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是冷汗。
祁隱還在隔壁房間跟琅璀商量尋人計劃,聽到寧小茶的聲音,急衝進來:“小茶!”
寧小茶看到祁隱,頓時淚如雨下:“阿隱,我夢到我們的孩子了。他們一定遇到危險了。說好痛好痛,求我救他。嗚嗚,怎麼辦啊!”
是母子連心吧!
她現在一顆心像是被什麼捅了個稀巴爛。
“是夢,小茶,彆怕,隻是夢,是假的,不是真的。”
祁隱上前摟住她,輕聲安撫著,並輕拍著她的後背。
但一個母%e4%ba%b2的憂心不安哪裡是他三言兩語就能安撫好的呢?
“也許是真的呢?也許是老天給我的啟示呢。可老天想啟示我什麼呢?”
尤小憐陷入了執念中,狠狠抓著自己的頭發,低聲哭著:“我太笨了。阿隱,我想不到,我真太笨了,還是想不到。”
她氣得抬手拍自己的腦袋。
祁隱心疼壞了,忙抓住她的手,柔聲哄著:“是我笨,是我沒用,小茶,你要怪,就怪我,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
他怪罪自己,不是個好丈夫,不是個好父%e4%ba%b2,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妻子、孩子。
寧小茶見他自責,終究還是漸漸冷靜了——互相責怪、精神內耗是沒有意義的。
她從他懷裡抬出頭,眨著一雙紅通通的眼眸說:“阿隱,安排一些人重點去醫館看看吧。我不放心啊。”
這話說出來她都笑了,段玉璋可是精通醫術,便是孩子受了傷,哪裡需要去醫館呢?
可他總需要抓藥的啊。
心裡一個聲音說。
祁隱聽了,直接就應了:“好,好,我這就派人去。”
他話音才落下,就聽到外麵一陣急匆匆的跑步聲,當即看過去,是琅璀奔進來,笑道:“阿隱,小茶,段玉璋來消息了!”
第1068章 我隻想跟你們永遠不見。
琅璀遞上一張小紙條。
祁隱忙接過來,看到紙條上麵寫了雙方見麵交換的時間、地點。
“明日寅時?七量湖?”
他眯著眼,低喃著,也思量著:寅時是天蒙蒙亮的時候,段玉璋為什麼選擇在這個時間見麵交換?
他覺得奇怪,卻也沒多想,因為現在離寅時很近了。
時間緊張,容不得他多做考慮。
“小茶,乖,你在這裡等著,我們這就過去,一定把他們平安帶回來。”
祁隱不想寧小茶奔波勞神或者不想她涉險,就想她留下來等好消息。
寧小茶搖頭,眼神堅定:“不!我不要等待!我要去!必須去!”
她早厭煩等待了,現在終於知道孩子們的下落,再等下去,每一刻都是煎熬。
她要第一個見到他們或者第一個抱住他們,給他們母%e4%ba%b2的溫暖與安全感。
祁隱看她這樣堅持,也不好說什麼,隻能帶她一起去了。
當然,去之前,也做了一番安排。
先是派大部分兵馬悄悄潛去各個逃生路口守株待兔,再是讓人提了段玉卿過來。
應段玉璋的要求,他們隻帶了少量的侍從。
七量湖距離府衙有些遠。
不過,他們一路疾行,到達時,天色還黑得很,也就是距離約定時間還早著呢。
他們來得早了,但段玉璋顯然來得更早。
段玉璋抱著田二丫,小丫頭穿著男裝,被他點了昏睡%e7%a9%b4,乍一看,倒像是睡得香。
那張臉蛋兒白生生的俊俏,已然跟祁予安一模一樣了。
但能騙過去嗎?
他之所以選擇這個時間見麵交換,也是想趁著天色黯淡,好蒙蔽他們的視線。
“哥!哥!”
