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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諾 蕭依依 4382 字 2個月前

不成全部被那薑雪時擊殺了?

怎麼可能?燭應龍的殺戮標記當真能無限翻倍速度與攻擊嗎?

桑諾心中一片亂麻,不遠處那個梅花妖神忽然大聲吼道:“住手,雪時!時間不夠!結界快要解除了!彆傷了他們!”

桑諾未及細想,那頭燭應龍難以捕捉的身影已然掠過她僅剩的兩個同伴,仿佛死神的鐮刀,眨眼間,整個青丘組,就隻剩下她孑然一人。

在副本結界消失的最後一秒,眼前忽然白光一閃,桑諾仰起臉,那身影已經掠至她跟前,寬大的鬥篷帽簷在奔跑中被風掀開,猝不及防地,一張美得過分的麵容,全然顯露在她眼前。

桑諾屏住呼吸,心口莫名重重跳了幾下,這家夥……就是薑雪時?

無怪乎平日都以鬥篷半遮住麵容,這張臉著實美得禍國殃民,尤其是淡金色的雙眸深邃迷人,雙眼皮的褶皺由細變寬,在尾端微微勾起個上揚的弧度,以至於原本低垂的外眼角顯出一抹妖異的柔情。

是一副邪性的,妖冶的,又透著稚嫩氣的麵容,嘴角勾嗜血般頑皮的笑意,長眉入鬢,烏黑的長發海藻般在桑諾眼前飛揚四散。

桑諾腦中一片空白,目光還未從那張臉上挪開,眼底就忽然閃過一抹寒光——

她本能的視線下移,隻見薑雪時右手掌心白光四射,轉瞬間,一把銀白色的長刀竟然憑空自掌心抽出,直對著桑諾的%e8%83%b8口猛然刺入!

不知是不是因為對方出手太快,桑諾竟沒覺得傷口疼痛。

奇怪是,刀刃卻沒有繼續深入,短短一瞬間,薑雪時臉上挑釁的笑容忽然一僵,繼而皺起眉頭,低聲咒了句:“該死!”緊接著,竟然放棄攻擊,將刺入桑諾%e8%83%b8口的一節刀尖快速拔了出來。

“呃!”桑諾捂住%e8%83%b8口,傷口尖銳的刺痛終於遲一步蔓延開來,她雙%e8%85%bf一軟,跌坐在地,血液從指縫中滲出來。

“桑諾受傷了!”

“結界解除了!她受傷了!”

周圍驚慌地呼喊聲此起彼伏,桑諾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薑雪時大概是打算在結界消失前,將對手全部擊殺,桑諾作為最後一個被襲擊的目標,不幸超出了結界時間。

沒有結界的保護,這一刀,實實在在刺入了她的身體。

薑雪時意識到結界超時之後,才急忙拔出刀尖,否則,那把刀此刻已經全然貫穿了她的身體。

周圍慌亂的人影攢動,桑諾視線變得模糊,開始尖銳的耳鳴,呼吸困難,手腳冰涼,%e8%83%b8中漸漸怒火濤天,眼皮愈發沉重,想找那罪魁禍首討個公道,身體卻愈發沒了力氣。

第5章

再次睜開眼,視線好一會兒才變得清晰,渾身綿軟無力。

桑諾吃力的側過頭,看見杏黃色葛布床簾勾掛在床側,不遠處,一扇眼熟的落地屏風立在臥房正中央,屋裡靜悄悄的,沒見旁人。

這裡是……山神爺爺家後院的廂房?

桑諾從前也睡過這間臥房,約莫是三五年前的事了——

因為青丘山上偶爾會有小妖渡劫,動不動電閃雷鳴,那氣勢駭人得緊,每次天上一打雷,她就哇哇哭著要山神爺爺收留自己。

意識漸漸清醒後,受傷的回憶湧入大腦,桑諾本能的抬手捂住%e8%83%b8口,呆了片刻,發覺傷口沒有痛感。

會不會,隻是做了場噩夢?可身體此刻的虛弱感是真實的。

桑諾抿嘴低下頭,小心翼翼的撩起蓋被,剛打算揭開前襟,就聽見輕微的門軸轉動聲。

“誰!”桑諾忙蓋回被子。

“你醒了?”一個溫柔的嗓音傳進屋,穿著豆綠色對襟紗衣的女人轉過屏風,一臉欣喜地看向床上的桑諾,笑道:“可真趕巧了,我剛煲好人參烏%e9%b8%a1湯,你就醒了,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端來。”

