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裝了這麼多年,為何在今天暴露他的‘本性’?”
這是荀香和另幾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的。
端王是最怕麗妃和高節,他們倒了,他就不怕有人整死他,所以才恢複本性?
若他想那個位置,確定他一定能戰勝另三位皇子?
論外家他比不上康王。
康王的外祖父老鎮西侯不止在皇上奪儲時做了大貢獻,還在幾十年前與西元國打仗時掛帥出征,把西元國打得不敢再犯。卻中了箭傷,凱旋後不久病逝。
現鎮西侯能力一般還當上了中軍都督府都督僉事,皇上對康王和蔡家也多了一分忍耐。
論聖寵他比不上濟王。
皇上雖然對濟王一般,卻極是疼愛濟王的兒子高平。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皇上第一喜歡荀香,第二喜歡的就是高平。
荀香是姑娘,喜歡她無所謂。但高平是皇孫,許多人就吃味了。
景王雖然各方麵都平平,比端王還是強得多,生母份位也不低。
更何況,端王的出身是帝後心中一根刺……
再加上他沒有黨羽,沒有助力,若他想奪儲,他有什麼底氣!
最怕的不是敵人強大,而是不知道敵人的底牌……
最後幾人達成共識,對於端王必須重視。不管他懷有什麼樣的心思,都與他保持距離,敬而遠之,還不能讓他發現他們對他有所懷疑。
也要把各自的%e4%ba%b2戚看住,不要有任何滲透。
暗中繼續觀察他。
亥時末,荀家父子和孫與慕才離開。
孫與慕走在最後,對荀香說道,“好好休息。隻要咱們重視他,後麵的事就好辦。”
荀香點點頭,“嗯。”
她哪裡休息得好,睡不著站去窗前。
夜空深邃,星光璀璨,葉子在夜風中打著轉兒,枝頭的花兒輕輕搖曳著。
夜,靜極了。
荀香很想做夢看看端王此時在乾什麼。
但今年隻剩兩個指標,若隻看他在被窩裡睡覺,就白白浪費了……
她做了許久思想鬥爭還是忍住了,爬上床數羊羊。
端王府的一間臥房,牆角亮著一盞黃色紗燈。
燈光昏暗,屋裡擺設簡單,靠裡一張掛著淡青色紗帳的架子床,窗下一張幾案,幾案上放著幾本厚厚的書……
隻右牆邊一架黃花梨蘇繡屏風彰顯了主人的富貴,這架屏風是白天皇上賞的。
燈光透過紗帳,端王靜靜躺在床上。他雙眼緊閉,眉頭皺在一起,似乎睡得一點不安祥。
突然,他的眼睛一下睜開,瞪得溜圓。
他翻身坐起來,%e8%83%b8脯不停起伏著,那些揮之不去的聲音依然回響在在耳邊。
一個老年女人的聲音:
“大殿下要記著太後娘娘的好。當時中宮那位讓人給你生母灌藥,太後娘娘慈善,力保下你生母和你,隻可惜你生母還是被人害死了……”
“離皇上和中宮遠著些,他們恨你的%e4%ba%b2娘,恨不得你去死……”
“你是沒娘的孩子,現在要依仗太後娘娘,將來要依仗二殿下。記著,隻有二殿下不會害你,他將來好了你才能好……”
“東陽好強霸道,心眼子不好,萬萬不許招惹她。那些皇子皇女也蔫兒壞,要防著他們……”
“那事不是二殿下做的,老奴眼睜睜看到是三殿下乾的,卻汙到二殿下`身上……”
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輕柔得似在他耳邊吐出:
“宮裡沒有慈善人兒,除了%e4%ba%b2娘,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你好……”
