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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名字,祁予安是聽過的,多個地方官上奏折說“他”殺人如麻、嗜血成性,如果她是頌也,那她身上背著多條命案啊!
“你那時還小,我以為你會……死,沒想到你會變成這樣。”
祁予安皺著眉,並不想看到曾經的舊人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他這些年總想起田家村,總想起離家出走的她,如果她是個男孩子,多少好一些,因她是女孩,便更覺她前路危險,不成想,她平安長大了,還成為一個危險。
“我這樣很好。我很喜歡自己這樣。”
頌也覺得沒有哪個女人比她活得如意自在了,哦,他是太子殿下,那就是寧小茶的兒子們了,她行走在外,寧小茶的傳奇人生還是聽過的,但遊走在幾個男人裡,並不是她所求,她覺得她比寧小茶活得好。
可惜,那是從前了,現在遇到他們這些仇敵,她預感她的好日子可能要結束了。
“你想做什麼?”
她回想著男人的言語,覺得他跟以前沒什麼變化,興許還是“偽善”的,便準備人在屋簷下,向他低個頭:“太子殿下是吧?以前是我年幼無知了,對你諸多冒犯,我錯了,我給你道歉。”
她自覺他還活得好好的,總不會要她償命吧?再說他弟弟也替他出惡氣了。
“嘶——”
頌也在禦醫上藥時,故意裝出痛苦的樣子,然後,繼續說:“你看我都這樣了,如果你還不解恨的話,再%e4%ba%b2手給我幾鞭子?”
她不怕皮肉之苦,隻要能了卻這樁仇恨。
儘管她並不後悔賣了他,但怎麼說呢,冤家宜解不宜結,她還有理智,不想跟這些真正的皇家人為敵。
“田,不,頌也,我並不恨你。”
祁予安看著她,笑得溫和純善:“你還活著,很好。”
他這些年惦記她是不是在吃苦,還活著嗎,也是一樁心頭事了,如今她還活著,很好,他就可以放下這樁心頭事了。
頌也不懂他的心路曆程,聽他說不恨她,便問:“既然不恨我,那應該也沒有想報複我的意思吧?”
祁予安搖頭:“沒有。”
頌也見了,很開心,可看向他旁邊的黑衣男人,又蔫了:“他說要為你報仇。太子殿下,你不會是想著借刀殺人吧?”
因為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是祁國未來的皇帝,所以手上不能沾血,也為了自己的好名聲,便讓他弟弟出手報複?
頌也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了。
祁予安明白她所想,解釋道:“我不知情。”
他真沒想到弟弟會找到她。
他甚至都不知道他還記著這件事。
還真是睚眥必報啊。
他想到了段玉卿,那時,弟弟還沒三歲……
“好,不知者無罪,我信你。”
頌也一把推開禦醫,攏好衣服,站了起來:“我能走了嗎?”
她一點不想留在這裡。
完全弱勢的處境讓她很沒安全感。
或許是這兄弟二人的威壓感太強了?
“站住!”
祁辰安低喝一聲,快步過去,擋在了她麵前。
他好不容易抓回來的人,怎麼能放她走?
他看向哥哥,眼神很堅定:“哥,她不能走!”
至於為什麼不能放她走,他是沒想的。sttgxcl.com
如果細想,便知道他沒有理由留人。
眼下她跟他哥哥的仇恨挑明了,他哥哥也原諒她了,他確實沒有理由留人。
頌也也是這麼想,就很生氣,質問道:“我為什麼不能走?你哥是太子,太子肚裡能撐船,他才不計較這點小事!”
我計較!
你是個壞人,必須受到懲罰!
祁辰安心裡這麼說,可不知為何,總感覺心虛一些。
“你確實不能走。”
祁予安一語驚人。
不說頌也,祁辰安都震驚了:哥哥竟然也不放人?難道哥哥真的喜歡她?
祁予安這麼想,就側目了:這女人……長得不好看,彆說美人了,都不能算女人,他哥哥這眼光?
他很嫌棄。
頌也沒看他,就瞪著祁予安:“你什麼意思?剛剛說的那麼好聽,是玩我呢?”
她脾氣很爆,似乎他點個頭,她就能踹他一腳。
祁予安最是看不得她這火爆的性子,皺眉說:“頌也,你年紀小小,戾氣很重,自持武功在身,隨意殺人,如果我放你走,是害了你。”
她一個女兒家行走在外,還是個暴脾氣,還總乾些殺人的勾當,早晚會被反噬的。就像此刻,她不就被弟弟抓到了?如果弟弟直接殺了她?
“你是不是有病?”
頌也一點不領情,冷嗤道:“那不是你該考慮的事。太子殿下,我如何,那是我的事,你管太寬了。”
祁予安確實要管她,繼續說:“你沒有母%e4%ba%b2教育,善惡不分,完全憑喜好、心情做事,從今天起,我會代替你母%e4%ba%b2好好管教你。現在,坐回去,讓禦醫給你上藥。”
他後麵一句話語氣加重,擺出了上位者更或長輩的威儀。
可他明明才十七歲,比頌也還小了五歲。
頌也氣得要發瘋:“你真是有病!我比你大!你還代替我母%e4%ba%b2?你羞辱誰呢!”
聽聽他那語調,仿佛她就是個頑劣孩子。
祁辰安看到這裡,樂得不行:“我哥管你,你就惜福吧!真當我哥誰都會管啊!”
他還有些吃醋,怎麼哥哥那麼在意這醜女人!
難不成還真的喜歡她?