桑諾認出這女人是鐘山來的梅花妖神,頓時心升敵意,捏著被角沒吱聲。

那女人腳跟一轉,不一會兒就捧了碗熱氣騰騰的湯盅進屋,擱在床邊的矮幾上,彎身要扶桑諾起身。

桑諾這才意識到,自己受傷後,竟然沒有同伴陪在周圍,就孤零零躺在這臥房裡,淪落到讓鐘山的“敵人”來照料自己。

阿毛哪兒去了?胖秋哪兒去了?一個個都死哪兒去了!

越想越上火,她一氣之下推開那女人的手,背過身去,蜷進被子裡,悶聲怒道——

“用不著你假好心!那位出手傷人的薑上仙呢?怎麼沒影了?打傷了人,也不給個說法,有你們這麼來彆人家做客的嗎!山神爺爺會替我做主的!”

梅花妖神忙勸道:“小妹妹,快彆慪氣了,你被龍刺所傷,比不得尋常刀傷。我雖幫你愈合了傷口,元靈損傷卻要你自身調理,必須靜心靜氣的將養幾日,彆動了肝火,仔細烙下病根!”

桑諾仍舊氣鼓鼓地背對她。

那女人深吸一口氣,溫聲勸慰:“這次都是咱們小尊上的過錯,我先代雪時給你賠個不是,事後的賠償,等你傷愈後,再商榷不遲。”

聞言,桑諾腦袋鑽出被子,怒道:“代她賠不是?這叫個什麼說法?也沒見有人代我受傷啊,我現在隻想聽聽薑上仙自個兒對這次失手有什麼看法,說好的隻是陪練作戰,你們都已經完勝了,尊上還非得趕儘殺絕,究竟安的什麼心?莫不是故意欺侮我!”

梅花妖神苦笑著搖頭,坦白道:“妹妹多心了,外人有所不知,雪時那孩子,自小就有這怪癖,一旦動手,非要清場才肯罷休,是一種無法克製的衝動,多年來也找不到個病因。

因這毛病,雪時自幼就惹過不少禍端,所以才總不喜歡出手作戰,時常冷眼旁觀,這回,因你……”

她話沒說完,屏風後又傳來腳步聲。

桑諾抬眼看去,就見阿毛帶著個小花妖走進來。

“你醒了!”阿毛見桑諾睜著眼,頓時喜出望外的跑來,蹲在床邊,欣喜道:“可嚇死我了!你那天暈過去後,不多久,脈象都摸不著了!大家都嚇壞了。”

“山神爺爺說你被龍刺所傷,元靈被擊碎了,怕是太上老君的仙丹都難救的!多虧了梅姨,”阿毛感激的轉頭看向梅花妖神,說:“她幫你聚攏了險些散去的元靈,又幫你治好傷口,這才三日,你就醒了!”

桑諾聞言一愣,後知後覺的一個激靈。

這才知道,自己竟是去鬼門關走了一趟,難怪身子如此虛弱。

原還納悶——那燭應龍的長刀,不過刺入她身體半寸,以她的修為,不至於如此不堪一擊。

如今回想起來,那刀果真不是普通兵器,而是自那燭應龍體內聚合而出的神器,是傳說中的“裂空龍刺”。

莫說刺入半寸,換了修為低微的小妖,就是被刺破點皮毛,都怕是性命難保的。

桑諾一時間嚇得頭皮發麻,又是懊惱又是恐懼,盯著阿毛的目光都泛出淚光,%e8%84%b1口而出的話,卻是“我睡了三日?慧娘的事兒你幫我查了嗎?”

“就知道你會問這個。”阿毛自信滿滿的說:“我這幾日都蹲守在秦家後院,功夫不負有心人,你猜我瞧見什麼了?”

桑諾睜大眼,心急道:“彆賣關子了!慧娘她嬸子究竟有什麼打算?”

