭上已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嘖嘖嘖,真是不堪入目啊。”
耳畔,傳來陣風涼話,江凝急忙將衣衫攏上,隨即朝那說風涼話的人狠狠掃去一記眼刀子。
“你剛才在?!”
想到謝沉胥方離開,祁連後腳便從窗台外進來,江凝有些震驚。
“剛到,便見到你們倆人...”
祁連不可描述地掃一眼被她裹緊的肩胛骨。
“他居然沒發現你?”
江凝將衣衫又攏緊一些,隨即心中倒反生出疑惑來。
“小爺我的身手那麼好,若是人人都能瞧得出來,那我還當什麼探客?”
祁連痞聲痞氣道。
江凝撇撇眼眸,很快問他:“你這幾日怎麼一點消息也沒有?我們過兩日便要去宥陽了,你到底查得怎麼樣?”
祁連一下子坐到她對麵,自顧自拿起茶壺,想要倒下茶水時,江凝提醒他:“那是我用過的。”
他眉眼露出絲鄙夷神情,直接仰頭倒入口中,好在茶水不算燙,他喝下幾口潤喉後才道:“那永安侯府真是銅牆鐵壁,想要進去一趟都難。”
“我隻打探到,嵐清長公主當年先後生下兩個兒子,大兒子便是方才剛離開的謝沉胥,二兒子是鮮少在外人麵前露麵的謝沉瑾。”
“說來也奇怪,嵐清長公主對謝沉胥極為嚴苛,對謝沉瑾卻極為寬仁,也不知這謝沉胥哪裡招惹到她了?”
祁連自顧自說著,卻不想江凝的臉色愈發的難看。
“怎麼了?”
祁連還沒意識到不對勁。
“我出三萬兩給你,你便給我打探回這些有的沒的?!”
江凝朝他冷聲叩問。
“我不是說了嘛,那永安侯府銅牆鐵壁,我能進去就不錯了...”
祁連還回嘴著,卻明顯底氣不足。
“我派你去,是讓你查謝沉胥的身世,還有當年嵐清長公主生下的兩個兒子是怎麼回事——你若是打探不出來,一分錢也彆想拿——”
江凝說得激動,不小心拉扯到肩胛骨上的傷口,疼得她眉頭緊擰。
看到她薄衫上隱現的齒痕,祁連麵上浮現出絲愧疚,不情不願起身道:“那我再去探就是,等有了消息我再去宥陽找你。”
“快滾——”
江凝冷斥。
祁連撇撇嘴,很快消失在窗台外。
采荷也從外麵走了進來,見到江凝捂著肩胛骨倚靠在茶幾邊,她趕忙上前幫她查看傷勢。
“姑娘,這是怎麼弄的?”
采荷驚詫不已,連忙去尋了藥箱過來。
江凝沒想到謝沉胥下口這麼重,方才還不覺得痛入骨髓,此刻傷口扯入骨髓裡,讓她疼得麵色蒼白。
“敢這麼對我的,除了謝沉胥還能有誰?”
江凝仿佛都習慣了,隻有謝沉胥會在她身上留下這樣的印記。
“他來過了?!”
采荷慌了慌神,自己竟然未察覺到。
江凝點點頭,提醒她:“輕一些。”
采荷上藥的力道不敢再加重,隻得小心翼翼幫她包裹。
“這傷口刁鑽得很,姑娘隻怕要有些日子不能碰水了。”
包紮完,采荷提醒她。
“我知道。”
江凝咬咬%e5%94%87,若是不留下這麼刁鑽的傷口,便不是謝沉胥了。
望著外麵清冷的月光,江凝眸色深了深。
謝沉胥從江家離開後,回了賞月樓。
他這段日子都歇在賞月樓,沒回過永安侯府。
經過平陽那間屋子時,發現裡麵還亮著燈,錦兒在回廊上候著。
“世子,您可回來了,郡主等了您一晚上了。”
見到他,錦兒急忙迎上去,跟他回稟。
“阿胥?”
聽到外麵的聲音,平陽驚喜地抬起頭。方才她正雙手抱膝,將下頜抵在膝蓋上發呆,此刻見到謝沉胥,整個人都變得明媚起來。
“怎麼這麼晚還不睡?”
謝沉胥走進來,坐到她床榻邊上,她身上隻著了件單衣,此刻已是三更天,想來是睡過後又醒了過來。
“外麵吵吵得很,我睡不著,便想等你回來。”
賞月樓到了夜裡,生意是不停歇的。謝沉胥為了能讓平陽好好休憩,這些日子三樓都未對外營業,便是不想有人叨擾到她。
“要不要,換個地方?”
謝沉胥問她。
“不,你在哪兒,我也要在哪兒。”
平陽搖搖頭,手抓住他手腕。
“那你趕緊睡覺。”
謝沉胥柔聲哄她。
“你去哪兒了,這麼晚才回來?”
躺下時,平陽開口問他。
“忙些公務,耽擱了回來的時辰。”
他平心靜氣同她解釋。
“以後可彆回來這麼晚了。”
她叮囑他。
“好。”
謝沉胥%e5%94%87角露出抹笑意,抬手揉了揉她額角。
平陽前一刻還是笑著的,忽然看到他藏在衣袖中的抓痕,緊張地抓住他手腕問:“你的手,怎麼了?”
謝沉胥看到手腕上的抓痕,才想起來方才他咬江凝時,被她疼得抓撓下幾道紅印。
“沒事,不小心劃到罷了。”
謝沉胥抽回被她拽住的手,將衣袖拉扯下來,仿佛想要掩藏著什麼。
“要不我給你拿藥擦一擦吧?”