“隻相信自己,被人使絆子就縮到龜殼裡,等到不怕了再出去。心事萬莫被人看出來……”
“怎麼摔傷這麼大一塊皮兒?不哭,忍到你長大搬出宮,日子就好過了……”
“奴婢再也照顧不了大殿下了,不要管奴婢,不要流淚,不要讓人看出你有心。楊嬤嬤的話萬不能信,她藏著奸心。你最要防的是蘇……”
一個男聲,“謝大殿下救了我的命,我就跟你說句實話,大殿下有七分九五之旺,十分大旺。三殿下也有五分九五之旺,運勢比大殿下還是差了些。
“相反二殿下命格平平,他永遠登不上大寶……若皇上隻這幾個皇子,老道就恭喜大殿下了……”
端王眼裡有了淚光,喃喃說道,“穆姑姑,還是有人無緣無故對我好的,就是你。可惜你死得早,沒享到我的福啊……”
他晃晃腦袋,那些話如魔咒一般縈繞在耳畔揮之不去,讓他痛苦地想去死。
他使勁敲了敲腦袋,那些魔音依然驅之不去。
第五百八十三章 東陽突病
端王下了床,光著腳來到幾案前坐下。打開抽屜拿出一把小刀,他伸出左臂,在臂上劃下。
一下,兩下,三下……
看到鮮血滲出,劇烈的疼痛感襲來,耳畔的聲音終於沒了,他還感到了一絲暢快和興奮。
他笑出了聲,用食指蘸了一點鮮血抹進嘴裡。
潔白的牙齒染上鮮紅的血。
待情緒穩定後他才發現,他割的居然是左臂。
他暗道一聲“壞了”,趕緊用帕子擦去血跡,撒上藥粉包紮好。
他又用帕子抹去幾案上流下的幾滴血漬,再走去紗燈前,打開紗罩把帕子燒了……
屋裡似沒發生剛才的一切,他又躺上床睡覺。
次日一早,丁壯來紫軒找荀香。
他在門外大聲喊著,“孫女,你再不看看爺,就要三個月以後才能見麵了。”
今天他要去製造局,皇上罰他三個月不許回京。
羅兒把門打開,丁壯%e8%85%bf腳麻利跑進去。
荀香已經梳洗好,坐在廳屋的羅漢床上斜著腦袋不看他。
丁壯坐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他後悔不迭。這個牛吹的,不僅玉被收走,得罪了人,還破了五千多兩銀子的財。
破財免災還好,就怕災免不了。
張氏%e4%ba%b2自帶人拿著爺兩個的早飯過來,悄無聲息擺在桌上。
她笑道,“有香香愛吃的蔣記豆皮兒包,公爹愛吃的大肉包和煎餅卷大蔥……”
丁壯又低聲下氣道,“孫女彆生爺的氣了,爺知錯了,再不敢了。”
看到蠻橫霸道的老頭兒如此低聲下氣,荀香也不忍再怪他,還有重要話要說呢。
她伸手把爺爺扶去桌邊坐下,祖孫二人算是合好如初。
丁壯把下人遣下,悄聲說道,“昨天你爹說端王心思重,裝傻,要防著他。可我覺得他哪怕裝傻,也仗義。”
荀香正色道,“看人不要看表麵,這個虧還沒吃夠?爺要聽勸,對於皇家人,不管是誰都要敬而遠之。還有京城那些工匠,以後也少跟他們喝酒吹牛……”
孫女的話他絕對信,忙道,“好好,聽孫女的,離那些人遠著些。聽說是那幾個工匠故意挑事兒?他娘的,你爹讓我裝傻,否則老子要打出他們的黃屎。”
荀香鄭重地看著他說道,“看著我回答,我爹的話爺一定要聽,否則我真不理你了,連這個家都不回。”
丁壯也非常鄭重地看著荀香說道,“香香的話爺都記住了,做不到香香不理我。等這三個月過去,爺回老家住一陣子,跟如月嘮嘮嗑。京城人忒壞忒有心眼,爺怕了。”
送走丁壯,荀香對張氏說道,“我要回公主府住兩天,再進宮住兩天,過幾天再回來。”
張氏囑咐道,“不要一個人住在公主府,娘不放心。”
荀香點頭答應,她先要去荀府找老祖宗說說話。
正準備上馬車之際,東陽公主的一個侍衛慌忙跑進院子。
荀香問道,“我娘有事?”