“這我倒是沒打探到。”阿毛說:“我瞧見了另一件事。”

“何事?”

“慧娘半夜溜出門,去村後小樹林,跟容公子幽會了!”

桑諾:“……”

“我就說他二人是真心相愛吧!”

桑諾問:“你看見他們做什麼了?”

“沒做什麼,就嘰嘰咕咕說了幾句悄悄話。”

“說了什麼話?”

阿毛說:“我沒敢走太近,怕驚著他們,隻聽見零碎的幾句,先是容公子低聲說了句什麼,慧娘好像情緒很激動,稍大點兒聲說了句‘若公子無心,又何必趟這趟渾水’,後來容公子靠近她解釋了幾句,那男人說話聲音太小,我聽不清。”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你這說了還不如沒說!罷了,等我傷好後,下山%e4%ba%b2自去逼問那丫頭。”桑諾嘟嘴嘀咕:“真是翅膀硬了,心裡敢藏事兒了,果真有了男人就忘了我!”

——

在梅姨的調理下,不過三日,桑諾就行動自如了,隻是還不能劇烈跑跳。

下地後,她做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坐在垂花門門檻上,守株待薑上仙。

那龍崽子自從犯了事兒,至今就沒露過臉。

桑諾去山神爺爺那兒撒嬌加撒潑都不管用,所有人都勸她,彆跟尊上計較。

可桑諾做不到,誰讓她天生是睚眥必報的惡狐呢?

何況這一刀還不是普通的一刀,裂空龍刺啊!

一刀足足折損了她三年的修為,這事兒不能就這麼揭過!

桑諾抱膝坐在門檻上,仰頭對著碧藍的天空發呆。

不遠處慢悠悠走來一個人,桑諾察覺了,卻沒有低頭打招呼,因為餘光已經認出那人,是鐘山妖神之一,彆人都稱呼他“銘叔”,是梅姨的丈夫。

和梅姨清澈的杏眼形成鮮明對比的——銘叔長著一雙細細的三角眼,身材不算高大,卻挺結實,腮幫子鼓鼓的,把臉撐成了方的。

他盯著人看時,總愛偏頭斜眼,活像全天下都欠了他八百吊錢似得。

前兩日他還嗬斥過梅姨,不準她再給桑諾煲湯吃,說是“低等小妖還不如山參值錢,給她喝都糟蹋了”,這話被桑諾%e4%ba%b2耳聽見了。

所以桑諾不想搭理他,可記仇著呢。

銘叔背著手,慢悠悠的走到垂花門邊站了會兒,又清了清嗓子,顯然在等桑諾主動向他這尊大神問好。

桑諾硬是裝聾裝瞎,癡呆似的望著天空。

銘叔很不滿,斜著三角眼,盯著門檻上的小狐妖,冷冷道:“你這小丫頭好生失禮,病養好了,不知早些拜彆此地,倒厚著臉賴在這裡,天天蹭你梅姨的吃食!”

桑諾狐狸眼軲轆一轉,挑眼斜看向他,笑道:“叔叔這話說的,好像您是這院子主人似的,山神爺爺早認我做孫女的,我倒想叫外人評評理,究竟是誰賴在這裡。”

“你!”銘叔沒料到這丫頭敢對他牙尖嘴利。

他素日被梅姨慣壞了的,從沒被小女人頂撞過,一時氣得嘴都有些歪。

可想到自己來這一趟,是受了小尊上的囑托,銘叔還是壓下火氣,屈尊降貴蹲到這小狐妖身邊,問出小尊上讓他代問的話——

“你這小狐狸,究竟要如何才肯罷休?你的傷,梅姨給你治好了,又沒讓你吃多大苦頭,還想怎麼著?你給個痛快,說清楚。”

桑諾耳朵尖微微一動,不知為什麼,聽見“小狐狸”三個字,她莫名覺得,這話應該是那可惡的龍崽子說出來的。

說句話都要屬下代為轉述,連當麵對峙都不敢,真慫!

桑諾冷哼一聲:“小妖鬥膽問一句,對你們尊上而言,多重的傷才算吃苦頭?

我雖說修為尚淺,好歹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