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孫與慕為難道，“君子一諾重千金。你要我的命給你，那件事就彆問了……”

荀香明白了，一定是邱老太太做了危機攻關，不許孫與慕把那件事說出去。

她又把話題引向陶婧。

“婧婧下個月就要嫁給邱大人了。嫁了人便不自由，像珍姐姐一樣，一個月也見不了一麵。”

孫與慕失笑，“你以為都像你，淨想著玩。”

荀香納悶，孫與慕不僅沒說那件事，也不給邱望之和陶婧搞破壞了？

當時可說得擲地有聲，不能委屈婧婧……

那個老太太有本事，把這麼講原則的孫同學也攻克了。

孫與慕又道，“我之前很不喜歡邱大人，覺得他陰鬱，狡猾，蠻橫，喜歡整人……可我爹說，他像他祖父，是值得深交之人。在金吾衛呆了那麼多年還能直麵自己的過失……

“哦，他的過失是周興。他如實向皇上和閣老稟報，給我請功了。不過，以後你離邱老太太遠著些，她似乎對你很有成見。”

邱老太太對自己有成見？

荀香想起老那個老太太，眼裡永遠盛著慈善，笑意，寬和……

應該是老太太把邱望之犯的錯怪在自己身上了。

自己何其冤枉，她也是夢裡才知道邱望之有過那種想法，進而想到邱老太太和邱小姑娘過去對她展開的攻勢……

還好她沒有掉進去。就她的個性，真嫁進那個家也會跟老太太杠起來。

孫與慕見荀香嘟起了嘴，又道，“咱們乾嘛總說他們。說說你，你是怎麼想我的？”

荀香說了句實話，“我想你想得做夢，那一魄差點沒收回來。”

孫與慕已經聽父母說過荀香的那次險情，汗出得太多，整個屋子香氣彌漫，人卻昏睡不醒，是慧忍住持來念經念醒的。

“你昏睡是做夢，夢到我了嗎？”

“夢到了，你在北泉村吹簫，咱們第一次見麵時的情景。”

荀香雖然相信孫與慕，但有些事還是不能說。她跟他一樣，都有底線和堅持。

第六百一十八章 往心死了

孫與慕心疼極了，抓她的手又緊了幾分。嗔道，“小傻瓜，下次不能多出汗了，危險……”

孫與慕說起公事倒沒有隱瞞，他們懷疑空鏡和往心最大可能藏在潘家，或者跟潘家有關的人家。為了怕打草驚蛇，沒有強行搜捕。

“我家在潘家周圍布了眼線，邱望之也派了最信得過的金吾衛在那裡。這件事除了他和我知道，連皇上都沒說。邱望之雖然沒明說，我覺得他也懷疑皇上身邊還有老蘇氏留下的人。

“老蘇氏在皇宮經營幾十年，皇上未得勢時她就得勢，有沒挖出的釘子也有可能……”

荀香道，“你覺得我皇外祖父身邊哪個最像奸細？”

皇上有三個貼身大太監。第一太監秦公公，第二太監善公公，第三太監郭公公。

孫與慕道，“有臣子稟報絕密時，我們這些侍衛都不能在場，但必須留下一個貼身太監服侍。掌印的秦公公絕對排除。

“聽我祖父說，當初荀老太傅和我祖父稟報梁塗和蘇氏、高奉謀逆時，幾次皇上都是隻留下最信任的秦公公。

“若秦公公是老蘇氏的人，梁塗和高奉不會那麼容易被拿下。善公公是執筆太監，於朝事上他是所有內侍裡最精通的，為人也最為活絡。

“郭公公今年五十六了還沒榮養，八歲起就在皇上身邊服侍，皇上的許多貼身之事都由他%e4%ba%b2自打理。皇上最喜歡他梳頭，說梳得又好又舒適……

“若在善公公和郭公公中選一個，善公公的可能性更大。不過，有時候越不可能的卻越有可能，說不準……

“還有另一種可能，他們都不是，是金吾衛的謝統領，這種可能微乎其微，也不能排除。我們不能乾等，最好能撕開一道口子引蛇出洞……”