段玉卿被綁住手腳,跟琅璀同乘一匹馬,這一路行來,他不知原因,也興致缺缺沒有問,直到此刻,才明白了原因——原來是他哥來救自己了。
果然,這個世界上隻有他哥最愛他、永遠不會放棄他。
他很高興,也很激動,當場就大喊了:“哥,我有同命蠱在身,他們不敢傷我的。”
他這些天情緒低迷,抑鬱厭世,都想著死便死了,世界也沒什麼可留戀了,但看到哥哥,又燃起了鬥誌——這世界還有些意思的,總還有人值得他留戀的。
於是,他果斷拋出自己的籌碼或者說他的護身符,跟哥哥通個氣兒。
段玉璋聽到弟弟有自救方法,確實心裡一鬆,既然如此,便是等會交換不順,弟弟也有活下去的機會了。
至於他?
他弄丟了那孩子,罪孽深重,心甘情願隨他們夫妻處置。
“皇上,小茶,好久不見。”
段玉璋仰著頭,先笑著打了聲招呼。
寧小茶高坐在馬上,依靠在祁隱懷裡,俯視著段玉璋懷裡的孩子,隻一眼,就落下眼淚,一邊哭,一邊罵:“段玉璋,你們兄弟二人禽獸不如,我隻想跟你們永遠不見。”
她說著,激動地推開祁隱,跳下了馬:“把孩子還我!”
那就是原主的孩子嗎?
生的真是俊俏啊。
隻是,怎麼就一個?
段玉璋像是看出她的困惑,笑著解釋:“我隻帶了一個出宮,是大是小,也沒分清,這孩子聰慧的很,一直瞞著我呢。”
雖然他也不知有什麼好隱瞞的。
“小茶!你冷靜些!”
祁隱拉住想衝上去搶孩子的寧小茶,很怕她也成為段玉璋的人質,忙安撫:“他詭計多端,又擅長易容,我要先查驗孩子的身份。”
第1069章 你們可彆逼人太甚了。
琅璀附和道:“對,小茶,他曾經就用易容術騙過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寧小茶聽了,覺得很有道理,點頭說:“嗯,你們說的對,是我衝動了。”
她很聽勸,後退一步,站到了祁隱身後。
侍衛們圍上來保護著她。
連同琅璀也是守著她。
唯有祁隱上前幾步,看著段玉璋說:“朕要驗證孩子的身份。”
夜色黯淡影響著他的視線,加上那孩子睡著,他一時也分不清是祁予安還是祁辰安。
兩個孩子相貌一樣,撇開性格,能辨彆的也就是祁予安後頸有顆紅色小痣,祁辰安則是左耳後有顆黑色小痣。
這樣細微的不同,也就%e4%ba%b2近之人知道了。
段玉璋是不知道的,或許他給祁予安洗漱換衣時,也曾注意過,但忘記了,是以,他光顧著易容臉了。
這會一聽祁隱要驗證身份,心裡是打鼓的:如果被他看出孩子是假的?
他預感這場交換不會順利。
但他必須硬著頭皮往下走。
“皇上,你這麼說,可就沒意思了。”
段玉璋冷著臉,給出了理由:“你帶了這麼多人過來,暗中不知還有多少人,我分明是插翅難逃了,這麼個情況下,你還想先驗證孩子的身份?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想驗證孩子的身份也行,你先把我弟弟放過來。”
他看了眼段玉卿,繼續說:“我知道孩子是無辜的,所以,此舉非我本意,我隻是想救我弟弟而已。”
祁隱聽得冷笑:“這個時候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你為了你的弟弟完全毫無下限。”
段玉璋點頭,自嘲一笑:“對,我是個爛人,這孩子是我最後的良心,你們可彆逼人太甚了。”
他拿出寒光凜凜的匕首,抵在懷中孩子的脖頸上。
祁隱看得心臟一緊,忙說:“你冷靜些!朕發誓,隻要確定是朕的孩子,朕就放你們兄弟走。你弟弟給琅璀下了同命蠱,便是你不來,朕也不會要他的性命。”
頂多解不了蠱,就囚禁他一輩子罷了。
“我不信你。”
段玉璋搖頭說:“就如你不信我一樣,我也不信你。皇上,我現在是絕對弱勢,我不能冒險,你想要孩子,就把我弟弟放了。”
祁隱諷笑:“你是弱勢?你在開玩笑嗎?朕被你們兄弟耍弄多少次了?仗著醫術天下無雙,朕在你們麵前就是個笑話!”
