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頁(1 / 1)

香歸 寂寞的清泉 4554 字 2個月前

係絲線的木頭,又拿了幾根綿線過來,耐心地教他打絡子。

丁四非常認真地學著,沒多久就上手了,小細爪子在幾根線中翻飛得特彆快。

丁珍也被他吸引了,極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四富剛學,就跟我編得一樣好了。”

丁四富紅著臉說,“香妹妹,以後我有時間就來給你當徒弟好不好?”

丁香點頭應允。丁四富%e8%85%bf瘸又這樣瘦小,長大做體力活肯定不行,不如讓他學樣力所能及的手藝。

有些男人織布繡花比女人做得還好。

楊虎家的進廚房做晚飯了,丁珍姐弟和丁四富才回家。

丁四富興奮地跟王氏說了他學打絡子的事,“我做不了力氣活,想跟二嬸和香妹妹學打絡子。學會了,也能掙點錢。”

王氏聽說張氏拿了許多活計給三房和夏大河媳婦做,心裡還氣不過。現在聽說兒子去學這個手藝,極是開懷。

“去吧,撿柴摟豬草的活計就讓盼弟做。你好好學,興許將來能靠著這個手藝吃口飯。你%e8%85%bf瘸了,乾飯錢掙不到,掙口稀飯也不錯。”

聽說把自己的活加給丁盼弟,丁四富於心不忍,說道,“盼弟姐事多,從早到晚忙不停,讓三哥幫著乾些活吧。”

他不敢說,三哥啥啥不乾,就知道在村裡打架生事。

王氏不高興地戳了他腦袋一下,“我倒是想讓三富乾活,他能聽嗎?你爹打斷幾根棍子,他還是要跑出去惹事生非。唉,若你二爺爺讓他去鏢局就好了,鏢局是專門打架的地方,有人管著,還能掙錢。你二哥力氣大,該是在地裡乾農活,卻讓他去了。”

吃完晚飯,丁盼弟把碗收進廚房,摸黑洗碗。星光明亮,屋裡東西依稀可見。

若晚上光線好,王氏不許她點油燈乾活。

丁四富悄悄跑進去,塞了兩塊果脯在她嘴裡,笑道,“甜吧?香妹妹給的。”

“甜。”丁盼弟笑道。

見她吃完,丁四富又把剩下的都塞進她嘴裡。

小聲說道,“今天我跟香妹妹學打絡子了,打出來極漂亮。改天我跟香妹妹說說情,姐姐做完活也去學。”

丁盼弟歎道,“二爺爺一家恨我娘,不會願意香妹妹靠近我。”

丁四富道,“香妹妹好得緊,定會願意。”

丁盼弟還是搖頭沒說話。丁香願意,二爺爺他們也不會願意。她也不敢靠近丁香,萬一丁香不注意磕著碰著,怕被人懷疑是她做的。

二爺爺家裡都是聰明人,興許已經猜到她娘做了什麼事。

丁四富又道,“那我就好好學,學會回來用草繩教姐姐,姐姐學會了也能掙點私房錢。”看看丁盼弟一身補丁和露出的腳腕,又道,“等我掙錢了,給姐扯塊布做裙子。”

丁盼弟露出笑意,“好。”

廚房收拾好,丁盼弟打了一盆水,把丁四富的手和臉洗乾淨,又讓他把衣裳%e8%84%b1下來給她洗。

丁盼弟做完事已經戌時末,才回自己屋。

她和父母睡一間房,父母睡炕,對麵牆邊塔了個小木床她睡。歇息時把中間的布簾拉上,不歇息就把布簾拉開。

屋裡沒點燈,小窗開著,外麵星光照進來,朦朦朧朧的。

丁有壽冷臉說道,“你傻不傻,四富瘸了乾不了重活,你乾嘛把他當祖宗一樣供著?有那個力氣不如幫幫三富。他雖然破了相,還是有一把子力氣,長大能種地乾活,興許爹娘和你將來要靠他。”

