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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拿了桌上一個桃子,被容瀟當場逮到。

他賠著笑,低聲下氣地說了什麼,容瀟沒好氣翻了個白眼,稍稍側過身來,幫他打掩護。

段菱杉:“……”

草。

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簡直有?傷風化!

她想要傳音入密痛斥容瀟一頓,但念及程昀澤就在旁邊——這位可是天下第一,誰知道他有?沒有?修煉到可以監聽傳音的地步,還是彆冒這個險了。

段菱杉憤憤地想著,接過馬岩遞來的酒,馬岩看她表情還以為自?己惹怒了她,頓時笑得更?加諂媚了。

今天是程昀澤的生辰宴,他是當之無愧的主角,其次是段菱杉與?天璿兩位四大?宗的領導人。馬岩於此?時大?出風頭,其實?並不是明智的決定。

但聯想起無極門?的地位,就不難猜到馬岩此?舉的目的了。

四大?宗不止是個好聽的名?頭,更?代表著對天下蒼生的責任,這些年來,四大?宗各自?鎮守一方,除魔衛道,攜手護衛著修仙界的安寧。

然而如?今清河劍派已滿門?覆滅,北域缺乏名?門?大?派,而同在一州的無極門?發?展迅速,短短幾十年就成為了當地的土老虎,放眼整個北域,也隻是被清河劍派壓了一頭。

由無極門?接過清河劍派的四大?宗之名?,於情於理都再合適不過。

但清河劍派一百多號人尚且屍骨未寒,幕後黑手不知所蹤,馬岩現?在就跳出來,未免太過心急了些。

段菱杉本想看看容瀟的反應,卻?發?現?對方注意力根本不在這邊。於是她更?氣了,砰的重重放下酒杯。

馬岩被酒杯與?桌麵相碰的聲音嚇了一跳,不敢說話,硬著頭皮又勸了天璿一杯酒,天璿以年老為借口推辭,由旁邊那位黑衣青年代勞了。

黑衣青年是晚輩,而天璿卻?沒有?阻止的意思,此?舉其實?相當於落了馬岩的麵子,馬岩嘴角不易察覺地抽了抽,麵上仍恭維道:“不愧是七星殿的玉衡長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玉衡在七星中?排名?第五,近年來聲名?鵲起,想不到真人居然如?此?年輕。

玉衡淡淡道:“多謝閣下敬酒,但玉衡身為晚輩插不上話,此?事還是詢問能做主的人為好。”

洛菁低頭轉著酒杯,默不作?聲。

“程宗主,晚輩有?一事相求,”馬岩隻好再度轉向程昀澤,“對於清河劍派的遭遇晚輩也感?到十分痛惜,但四大?宗不能長期缺位,您作?為修仙界的前輩,晚輩也聽過許多您的事跡,不如?……”

攬月宗與?七星殿未明確表態,但從段菱杉不耐煩的臉色來看,她對馬岩極為不喜。馬岩心中?惶恐,小心翼翼地覷著程昀澤的臉色。

歸根結底程昀澤才?是正道魁首,隻要得到他一句話,無極門?躋身四大?宗便指日可待。

容瀟敏銳地捕捉到了“清河劍派”四字,猛然轉過頭。

她終於意識到馬岩搞這一出是為了什麼。

可笑,清河劍派還沒死絕呢。

一時間,全場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程昀澤身上,等待他的反應。隻見程昀澤八風不動,兀自?斟了杯酒,道:“馬岩門?主,論歲數你比我稍長,這聲‘前輩’,本尊怕是擔待不起。”

馬岩隻好微笑:“是、是……是我欠考慮。”

“所以這杯酒,本尊亦還給門?主。”

馬岩臉色有?些僵硬:“這個……”

“今日宴席到此?作?罷吧,”程昀澤起身,“實?不相瞞,淩霄宗近來禍事頻出,並不如?諸位想象中?安定……諸位將本尊視為正道魁首,本尊心中?有?愧啊。”

“程宗主……”

“此?事是本尊未與?門?下弟子交代清楚,諸位若想離去,淩霄宗已安排了靈獸作?為交通工具,若想留下,淩霄宗亦會好生招待……本尊就先行告辭了。”

“等等!”

說話的人居然是思瑤。

“宗主大?人的五十歲大?壽,怎能草草了之?弟子特意花了三?個月的時間,精心準備了一出戲,隻待今日獻給宗主大?人!”

程昀澤皺了皺眉,視線朝這邊掃過來。

“胡鬨。”

“我沒有?胡鬨。”思瑤絲毫不懼,對上他的目光,又道,“我已向負責今日宴會的長老申報過,長老也準許了。”

程昀澤冷著臉,重新回到了位置上:“動作?快些,本尊尚有?要事在身。”

“到我們出場了,無名?,”思瑤幫容瀟套上戲服,低聲道,“安心些,我有?分寸,不會連累到你們的。”

容瀟皺了皺眉,從她的話語中?咂出了幾分異樣,正想詢問,思瑤卻?將方言修推了過來。

“我還有?事,你來幫她畫眉吧。”她避開容瀟的視線,喊來參與?演出的其他人,“哎,你們還愣著乾什麼?趕緊來幫忙!”

