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個,如此便於攜帶的小弩機護身,定要好好保存,才不負沈姑娘的一片心意啊。”
沈嫿以扇子擋臉,又往下挪了挪,搖了兩下,竟覺得有些熱,語速快了些,“映竹,日頭熱,我們回去吧。”
映竹終於回神,跟上已經走出兩步的的沈嫿。
映竹還回想著方才的情景,她悄悄往回看,祁珩竟還在盯著她們!映竹腳步一亂,她猛地回頭,雙眼瞪得大大的,默默跟著沈嫿。
她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第二日,沈嫿正在跟映竹下棋,這時外麵的映雪敲門進來。
映竹見到映雪,渾身跟長了刺一般坐不住,立刻起身站在一旁。
沈嫿視線根本沒有離開棋盤,斟酌許久,落下一子,而後臉上愁雲散開,喜上眉頭,笑說:“映竹,你又輸了。”
映雪道:“小姐,雍王府的世子,昨夜重傷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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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劇變
沈嫿盯著被吃掉的白子, 一顆一顆撿起來,漫不經心問:“世子重傷,跟我說做什麼?”
映雪不語。
沈嫿撿白子的手一頓, “難道……映雪姑姑,覺得是我做的?”
映竹在一旁幽幽出聲, “應當不是吧?昨夜小姐並未出屋。”
映雪麵不改色, 回道:“小姐不要誤會, 奴婢隻是來告知小姐一聲,宣王殿下要小姐不要衝動。”
沈嫿繼續捏棋子, “這一句一句的,不明擺著就是說那世子受傷的事, 跟我有關嗎?”
沈嫿將白子扔進棋笥中, 歪頭過去,“映雪姑姑有什麼證據, 證明是我做的嗎?”
沈嫿見映雪不回話,一揮手, “既然沒有,那便下去吧。”
映雪此次來隻是傳話,話傳完了, 也該走。
沈嫿喊映竹快坐上來,再下一盤。
映竹心裡七上八下, 隨口搭話,“小姐在長亭山長大,也會下棋嗎?”
沈嫿專注於棋盤,“你一個小侍女不也會下棋嗎?我會下棋有什麼好奇怪的。”
沈嫿見映竹下棋不用心, 上趕著被吃子。她拿起折扇輕敲了一下映竹的手, “發什麼呆?”
映竹忐忑不安, 問出自己最想問的問題,“小姐……真的不是趁映竹睡著時,出去做的嗎?”
映竹原本是在外屋,可昨晚沈嫿偏要拉她,要跟她一起睡。映竹原本想守著沈嫿先睡,誰知自己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沈嫿微抬扇麵,手腕下壓,給映竹扇了下風,往門口警惕地看了眼,悄悄說:“誰知道映雪有沒有走遠,小聲點。”
映竹大驚失色,壓著聲音,“真是小姐啊!那要是被發現了怎麼辦啊?!”
映竹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沈嫿扯開話題,“快下棋,到你了,”然後她給了映竹一個安撫的笑,“不必擔心,有人給兜底。”
而這兜底的人,正跪在霍府正堂裡。
霍老夫人指著祁珩的鼻子罵,“你這個臭小子!平日裡有幾次往重香樓跑也就算了,現在!現在……”
霍老夫人有些喘不上氣,衛嫣在一旁忙攙住她,拍著後背順氣,“老夫人也不要如此動氣,這件事也不能斷定就是珩兒做的啊。”
霍老夫人一個頭五個大,“那世子昏迷被發現的時候,雍王府的人就把重香樓給圍了。而重香樓裡就是他!就他拿著把弩機,在女孩兒麵前臭顯擺!”
“不是他還能是誰?”
衛嫣繼續解釋,“那世子是箭傷,也不一定就是珩兒手裡拿的弩機弄的啊。”
霍老夫人不聽衛嫣的話,“沈嫿白日裡剛在重香樓受辱,他顛兒顛兒地跑過去,跟人打了一架。不管真相如何,外人總會如此編排,說祁珩為紅顏,一怒衝冠,壞了名聲!”
