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而段菱杉時間線對不上已排除嫌疑,除非是她無意中說漏了?嘴……
除去這二人,還有賀逸也算得上一個——她斬殺邪修的那一劍用的是清河劍派的招式,賀逸%e4%ba%b2眼見過。
而這其中,唯一和左小月認識的就是賀逸。
所以是賀逸目睹了?那一劍認出了?她的身份,而後告知左小月,這就是殺她哥哥的人……
不對。
正常人即使知道?她活著,也不會認為是她殺了?左子明,他們隻會把左子明的死也歸咎於滅門凶手身上。
——除非賀逸本就知道?,凶手沒有殺左子明。
以及,凶手也沒有殺她。
否則那日擂台上她分明避開了?清河劍派的招式,賀逸為何會突然提出想看她的劍?
那時候賀逸就已經?在懷疑她的身份了?,而後誅殺邪修時終於得以確定?。
……他就是凶手之一。
想通了?這一點,容瀟隻覺得脊背發涼,幸虧她戴麵?具隱瞞了?身份,否則一個照麵?便陷入了?敵暗我明的境地。
左小月還在斷斷續續地哭著。
當初三大宗聚在清河劍派調查線索時,段菱杉偷偷溜出去喝酒,對外?宣稱自己閉關,來的是攬月宗的大長老。
賀逸是大長老門下弟子,但那時他分明不在——那就是去找失去哥哥的左小月了?,而後將?左小月帶去鶴水村,返回攬月宗時,恰好遇見白毓領著她與方言修進來。
“你跟賀逸,究竟什麼時候認識的?”
左小月拚命搖頭,還是不說話。
也是,在她眼裡自己可是她的殺兄仇人。容瀟歎了?口氣?,又道?:“那你告訴我,白毓到底在哪?把你從邪修手裡救出來之後,是她治愈了?你的傷勢,你對我尚且下不了?手,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她陷入危險之中麼?”
“我……”
容瀟步步緊逼:“你和村中所有女童都?是她救的,你就這樣對待你們的救命恩人嗎?”
左小月歸根到底隻是個六歲孩童,本性並?不壞,終於還是給她指了?方向。
居然是一處墓地。
容瀟心中一沉,但麵?上依然不動聲色。
“好。”她道?,“我這就去救人。”
她剛轉過身,身後左小月忽然掙紮著爬起來,大聲喊道?:“容瀟——你沒聽說過斬草除根嗎?”
容瀟站定?腳步。
左小月覺得自己似乎拿回了?一點主動權,勉強壓抑嗓音的顫唞,強撐著道?:“你殺我哥哥,卻不殺我……我知道?凶手是你,等到以後……等以後我拜入仙門,我會拚命修煉,等有朝一日我實力超過你的時候,我一定?會找你報仇!”
“你就不害怕嗎?我現?在不是你的對手,可不代表我將?來也不是!你今天放過我,我將?來一定?會去找你的!”
容瀟回頭,手指按住劍柄:“你想讓我殺你?”
“我唯一的%e4%ba%b2人已經?死在了?你劍下,那即便再多我一個又有什麼不行?我就是,我就是想殺你……嗚……”
她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被容瀟短短一句話打回了?原形,後麵?的話又帶上了?哭腔。
“但你又救過我……我做不到殺你,我沒法給我哥哥報仇……那,還是,讓我也死在你劍下吧……”
容瀟隻是冷眼旁觀。
她做事最討厭的就是彎彎繞繞,如果可以,她希望這世上所有東西?都?是簡潔明了?的一條線,她拔劍斬斷便踏過去,若斬不斷便是自己技不如人,也怨不得誰。
所以她極少?考慮什麼後果。
她不會為殺左子明而後悔,時至今日,自然也不會為放過左小月而後悔。
“我劍下不斬無辜之人。”最後容瀟隻是丟下這句話,便轉身離去,“你若想尋我報仇,我隨時恭候。”
左小月嘴%e5%94%87顫唞得說不出話,她想追上去,兩條%e8%85%bf卻仿佛灌了?鉛似的,邁不動步子。
淚水糊了?滿臉,她眼前一片模糊,門外?吹來凜冽的寒風,色調昏沉,儼然是一片深冬之景。
而容瀟已經?踏入寒風之中,衣擺被風揚起,好似翩躚的蝴蝶。
那一瞬間左小月忽然明白了?,她哥哥為何頻繁提起這位清河劍派的大小姐。
她背影筆直如鬆,腰上的劍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
她的劍不會為任何人而猶豫。
更不會因此?而後悔。
第28章 去如朝露
白毓醒來時, 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
她疑心是不是已經入了夜,想要坐起卻發現渾身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連動動手指都十分困難。
體內靈力?被封住了, 經脈阻滯,無法運轉——是那杯茶的問題。
記憶的最後,她飲下了那杯茶, 將?杯子擲於地上, 放話要與他們一刀兩斷。
她明明已經走了出去, 如?今卻被困在狹小的空間裡, 身下是一塊粗糙的木板。
四周充斥著?潮濕和腐朽的氣息,寂靜讓她感到無比壓抑,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這是一口棺材。
意?識到這一點後, 白毓臉色蒼白如?紙, 蜷縮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顫唞。
原來她血緣意?義上的父母,從未想要她好好活著?。
這場鴻門?宴, 一開始就?是衝著?她的命而來。
她全身動彈不得,五感卻在逐漸恢複,終於能聽到外麵斷斷續續的交談聲,隔著?一層棺材板,也許還有厚厚的黃土, 隱隱約約傳入她耳中:
“事情已經辦完了, 那位仙師這回該滿意?了吧?”
