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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嬌妻 梨花白 4338 字 2個月前

方采薇笑道:「就是我不機靈,有爺和江少爺為我作證,我也不會有事的。」

荊澤銘搖頭道:「雖然有江青路在,可以證明你的清白,然而你若真是上了亭子,被那何富貴輕薄,名聲也終究有損了。世人苛刻,何富貴本就是個紈褲,沒人會對他做出這種事奇怪,反而髒水汙水都會潑在你身上。」

方采薇不語,知道荊澤銘說的有道理。卻聽常夫人道:「行了,你媳婦今日做得很好,雖然莽撞了些,但好在沒什麼損傷,且也因為她這一出,倒讓何家出了個大醜,我當時看著她們那臉色,心中真是比三伏天吃冰西瓜還暢快。」

一麵說著,又安慰教育了方采薇幾句,這才道:「半下午了,今兒折騰一天,想來你們兩個也累了,就都回房去歇息吧。」

夫妻倆答應一聲,一齊退出,回到房間,方采薇便沒了在常夫人麵前的賢淑兒媳模樣,伸著懶腰大叫道:「啊!累死了。不行,我要脫了這大衣裳歪一會兒,簡直又累又熱啊。」

綠枝忙過來服侍她脫了外麵的大衣裳,換了套薄緞的小褂和褲子,這貼身衣物更襯托出她曼妙的身材曲線,就是荊澤銘這樣並不為美色所迷的,都忍不住看了名義上的嬌妻好幾眼。

方采薇不顧老闆「我有話要和你說,給我上杯茶,我們對麵而坐好好談談」的眼光,手腳並用爬上窗前美人榻,揮揮手對綠枝說了聲:「給你們爺上點茶點。」接著就把身子倚在了大軟枕裡。這是她自己做的,全用的上等棉花,往上麵一趟,大半個人都陷了進去,真是舒服的讓坐在紅木椅上的荊澤銘看著都嫉妒。

「這還用奶奶說?芊芊早去準備了。」綠枝笑著說了一句,話音落,果然就見芊芊端了個托盤走進來,上麵擺著茶水和兩盤點心。

「你不要一點兒?這點心做的倒還精緻。」荊澤銘咳了一聲,企圖用好吃的點心誘引那隻跟懶貓一樣的女人下床和自己「同甘共苦」,卻見方采薇擺擺手:「不用了,中午吃的不少,這會兒肚子裡還沒空兒呢。」

荊澤銘:……能在喜宴上把自己餵飽的女人,到底是怎生一個吃相啊?

思及此,世子爺的冷汗都快下來了,暗道該不會這吃貨的名聲已經傳揚出去了吧?看她這樣子,不是沒有可能的,嗯,這幾日得注意仔細探聽一下,真要是傳了出去,須得想個辦法替她挽救一下尊嚴。

喝下一杯茶後,方采薇終於恢復了點精神,將綠枝等人都遣出去,她這才好奇地看向荊澤銘:「爺,先前為什麼要我出去推波助瀾?論理您不該是這種張揚性子啊。」

「為了試探一下皇上的態度。」

這種話本來不該對一個婦人說,然而荊澤銘也不知為什麼,聽見方采薇問,他心裡竟還十分高興。想起對方說過,她來自另一個世界,或許可以為自己更進一步出謀劃策,而目前看來,這女人的確不是個善茬兒,偏偏又是個赤子心性,所以他一點都不介意和對方分享自己的打算,反正夫妻一世,他們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怪道呢。」方采薇笑了,從榻旁桌子上端起茶杯又呷了一口:「我就說爺不是這樣睚眥必報的張揚個性,原來是為了這個。那您覺著,皇上會是個什麼反應呢?」