荀香知道，皇上最最信任的人有三個，一個是葉皇後，一個是明遠大師，另一個就是秦公公。

自己也得皇上姥爺信任，但要排在這三人之後。

荀香也覺得秦公公絕對排除，很可能是善公公和郭公公中的一個。

二人商議，還是應該把這件事跟皇上透透。不止提醒皇上注意，有了他的支持許多事更好辦。

一個是老實兒子，一個是頗為信任的身邊紅人，這種事隻能由皇上最信任的葉皇後跟他說。

隻有皇後說皇上才會相信，也不致於引起皇上反感。

還隻能在大年初一晚上說。

任何時候任何人跟皇上相處，都會有至少一個太監在一旁服侍。隻有皇上歇息的時候，太監才在門外服侍，門還不能關著。

而皇上和皇後唯一同床共枕的時候，就是大年初一晚上。平時哪怕皇上歇在坤寧宮，都不會睡一張床……

荀香道，“康王一黨利用我娘挑唆荀鳳，我皇外祖母氣得緊。正好讓她老人家借這個由頭再給高玉靜和蔡淑妃找點事，讓他們看我們鬥得歡……”

康王和蔡淑妃跟東陽一樣“彪”，最適合當靶子。

孫與慕點頭，他也是這個意思。

若奸細是太監，皇宮裡更容易撕開缺口。

不過，能夠掩藏這麼多年的人，輕易不會出手，想把他引出來可不易。

孫與慕又道，“今天晚上我和我爹會去衛國公府看望邱望之。呃，目前我和他雖然有一點誤會，但政治利益是一體，都希望快點把那個人抓出來。”

他沒說的是，還要去送謝禮。自家總不好承邱家那麼一個情。

兩人在這裡吃了晌飯，又說到夕陽西下，在玉環的催促下才先後離開。

一旬後孫與慕進宮當值。皇上對他這次出去曆練非常滿意，賞了他一把兵杖局用鋼打製的好劍。

“不錯，年輕人就該多出去曆練曆練。”

今天不早朝，皇上在太極殿同兩個重臣商議機密要務。

這個時候，殿內隻有一個太監服侍，孫與慕及另幾名侍衛站去殿外守護。

殿門開著，躍過層層幃幔，孫與慕看得見裡麵的人，但具體說什麼聽不清。

今天服侍皇上的是善公公。他手拿拂塵躬身垂目站在皇上身後，看得清他的五官，但看不到眼神。

邱望之受傷，老太太幾天前%e4%ba%b2自進宮幫他請了假，又提出讓邱望之承爵的事。

皇上對這對祖孫總是格外開恩，讓邱望之娶完媳婦再去上衙，提前承爵之事也鬆了口。

邱望之受傷對外的托辭是，他騎馬不慎摔下來，扭傷了腰和%e8%85%bf。

但許多人都認為是因為周興的事被邱老太太揍的，包括皇上。

老太太對邱望之的期望太高，容不得他犯一點點錯。

幾天後，往心死在晉城荒郊的文碟送來京城。

往心是被人砍死的，晉城仵作已經驗明正身。孫家和邱望之留在那裡的人也證實，的確是往心。

這是被滅口囉？

荀香很遺憾，她還想通過夢到往心找空鏡。

這個捷徑是走不通了。

九月二十四，董家給董義闔夫婦服喪滿一年，董平繼續在家丁憂，米紅綿和小佑承可以出門做客了。

他們第一個去的是米家。

這天，米紅嵐專門給荀香寫了貼子，請她去米府玩。

這是荀香第三次來米府做客。

米德妃是米侯爺的妹妹。她生下八皇子高光幾天後就死了，八皇子也病重，單獨把他養去了行宮。

皇上秘密請來明遠大師給他看病。

明遠大師說，八皇子兩歲後隻有出家才能活下來。若能得到神藥治好他的病，十二歲以後方能還俗……

米侯爺和米大夫人隻知道八皇子出家當了明遠大師的弟子，知道他的毒已經解了。但不知道他十二歲能還俗，甚至是皇上心儀的儲君。

夫妻兩個一直掛心那個小外甥，之前會偶爾讓米紅棉去寺裡看看。之後弘一跟荀香相交甚好，米家對荀香非常禮遇。

米紅棉和小佑承已經去了，除了上衙上學的男人們，米家所有主子都在正院。

小佑承坐在米夫人的懷裡說笑著。

荀香一去，米夫人就把她拉去身邊笑道，“香香一來，把你們都比下去了。”

