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就要熬出頭,江凝不想在這個關頭功虧一簣。
“交出來——”
謝沉胥裹緊齒根。
江凝咬緊牙關,不肯鬆口。
“彆讓我說第二次——”
謝沉胥攥住她細腕的手愈發的緊,讓江凝覺得好似下一瞬能被他掐斷。
江凝淚珠從眼眶湧動出來,不知是疼的還是嚇的,她咬咬牙心下一橫道:“我可以交給你,但你要放過我父兄他們!”
“到了這個節骨眼,你還要同我談條件?!”
謝沉胥冷笑。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江凝隻求家人一條活路——”
江凝眼睫沾滿淚珠,眼神卻無比堅定。
“不錯。”
謝沉胥哼笑,鬆開了手。
江凝起身走到梳妝台邊,將她隨身帶的首飾盒拿起來,按下暗格,拿出藏在盒底的軍機秘圖。
她閉了閉眼,遞給謝沉胥。
這是當年江堯年入獄前交到她手上的,讓她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拿出來。
父%e4%ba%b2話猶在耳邊,讓江凝渾身冰冷。
“在這院子裡好好待著——”
拿了軍機秘圖,謝沉胥闊步離開。
江凝急忙喚來采荷,讓她想法子去通知孟承禦,讓他先回宥陽。
原先想著還能讓他待在漠北,可眼下謝沉胥將.軍機秘圖奪了去,江凝怕會殃及到孟承禦身上。
“奴婢這就去!”
采荷飛快出門。
庭院內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落針可聞的寂靜聲讓江凝十分不適。
害怕和不安爬滿她心間,讓她如坐針氈。
原以為她將軍機秘圖藏得很好,不曾想還是被謝沉胥查了出來。
采荷出庭院不久,暮色便慢慢籠罩下來。
此時的漠北城,正暗流湧動。
魏府。
孟承禦正欲出門,忽見魏翼巡將個身姿挺拔,麵容清冷的男子迎進府內。
他的身後,還跟著鐵衣衛。
孟承禦朝他行了個禮。
見到孟承禦,謝沉胥輕飄飄睨了他一眼。
“不知掌司大人遠道而來,下官有失遠迎。”
魏翼巡垂首道。
“將你府上的精兵都調出來。”
謝沉胥邊說邊往府內走,玄色披風在暮色下卻生出流光溢彩。
“這...可是發生了何事?”
魏翼巡神色緊張,開口問道。
被謝沉胥秋光冷冷掃他,他當即噤聲,轉頭囑咐身邊的護衛。
不多時,便見府內站滿魏翼巡清點來的精兵。
“先候著。”
謝沉胥勾%e5%94%87,魏翼巡當即命守門的護衛關緊府門。
暮色將整座魏府籠罩起來,孟承禦也來到廳堂裡,同他們一道守著。
約莫半個時辰後,隻聽到屋頂上傳來陣輕盈腳步聲,緊接著,府門被一陣馬蹄聲衝撞開,整座府邸陷入令人膽寒的包圍中。
黑衣人從屋頂躍下,從府門口衝撞進來。
打鬥聲一蹴而就,魏翼巡麵色驚詫,若非是謝沉胥早有準備,隻怕此時整座魏府已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黑衣人撞開廳堂的門,見到裡麵站得齊整的精兵,陰狠的眼神有明顯的一滯。
他們發覺落入陷阱時,已經晚了。
謝沉胥坐在主位上,看著眼前廝殺的場麵,來的黑衣人不少,想來是奔著屠殺整座魏府而來。
鐵衣衛加上魏翼巡府上的精兵,很快將前來下殺手的黑衣人清除乾淨,最後留下個活口,在他想要咬%e8%88%8c自儘前,被翟墨點住%e7%a9%b4道,帶到謝沉胥麵前。
“說——軍機秘圖的消息有沒有傳回京州城?!”
