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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卿不悔 蘇響 4165 字 2個月前

,眼前的這個男子便是當夜的那個男子無異了。看來,舅父和表哥一紙狀告的便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眼前的男子到底跟舅父和表哥有什麼過節呢?竟讓兩位朝堂上的重臣齊聚禦史台來告眼前這個看起來溫文儒雅的男子。朝堂上的事情她不懂,自然也不是她一個女子該參與的,但是直覺告訴她,這個男子不是壞人,可是舅父和表哥也不是壞人,為何又?看來這樣算起來她還是太單純了。她本是不想來的,但是舅父因她頗懂醫術,便帶她來了。如此一看,這次她並不枉行。

顏舒進了門,見台上的禦史大人林宇早已著官服在長案處坐著等候多時,忙弓腰作揖道:“林大人。”顏舒與林宇均位列三品,自是不用向林宇下跪。而獨孤複官居一品,身份地位自是尊貴,所以林宇自是給獨孤家父子備了座,再說獨孤誠又是訴訟方,這樣做也極為合理。可這場官司倒也把林宇給難住了,一方是在朝上位高權重的獨孤將軍,另一方的依靠是在朝上隻手遮天的景王爺,這場官司怎麼判都不合理。這讓林宇很頭痛,他很想把著進退兩難的官司推給大理寺去管,可現如今這世道,他們禦史台可是什麼時候都得攬著,說事情大也好,不大也好,可怎麼處理卻是個難題啊!禦史台近年來雜事愈來愈繁盛,自己才五十歲就已經頭發花白,可謂是操碎了心。本以為自己能熬到辭官告老還鄉的那一天,可如今,眼前這個難題就把自己難住了。

林宇思忖了片刻,撫了撫自己下巴上的長須,一臉正氣對著堂下站著的顏舒道:“今日收到獨孤大人一紙訴訟,言家中皇上禦賜的東鶇鳥突然失蹤,四下尋找無蹤,故懷疑此事與顏大人有關,不知顏大人作何解答?”

顏舒聽聞,心中早已了然了十之**,但僅僅是揣測,遂對林宇答道:“本官確實不知獨孤大人家中為何失了東鶇。”,隨即偏頭看了一眼一臉黑肅的獨孤複,“獨孤大人說下官與此事有關,不知獨孤大人可給下官一個合理的說法。”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能認,顏舒也不確定獨孤複到底掌握了什麼證據,說不定是咋呼自己呢。

“顏大人真是到了堂前也是麵不改色,真令下官佩服。”獨孤誠此時按捺不知自己內心的憤怒,輕佻地諷刺著顏舒,看來顏舒還是在巧言令色不認罪,還好他有證人。思及此,便站起身來,繼續道:“下官此次帶了一名證人,為此事作證。”私闖將軍府偷竊輕者也是要坐牢的,而偷竊的還是皇上欽賜之物品,最高可判斬立決,獨孤誠就不信了顏舒這次輕而易舉躲過重刑。

一旁的獨孤複卻遲遲未有言語,看著堂上發生的一切。隻是目光愈發的淩厲,眼神也愈發地深邃。不錯,他在賭,若事情鬨得這麼大,顏舒會不會咬出李崇來,亦或者李崇出麵保了顏舒,必然自己損失不少。李崇還未出麵,不過他倒要看看是李崇有耐心,還是他有耐心。

獨孤誠瞥眼,示意衙役帶人進來。須臾過後,隻見身穿墨藍平衣的男子低著頭進了門,那男子怯生生地望了一眼臉上帶著詫異的顏舒,趕忙彆過頭去,到了堂前,驀地跪下`身子去,朝林宇叩首:“草民李逸拜見林大人。”

顏舒看著李逸走了進來,心頭一震,果真是李逸。她放了李逸,可謂放虎歸山。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的顏舒怎麼也想不到她放了李逸,會被這個叛徒給咬了一口。%e8%83%b8中倏然冷了起來,早知道,她就不該婦人之仁,一刀刺了李逸,也不會徒生這麼多事端。

