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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強求,以客人的意願為主,實在不放心就把手環摘下來,我接入係統簡單做個檢查,有問題再看腦機。”

“我不需要。”E冷漠拒絕。

手環是連接器,就相當黑客的腦機運行芯片,那可是黑客的命根子。沒有手環就相當於她的黑客技能用不了,到時候她再往手術台上一躺,眼睛一閉,毫無還手之力。

哪怕有維爾盯著她也不放心,她可不喜歡把自己的命交到彆人手裡。

維爾咬著煙頭乾巴巴地勸,“小公主,還是做個腦機檢查吧,萬一以後乾架的時候出問題,你腦子突然抽風,很容易沒命的。”

確實……這確實是個很嚴重的問題。

E本來確信自己沒毛病,但聽人說久了,又覺得自己好像是有那麼一點毛病。

她定定的看了一會兒維爾,重新收獲男媽媽似的鼓勵目光。

眼不見心不煩,她默默的重新坐回椅子上躺下……

德西法說,“我給你來針麻藥。”

“不需要。”E淡淡道,“不用麻藥,我也不會閉眼,到時候我說停就停下,做手術彆搞小動作,不然我隨時隨地讓你的腦子燒焦了炸開。”

“我很欣賞你的警惕性,看的出來你也很信任自己的能力,不過雖然這種手術很常見,但痛覺是人類自帶的……”

“閉嘴。”E冷聲打斷,“直接切吧。”

她是不會相信德西法的。

她是怕疼沒錯,不過和自己的命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

在實驗室呆了那麼久,不至於把腦子切開就受不了了。

德西法頭疼的看著E,扭頭對維爾道,“你可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

“嘿嘿……”維爾咬著煙頭尷尬的笑了兩聲,沒說話。

“要抽煙出去抽,或者直接熄了。”德西法拿出無菌噴霧往周圍噴了兩下,撥開E腦測的銀發,從工具台上拿下一把手術刀,連標記都不畫,熟練地劃開側腦的頭皮。

冰涼的金屬刀刃劃過頭皮,開始痛覺沒怎麼感受到,倒是頭蓋骨鈍鈍的痛,有些發酸。

切割開的那一大塊頭皮被掀開,血淋淋的頭皮內層染紅了銀發,被手術椅上自帶的機械臂噴上止血噴霧。

E抿著嘴%e5%94%87,冰藍的眼睛毫無情感的注視德西法,金屬流質中的銜尾蛇光暈飛速旋轉,矩陣已經展開,像下一秒就要撲上去的毒蛇。

“小心彆咬著%e8%88%8c頭,我要開始切割了。”德西法放下刀提醒。

“……”

E沒回答,德西法也不介意,手一點不抖的拿出一把與其他型號的電鋸相比算小號又並不那麼小的切割電鋸。

電鋸的開關被打開,鋸鏈嗚嗚作響。

E能感覺到鋸鏈旋轉帶出的熱風在她耳邊穿流,她%e8%88%8c根有些發酸,臉頰微微刺痛。

頭皮開始火辣辣的疼,有些微發的涼意從腦袋灌進,然後又從尾脊一下躥進大腦。

她在想,她究竟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呢?

關鍵詞觸發,記憶碎片又成串的跳了出來。

【其實吧,我之前修煉出了一顆金丹,就在我的心臟前麵,結果學校要體檢,給我查出來了硬說是腫瘤,因為普通人才能普通地活到死,我也不敢第章反抗,就被逮去醫院做手術。當無菌布蓋在我身上的那一刻,躺在手術台上的我也在想,我究竟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其他普通人培訓班的同學有的16歲時就已經能當外賣員、快遞員、水管工、河流管理員……並且能解決一切障礙,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在都市裡成功養活自己混得一口飯吃,得到996福報,努力為買房做準備】

【而我18歲還沒搞上女媧造人……啊呸,不是,是陶藝師,所以這合理嗎?】

【想來是不合理的,我在班上一直都是倒數第一,好不容易修出個金丹,卻給我剖出來了】

【低於平均水準,這也太不普通了,我不相信我這麼不普通】

【於是我找了看起來最不普通的、當上河流管理者卻多事到去毆打時空風暴的同學,沒想到他告訴我,時空長河也是河,他隻是看那些家夥不爽打一下,這很合理也很普通】

操,什麼鬼玩意……

E感覺自己的腦袋越來越疼了。

真是操了的,所以她為什麼會老老實實的躺在手術椅上?

