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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不好弄。”

“你以前叫他哥哥,現在又叫楚謀…他沒死?”

“不清楚死了沒,家族被屠殺後就再也沒見到過他,有可能死了吧,所以一會兒不叫名字,一會兒又叫名字,就像他活著一樣。

夠灑%e8%84%b1的。

不像她,為了那麼點兒剩下的記憶在這莫名其妙的就傷感起來了。

E歎了口氣。

維爾以為她在為煙花的事不高興。

“彆歎氣啦!放心吧!今天晚上你要是看不到煙花我把我腦機炸了放給你看!”

E輕輕踹了維爾一腳,笑著罵,“那還不到處都是腦漿?大過年的,不吉利。”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底層。

維爾率先走出去,見E沒跟上,回頭笑著招手,“走吧,我得先去把我的靴子穿上,然後再去拿貨,拿了買點熱的帶回去吃。”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這種剛入行的雇傭兵太過有活力,像一團燃燒的火,永遠有用不完的精力。

維爾算得上是她在這兒唯一一個關係好的人了,總說他們是自家人用不著見外,所以……也許,今年可以和家人一起過年。

今天晚上給維爾也包一點壓歲錢吧!給這年輕人壓壓年歲,平平安安的長大。

總不能由著他一直當雇傭兵,把腦袋彆褲腰帶上扳著指頭數天數過日子啊,有機會的話,能念個書,再攢夠錢找個好女孩,平平安安的過一生就更好了。

“來了。”E笑著跟上,“我就是在想今天會不會下雪,畢竟都到一年最冷的時候了,是該下場雪了。”

“這裡的天氣估計挺難,而且你不怕冷嗎?”

“那有什麼好怕的,到時候我們就都回家了,洗個澡,暖空調開著,躺在沙發上吃著湯圓聽廣播看電視……”

……

哥倆好的兩個雇傭兵勾肩搭背,身上各自帶著家夥事兒,還有硝煙味和俱樂部混來的脂粉味,路上的行人都麵無表情躲著他們走。

這倆兒十足的就是到處鬼混的狐朋狗友,臭味相投。

說說笑笑間到達目的地,光線昏暗又豔俗的情人旅館內部亂糟糟的,到處都是亂扔的垃圾和酒瓶易拉罐,還有各種用了亂扔的套兒,空氣中的味道比黑潮俱樂部的還不知道差了多少倍。

這倆謀財害命的犯罪同夥收獲一眾“貴圈真亂”心照不宣的微笑。

兩人直接略過前台上樓。

滴滴一聲,E黑開了238號房間的門。

維爾怕有危險,走在她前麵,拿著槍踢開房門。

然而,事情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門一開,一個小小的金發身影就像炮彈那樣彈出來,直直衝到維爾麵前抱住他,將小腦袋埋在維爾大%e8%85%bf上,“爸爸,旁邊的房間一直有一些姐姐和哥哥奇怪的叫聲……你終於回來了,我們和媽媽快走吧!”

E在黑暗中扯動嘴角,有點想笑。心道:他可不是你爸爸,不過就是你爸爸衣服的護甲值高被扒下來換上了,這憑衣服認錯了人,算不算是認賊作父?

維爾當場上演了一個不知所措,發現E笑了才反應過來,惱怒地將小孩提起來,槍口直接抵上了小女孩的額頭,凶神惡煞儘顯本色,“小崽子,你認錯人了,我可不是你爸慣著你,東西在哪?快說。”

頭發被紮的歪歪扭扭的小女孩懸在空中嚇得哭了起來,看模樣和衣服,以前生活質量還算不錯,但頭發紮的這麼醜,一看就是媽媽死了,她爸爸萬吉給她編的。

“放開她吧,維爾,哭起來吵耳朵。”E按住維爾提著女孩領口的手,“找不到再問她,不讓她跑了就行。”