霍老夫人又發覺事情的嚴重性,“再者,朝廷命官怎麼能明晃晃進出重香樓!”
“哎,也是。”衛嫣一邊給霍老夫人順氣,一邊責怪祁珩,“珩兒這次是做的有些過了,那世子聽說傷的還不輕。也不知這要怎麼跟雍王府交代。”
祁珩自己心裡想著事,一想到沈嫿昨日裡送自己弩機,就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
原來送他弩機護身是假,讓他做冤大頭是真。還有晉王那個拖油瓶,非要看他的弩機,他那才給拿出來。
霍老夫人要祁珩%e4%ba%b2自去雍王府賠罪,不是祁珩做的事,他怎麼能認?
他不放棄地掙紮,“那弩機沈嫿也有,要說作案動機,也是她比我更有嫌疑,為什麼人人都不懷疑她?”
衛嫣給了他一個噤聲的眼神,霍老夫人剛平複的心,又怦怦砰狂跳了起來。
霍老夫人站起身朝祁珩走過來,手不住地拍祁珩的後腦勺。
“什麼時候了,還胡亂攀扯,那沈姑娘一弱女子,怎麼傷得了世子,就你會說話!”
霍老夫人提高聲音,不容反駁道:“嫣兒,趕緊帶他去雍王府賠罪,回來了家法處置!”
這話給衛嫣嚇一跳,“老夫人,不至於動用家法吧。”
祁珩一臉無所謂,看得霍老夫人火氣更盛,指著祁珩的手指都在顫唞,“你看看他那樣子,可有一點悔過之心?”
“早就說過不要讓他總是跟著晉王,就是不聽!這下好了吧,兩個一起去!”
霍老夫人坐回椅子上,“我看啊,就是我平日裡太慣著他,看把他慣成了什麼樣!”
祁珩自動屏蔽霍老夫人無休止的嘮叨。
一說起晉王來,祁珩也覺得晉王是個不靠譜的。若不是晉王聽說了白天那事兒,非要跟趙方悟打一架,還偏偏要拉著他。
他也不會被認出來。
祁珩回定南王府收拾東西,要去雍王府時,沈嫿正坐在自己的小宅院裡。
沈嫿晃悠著腳,好不愜意。她好久都沒沐浴陽光了,想著曬一會兒應當沒事,傘就在一旁,覺得不適直接撐開就好。
映竹乖巧地坐在一旁,做裡忙活著在織東西。
沈嫿突然慢悠悠地哼起小調,映竹聽了幾遍覺得挺好聽,就湊過來問:“這是南方的民謠嗎?”
沈嫿語調上揚,“這是長亭山小調,阿婆總是給我哼。”
映竹想起美味的棗糕,她的唾液不自主地瘋狂分泌,“小姐,什麼時候阿婆再送棗糕過來呀?”
沈嫿覺得有些難受,她伸手從旁邊拿了一把藍色折扇,蓋在自己臉上。聲音從扇麵下唔唔地傳出來,“你怎麼比我還心急?上次的棗糕差不多都給你了。”
沈嫿佯裝生氣,翻身背對映竹側躺,“比我還要饞,下次可不給你了。”
一聽到不給映竹棗糕吃,她急了,拉住沈嫿的小臂,把她翻過來,“映竹不是在給阿婆和小姐的弟弟織帽子嗎?”