“堂下何人,速速講來。”林宇的話再次響起。

“草民李逸,原是永樂藥堂的一名大夫,前些日子為顏夫人診病,當時顏夫人發生胎動之象,情況十分險急,但苦於無藥引,這藥引便是東鶇鳥,故……”李逸垂頭低眉,始終沒有望向顏舒,眼睛死死地盯著地上。

不知何時,李茗兮輕聲踏入堂內。她剛從外邊回來,便被禦史台的府吏差了過去,心中疑惑,她一個女兒家平日也未惹是生非,怎麼會被禦史台的人給帶走了。剛踏入堂內便聽到下跪之人這番說辭,心中恍然,原來是這樣一回事。

“這東鶇鳥隻有獨孤府獨有,因當時草民在為顏夫人診病,所以聽到王爺跟顏大人的談話,兩人言談之中意欲是要私探獨孤府竊取東鶇。”李逸瞧了一眼從外邊走進來的李茗兮,又怯生生看了一眼目露寒光的顏舒,繼續補充道。李逸知道他這是魚死網破之招,但是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臨陣退縮了。

李茗兮聽完了所有的說辭,她完全明白了此番為何會跟顏舒一起被帶到禦史台。側身瞧了一眼目光凜冽的顏舒,原來她不知道,顏舒在背地裡為她做了這麼多事情,否則也不會深陷如此嚴重官司中。再抬頭看向站在他們對麵的獨孤誠,見獨孤誠分明眸子裡帶著些許殺意。她與獨孤誠在一起那麼久,她了解獨孤誠,獨孤誠分明是想置顏舒於死地,可是獨孤誠卻不明白,她是為了救他的%e4%ba%b2生骨肉才冒著生命危險這樣。若他日後知道了的話,會不會對今日之事愧疚萬分呢?突然有這麼一刻,她對顏舒不再充滿了敵意,而是滿懷內疚。直到這一刻,她覺得以前對顏舒實在是太過無禮了,她不知道的很多事,而這些事情都是顏舒在身後為她做的,且從來沒有提及。這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到底是貪圖榮華還是心存仁善?她越來越看不清顏舒了。

這一刻李茗兮沉默了,看著堂上發生的一切,隻覺得像一場笑話一般。

她的心上人正頤氣指使地對待自己的恩人,李茗兮不知顏舒會做何感想。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戛然而止,你們會不會要噴我,下章隻還沒碼完,所以沒發出來。

感覺又要被寄刀片的感覺~~嗚嗚,可怕

第70章 輕罪難饒

顏舒見李茗兮來到堂前,心中一沉,看來獨孤複和獨孤誠可是做好了重傷她的打算了,可是現在還不是最後一刻,立不了她的罪的。忽而輕笑,俯視跪在地下的李逸,道:“李大夫確實是為我夫人診病過,但是有何證據說明我夫人是服了東鶇做藥引才保住腹中孩子的?”

許是早料到顏舒會這樣問,李逸將懷中早已經準備好的那包用桑皮紙的東鶇鳥羽毛呈遞給了台上的林宇,繼續道:“這便是我在王府煎藥留下的東鶇羽毛。”

見堂上的林宇正仔細觀摩著手中的羽毛,顏舒暗覺不妙,果然李逸還留了一手。還未等顏舒繼續開口質疑,李逸先言一句:“傳聞東鶇滋補,與體內兩個月不排,可找太醫為顏夫人取血一試便知。”

聽聞,李茗兮心驚一下,原來這就是她被帶來的目的。不可思議地看著獨孤誠,雖然她可以理解獨孤誠為什麼這樣做,但是獨孤誠真這樣做的時候,她還是有些心驚。與此同時,心中有些自責,是自己的原因嗎?是自己這讓置若罔聞惹怒了他,讓他想把一切一切的憤怒報複在顏舒身上嗎?李茗兮不傻,她覺得獨孤誠這次是鐵了心地要對付顏舒,而現在,自己就是對付顏舒的有力武器。