思瑤笑著往後退去,迎麵而來的人群擋住了容瀟的視線,眼看她那片鵝黃色的衣角猶如?翩躚的蝴蝶,一轉眼就隱入了人潮之中?,再難覓蹤影。

容瀟起身欲追,卻?被方言修拉著坐回了椅子上。

“沒事的,大?小姐。”

他穿著演出用的青色長袍,更?顯長身玉立,領口和袖口都繡有?精致的雲紋圖樣,似有?雲霧繚繞其間,配合他本身帶有?的疏離厭世之感?,仿佛隨時都會駕鶴而去似的。

他拾起一根眉筆,先是在手心試了試筆鋒,複又抬起眼:“我們靜觀其變就好。”

“可這是淩霄宗宗主的生辰宴——”

方言修輕輕歎了口氣,這幾天思瑤經常安排他乾這乾那,他被迫學習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技能,其中?也包括給大?小姐畫眉這一項——誰讓大?小姐怕臉上的麵具被發?現?,屢次拒絕思瑤幫忙呢。

陽光刺得他眯了眯眼,狀若無事地抬起手,臉上表情極為專注。

通過眉筆的筆鋒,容瀟能感?受到他手指細細的顫唞。

他心裡絕沒有?表麵這般鎮靜。

於是容瀟也沉默下來,眼前青年背後人潮洶湧,目光沉沉,淺得發?灰的瞳孔中?隻映出自?己一人。

“這場生辰宴,本就辦不下去。”

容瀟眉心一跳,眉筆拉出長長一道墨痕。

“為何?這難道也是……”

也是你算出來的麼?

方言修用袖子擦去她眉心的墨痕:“是彆人告訴我的,至於是誰……抱歉,我說不出口。”

係統發?布的任務明確提到,讓他想辦法破壞程昀澤的生辰宴。

他安撫

性地拍了拍容瀟的手背,溫聲道:“大?小姐,再幫我一次——陪我演完這出戲吧。”

雖不知思瑤目的如?何,但她費儘心機排練這場戲,顯然不隻是為了給程昀澤慶生這麼簡單。

她一個外?門?弟子卻?出手闊綽,又能暢通無阻地帶著整個劇組混入淩霄宗,必然身份不簡單,極有?可能是程昀澤%e4%ba%b2近之人。

劇本中?毒殺結發?妻子的渣男名?叫“成澤”,方言修在看到劇本的那一瞬間,就聯想到了今日壽星的名?字。

而成澤的經曆也與?程昀澤相符,出身大?宗門?,鬥倒了所有?競爭對手當上少宗主,在老宗主隕落後繼承大?統……不如?說,這是程昀澤不為人知的自?傳。

所以他順水推舟,準備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演這麼一出,既能應付思瑤的請求,又能破壞生辰宴,完成係統布置的任務。

而係統和他都是站在大?小姐這邊的,所以這件事,隻會對大?小姐有?利無害。

台上說書人驚堂木一拍,喧囂的大?殿霎時安靜下來。

“卻?說三?十載前,江湖上盛傳一則佳話。有?宗門?一處,弟子眾多,其中?佼佼者,乃是一名?喚作?成澤的少年。此?子天賦異稟,劍術超群,年紀輕輕便展露出不凡之姿,手持一柄利劍行走江湖,挑戰四方英豪,竟無一敗績,真可謂是打遍天下無敵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說書人說至儘興處,手中?折扇一甩,聲音洪亮,抑揚頓挫:

“今日,老朽便為諸位再敘這成澤公子的英雄事跡,且看他如?何起於微末,繼而青雲直上,名?動天下——”

第39章 浮生若夢

“話說這成澤公子?, 原本是滄山腳下一位仙門弟子?,天賦異稟,修為高深, 早早便被欽定為了宗門的?下任繼承人。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因他太過耀眼,竟引來了同門的嫉妒與陷害, 一時?間身陷囹圄, 命懸一線……”

大幕緩緩拉開, 賓客上一秒還處在金碧輝煌的?大殿裡, 下一秒已置身群山之中。

山峰高聳入雲,直插天際,蒼翠的樹木點綴其間, 其間雲霧繚繞, 宛如一幅潑墨畫卷。

賓客中有人嘀咕:“這是……幻術?居然整得跟真的一樣。”

修仙者的?生活枯燥無?趣,不是在修煉就是在修煉的?路上, 少有時?間體驗戲劇評書之類的?凡間活動。

而凡間娛樂活動雖多,卻?無?人能施展出這種大型幻術,是以思瑤彆開生麵地將二者結合起來,是開天辟地的?頭一回。

程昀澤臉色微變,低聲問許小五:“程思瑤呢?見?到她了嗎?”

許小五道:“回宗主, 師妹方才還……”

他視線掃過在場眾人, 猝然收了聲。

片刻之間,程思瑤已經沒了影子?。

段菱杉起身離席, 煩躁地甩了甩袖子?, 問程昀澤:“不知程宗主的?千金在搞什麼名堂?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我是無?所謂,不過天璿掌門年紀大了, 萬一被嚇到,出了什麼事……”

一直閉目養神的?天璿微微睜開眼,揮手?招來身側的?玉衡,低聲交談了幾句。

玉衡衝各位前輩抱拳行禮,神色肅肅:“掌門說他沒關係,先安心看戲吧。”

悠揚的?笛聲恰到好處地響起,自山巔之上破雲而來,如泣如訴。

方言修扮演的?成澤提著一把劍,青衣在風中獵獵作響,顯得身形更加清瘦。

“怎麼是個凡人……?”

“聽說是去外麵華陽城請的?戲子?。”

他身後雲霧翻湧如雪化後的?春潮,隱隱現出其下陡峭的?崖壁,赫然是一處斷崖天險。

身前幾人將他團團圍住,皆身著相同款式的?弟子?服,為首一人故作凶狠,劍尖對準了他。

“成澤,你?得意了這麼久,如今也該嘗嘗失敗的?滋味!”

這個角色的?扮演者是徹頭徹尾的?凡人,眼見?幻術一起,心裡犯怵,氣勢上就先輸了三分。

所以他後麵的?話略顯底氣不足:“少宗主的?位置隻能是我的?,你?擋了我的?道,那就去死?吧!”

說話間他握緊劍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