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跳,正巧遇上了來尋陸引鶴的虞念。

“……好,好巧啊,我也想走窗戶來著。”虞念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手指戳了戳窗框,“沈離他在裡麵嗎。”

晏寒冷然挪開眼,一句話不說離開。

“好吧,我自己看就行了。”虞念剛要從窗戶進去,麵前的窗就關上了。

房內傳來陸引鶴的聲音。

“走門。”

虞念:“……”

晏寒可以走窗,我就得走門是吧。

繞了一站路後,虞念叩了叩門,直接推門走進去。

“我換房間了,你以後彆再去之前的那間房門前練劍了,也見不到我。”她開門見山。

“搬去何處。”他依舊雙眸輕闔。

“不告訴你。”她揚起眉,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

他低笑著睜開眼,循聲朝她看過來,語氣陰沉。

“你怕我去找你。”

虞念給自己倒了杯水。

“我是怕你又在我門前練劍,你說你做什麼不好,非要弄些花裡胡哨的,以後我來找你就好,我們就在你的房間裡完成試煉內容。”

須臾,她把元擇給她的書放在桌上,神色平靜。

“先從這本書學起吧。”

陸引鶴一下都沒動,睫羽低垂。

“我自己看書,你做什麼。”

虞念立馬拿出另一本,翻開,又將紙筆擺在桌上,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寫今日的心得。”

陸引鶴:“……”

等虞念寫完心得,已經過去了快一個時辰。

為了不再被心得困擾,她一口氣寫完了一整個月的心得。

按照日期的順序整理好心得後,虞念抬眼去看陸引鶴,才發現他又閉上了眼,她交給他的書他甚至都沒翻開。

“醒醒。”她用手指關節敲了敲桌子,忍住對陸引鶴動手的衝動,“讓你看書,你怎麼什麼都不做,不學習嗎。”

“這些東西我不用學也會做。”他輕閉著眼,泰然自若問她,“是你要問問自己,你能教我什麼。”

他話音落下後,虞念沒出一點的聲音。

陸引鶴以為她知難而退,緩緩抬眸,修長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一劃,將那本書退回她麵前去。

“回去的時候記得走門。”他的聲音很冷,像冬日裡的鵝毛大雪。

“我明白了。”虞念毫無預兆的上前一步,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我教你演技。”

“什麼?”陸引鶴黑眸輕眯了下。

“我教你怎麼哭,能叫人看不出你是在假哭。”她得寸進尺,手撐在桌子上,彎下`身和他對上視線,“很簡單的,我哭給你看。”

“不學。”他嚴詞拒絕,彆過臉不看她。

所謂的演技不就是騙人。

“為什麼不學啊,等到試煉驗收的時候,你總要拿出一樣我教你的東西來展示吧,你的劍法和術法都很高超,一看就不是我教的……”她的聲音越說越小,慢慢地,變成了哽咽的聲音。

陸引鶴皺了下眉,不耐煩地垂眸去尋她,卻見——

她就像是被誰欺負了一樣,眼睛一眨就掉出一行淚來。

那雙清澈的眸子盛著淚,就這麼直白地望著他,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

陸引鶴莫名一怔。

第9章

第九章

虞念對上陸引鶴麵無表情的臉,趕緊又掉了兩滴眼淚。

“就是這麼哭的,你學會了嗎。”

陸引鶴漠然轉開眼,拿出手帕丟到她手裡。

“你覺得我能學會嗎。”

“多好學啊。”她一邊哭一邊擦眼淚,哭得有點停不下來,“你隻要用心跟著我學,不出三日就能學會。”

“學這個做什麼。”在他的餘光裡,她的眼睛都哭紅了。

“當然是迷惑敵人,有的時候示弱可比強硬對拚有用多了。”她說著說著又掉了幾滴眼淚,連忙起身往外跑。

“又做什麼。”陸引鶴試圖叫住她。

她頭也不回。

“你等我一小會兒,我哭完就回來。”

陸引鶴:“……”

他就這麼等了她一天,也沒等到她回來。

她的確是在騙人。

是夜。

孟傾找了大半天,才終於在晏寒的住處屋頂找到了他。

“是不是你拿走了我的本子。”她費力爬到屋簷上,和晏寒一並站在風裡。

晏寒抬眸望月,衣袂隨風飄動,一言不發。

孟傾離近他一步,手扶在他佩劍的劍柄上。

“借我搭把手。”她喘了幾口氣,累得挺不直背,“你倒是說句話,不是你的話我就走了。”

晏寒仍舊不說話。

孟傾吞咽了口冷氣,不厭其煩地問他:“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是你拿走的對不對。”

“本子在你房裡。”他忽而低眸覷她,眸色深沉。

“你早說啊,害我費這麼大力氣過來找你。”她猝然收回手,又朝他擺了擺手,“走了。”

夜色之下,晏寒看著孟傾笨拙地落到地麵上,而後往一個方向走去。

和她的房間是相反的方向。

晏寒:“?”

烏雲趁著月色匍匐而過,遮住了天幕上零落的星。

虞念坐在窗邊,數著麵前一朵朵飄過的雲。

“我總覺得今晚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你看這個天陰沉的,一顆星星都看不見。”

“你何時還會夜觀星象了。”薑月霜笑道。

“我從來就沒會過。”虞念擦了擦眼角,頭痛扶額,“我就是有不好的預感,覺得今晚不該出門。”

薑月霜訝然:“不出門?那你要怎麼參加今晚的抽獎啊,說不定還能抽到法器或是丹藥呢。”

“那我還是去抽個獎吧。”她疲憊睜眼,扶著窗框起身。

“就你一個人嗎,這個抽獎得和試煉對象兩個人一起抽才作數。”薑月霜提醒她。

虞念瞬間坐回到椅子上。

“算了,不去了。”

“我新製了一種藥水,能加速傷口愈合的,要拿兩瓶給你嗎。”薑月霜問她。

她蔫頭耷腦地抬眉。

“你也不去嗎。”

薑月霜開始歎氣。

“本來想去的,但我看淩師兄那個樣子也去不了,他也不可能會和我同行,隻好作罷。”

虞念感慨:“淩師兄的身體太弱了,的確是個問題。”

薑月霜搖頭:“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因為什麼?”

