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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著頭走來的,為免看到不該看的,雙手則高舉著兩身衣物。

趙征見了,拿了女衣,披在了寧小茶身上,隨後,吩咐:“尋個嬤嬤來,帶她去收拾。”

“是。”

沈卓領了命,轉身就去了。

等待嬤嬤到來期間,寧小茶看著趙征水洗過的俊顏,心情蔫蔫的,聲音很冷淡:“殿下會後悔今日不要我的。”

她拚死一撩,還是沒成效,果然他們無緣,上天注定要她離開的。

趙征不知她的心思,還氣著,就冷聲說:“我會後悔今日沒殺你的。”

他嘴裡這麼說,卻是動手為她整理頭發跟衣服。

“那我還要謝殿下不殺之恩了。”

她諷刺一笑,違心道謝,等嬤嬤來了,就跟她去收拾自己了。

嬤嬤年近四十,打扮的素樸,一身的油煙味,估摸是在國子監的廚房做事。

她帶寧小茶去了自己的屋子換衣服,因為寧小茶剛剛披著的衣服也被浸濕了,就給她尋了自己年輕時候穿的衣服。

“破舊了些。希望姑娘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

寧小茶巴不得衣服破舊些,不會引人注意。

她接過衣服,等嬤嬤出去,便換上了,等換好,見嬤嬤還在外麵等著,就喊人進來:“嬤嬤,你看衣服這裡是不是被什麼東西勾破了?”

她是扯謊,在嬤嬤過來看的時候,一個手刀砍暈了對方。

“對不住了,嬤嬤。”

她雙手合十道了個歉,把嬤嬤拖到屋子更裡麵,然後打開門,探頭探腦瞧一眼,見沒什麼人,便溜出去了。

她在國子監快速穿梭,想著尋到後門離開。

卻不知一切都入了監視者的眼睛。

起初,監視者還以為寧小茶迷路了,才會無頭蒼蠅一般亂逛,還想著提醒她一下,但是,當她尋到後門且跑了出去,就意識到不對勁了:這寧姑娘莫不是想逃跑?

寧小茶跑出了國子監,在國子監的後門是一條比較幽靜的巷道,但巷道走到頭,轉個彎,就是一條很繁華的街道了,人也很多,買賣的聲音充斥其間,充滿了市井氣息。

哇哦,自由的味道啊!

她太高興了,一掃求歡被拒的失落,高興地想歡呼,但最終壓著歡呼的衝動,隻敢蹦蹦跳跳兩下,隨後,就走進人群,尋了個麵善的、賣糖葫蘆的老者,打聽道:“老爺爺,你可知哪裡有車行?”

老者看著麵善,卻也很會做生意:“姑娘看著麵生,是新來的吧?那可不能錯過我這趙都最好吃的糖葫蘆,姑娘,走過路過,不能錯過,先來幾串糖葫蘆吧。”

寧小茶沒辦法,隻能拔下頭上的牡丹花玉釵,遞給他:“老爺爺,我沒帶銀錢,你看這個能給幾串?”

老者一看玉釵,雕琢精美,玉質上品,眼睛都直了,立刻收下了,笑嗬嗬給她三串糖葫蘆,然後說:“姑娘說車行啊,有點遠,我帶姑娘去吧。”

寧小茶覺得老者不大靠譜,彆不是人販子吧?

就很防備:“老爺爺,不用了,你直接說怎麼走就行。”

老者見她拒絕,便說了路線。

寧小茶道了謝,就尋著路線去了,當然,她還是有心眼的,期間又尋了幾個賣菜的阿婆詢問車行路線,確實跟那老者說的一樣,才稍微放心了。

約莫走了半個時辰,終於尋到了車行。

寧小茶累得汗水涔涔,喘如老牛,卻也不敢停歇,尋到老板,就表明了需求:“我、我要馬車。最快的馬車。”

她怕老板懷疑,還扯了個謊言:“老板,我家中丈夫病逝,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家去。”

第049章 你要正視你的宿命。

最早知道寧小茶想逃跑的是敬王。

敬王趙懲在國子監對麵的茶樓喝茶,三樓雅間的位置,剛好能看到太子駕臨的一幕,也剛好能看到寧小茶鬼鬼祟祟的行為。

當聽到近衛肖霖說:“寧姑娘獨自離開了國子監,去了車行,看著像是要離開趙都。”

他抿了一口茶,笑道:“這時候才想著逃跑,已經晚了。”

肖霖問:“要追回來嗎?”