這麼簡簡單單就把人的腦袋切開,德西法這黑醫生真的靠譜嗎?

嗚嗚——滋滋——

頭骨被切割開,E極為堅硬的頭骨甚至冒出了火花,德西法連換好幾/把因此損壞的電鋸,最後用上了激光切割鋸才露出其中完全由生物組織構成的大腦。

E緊抿著因失血和劇痛而慘白的嘴%e5%94%87,冰藍的瞳孔中央像是野獸的豎瞳死死盯著德西法,眼中遍布血絲。

“沒有腦機……真神奇……一般隻有不用上網沒必要外出社交的械奴才會沒有腦機。”

德西法驚歎著退開一點,手術椅上的機械臂自動將掃描器探入E的大腦。

“你是怎麼正常活到現在的,小姑娘,難不成你工作、吃飯、花錢、和語言不通的人說話都不需要聯網?”

“閉嘴。”E咬牙。

德西法聳了聳肩,轉而去麵板上查看掃描結果。

“嗯,是有些小問題,請稍等。”德西法放下鋸子分亳不亂,在周圍重新噴上了止血噴霧和無菌噴霧。

他從轉椅上站起,“維爾,跟我過來一下。”

維爾啪的一聲從工作台邊的椅子上站起來,皺眉的看了一眼E,“放鬆,小公主,說不定不是什麼大問題,我馬上回來。”

他跟上德西法走進了內間。

手術椅上,E靜靜地望著他們兩人的背影,伸出沒有被金屬包裹的右手,從自己腦側被切開的空洞伸進手指,幾近顫唞著摸到自己溫熱的腦子。

是溫度,明顯比她體溫更高的溫度……人類活著的溫度。

真好,原來是真的,原來她真的還是人類。

她莫名扯出一個笑,指尖出現藍色罪晶。被罪晶包裹的指尖接觸到腦側頭骨被切割開的空洞,將其封住。

代表致命的罪惡晶體璀璨耀眼,將慘白的手術燈光反射得美極了。

如果有人現在能看到。

如果有人能看到那空洞中被冰藍晶體展示的大腦仍在運轉。

作者有話說:

我回來啦!不過對我來說有個不好的消息……之前手賤點了申榜,後來想著已經申五次了必會輪空,就沒去管……結果申榜的書太少……又上榜了……必須肝15000字的更新……嗚嗚嗚……

第54章 德西法

維爾跟著德西法在診所內間的角落停下, 德西法一改冷靜的做派,抓住維爾的肩膀把他摁牆上急促質問,“你是哪兒遇到她的?她身上的基因序列是遺失紀元前古人類的!”

維爾愣了一下, 訥訥道, “老德, E就是我在垃圾堆撿的……她以前是個公司員工, 你的檢測器肯定出問題了。”

“出問題?”德西法冷笑,“嗬,她生物組織恢複力強大, 骨骼硬度是普通人類的5倍, 並且這種程度的痛覺都能忽視,肯定是安裝了哪種沒公開的實驗階段生物義體……說不準她是哪個公司某計劃或某部門專門開發的殺人機器,這種人我們惹不起!”

維爾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但也努力為E辯解,“不是的,她在惡土救了我……她……”

嘭!