平陽邊說著,人已經要掀開被褥起身。被謝沉胥按在上,命令道:“快些睡覺,我不礙事。”
那副不容置喙的樣子,讓平陽斂下緊張神色,隻得乖乖閉上眼睛。
不消片刻,謝沉胥起身離開。
門合上後,平陽睜開了眼。
她會些醫術,對傷口及人身上的味道最為敏[gǎn]。
方才謝沉胥的身上,殘留著一抹馥鬱桂花香。而他手腕上的抓痕,明明是女子手指甲所抓。
平陽不明白,他為何要說謊?
第一百八十九章 熟悉的香
有了裴家父子在朝中為趙啟驍進言,靖桓帝並未急於給他定罪。
謝沉胥也不過是想給趙啟驍個教訓罷了,他心中清楚,靖桓帝讓步絕無可能是僅靠裴家父子的幾張嘴,而是他自己也看重趙啟驍。
此次楊淮禹一案真相一浮出水麵,趙啟驍便選擇自己站出來將真相公諸於眾,足以見他的睿智果斷。加之是他將趙玉瓚平安送至大秦,才促成這門姻%e4%ba%b2。
靖桓帝心中的天平,早已偏向他。謝沉胥鬨出這出事,也不過是推遲他坐上中宮之位的日子罷了。
故而,後麵他如何自救,謝沉胥不會插手。
“公子,江家人今日要啟程去宥陽了。”
趁著平陽不在謝沉胥身邊,翟墨垂首朝他回稟。
“派人盯著他們。”
謝沉胥未放下手中文書,隻沉聲囑咐翟墨。
“是!”
翟墨一口應下,便不再叨擾他。
護國公府。
江凝一家裝好行李後,動身往城門口而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此行跟著他們一家回宥陽的,還有江奉璽。
他們雖對外說是回宥陽祭祖,可真正的目的,是要避開朝堂立儲的爭鬥。
江老夫人他們也無心回宥陽,索性讓他們在京州城裡待著,也好掩人耳目。
江堯年和江稚都不習慣坐馬車,便騎在鬃馬上,護著兩輛馬車一前一後走著。
孟氏要照顧江奉璽,他們的馬車走在前邊,江凝的馬車則跟在後邊。
平陽待在賞月樓裡多日,早就想到外麵逛逛。她嘴上說不用謝沉胥派人跟著,可謝沉胥還是叫鐵衣衛暗中跟著,生怕她出了什麼事。
“郡主,那家店鋪好像有許多人在排隊買糕點,要不奴婢也去給您買上一些?”
倆人在城中逛了大半日後,錦兒見到前邊的店鋪人滿為患,扯了扯平陽衣袖問。
“福瑞齋?”
平陽望了一眼後,忽然眼睛一亮道:“我想起來了,翟墨說過阿胥喜歡吃那家的糕點,我同你一道去!”
“好。”
見她喜笑顏開,錦兒隨著她一塊往人群中走去。
彼時,江凝一行人也快要行到城門口,聞著外麵飄進來的糕點香味,采荷開口道:“姑娘,要不要去買些福瑞齋的糕點帶去宥陽?”
“去買一些吧。”
想到不知何時才能回到京州城,江凝應允下來。
采荷點點頭,下了馬車後同江稚說了聲,緊忙朝人群跑去。
馬車停在邊上,江凝坐在轎輦內等采荷。
片刻後,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有個婦人抱著懷中的兒子求著排在福瑞齋外的貴人們道:“求求好心人,救救我家孩子吧——”
那婦人身穿灰色衣衫,懷中的孩子臉色青紫,正昏迷不醒。
貴人們紛紛朝她看去,卻無人肯站出來。
在他們眼裡,母子倆人出身貧寒,與他們本就不是一個階層的人,便眼不見為淨。
平陽斂了斂眸光,從人群裡走出來,錦兒無計可施,隻得跟在她身後,朝那對母子走去。
她會醫術,問了那婦人男孩的病情後,便開始為他診治。
好在藥鋪就在不遠處,平陽將藥材名告訴錦兒,她便朝藥鋪跑去,熬了藥後端出來給平陽。
平陽端藥一點點喂著那男孩喝下,他的臉色才好轉些。
原來那婦人帶著孩子從周邊郡縣來到京州城好幾日了,便是要給孩子治病的,可惜身上銀錢都被那些江湖郎中騙光了,孩子的病卻不見好,她迫不得已才來街頭上哀求街上路過的貴人。
眼見懷中的男孩臉色變得好轉,那婦人便要朝平陽跪下磕頭,被她製止了。
隨後,她又叫錦兒去買了些藥拿給那婦人,那婦人才抹著淚離開。
“郡主,耽擱了這麼些時辰,隻怕再去排隊糕點都賣完了。”
錦兒望向排滿的長隊,臉色發愁。
采荷正好買完糕點出來,江凝見狀,從馬車內下來,讓采荷將兩包糕點遞到平陽手裡。
“我讓丫鬟買多了,這個你拿去吃罷。”
方才那一幕,江凝全看在眼裡,見到平陽因救人錯過買糕點的時辰,她不忍讓她失落而返。
“多少錢?我拿給你。”
平陽漾開%e5%94%87角,水靈靈的雙眼裡滿是驚喜。
“你身上的銀兩不是都給了那對母子麼?”
江凝笑問。
“也對啊。”
平陽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
“我還得趕路,先走了。”
江凝並未多留,叫了采荷上馬車。
江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