他搖頭:“不急。且瞧瞧太子的反應。”

*

太子趙征正在國子監的後院,行走在蜿蜒的小徑上,跟一空大師敘舊。

一空大師年近八十,光禿禿的腦袋上有十二個戒疤,他穿著淺灰色的僧袍,身板還很硬朗,腰背挺得筆直,精神勁頭很好,眼神慈愛有光。

“你看著像是有心事。可是宮裡待得不愉快?”

“還好。就是有些懷念明空寺。”

“沒什麼好懷念的。明空寺從來不是你的歸宿。”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他,目光慈愛而深沉:“你要正視你的宿命。”

趙征點頭,目光飄遠,看著一望無際的藍天,忽而有種想要逃離一切的衝動。

沈卓落後師徒二人幾步,聽著派去監視者的回話,麵色一驚,匆匆上前,躬身道:“太子殿下,屬下有要事稟告。”

趙征下意識覺得是關於寧小茶的事,心裡一緊,竟然還有些慌張:她真的背叛他了?真的跟敬王密謀了?他們想做什麼?

他懷著一種自虐的衝動,拜彆了一空大師,朝著一個僻靜的涼亭而去。

沈卓緊緊跟在他身後。

兩人進了涼亭。

他直奔主題:“什麼事?”

沈卓掃一眼周邊的環境,確定沒人,才低聲回稟:“是這樣,派去監視的人說,寧姑娘打暈了嬤嬤,溜出了國子監,現在去了車行,雇了輛馬車,看著像是要離開趙都。”

“什麼?”

趙征滿眼驚愕:“她要離開趙都?”

不對。她不是應該去尋敬王嗎?怎麼會離開趙都?他誤會她了?或者他們已經密謀好了?她在引蛇出洞?

想到這裡,他忙問:“你可見過敬王?他在做什麼?”

敬王是此次盛會的組織者,到現在還沒露麵,也透著一絲不尋常。

沈卓沒派人打聽敬王行蹤,遂低頭致歉:“殿下恕罪,屬下不知。”

他到此刻隱隱察覺到了異樣——殿下似乎不是一心修佛,對身邊人,乃至對敬王,都充滿了防備心。這絕不是一個修佛人應該有的心理,而是一個儲君應該有的心理。所以,殿下在韜光養晦?

那他宣誓效忠的機會來了。

他猛然跪下來,一臉肅然:“如果殿下想要知道敬王行蹤,屬下這就派人去探查。”

趙征知道自己還是露出了馬腳,不過,本也不能一直隱藏下去,便也沒太在意,抬了下手,低聲道:“你起來吧。”

隨後,盯著他,語帶暗示:“有些事,你心裡清楚便好。”

沈卓聽他這麼說,便知自己猜對了,心情那叫一個激動:“是。屬下明白。屬下誓死追隨殿下。”

人在宮中,最怕跟錯主子,太子有野心,那是他們這些人的福氣。

趙征看出他有幾分忠心,但並沒有得一良將的喜悅,滿腦子都是——寧小茶要離開趙都了!

很好。她很識趣,早該離開的。他也該放她走。他的大業容不下一個女人。尤其這女人還是個妖女。她隻會影響他,成為他的軟肋,拖他的後%e8%85%bf。他應該視而不見,應該放她走。

“殿下,寧姑娘……不追嗎?”

耳邊傳來沈卓小心翼翼的詢問。

他聽了,心裡仿佛被什麼東西揪扯著,難受得很,長袖裡的雙手緊握成拳頭,眼裡閃過一絲嗜血的殺意,冷戾道:“追!務必給孤追回來!若有反抗,生死不論!”