“他%e8%85%bf斷了,若是讓我來扶他的話,我會忍不住把他胳膊也打斷的。”

“……啊,這樣啊。”虞念一臉無精打采的表情,對薑月霜和淩晝的相處方式已經見怪不怪了。

忽然間,門被敲響。

“這麼晚了,會是誰來啊。”虞念半個身子軟在椅子上,完全打不起精神來。

“那要問你了,畢竟敲的是你這一間的門。”薑月霜打算走過去開門。

“我今日才搬過來,除你之外還沒告訴任何人,就算是找我也不會來這裡找。”虞念有理有據的分析。

“會是誰呢。”薑月霜話音一落,門也隨即敞開。

夜幕之下,一道黑影被月光拉長,越過薑月霜潛進來。

“找誰的。”虞念的手臂搭在眼睛上,嗓音帶了些困意。

“你來做什麼。”看見來人後,薑月霜突然間生氣,抬手就要把門關上。

虞念的好奇心一下子被點燃,直接從椅子上蹦起來,快步跑到薑月霜的身邊。

“誰啊。”

嗯?

怎麼會是淩晝。⌒思⌒兔⌒在⌒線⌒閱⌒讀⌒

“師兄你……”虞念的視線往下落,有些難以置信,“你的%e8%85%bf這麼快就好了?”

“已經無礙。”淩晝溫柔一笑,目光棲在薑月霜身上,“今晚有……”

“不去。”薑月霜鬆開抓在門上的手,掉頭就走。

淩晝紋絲不動的盯著薑月霜,聲音宛若溫暖的春水。

“那我可以換試煉對象嗎。”

“當然可——”薑月霜察覺到他話中的意思,遽然轉過身,“我不和你一起抽獎,你就要換試煉對象?”

“是。”他依舊保持微笑。

薑月霜:“……”

虞念乾笑了一聲,覺得此事有些出乎意料。

“想不到師兄也喜歡抽獎。”

“受人所托。”淩晝回她。

一瞬間,陸引鶴的身影映在虞念的眼中。

“師兄,月霜,你們好好聊吧,我突然間有點事。”說完這句話,虞念毫不猶豫的追了出去。

陸引鶴就像是在等她一樣,並沒有走遠,她追了一小段路就到了他的身邊。

“這麼晚了你不好好休息,跑出來做什麼。”虞念揪住他的袖子,怕他走了。

“我和淩晝約好了,要參加今夜宗門裡的活動。”他把袖子從她手中抽出來,神情陰冷。

她是錯過了什麼情節嗎。

他們什麼時候感情這麼要好了,昨日不是還打過一架嗎,今日就轉性了?

有問題。

“你和淩師兄約好在我的房間門口見麵?”她無法說服自己相信這個理由。

“是在這裡見麵。”他的目光撇向身後那道門,“若是今夜無法和自己的試煉對象一起出現,就算輸了。”

“所以淩師兄說他受人所托,指的就是你。”虞念被他的話弄得一頭霧水,隻好順著他的話往下說,“輸了會怎麼樣。”

“斷一隻胳膊吧。”他語氣淡淡。

“什麼?!”虞念不自覺拔高了聲音,有些語無倫次起來,“那他……可是你從始至終也沒來找過我啊,那你不就是輸了嗎,該不會你一開始就決定要輸給他吧。”

“我瘋了嗎。”他忽而垂眸睨她。

“你的試煉對象是我,你不來找我,不就是輸了嗎。”她百思不得其解。

陸引鶴冷笑了聲,倏忽一下壓低身子。

“可是你來找我了啊。”他笑,寒著眼睛直起身,“所以我還沒有輸。”

“若是我沒來找你,你就不準備找我,是嗎。”她突然間感覺身體更累了。

“你會來找我的。”他%e5%94%87角微彎,瀲灩雙眸裡添了笑,“不管用什麼辦法,我都會讓你來找我。”

虞念小聲嘀咕:“你能用什麼辦法。”

陸引鶴瞄她一眼,趁她轉開視線之際,懶散地抬了下手——

運用靈力將不遠處的門徹底封住。

“你派人跟著我,卻對我做的事一無所知。”他麵色如常,從容和她對話。

“派人跟著你?”她若有所思,頭一時間垂了下去。

他說的人莫非是……

“孟傾?”她驚呼了聲,當即抓住陸引鶴的胳膊,“你沒有傷害她吧。”

聽到她這句話,陸引鶴眸中勾了抹晦暗色彩,冷漠轉開眼,乾淨利落扯掉她的手。

“不等了,走。”他徑直向前,才走了幾步就與她拉開了不短的距離。

“陸引鶴!”虞念重重地念出他的名字,站在原地盯著他的背影,“你不回答我的問題,我就不和你走,到時不僅是淩師兄,你的胳膊也要斷。”

陸引鶴又向前走了幾步才停下來,他慢悠悠地轉過身來,長睫低垂時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

“哦。”他淡淡應了聲,抱臂輕笑,“那我在斷臂之前,會記得帶走你那位叫孟傾的朋友。”

他高束的藍色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