德西法憤怒地揪著維爾的衣領把他往牆上撞,簡直都要被他可笑的天真氣得失去理智。

“你覺得她是什麼人有什麼關係?公司狗慣會偽裝!她身上隨便扣塊兒皮下來就能買你幾百條命!不要相信任何公司狗!”¤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頂著德西法的警告, 維爾卻堅持道, “德西法,她救了我很多次,我就是隻舉目無%e4%ba%b2的野狗,身上又沒什麼利益可圖謀。E是我的搭檔, 我們說了要一起成為終結城的傳奇……”

這話也就隻有維爾這種沒顧忌重義氣的惡土年輕雇傭兵才說得出來

天可憐見,他甚至還被壓在牆上, 頭都被側按著滑稽地與牆貼著, 眼神卻堅定可笑得沒救。

真搞不懂, 維爾這野狗用的這種舊型號光學義眼色澤為什麼會那麼璀璨耀眼、眼白為什麼會那麼乾淨?

為什麼就是讓人忍不住去相信他?

那雙義眼還是以前在惡土時德西法給他裝上的。

那時候德西法剛利用鬃狗解決掉自己所屬的黑川重工惡土搜查小隊, 單方麵%e8%84%b1離公司成為一個自由人,卡洛斯卡家族也還是一個很大的流浪者集體,也樂於接受一個在公司外各處都萬分稀缺的醫生加入。

那年冬天雪很大,惡土的荒漠上都是潔白的雪,在烈日的照射下,從高處俯瞰惡土,就像是流淌在蜂蜜裡的牛奶。

但貧瘠的惡土上是沒有奶和蜜的,這裡隻有垃圾、雜草、碎石、饑餓、痛苦、寒冷和死亡。

環境惡化,再加上嚴酷的氣溫,城外的野狗流浪者死亡率直線上升。

卡洛斯卡家族是一個很團結的流浪者家族,因為團結又勤勞,不停的接活兒,他們一般時候比之其他的流浪者家族來說活得還不錯。

但公司的惡土搜查隊總是致力於把所有的流浪野狗都弄死,或者抓起來賣進城內做苦力、做實驗、摘走他們的原生器官。

年底了搜查隊還得衝業績,好讓城內的家人或自己過得更好,許多流浪者家族都因此被屠殺殆儘。

人少了,活兒就少了。物資緊缺,饑餓,寒冷,疾病席卷了整個卡洛斯卡家族。

日子終於過不下去了,這讓他們不得不去劫公司商隊。

為了家族的生存,所有有行動能力的家族成員都得參與,就是在那時候,僅僅九歲的維爾眼睛被炸傷了。

那回兒死了很多人,卡諾斯卡家族的首領也是死在那次。

公司與流浪者之間的實力懸殊就是如此,更何況那隻是一個不知名小公司的商隊。

不過那次的物資對於流浪者來說的確很豐厚,幫助他們熬過了那個冬天。

物資裡還有當時市麵上流通的一些義體,德西法專門挑了一雙與維爾原本眼睛差不多顏色的紫色義眼給他裝上。

他本來還疑心人造義眼的色澤比不上維爾本來的眼睛,裝上後光澤卻差不多。

和原生的眼睛一樣漂亮,一樣璀璨。

彆人裝上同樣型號的卻沒有這麼漂亮。

因為維爾的眼睛裡比其他人多了一種名叫“希望”的神采,他就是那麼個滿懷熱忱、還沒來得及被生活磨平棱角、滿懷著對未來的期望、與這個操蛋世界格格不入的年輕人。

德西法沉默半響,一把鬆開維爾,在他璀璨的紫眸中妥協,“暫時信你,出了問題你自己負責。你就在這呆著,我有點事問她。”

他不敢再去看維爾,快步向E那邊走去。

維爾在他身後抖了抖衣服,笑嘻嘻的揮揮手,“謝了,老德,E很好,你會喜歡她的。”

……

E見著德西法回來,封閉大腦的罪晶融入血液消失,蒼白的麵容似笑非笑道,“討論好處理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