侍衛跑得汗流夾背,抱拳道,“稟報郡主,公主殿下昨天夜裡突發急病,左臂疼痛難忍,據說痛得幾近暈厥,天快亮了疼痛才有所減緩。
“已經有人去請禦醫。屬下稟報郡主後,還要去國子監稟報輔國將軍。”
荀香唬了一跳,她讓玉環回府請嚴家令準備明天送端王府的禮,自己帶人去了娘娘庵。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網 友 整 理 上 傳
夏初的西山風景如畫,濃綠中夾雜著簇簇五顏六色的鮮花,淙淙流水聲不絕於耳。
荀香急急走進娘娘庵,幾名禦醫已經來了。
他們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東陽公主得了什麼病,說像痹症,也不確定,東陽公主或許是晚上吹了夜風導致左臂疼痛。
痹症就是風濕病。
荀香進了臥房。
東陽還躺在床上,臉色憔悴,眼睛赤紅。
見閨女來了,她難得顯現出柔弱,眼裡湧出淚水,伸出左手說道,“閨女,娘差點就看不到你了。娘的左臂痛,痛得像刀割一切,快痛死了。
“這幾個廢物,診個病似是而非。是痹症就是痹證,卻說像痹症,之前本宮吹再大風也沒疼過。這都診斷不出來,還當什麼禦醫。”
說完又哭出了聲。
禦醫嚇得躬身賠罪,“下官無能,請公主殿下贖罪。”
荀香拉著她伸出的手安慰道,“娘有大福氣,又有這麼多禦醫,不會有事的。”
東陽手腕上的那串念珠刺了荀香的眼。
念珠黑油潤澤,散發著淡淡藥香。
正是空鏡師太送的那串珠子。之前荀香看著她取下,不知何時又戴上了。
荀香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東陽又道,“香香,回去跟你皇外祖母求求情,說娘一定是得了痹症,山下潮濕,一受涼胳膊就痛。娘想回府養病,養好了再來。”
荀香也不確定她是不是得了痹病,從心裡不願意她回府住,覺得她的教訓還沒受夠。
卻不得不說道,“好,我回去求求皇外祖母。”
東陽喝了藥,施了針,也困倦起來。
柴嬤嬤請禦醫去廂房歇息。不知東陽公主還會不會犯病,暫時不會讓他們走。
東陽睡著後,荀香把她手腕上的珠子擼下來,叫著柴嬤嬤去了西屋。
她舉著珠子問道,“我娘怎麼又把這串珠子戴上了?”
之前荀香不好說這串珠子不好,而是煞有介事地說,“空鏡師太名聲再盛也比不上明遠大師,娘要戴珠子就戴明遠大師的……”
在庵堂抄經茹素不好戴玉鐲,隻能戴念珠。不僅是裝飾,也便於隨時取下念經。
東陽公主覺得是這個理兒,當著閨女的麵換上明遠大師所贈的珠子。
柴嬤嬤說道,“公主殿下戴了幾天明遠大師的珠子,覺得沒有戴空鏡師太的珠子好。還說那串珠子的藥香更好聞,晚上不待起夜的,就一直戴著了……”
這是產生依耐性了?
荀香把珠子裝進荷包說道,“跟我娘說,她戴著這串珠子犯病,就說明這串珠子沒有明遠大師的珠子好,把那串珠子找出來給她戴上。”
要強化不是這串珠子不好,而是明遠大師的東西更好。
又問道,“這些天,誰與我娘接觸過?”
第五百八十四章 請教慧忍住持
柴嬤嬤笑起來,神情很是有些得意。
“稟郡主,與公主殿下接觸最多的是青寂住持,她每天都會單給公主殿下講經和一同用齋。來這裡看望過公主殿下的有南陽公主、北陽公主、濟王妃帶著小郡主,
“大著肚子的景王妃,還有明德郡主、慶王世子妃和明明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