「皇上會是什麼反應我不知道。但這之後,隻要皇上對何家不聞不問,就說明聖心已經不全在何貴妃那裡了。」

「爺覺著,大姐姐可還有出冷宮的可能?」方采薇小心問了一句,先前和梅姨娘溫氏等人聊天,都說宮妃進了冷宮,便永無出頭之日,畢竟千百年來武則天也隻出了一個,而且人家可還不是進冷宮。所以即便是她,也覺著荊澤銘若打著這個主意,未免是有些太樂觀了。

「幾乎可以說是沒有。」果然,事實證明,荊澤銘從來就不是個癡心妄想的人。

方采薇慢慢點頭,卻聽他又悠悠道:「但當日大姐姐進冷宮的緣由就有些奇怪,如今三年過去,莫說忽然露出了一線生機,便是沒有,我也要不懈努力,振興家族,盡力……試著救大姐姐出那個火坑。」

不是盲目樂觀,而是誌向淩雲,重情重義。

方采薇捧著茶杯,愣愣看著荊澤銘,好半晌,在荊澤銘有些納悶的眼神詢問下,她忽地莞爾一笑,輕聲道:「既然爺有此意願,那妾身自然也會竭盡所能,助您達成目的。」

荊澤銘一笑,點頭道:「有你這話,我便更有信心了。」

說完猶豫了一下,忽地沉聲道:「依你看,表妹她……有沒有參與這件事?」

方采薇差點兒沒讓茶水嗆到,看向荊澤銘,卻見他眉宇間痛苦之色一閃而逝,她想了想,便斷然道:「若叫我說,表妹定然沒有參與此事。」

「哦?何以見得?「

果然,荊澤銘的目光倏然亮起。方采薇心中輕輕歎了口氣,麵上卻笑道:「李姑娘是你心愛的人,怎可能會參與這樣的陰謀?隻是若說此事她全不知情,我覺著這也不太可能,爺覺著呢?」

第七十四章:打開天窗說亮話

荊澤銘目光黯了下去,注視茶杯,好半晌才歎息道:「你說的沒錯,既用她來調你,她怎可能全不知情?萬一被她破壞了怎麼辦?更何況之後她藉著你的話為何家掩飾,雖說是不得不為,但卻十分從容。所以知情,她是必定知情的,她從前……天真爛漫,怎的如今竟會變成……」

方采薇見他痛苦的手指關節都蒼白了,連忙勸慰道:「爺不須難過。李姑娘在那樣一個家中,又怎能容她出淤泥而不染?且她和你又畢竟有舊情,如此,就更該清楚她在何府必定是舉步維艱,這種時候行出這種事,也是迫不得已,李姑娘,也是很苦的。」

一番話果然感動了荊澤銘,向來波瀾不驚的男人動容道:「她差點兒害了你,你還替她說話,且將她處境想的這樣清楚,連我都不曾想到她的難處,采薇,你真是……真是……太好了。」

方采薇一笑道:「爺過獎,爺想不到這一節,是因為愛之深責之切,我才是真正的旁觀者清。好在經過這樣事,想必何家也沒臉去怪責李姑娘,倒不用十分替她擔憂,畢竟一切主意都是她們自己定下的,又不是李姑娘出謀劃策。」

荊澤銘點頭道:「沒錯,她們是沒有臉怪表妹的。」說完將茶水一飲而盡,笑道:「我這一路上,因為這件事,心中十分不爽快,沒想到和你說了一會兒話,就全都解開了。」

方采薇笑道:「既如此,這會兒想必老爺也回來了,爺趕緊去匯報一下吧。」

荊澤銘點點頭,出門而去。很快碧絲和綠枝進來了,碧絲就納悶道:「爺剛回來的時候,臉色還是陰沉的,怎麼從奶奶這裡出去時,便是滿麵春風,莫非奶奶當真是解語花,不過說幾句,就讓爺的心情好轉了?還是爺和奶奶就恩愛到這個地步?」