林宇此時覺得有些難做,怎麼說顏大人的夫人也是當今景王爺的千金,要從顏夫人身上取血,這恐不太好吧。李逸見林宇左右為難,趕忙答道:“眾位大人,莫要將取血這事看得太重了,我們大夫行醫善用針,隻須指尖輕輕一紮,便可取。聽聞獨孤大人的甥女蘇小姐破懂醫術,可現場找她瞧瞧。若大人實在信不過,可傳太醫院的大夫過來檢驗一二,便知草民說話有無虛言。”

李逸說話滴水不露,顯然不給顏舒見縫插針的機會。顏舒聽他徐徐道來,知他早做準備。她顏舒,這次是栽了,栽在這個卑鄙小人的手上。

回過頭來,瞧見李茗兮臉上憂雲兩朵,正用複雜的眼光同樣直視著她。顏舒讀懂了李茗兮眼中涵義,此時的李茗兮對她有種愧疚。嘴角一挑,露出不羈的笑容,依然如同陽春三月般燦爛。

驀地轉過身來,緩緩舒了一口氣道:“不必那麼麻煩了,既然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本官卻是為救內子,夜探獨孤大人府中,竊取東鶇。現對此事,供認不諱。”既然,這些人鐵了心將自己逼著讓自己入絕境,他隻能認下此事。因為現在這個局麵已經不給她掙紮的機會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沒人指使?”獨孤複吐出了至今為止唯一句話,沙啞的嗓音,讓在場所有人感覺凜凜。

“確實沒人指使,此人全是顏舒一人所為,故顏某隻能說,李大夫有些信口雌黃、添油加醋的成分在裡麵,這有些真有些假的,不知是李大夫堂下緊張失言還是特意有人指使?”顏舒挑眉,冷笑一聲。到目前,這裡的所有人的心思她揣摩的清楚。獨孤誠,為了情,想置於她死地。而獨孤複沉默不語,卻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到底是對獨孤複的目的揣摩了一二,他是想讓洗腳咬出李崇來。若是這樣,那顏舒豈不是傻子嗎?這樣的她,怎配留在李崇身邊呢?

想來算去,隻有最後一招,那就是她跟獨孤複的目的一致。等著李崇來救她,李崇遲遲未出現,以顏舒對李崇的了解,她畢竟是他的女婿,她還有用於她,他定不會輕而易舉舍棄她這個馬後車的。所以,她跟獨孤複一樣,在賭,在賭李崇會以什麼代價保她呢。

不過,獨孤複此時顯然想不到顏舒也是如此心計。若想到了,豈不更為快哉?

林宇見顏舒這樣簡單地認了罪,一時間傻了眼。禦史台是什麼地方,懲辦各類官員的地方,他為官這麼多年,也見慣了各類官員死不認罪的場景,可是位居高位的顏舒居然如此簡單認罪,真是讓他有些手足無措。礙於獨孤複的顏麵,他本來對若顏舒狡辯的話,是否施加重刑左右為難。這些好了,顏舒就這樣讓他不費吹灰之力地認了罪,他本來捏著一把汗的心也總算緩過氣來。

遂清了清嗓子,道:“既然顏大人對此事供認不諱,既然如此,不如請顏大人簽字畫押,待本官上奏皇上。”說完,遞於府吏眼神,示意他端墨紙筆。

府吏趕忙端著紙筆走到顏舒麵前。顏舒低頭瞧了瞧長托上的供認狀,抿嘴冷笑,怔了一下,便拂起袖子拿起筆來。

“不要。”剛執起筆來便發覺自己手臂被拉了,驀地抬頭發覺,李茗兮拽住了她的衣袖,滿臉自責地看向她。

李茗兮知道顏舒認了這罪後果是什麼,偷竊罪不大,可是私下偷竊禦賜之物便是大罪,若皇上怪罪下來,貶謫了顏舒的官是小事,萬一再來個重罰可如何是好。

顏舒瞧了她一眼,又見前麵的府吏為難,便朝她溫潤一笑,回過頭道:“內子隻是思夫心切罷了,在公堂上失禮之處還望各位大人勿要介懷。”說完,便輕柔地將李茗兮的手拂下,隨即便重新拿起筆來朝狀紙上輕巧的寫下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府吏將狀紙呈給林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