下一瞬,謝沉胥猛地拔起橫插在桌上的利刃,狠狠插入地上跪著的黑衣人肩胛骨。
“啊——”
鮮血染紅他的黑衣,那黑衣人疼得麵目猙獰。
但,還是有幾分骨氣在。
謝沉胥勾起薄%e5%94%87,握住利刃的手一寸寸往下使力,疼得那黑衣人渾身顫唞。
第六十八章 擊碎
“沒,沒有...”
那黑衣人嘴%e5%94%87發白道。
話落,謝沉胥深眸霎時變冷,那黑衣人已倒在血泊中。
謝沉胥站起身子,踏過地上屍首,疾步走出廳堂。
“掌司大人請留步。”
在他的轎輦要從魏府前離開時,孟承禦追了出來。
“孟副使可有事?”
挽起車簾布的是翟墨,他疑惑看向孟承禦。
“下官的表妹江凝同掌司大人待在一塊,她畢竟是閨閣女子多有叨擾,下官想不若讓下官將她接回來,既能照顧好她,也能讓掌司大人安心辦案。”
看到謝沉胥的狠辣手段,他實在不放心江凝待在這樣的人身邊。
翟墨悄悄抬眼看一眼轎輦中主子的神色,立刻朝他回話道:“我家公子會照顧好六姑娘,不勞孟副使記掛。”
車簾很快落下,馬車從他眼前離開。
孟承禦抬起頭,神色微變。
采荷按著江凝的意思去到魏府,見到府內廝殺漫天,臉色發白跑回陳府跟江凝回稟。
“是謝沉胥乾的?!”
江凝渾身顫唞。
“奴婢不知,隻知道掌司大人前腳剛進魏府,後腳府內就傳出打鬥聲...”
采荷也說不準,但謝沉胥去了魏翼巡府上她是%e4%ba%b2眼見到的。
“不過,表公子與此事無關,姑娘身上有軍機秘圖的事表公子並不知情,掌司大人沒理由對表公子下手...”
采荷細細與她說來。
聞言,江凝眼眸染上冷光,“可他由來是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何曾按一個理字去做。”
倘若孟承禦真因為自己出了事,江凝非但沒辦法同孟遂宗和孟承星交待,日後見到孟氏,她更沒有臉麵。
采荷抿抿%e5%94%87,躊躇不安站著。
片刻後,外麵傳來腳步聲,江凝起身往外走,她與謝沉胥的屋子隻隔了道回廊。
謝沉胥回來直接進了自己屋子,沒去找她。
翟墨解下他身上披風,正欲往外走,便聽到身後屋門被人推開。
謝沉胥皺起眉頭。
隻見江凝怒氣衝衝從外麵走進來。
謝沉胥見過她憋怒、害怕、緊張的樣子,唯獨沒見過她這般怒火衝天的時候。
翟墨見勢頭不對,火速灰溜溜退出去。
“不過是拿你一張...”
“啪——”
謝沉胥話未說完,下一瞬江凝的耳光已甩到他麵龐,一陣痛楚從臉上襲來,讓他眉峰黑雲驟攏。
他深眸冷冷盯她,卻沒開口質問。
江凝咬緊%e5%94%87齒,冷聲叩問:“你拿了秘圖如何治我的罪我都不會有怨言,孟表哥與此事無關,你為何一定要動他?!”
聞言,謝沉胥怒極反笑,他裹了裹齒根,眯眼反問:“我要做什麼,難道還要同你解釋不成?”
“你要做什麼我不管,亦不想管!偏偏不能動他!”