維爾聞言,毫不停頓的卸掉小女孩的四肢,怕哭聲吵到E,又卸掉女孩下巴,扯了塊兒就沒洗乾淨過的臟床單塞住嘴巴,將女孩的痛苦尖叫堵在喉嚨裡。

“我看著她,不讓她吵到你。”

幼童尖銳的哭聲停止,E耳朵終於好受了點,瞳孔藍芒湧動,視線變為黑白,有用的線索被高亮標注顯示。

血跡、行李、卷成團的紙幣、床底下還有一個暗格……

無需密碼,暗格直接被黑開。

將屋子裡可以變成錢和萬能材料的東西都搜刮一空,E才從暗格裡提出灰色的鐵箱子,“就是這個。”

她提起箱子,頭也不回的走出這個房間,冷聲道,“彆讓她受罪了,給她個痛快吧,殺了就走,讓中間人結單了。”

“E……”維爾伸手拉住她。

E麵無表情的回頭,安靜的等維爾說話。

維爾嚅囁,“小公主……她……她隻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任務上也沒說要殺,不會讓中間人記我們黑名單的……今天又是過年,放這兒不管就好了……”

E其實知道的,維爾不殺孩子,他那麼直接就卸掉了女孩的第章四肢和下巴,其實是怕女孩吵到她,或者想逃跑惹怒她。

維爾隻是想保住這小女孩的命。

這種小心思,在終結城幼稚得可笑。

“維爾。”E眸光沉寂,毫無靈魂,像個被扭動背後發條隻知道向前方指定目標走的人偶,“她看到了我們的臉,而我們殺了她父%e4%ba%b2。”

仇恨與報複是毫無止境的,隻要不殺乾淨,遲早有一天會找上門來。

殺人者隻有自食惡果。

維爾爭辯,“可是……”

“閉嘴,沒有可是。”E冷漠的打斷他,“今天你殺她父%e4%ba%b2,放過了她,明天就是她來殺你,等她殺了你,後天就是我殺她。”

“仇恨帶來的殺戮是永無止境的。”

“更何況,你的行為還會讓她和關心你的人都帶著仇恨去活。”

E本來是從不會這麼麻煩的去向人解釋什麼的,但維爾勉強算得上是她的家人。

她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命,幾乎是一無所有,那麼勉強算得上是她私有物的維爾,在力所能及的時候,她會儘力護住,多教他一些生存的道理。

她耀眼的銀發在昏暗中清冷得像揉碎了的月光,冰冷的瞳孔永恒不變的理智,“斬草除根,這是犧牲最少的做法。”

在惡土,月光總被浪漫灑%e8%84%b1的流浪野狗詩人譯為“Out of reach”,意思是夠不著。

維爾小時候還能在惡土看到月亮,惡土的夜晚總是很冷,黑沉沉的,風嗚嗚的哭,唯一的銀月撒著清冷的白光。

他不怎麼喜歡月亮,美則美矣,但太冷了,他甚至不敢接近,不敢去看。

他寧願在白天被能把他蒸發掉的太陽底下曬也不敢去看那清冷的月光。

黑沉的夜空,所有的星星都被汙染變得消逝了光芒,隻有那銀月孤獨的、固執的、幾近偏執地在天上堅持著,對抗著無邊無際的黑暗。

實在是太冷了啊……不懂變通,幾乎沒有一點人情味。

他更願意把那銀白月光譯作“out of reach”,意思是遙不可及。

搞不懂她的想法,與世界格格不入,這才是最好的詮釋。

“E……我們,我們以後帶上麵具,這次就放過她吧……”

“你還是不明白啊,維爾。”E沙啞著低聲歎息,滿是疲憊與麻木的冷漠,“戴麵具也沒用,有心查,總能查到我們,更何況……在這座城市,一個這麼小的女孩,父%e4%ba%b2還得罪了中間人,那些街頭流浪的野狗孩子能拉幫結派,處境都比她更好。你扔這兒不管,她活不過第二天。

就算放了,你收養她嗎?乾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你覺得她會放下父%e4%ba%b2被殺的仇恨嗎?她長大以後不會恨你?