第1097章 番外13:雙生子之孽債(8)
祁予安並不喜歡頌也,完全是慈悲心腸,想著教化她。
她是他的舊人,還是他的子民,他理當管下去。
有他發話,頌也再不樂意,還是被留下來了。
先是養傷,有人好吃好喝伺候,按理說,真的是神仙生活,但她自由慣了,時刻有人盯著,還各種教她規矩,怎麼吃飯、怎麼喝茶、怎麼走路等等全都得重新學,每天耳邊嗡嗡個不停,兩天下來,她就煩躁得上火了,嘴邊起了個好大的火瘡,連喝了兩天的藥,才好了。
可她好了後,忽然傳來噩耗,祁予安要教她寫字讀書。
“我都二十二了!你真當我是小孩子啊!”
她一把年紀學什麼學?
再說她這腦子,也不是讀書的料啊!
“嗯,你不是小孩子,所以,頌也,聽話。”
祁予安好脾氣地哄著。
頌也很不好哄,言語很粗鄙:“聽個%e5%b1%81的話!祁予安,我比你大!”
她拿年紀說事兒。
五歲年齡差呢,再大幾歲,她都能生個他了。
祁予安不知她的想法,依舊好脾氣地笑:“不讀書不知禮,罷了,頌也,書猶藥也,善讀之可以醫愚。”
“你蠢!你才蠢!”
頌也聽出他在說她蠢,可氣了。
祁予安見她氣,也沒改變心意,就意誌很堅定,第二天,就拿來了書本,打算從《三字經》開始教她。
“人之初,性本善——”
他要她做個向善的人。
頌也跟他的價值觀不同,聽下來,就想吐,好歹忍住了,就是不張嘴。
祁予安知道她性子倔,就利誘了:“學會這些,我帶你出去玩。”
頌也一聽出去,就兩眼放光了。她可不是貪玩,而是出去玩了,才有機會偷偷溜走啊。
這交易劃算!
祁予安一棍敲蛇的七寸了。
“人之初……”
頌也終是張開嘴,跟著他念下去了。
可念下去,還要會背、會寫,就很折磨人了。
她真不是個讀書的料,腦子像是一個漏勺,才學的東西沒一會就漏個乾淨。
更彆說默寫了。
一句話能錯三個字。
祁辰安來看笑話,幸災樂禍道:“田大丫,你是豬腦子吧?”
回應他的是一塊硯台。
“田大丫,這可是一方好硯台!可貴了!弄壞了,賣了你,都賠不起!”
祁辰安氣得怒吼,同時,伸手接住了,卻是被墨潑了一身,臉上也黑了。
“田大丫!你放肆!”
祁辰安氣得要殺了她。
但祁予安是她的護身符。
“你弟弟先找的茬!”
頌也自覺很無辜。⊙思⊙兔⊙在⊙線⊙閱⊙讀⊙
祁予安笑說:“嗯,他的錯,你繼續背吧。”
他教一個時辰了,還沒教會兩句,覺得她就是故意的。
可利誘是最好的辦法了,換威脅,他知道對她根本沒用。
如果頌也是一匹烈馬,那就隻能徐徐馴養之。
頌也花了半個月時間,終於把《三字經》學會了。
原因還是祁辰安看她那麼蠢,就跟她打了賭,說她半個月能學會,他就學狗叫。
是以,她那叫一個發憤圖強。
祁辰安自然不會學狗叫。
當頌也尋到他麵前,讓他履行諾言,他抱來一隻剛出生的小奶狗,對她說:“你看,我家狗不會叫,我怎麼學?”
頌也:“……”
這也行!
他就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
“祁辰安,你說話不算話!你豬狗不如!”
“田大丫,你慎言啊!”
祁辰安被罵很生氣:“彆逼我動手打你!”
“你打一個試試!”
頌也被壓抑半個月,可算找到發泄戾氣的地方了:“祁辰安,有本事你給我解開%e7%a9%b4位!我跟你一決生死!”
她遇事還是會訴諸武力。
這是祁予安不想看到的。
眼看兩人真能打起來——
“夠了!”
祁予安出麵說:“辰安,給她道歉。”
他知道兩人的賭約,選擇公正處理。
祁辰安自然不想道歉,可要他道歉的人是哥哥啊!
他最終還是道歉了,還學了狗叫,自此,兩天沒好意思往頌也麵前湊。
頌也自此算是知道祁予安是遏製祁辰安的利劍了,於是,每天都變著法兒挑釁祁辰安——她想要祁辰安受不了,主動放她離開。
祁辰安也在想著這件事了,但原因不全是煩她,當然,他還是煩她的,他怎麼能在那種夢裡夢到她呢?
真是太招人煩了!
他煩得準備放她走!
隻要她走了,他一定會恢複如常的!
於是,在一個落葉漫天的時節,那是他們相遇的第四個月,他們那時關係好了很多,他假裝跟她比試劍法,不慎落入她手中。
“放我走,不然我殺了他!”
頌也也覺得祁辰安落敗太快了,也許藏著什麼詭計,但那又如何呢?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她是必須要離開了,不然,她就變成祁予安口中“人之初,性本善”的傻子了。
那對她來說,太可怕了。
“頌也,放下劍。”
祁予安看著弟弟落入危險,很是擔心——刀劍無眼,他弟弟從小到大就沒受過傷!
祁辰安卻是不怕,還朝他使眼色:放她走!
祁予安收到弟弟的眼色,轉念一想:弟弟的劍術那可是父皇跟琅伯伯一起教的,怎麼可能輸給頌也那些花架子?
除非他是故意落敗。
他想做什麼?
他皺著眉,想不通,但順了他的意。
“頌也,冷靜點,彆傷著他,我放你走。”
祁予安讓人準備一匹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