方采薇還不等說話,綠枝便笑道:「解語花是真的,恩愛倒未必。我聽碧絲說了何府的事,不用問,這件事必定是咱們那位表姑娘的手筆,隻是爺情根深種之下,未必肯信,奶奶是不是就順著爺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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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采薇看了綠枝一眼,笑道:「你這丫頭倒頗有幾分斷事如神的本事了,竟什麼都瞞不過你去。」

綠枝尚不曾說話,碧絲便跳了過來,一臉驚訝道:「奶奶,綠枝說的是真的?為什麼啊?您為什麼要順著爺,幫那表姑娘說話?這到底是為什麼?您就向爺揭穿了她的真麵目,讓爺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不就沒有念想了嗎?如今爺對您這樣好,隻要他不去喜歡表姑娘,心必定就是奶奶的了。」

方采薇無奈搖頭,對綠枝道:「你聽聽她這話,真是個天真不知世事的。」

綠枝也點頭笑道:「是,碧絲便是這一點,當真讓人稱奇,一會兒看著十分聰明,一會兒卻又糊塗得很。」

方采薇歎氣道:「也不怪她,才多大?素日裡又不願意琢磨,怎麼能知道人心?爺對表姑娘,那是多少年的感情?如今我一句話,就能讓他把這份感情斷了?如果有這樣容易,千古以來也不會出了那麼多『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之類的詩句了。」

綠枝也悵然點頭,卻聽碧絲不忿道:「一回不能斷,兩回呢?三回呢?多鬧幾回,爺總會信的,到時候還不能斷?」

綠枝連忙道:「你胡說什麼?難道你還能比奶奶更聰明?知道該如何做?」

碧絲這才不說話了,隻聽方采薇道:「你當何家老太太一年能過幾回壽?更何況有了此事,日後她們還敢輕舉妄動嗎?哪來的兩回三回?」

說到這裡,忽地從榻上坐了起來,正色道:「有一件事,恰好藉著今兒這機會,和你們說開了,你們自己也想一想,看看到底要怎樣做,不管你們做什麼選擇,我都不會乾涉,更不會強迫。」

碧絲和綠枝一愣,碧絲便勉強笑道:「什麼事情這樣認真?奶奶你說這話,都讓奴婢心裡緊張了。」

方采薇沉聲道:「當日我死而復生的事,碧絲是清楚的,綠枝如今應該也清楚了。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是為何?無非是因為在將死那一刻,所有的執念迷惑全都放下,如此方能看透世情,%e8%83%b8懷可不就寬容了?所以才能其言也善。我如今死過一回,也把從前許多看不破的事情看破了,才能有如今涅槃重生的我。」

碧絲綠枝都微微點頭,方采薇便繼續道:「如今想來,你們爺的心從沒有一刻在我身上過,偏偏我過去不服氣,定要癡纏,可命中八尺難求一丈,鬧到最後,不過是大家都受累罷了,我固然是身心俱疲,沒有一天快活,你們爺何嘗不是如此?所以我再活過來,就把這些看開看透,你既無情我便休,不去強求。」

說到這裡,就連綠枝也聳然動容,旋即又惆悵感歎道:「奶奶說的是沒錯。」

方采薇笑道:「所以啊,那時候我就和你們爺說,既他的心不在我身上,那我的心也不必放在他身上了,你們隻奇怪我為何總叫他老闆。便是因為,從活過來的那一刻起,我便不再將他當做丈夫,而是把他當成一個聘用我做工的老闆,我說過,從此後隻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我幫他管理後院,讓他沒有後顧之憂,可以為前程仕途拚搏;他則供我吃穿不愁,每個月還要發我月銀。果然,如此一來,我和他的相處便輕鬆多了,你們也感受到了吧?」

碧絲和綠枝當然能夠感受得到,然而聽了方采薇這番話,還是不可避免的大吃一驚,連一向沉穩的綠枝都惶恐囁嚅道:「這……這怎麼成?奶奶,這怎麼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