而且我們這種活一天算賺一天的雇傭兵,如果有一天我和你也都死了呢?她還不是難逃一死。”

E冷靜地陳述殘忍的事實,“殺了她,彆讓她再痛苦了,如果有下輩子,她會過的更好,死了也能與家人相伴。”

維爾沉默了,他默默的抬起槍,神色掙紮,槍口怎麼也無法對準地上驚恐得滿臉淚水卻吱唔著發不出叫喚的小女孩。

這麼小一個孩子,頭上的辮子歪歪扭扭的,想必也是她父%e4%ba%b2滿懷著愛意給她紮上的。

豔俗又肮臟的房間內,僵持著,安靜了許久。

已經夠了。

E關上煙盒,嘴裡叼著煙,摁住了維爾舉著槍顫唞的手。Ψ思Ψ兔Ψ網Ψ

沉靜理智的冰藍對上了掙紮迷茫的璀璨紫色。

她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責怪,隻是分出沒有被冷硬金屬覆蓋的冰冷右手輕輕掩住維爾的雙眼。

長刀出鞘,驚恐的頭顱飛旋著掉落在豔俗的圓床上。那一刀乾淨利落,全然沒有痛苦地結束了短暫的生命,頭顱上純真的小臉還未來得及因為死亡而灰敗。

“以後就等我來吧,我殺的人夠多,我不在乎。”E用刀刃的熱量點燃煙,咬著煙頭拍了拍維爾,低啞著緩緩道,“……你這樣就挺好的,有底線是好事,至少像個人。”

【有底線的人活不長,所以我拋棄底線,成為同伴中唯一能活著的“人”……】

記憶碎片說的……沒有底線的E已經不是人了,那至少,她可以讓維爾活得算個人。

E的麵容在煙霧後看不真切,隻有沉寂的理智和冷漠麻木,一如維爾幼時在惡土見到的那幽冷的月光。

維爾不去看那還在抽搐的無頭屍體,顫唞著指尖搭上她的肩膀。

彆怕啊,明天就都好了。

E扯著嘴角努力笑了一下,伸手輕輕抱住天真的年輕雇傭兵,“%e4%ba%b2愛的,歡迎來到終結城。”

銀月是孤獨又沉默的。

所有星星都拋棄幼時的維爾而去,隻有她固執的照亮夜空,因為她是距離腳下星球最近的星星,她用她唯一的溫度擁抱這個世界。

在孤獨的夜空下,她的溫柔會給更孤獨的人。

她庇護所有的,孤獨的,害怕黑暗的孩子。

有些粗糙的手掌按住E的後腦勺,E突然被維爾回擁,“E……對不起……”

她感到維爾在發抖,“維爾?”

沒有回答。

E垂下眼眸,輕拍維爾的後背,“彆怕。”

“如果你的理想是成為傳奇,並且現在見到了這座城市真正的殘酷也不改變,那我會幫你達成。”

“不用顧慮,交給我,我們是同夥。”

所謂同夥,就是不擇手段,互相扶持著,掙紮著,一起努力為了既定目標活下去的人。

銀月的聲音輕柔得像蛇的吐息,冰冷的引誘人在錯誤的道路上墮落,卻已經包含了E所有的溫柔。

理解是很重要的東西,這個世界不能勸人向善,她也不會勸維爾放棄夢想。

但理解不代表認同。

維爾有維爾的道理,E也有她的道理,她堅持她自己的正確,但這並不說明維爾是錯的。

E托起維爾的臉,冰涼的指腹抹去臉頰上的淚痕,“好了,傷感什麼呢?走吧,看了煩心,交貨去,今天請你喝酒。”

【你似乎經常這麼做】

【你這雙不知道殺了多少個人的手,又究竟為多少個人這樣溫柔地抹去眼淚呢?】

很多人,多不勝數,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孩子,有上層人,有底層人,有兄弟,有敵人,有好人,有壞人……

隻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