第050章 他們追來了!

寧小茶坐著馬車,順利出了城。

為了不讓車夫起疑,沒說太遠的地方,就說去跟趙都相鄰的宛城。

她之前打聽過了,去宛城,乘坐馬車的話,也就一天的時間。她可以到宛城後,稍作調整,再挑個更遠點的地方。

“大妹子,你叫什麼?多大了?哦,對了,我姓呂,叫呂烽。”┆┆思┆┆兔┆┆在┆┆線┆┆閱┆┆讀┆┆

呂烽是個三十多歲的青年男人,黝黑的臉,身材壯得像一頭熊。他是個鰥夫,一眼看到寧小茶,就對她很有興趣。哪怕寧小茶衣衫破舊,頭發也故意弄得散亂,還蒙著個麵紗,還是對她有了心思。聽她說自己是新寡,要回家奔喪,就主動接下了這個活兒。

“大妹子,你夫家叫什麼,我對宛城還是挺熟悉的,沒準還認識呢。”

他搭訕的意圖很明顯。

奈何他實在不是寧小茶的菜。

寧小茶喜歡精致型美男,不喜歡糙漢,就很冷淡:“呂大哥,不好意思,我男人剛走,心情很不好,實在不想說話。”

呂烽聽她這麼說,臉一紅,可膚色太黑,紅也看不出來。

“對不起啊,大妹子,我這人就是大嘴巴,喜歡跟人嘮嗑。”

他道了歉,沒再說話,想著送人到家,也能摸著門,就收心趕車了。

道路坎坷不平。

馬車顛簸,走的也不快。

寧小茶是有點心急的,撩開車簾,看走過的路程,更覺得慢,就催促了:“呂大哥,我趕時間,你能再快點嗎?”

呂烽語氣無奈:“大妹子,我這速度已經很快了。再快的話,彆說馬了,你也顛得受不了。”

寧小茶聽此,無話可說,隻能忍著了。

這一忍,就忍了一個時辰。

已近正午。

寧小茶發現自己忘了準備食物,肚子餓得呱呱叫了。

就很尷尬。

呂烽聽到了,忙拿出自己的乾糧,一塊餅子,掰下一半,遞過去,憨厚一笑:“大妹子,你要不先吃點,墊墊肚子?”

寧小茶哪裡敢吃彆人的東西?

但拒絕意味著防備,可能會激發男人心底的惡,就道了謝,接了過來,但沒吃,哪怕她看到呂烽自己都吃了。

呂烽一邊吃著餅子,一邊繼續趕路。

寧小茶餓得心慌慌,暗道:這麼餓下去,渾身沒力氣,便是他想做什麼,她都沒力氣自保了。

這麼一想,再看那餅子,就兩眼放光了:要不,少吃一點?便是裡麵下了藥,她吃的少,也不會太被動?

她陷入了糾結,但沒糾結太久,就聽到馬車後麵傳來奔騰的馬蹄聲。

不好!定然是他們追來了!

寧小茶嚇得一哆嗦,立刻對呂烽說:“停車!呂大哥,快停車,我尿急,憋不住了!”

呂烽沒多想,一聽她的話,就勒著馬韁繩,停下了馬車。

寧小茶快速下了馬車,拎著裙擺就跑,但沒跑兩步,想起沒付車費,就取下手腕的金手鐲,扔了過去。

呂烽撿起掉在地上的金手鐲,饒是沒見過什麼世麵的鄉野糙漢,也知道她身份不簡單了。

難道是出逃的富家小姐?豪門姬妾?

正想著,就見兩隊人馬快速奔來,高高揚起的馬蹄卷起大片的塵土。

“人呢?”

為首的男人騎在馬上,怒喝間,長劍刺過來,一副凶神惡煞之態。

呂烽很害怕,但緊攥著金手鐲,想著那大妹子驚恐的回眸,腦子一熱,就扯謊了:“大、大人,我、我剛拉了個姑娘,挺、挺年輕的,說是、說是去宛城,一路上小心謹慎,肚子、肚子餓得咕咕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