二富跑了,大富是長子,四富是瘸子,丁有壽還是想過繼三富。

丁盼弟像沒聽到他的話,木呆呆坐去小床上。

郝氏坐在炕上,木呆呆望著房頂出神。正常的%e8%85%bf彎曲著,瘸%e8%85%bf不能彎,伸得老長,中褲上還露了一個洞沒補。

丁有壽一看郝氏就心煩,踢了那條瘸%e8%85%bf一腳,低聲罵道,“生不出兒子,還蠢得緊。那丁紅鼻子咱惹得起嗎?被人打斷%e8%85%bf,重活也乾不了。等盼弟嫁人了,大哥大嫂再不同意過繼三富,看誰幫你……”

次日,也就是八月十二,丁釗和張氏去縣城,要買過中秋的吃食及編絡子的絲線,還要買些禮物送去錢家。

丁香抱著丁釗的腰撒嬌道,“爹爹,我也想去。”

她已經好多年沒去過縣城了。

丁釗搖頭道,“不行。交子鋪那些惡漢,不知道還會做什麼惡。”

丁壯和丁釗就是覺得丁持夫婦是被交子鋪的人殺了,恨他們恨得咬牙切齒。

丁香不好說你們是冤枉交子鋪了,丁持和唐氏早跑到幾千裡之外活得好好的。

也隻得嘟嘴放手。

巳時初,丁四富又來學打絡子了。

他八卦著村裡的消息,“香妹妹,剛我看到夏員外出門,穿著綢子衣裳,戴著儒冠。明明家裡有牛車不坐,愣是讓人去鎮上雇了一頂轎子。他家老下人扯著嗓門說他要去縣城參加詩會,得意的不行,原來是去顯擺啊。”

丁香笑起來。這才是真正的小人精。

夏員外很少出門,丁香曾經遠遠看見過他一次。五十左右,留著山羊胡子,穿著綢子直裰,一臉嚴肅。

有村民哈腰招呼他,他隻微微點下頭。他家有田地有鋪子,卻瞧不上鄉民和商人,更不屑與丁壯爺爺這樣的“惡漢”為伍。

童生老爺的架子端得足足的。

丁香腹誹,不過一個小學生,尾巴翹上天了。

他的這個文化水平,在前世相當於半文盲。

第八十五章 失蹤

夏員外自覺不得了,兩個兒子卻都不行。

大兒子夏進忠讀了十幾年書也沒考上童生,現在管著家裡的庶務。

二兒子是個傻子,幾乎不出門,花錢娶了個媳婦,幾年了也沒能生出兒女。

長孫夏文州十二歲,在縣城私塾讀書,他家花了大價錢培養,不知學習如何。二孫子夏文關十歲,跟丁立仁是同窗,學習是私塾裡的第二名,卻比第一名的丁立仁差遠了,偏偏迂腐得緊。

丁香還有一種感覺,夏文關特彆注意她,有幾次還跑到她麵前說,“姑娘家要穩重,哪能往祖父、父%e4%ba%b2、兄長身上跳……”

丁香暗誹,關你%e5%b1%81事。

她翻了一個白眼走開了,夏文關一個人傻站在那裡,氣得不時拿眼睛瞪她。

後來又跑來她家門口說過幾次莫名其妙的話,無外乎讓她穩重,否則將來嫁不出去之類的話。

丁香都沒理他。

丁香還是有自知之明,自己再漂亮討喜也才幾歲大,沒有那個魅力讓異性發花癡,還是十歲大的孩子。覺得那個小%e5%b1%81孩就是本性迂腐,看不慣自己……

一個多時辰,丁四富用紅色棉線編了一個小網兜,丁香大方地送給他,“拿去兜物什。”

丁四富紅著臉搖頭。自己白學手藝,還是用人家的東西學手藝,怎麼好意思再要人家的東西。

丁香說道,“因為你表現好,我獎勵你的。”

丁四富笑得眉眼彎彎,“謝謝香妹妹,這小兜我能送給盼弟姐嗎?她身上沒有一樣新東西。”

丁香特彆喜歡看他澄澈歡愉的小眼神。這孩子生性豁達,他身上所發生的一切似乎都不是不幸,有了點高興的事他就興奮得不行。

丁香像捏小弟弟一樣捏捏他的臉,笑道,“送你就是你的了,隨你怎麼用。”

丁四富喜得一下站起來,小瘸腳跑飛快,眨眼功夫就消失在院門外。

院外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小瘸子,跑這麼快,是趕回家娶媳婦?”