映竹見沈嫿無動於衷,她輕推了一下沈嫿,開始不乾了,“那映竹不織了。”
映竹說著就把%e8%85%bf上的毛錢收起來,放回了竹籃裡,在一旁氣嘟嘟地悶聲坐著。
沈嫿慢慢轉頭過來看,見映竹鬨氣的模樣倒真跟沈栗有幾分相像。她輕舒一口氣,沒辦法啊,誰讓她不會織東西呢?就這麼一個信得過的。
那就哄哄吧。
沈嫿半撐起身,拿扇子給映竹氣紅的臉扇一扇,“好啦好啦,給你吃,逗你玩的。說一句就急的人,我可不喜歡。”
映竹聽到沈嫿鬆了口,她瞬間消了氣,重新拿起針線,“好吧,那就繼續織嘍。”
沈嫿搖了搖頭,又躺了回去。
腦中思緒翻湧,也不知道沈栗現在怎麼樣,都走了快一個月了,竟一點消息都不給自己傳,那這次就拿帽子給他賠罪吧。
沈嫿搖扇子的速度加快。
她覺得有點奇怪,沈栗不可能如此長的時間都不給自己通信吧?有點太奇怪了。
沈嫿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兒,她搖扇子的手頓住,隨後啪的一聲收起折扇,拿起手邊的傘就往外走。
“小姐!你要去哪兒!等我。”映竹把手上東西放好,要跟上來,沈嫿回身把映竹往後推。
“這次你就在這裡等我,彆跟過來。”▼思▼兔▼在▼線▼閱▼讀▼
沈嫿表情太過於嚴肅,映竹也覺得不對勁,她做不了彆的就隻能點點頭。
沈栗多半是出了事,要不然不可能如此長時間都不給信,沈嫿腳步越走越急,還未出宅子,就跟迎麵跑過來的映雪撞在一起。
“映雪?”
映雪顧不上說其他的,就說了一句,“宮中出事了,陛下要小姐進宮。”
沈嫿手掌握緊,“可……”
沈栗下落不明,宮中又出了事?
沈嫿回身囑咐映竹,“幫我轉告宣王殿下,幫我打聽打聽沈栗現在何處。”
沈嫿剛說完,就跟著映雪走。
路上沈嫿反複掀簾子,意外地見到熟悉的身影,沈嫿一激動,直接叫停了馬車。
沈嫿不顧映雪阻攔,向那人跑去。
正在百布鋪的冷然被突如其來的沈嫿嚇得一驚,手拿起一塊布迅速背過去。
沈嫿的額前發絲都被風吹亂了,她直入正題,眼神像是觀察一位罪犯,問:“你知不知道沈栗的下落?”
冷然沒過腦子,直接說:“主上說沈……”冷然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慢半拍的冷然瞬間閉嘴。
沈嫿就知道祁珩有沈栗的下落!依照沈栗的性子,他不會輕易回山。現在看來,沈栗多半是找過祁珩,那麼祁珩一定有沈栗的下落。
沈嫿轉頭就走。這次不管如何,先知道沈栗的安全情況就好。
沈嫿快步進馬車,讓映雪易轍去定南王府,映雪自然拗不過沈嫿,又聽沈嫿說不會耽誤太長時間,也就隻好先順她的意。
到了目的地,沈嫿直接跳下馬車,衝進定南王府。
門口守衛知道沈嫿,也不敢硬攔,隻能一直跟著沈嫿,讓她小聲些。
可沈嫿音量不減,反而更加高漲,“祁!珩!!!”
沈嫿的叫聲沒將祁珩喊出來,倒是喊出來了大沙。
大沙手裡拿著糖糕,在一根柱子後麵,遠遠地盯著沈嫿這裡。大沙聽守衛喊她沈姑娘,又想起小沙跟他說過的話。
大沙眉眼間浮起笑意。沈姑娘?找珩大哥的大姐姐?
沈嫿叫了好幾聲,整個定南王府本就空曠無人,她的聲音回蕩在周圍,卻沒有目標人出現。
沈嫿喊得口乾%e8%88%8c燥,她不住地咳嗽,緩過勁兒後粗喘著氣。
守衛都在解釋,“王爺剛出府不久,現在真的不在府中。”
沈嫿不信。
她憑著記憶,抬腳往祁珩的院子裡走去。
在踏進祁珩院子時,從一旁院子裡突然跑出來一位佝僂老人。
沈嫿定睛看過去,是林醫。
林醫腳下不敢慢,邊走邊說:“沈姑娘不用再喊了,王爺不在府裡。”
沈嫿信了幾分,起初守衛說祁珩不在府裡她還不信。“林醫可知他去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