“可是小玉兒……我們真要把?她一個人留在那裡嗎?這可是活埋……”
“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對方可是指定要修仙的女子來配陰婚, 除了她我們上哪找合適的人選?”
“嘖, 要怪也怪這死?丫頭太絕情, 一攀上攬月宗就?忘了我們養她的恩情,這麼多年不幫幫家?裡也就?算了, 還對自己弟弟見死?不救,居然還口口聲聲要和我們斷絕關係!”
“我本來想她要是願意?救她弟弟,我就?回絕了那位仙師……但這死?丫頭自己不識好歹,就?彆怪我們做父母的絕情了!”
白父罵了幾句便離開了,白母留在原地,低聲抽泣了一會兒。
“小玉兒,彆怪娘……那位仙師說了,你的態度就?是攬月宗的態度,既然攬月宗不肯救人,那爹娘隻能帶著?你弟弟北上,去七星殿或者淩霄宗找人幫忙……我們需要一大?筆錢,實在是沒辦法……”
許久,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直到再也聽不見了。
白毓耳邊隻剩下自己的心跳,震如?擂鼓,幾乎要擊碎她的耳膜。
她蜷縮在狹窄的棺材裡,每一寸肌膚都緊貼著?冷硬的木板,仿佛被冰冷的鎖鏈束縛,無法動彈。
喘不上氣。
棺材裡空氣稀薄,每一次呼吸,她都離死?亡更近一分。
白毓眨眨眼?,不知?不覺眼?角已被淚水浸濕。
她意?識有些模糊,腦海中的思緒像混亂的線團,糾結在一起,無法解開。
失望,恐懼,無助……
但有一個念頭卻越來越清晰。
——她想要活。
鶴水村的善後工作還沒做完,大?師兄的傷還沒有徹底恢複,她為自己設想過無數種可能的未來,從沒有想過她的生命會在這裡迎來終結。
她想要活。
白毓艱難地咳了幾聲,勉強抬起手,試圖尋找可能的出口。
但棺材似乎從外麵封住了,根本推不開,努力?了半天,也隻能留下幾道徒勞的抓痕。
她救過許多奄奄一息的生命,卻還是第一
次%e4%ba%b2身體驗到瀕臨死?亡的滋味。
她迷迷糊糊地想,原來人之將?死?……是如?此寂靜的過程啊。
就?像鶴水村那些她無法救下的女童,來的時候便是安安靜靜的,無人關心無人在意?,走的時候也悄無聲息,隨便拿席子一卷便就?地埋了,像她這樣能入棺材下葬的都是少數。▃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如?朝露待日晞,尚未在人世間留下什麼痕跡,便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她也不過是其中之一。
以為自己可以拯救他人,是最大?的笑話。
畢竟她連自己都救不了。
白毓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閉上眼?,放任意?識沉入到黑暗的深海。
——可這世上,總有人明媚如?灼灼烈火,妄圖斬斷不公?的天道。
劍挾著?勁風,以雷霆萬鈞之勢,重重斬下!
第一劍破開釘在上麵的木板,第二劍擊碎棺材蓋子,木屑漫天飛舞,淩厲劍光劃破黑暗,轉瞬之間已至白毓眼?前。
傳聞中早已死?去的清河劍派大?小姐一身張揚至極的紅衣,神色冷冷,儼然是動了真火。
“還能起來麼?”
白毓被突兀而來的強光刺得眯了眯眼?,許久才看清楚眼?前人的模樣,女子麵容雖然陌生,眉宇間卻是她極為熟悉的神情。
“你是……無名?”
“無名是這把?劍的名字。”容瀟握住她的手,將?她拉起來,“我真名叫容瀟。”
白毓愣了愣,然後笑起來。
“果?然……同?我想象中的一樣。”她輕鬆地說,“清河劍派的大?小姐,就?應該是這副模樣的。”
容瀟從不廢話:“走。”
“去哪?回攬月宗嗎?”
“不,”她微微回過頭,“給你報仇。”
.
房門?被一劍破開時,白父白母正在照顧他們昏迷不醒的兒子,完全沒想過被釘入棺材的白毓還能活著?回來。
更沒想到,她身邊多了一個明顯不好惹的女子,顯然是為她撐腰的。
白父鐵青著?臉,擋住床上的兒子:“白毓,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母捂住臉痛哭出聲,往這邊走了幾步,砰的一聲跪了下來:“小玉兒,是娘做錯了,娘跟你道歉……”
容瀟雙手抱%e8%83%b8,門?神一樣杵在門?口,聞言不屑地笑了一聲。
“道歉有用的話,要四大?宗做什麼。”
白毓抿起%e5%94%87,遲遲不語。
麵對所謂的父母,她心情極為複雜。子女對父母有天生的孺慕之情,然而再多感情,也會在日複一日的失望中消失殆儘。
尤其是她%e4%ba%b2眼?見過他們如?何待她的弟弟,他們並不是不愛自己的孩子,隻是不愛她而已。
甚至還一手推她去死?。
“容瀟,”白毓輕聲開口,“對不起,你先出去吧。”
容瀟瞥了她一眼?,有些意?外:“你……”
大?小姐平生絕不吃虧,若換做是她,早就?把?所有對不起她的人統統砍了,是以她非常不理解白毓的反應。
不是吧,這都能原諒?
白毓解釋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