幾串公鴨嗓的嘎嘎笑聲。

丁香腹誹,何時何地,都少不了這種討嫌的“中二病”。

傍晚,丁香又領著黑娃站在院門口等人,笑眯眯地跟過往行人說著家常。

先等來趕牛車的丁釗夫婦。

丁香跑過去,丁釗笑著把她抱上車。

她翻了翻筐裡的東西,不僅有月餅、紅蘋果和絲線,還有幾塊尺頭和一串上輩子才吃過的葡萄。

葡萄不大,顏色深紫泛青,饞得丁香流下一滴口水。

張氏笑道,“尺頭和葡萄是錢大嫂送的。葡萄是稀罕物,咱膠東很少種。”她摘了一顆葡萄剝了皮,喂進丁香嘴裡,“聽說葡萄籽很小,莫吞進去。”

張氏還沒吃過葡萄。▲思▲兔▲在▲線▲閱▲讀▲

葡萄酸得丁香哆嗦一下,眨了眨眼睛。這輩子第一次看第一次吃,還是覺得極好吃,又%e4%ba%b2切。

丁釗笑道,“再給香香吃幾顆就藏起來過節吃,莫讓那兩個臭小子惦記上。”

把爹爹娘%e4%ba%b2接回家,吃了幾顆葡萄,丁香又繼續去門口等兩個小哥哥放學。

終於看到丁立仁的身影了,怎麼隻有他一人?

丁香跑上前問道,“三哥在鋪子裡陪爺爺不回家?”

丁立仁驚訝道,“弟弟沒回來嗎?他今天上午挨了先生的戒尺,哭得不行。下晌說頭痛,跟先生請假回家了。放學時我去鋪子看了爺爺,弟弟不在那裡。”

丁香道,“三哥也沒回家。”

小兄妹緊張起來,趕緊跑回家跟爹娘說。

丁利來不喜歡跟村裡孩子玩,也不喜歡單獨串門子。

丁釗不踏實起來,帶著楊虎去村後田間找人,張氏和楊虎家的去村民家裡找。

他們找到天黑也沒找到。

有幾個農人說看到丁利來從鎮上回了村,那麼孩子應該是在村裡或山裡丟了。

丁釗更慌了,丁持或許已經死了,這根獨苗苗若再出了事,自己對不起兄弟,老父更會難過。

他又叫上村裡關係好的一幫人進山找。

丁香也心慌的厲害,想做個夢夢到丁利來。

不過,照她現在的這個狀態,出了汗也睡不著。

突然,她想起上年做過的夢,村北邊樹林裡的那口枯井,郝氏在井邊坐了許久。

再想到郝氏陰鬱的臉色,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若丁利來真的出事,丁香嚴重懷疑郝氏作惡。郝氏心裡陰暗,兩次向她下手沒成功,還被爺爺打瘸了。

若郝氏嫉恨爺爺向丁利來下手,最有可能在那裡動手。去那裡的人少,把孩子打死丟進井裡,再在上麵蓋上土和樹葉,不容易被發現。

想到丁利來有可能慘遭毒手,丁香眼淚都湧了出來。

小正太比另兩個哥哥更黏她,他們相處的時間也最多。現在,丁香對小正太的感情一點不比兩個哥哥少。

她和家人曾經多次提醒丁利來遠離郝氏,不知他是不是真的著了郝氏的道。

丁香的心痛得厲害,瘋狂跑出去,對著一群手拿火把往山邊走的男人大喊道,“爹爹,爹爹……”

尖利的童音在嘈雜聲中特彆突兀。

丁釗跑了回來,抱起丁香嗔道,“跑出來作甚,你再出事了咋辦?”又吼著跑出來的張氏,“怎麼看孩子的,讓她自己跑出來。”

丁香忙抱著他的脖子說,“爹爹,去村北邊小樹林的枯井邊看看,三哥萬一去那裡玩,失足掉進井裡呢。”

丁釗道,“那裡我們找了,沒有。”

丁香問,“仔細看了嗎?”

丁釗道,“看了,裡麵都是枯葉。”

“枯葉下麵呢?”

丁釗一愣,仔細看看閨女,月光下,閨女的小臉滿是嚴肅和認真。

他的閨女可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