江凝情緒崩潰地朝他揮打,想來冷靜處事的她,在孟承禦的事情上居然能將她瞬間擊碎。
“夠了——”
一陣燥意從謝沉胥心底油然而生,他狠狠攥住她手腕,冷聲警告她:“滾出去——”
淚水沾滿她眼睫,她眸光冷冷擷著他,憤然轉身出屋。
謝沉胥%e8%84%b1了衣衫,走進淨房內拿起涼水衝身,冰涼的水珠順著下頜滾落,淌過他起伏的喉結,留下一道道水漬。
他眸色深深暗暗,黑眸濃暗得望不見底,臉龐上留下的紅痕,在他冷白的肌膚上尤為紮眼。
江凝站在他屋門前,夜間涼風吹過她麵頰,讓她方才陣腳大亂的心緒撫平幾分。^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網^o^提^o^供^o^線^o^上^o^閱^o^讀^o^
隔日,她想到魏府去詢問情況,卻被鐵衣衛攔在庭院門口,說謝沉胥吩咐下令,她哪裡都不能去。
而接下來的日子,謝沉胥則早出晚歸,有時甚至連著好幾日不曾歸府,江凝屢屢想要見他都無功而返。
.
京州城戎王府。
暮色下,方辭禮形色匆匆來到趙啟戎麵前回稟漠北動向。
“那麼多黑衣人都無一活口?!”
趙啟戎眉心微攏。
“想來是被謝沉胥提前窺出了我們意圖。”
方辭禮的麵上湧出一絲驚懼。
“那他必定知道軍機秘圖的下落。”
趙啟戎沉下眸光。
“殿下,何不趁此機會反將他一軍,便是陛下再信任他,能折掉他隻手也是好的。”
“否則,殿下大計難成。”
方辭禮揚起的眉峰間滿是陰險。
趙啟戎臉色變得黑沉起來,方辭禮此話不假,如今趙啟寧失勢,是自己奪儲的絕佳時機,若是被謝沉胥壞了他的好事,豈能叫他甘心?!
“此事你大膽去做。”
思襯片刻後,趙啟戎鬆了口。
次日,靖桓帝在禦書房中接到從漠北傳回的密函,頓時臉色大變。
密函上說,謝沉胥已拿到軍機秘圖。
想到謝家和方家是對頭,靖桓帝將方辭禮叫到跟前,讓他將密函上的事查探清楚。
意識到不對勁的陸謙,趕忙派人百裡加急通稟謝沉胥。
給謝沉胥使完絆子的趙啟戎,原以為能高枕無憂,卻在幾日後得知趙啟寧側妃江氏懷有身孕的消息。
便是嫁入寧王府不足半年的江雪柔。
而且,是懷了三個月的身孕,身子安定後才將消息放出來。
心慌的不隻是趙啟戎,寧王妃蕭氏在得知消息後,便來到江雪柔的庭院。
她命人帶來許多安胎藥,還給她賜了不少貴重珠寶。
“原先王妃賜的珠寶妾身戴都戴不完,怎能又勞王妃破費?”
江雪柔邊給她行禮,邊愧歉道。
蕭氏拉住她的手,讓她陪自己一道坐下,“你啊,都嫁進府裡來快半年了,還同我這般見外,若是被殿下知道,又該要責怪我了。”
“哪裡的話,殿下疼愛王妃還來不及,怎舍得責怪。”江雪柔頷首應承,話裡話外皆是將自己身份放低。
伏低做小的樣子,極為令人滿意。
蕭氏眸光落到她尚未隆起的小腹,笑道:“懷了身孕你理應先告訴我一聲,怎的就自己靜悄悄的養胎,有我一塊照看著,豈不是會省心許多?”
“又不是什麼嬌貴的身子,妾身能照顧得過來。”
江雪柔沉著應對她。
第六十九章 賭氣
“你嫁入了寧王府,便是皇室的人,以前是什麼身份都不作數,現如今的身份才是真真的,日後可彆再說這種話。”
蕭氏撚起手邊茶盞,用茶蓋緩緩撇去水麵上漂浮的茶沫。
“王妃說的是。”
江雪柔得體站著,靜靜垂首聽她說話。
倆人又閒聊了幾句,忽而聽到外麵傳來的腳步聲,蕭氏笑著道:“我托人進宮讓母妃替你尋了位太醫過來,日後你養胎的一切事宜都由張太醫跟進。”
江雪柔神色僵了僵,便見到有位扛著藥箱的太醫走進來,張太醫朝蕭氏和江雪柔行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