她指了指幾個年輕小媳婦和姑娘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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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九章 後娘

董佑承嘟嘴問道，“也把承承比下去了嗎？”

小正太已經滿了兩歲，非常聰明，嘴皮子賊溜。

他的話逗笑了眾人。

米夫人趕緊摟著他說道，“在外祖母眼裡，承兒第一，你香姑姑第二。”

小正太抿嘴笑起來，又伸出胳膊讓荀香抱。

“姑姑，抱抱。”

荀香抱起他拍了拍他的小肥%e5%b1%81%e5%b1%81，笑道，“是姑姑，不是嘟嘟了？”

這孩子像董夫人多些，一看到他荀香就倍感%e4%ba%b2切。

不知董娘%e4%ba%b2身體如何，董爹爹是否開始攻占那片新大陸……

米夫人有%e4%ba%b2生的二子二女，還有兩個庶女，除了米紅嵐和庶女米紅霞，另幾人都已娶媳婦嫁人。

家裡熱鬨，氛圍也很好。

米夫人還在無人時問荀香，“知道明遠大師和他什麼時候回京嗎？今年該滿十二歲了，侯爺和我想得緊。”

荀香搖頭，“他們走時沒說，走後沒有聯係，連我皇外祖父都不知道。”

次日米紅棉母子去了丁府，荀香又把米紅嵐、米紅霞、薛恬、丁珍請去丁府玩。

天氣越來越冷，按理飛飛早該飛回來了，不知為何到了初冬還未歸來。

荀香非常著急，已經派錦兒和兩個護衛去北泉村看飛飛是否老家出現過。

十月十三，衛國公府去陶府送聘禮，荀香和米紅嵐姐妹、高明珠、張紫煙、薛恬相約去陶府觀禮。

陶婧小臉紅紅盤%e8%85%bf坐在榻上，幾個姑娘開著她的玩笑。

荀香隻跟著傻笑，沒有說那些玩笑話。

她希望邱望之能夠好好跟這麼好的姑娘相處，兩人合合美美過一生。

陶婧大哥的兒子已經十歲，他領著妹妹去前院看了熱鬨，又笑著跑過來通報消息。

“二姑，邱姑丈%e4%ba%b2自來送的聘，他隻有一點點瘸，娶%e4%ba%b2那天肯定能好，當個威風的新郎官……”

逗得眾人大樂。

等到邱望之等人在陶家吃完晌飯，姑娘們才去前院看聘禮。

聘禮擺了整整一院子，聘金加各種禮盒、吃食，一共二萬五千兩銀子。

這個數目與他原配聘禮一樣多，足見邱家對陶婧的重視。

其中一樣赤金累絲嵌寶頭麵特彆吸睛。挑心、分心、滿冠、頂簪、掩鬢等飾品共計十二樣，鑲了貓兒眼、紅寶石、祖母綠等各種寶石，個頭都不小。

光這一套頭麵就不下六千兩銀子，而邱家給這套首飾隻標價八百兩。

其它還有首飾也是如此標低價格，隻不過沒有那套那麼誇張。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為了讓聘禮不超過原配，硬把聘禮數目控製在二萬五千兩以內。

陶家非常滿意。特彆是陶大夫人，樂的一整天就沒合上過嘴。

荀香也覺得邱老太太和邱望之對陶婧誠意滿滿。

金錢代表不了感情，但能代表誠意。

次日未時末，湯管事來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