他陰沉著臉,眼裡都是戾氣,恨不得立刻拔劍殺了他。
他說這些話,簡直是自曝恥辱。
場麵就這麼僵持住了。
寧小茶看到這裡,轉了下眼眸,上前兩步,出了聲:“段玉璋,這樣吧,你把孩子放下,我做你的人質,如何?”
“不行!”
祁隱跟琅璀一致出聲拒絕了。
段玉卿離琅璀不遠,就看著琅璀,露出了玩味的笑。
琅璀跟段玉卿目光對上,知道自己激動了,臉色一僵,皺眉轉開了視線。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網Θ提Θ供Θ線Θ上Θ閱Θ讀Θ
真想現在就殺了他。
可孩子還在段玉璋手上。
冷靜。冷靜。
寧小茶是冷靜的,也是嚴肅的:“阿隱,他不會傷害我的,一切以孩子為重。”
她溫柔而愛憐地看著段玉璋懷裡的孩子,一時母愛洶湧,隻覺為他付出什麼都值得。
祁隱搖頭,正想怎麼勸她,就聽段玉璋說:“好。寧小茶,你過來。”
第1070章 琅璀,你還真是個狠人啊!
在段玉璋看來,孩子是假的,還不如寧小茶有價值,自然樂意換她這個人質。
“不行!”
祁隱拉住寧小茶的手,眼神很強勢,不許她涉險。
寧小茶也很強勢,拽開他的手,心意已決:“阿隱,放開,我必須過去。”
祁隱搖頭:“我去。你不要亂來,便是當人質,也輪不到你。”
段玉璋很嫌棄:“皇上錯了,人質輪不到你,你行我不行。”
他是瘋了去鉗製他這個會武功的人。
祁隱吃了癟,一張俊臉發黑。
寧小茶安撫道:“好了,我去,他不會傷害我的。”
祁隱急得眼睛發紅:“我怎麼能眼睜睜看你涉險?”
他的無能真是在段氏兄弟這裡一次次展現。
他隻有殺了他,才能抵消這些羞辱。
寧小茶不想墨跡,言語乾脆:“為了孩子涉險,這是我身為一個母%e4%ba%b2應該做的。”
她的母愛震驚了他。
祁隱愣了片刻,眼裡一喜:“小茶,你恢複記憶了?”
他覺得她隻有恢複記憶了,才會有這般洶湧的母愛。
寧小茶搖了頭:“還沒。但不影響我對孩子的愛。”
其實,便是換個%e4%ba%b2近之人的孩子,她也是可以出麵換的。
畢竟她真覺得段玉璋不會傷害她。
祁隱聽她沒有恢複記憶,心裡有些失望,卻也沒再拒絕。她哪怕失憶了,還是一如既往的純善。他沒有阻止的理由了。
“小茶,小心。”
他隻能目送她走向彆的男人。
心很痛。
他痛得攥緊拳頭,指甲刺進肉裡,也不覺得痛。
寧小茶緩緩走向段玉璋:“我來了。你把孩子給我。”
段玉璋盯著她,沒說話,在她靠近時,懷裡孩子朝著祁隱用力一拋,隨後,將她擄了過來。
祁隱立刻旋身而起,接住了孩子。
他先看了後頸,沒有紅痣,又去看左耳後,沒有黑痣,頓時臉色大變:“假的!這不是我們的孩子!”
他說著,去摸孩子的臉,段玉璋這次易容易得好,花了他好多時間,才把那張假麵揭開了。
果然是假的!
“孩子呢!”
寧小茶看到假麵皮,錯愕了片刻,隨後便是熊熊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