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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無涯 翹搖 4420 字 2個月前

忽然?開口道:“我近日?閒下來總覺得?心裡空蕩蕩的,想看看自己以前寫的詩詞,曹嬤嬤你去幫我找來吧。”

想了想,又特意補充道:“全都找來,我想通看一遍。”

曹嬤嬤弓著腰鋪床的身影僵了僵,才回頭?道:“夫人您近日?裡沒寫過什麼?詩呀。”

亦泠笑道:“落水後是沒什麼?興致寫詩,我是說落水之前寫的。”

曹嬤嬤還是搖頭?:“落水之前,也沒見夫人您寫什麼?東西?呀。”

亦泠扭頭?看向錦葵,錦葵也連連擺手:“奴婢也不知道。”

這?回換亦泠茫然?了。

平日?裡吃到一顆酸溜溜的果子都要寫一首詩來吐槽的商大才女,在嫁人之後竟然?沒有落下隻言片語?

看來其中真的有古怪。

思量半晌,亦泠又低頭?笑了笑,掩飾自己的神色。

“是啊,差點忘了,這?些日?子是沒什麼?雅興。”

又說道:“都是因?為太想家了,你幫我把家書都找來,讓我看看以解思鄉之情吧。”

曹嬤嬤說好,轉身出去時不著痕跡地看了眼留在屋子裡的錦葵。

她出去後,亦泠果然?朝錦葵招招手。

“錦葵,來。”

錦葵忙不迭湊到了亦泠身邊:“夫人,什麼?吩咐?”

亦泠說:“你還記不記得?,我原先在江州寫的詩詞放在哪裡了?”

既然?懷疑商氏身上有什麼?秘密,亦泠便想著從她寫的詩詞裡一定能窺得?真相。

誰知道她來了上京這?麼?久,竟然?沒寫過一首詩。

那邊隻能從彆的地方入手了。

除了家書,便是出嫁之前的閨中詩詞。

秘密一定藏匿在文字裡。

誰知錦葵隻是搖搖頭?,直言道:“夫人,您忘了嗎?當初來上京的時候,路上出了意外,一輛馬車打滑栽進?了水裡,裡麵?東西?都泡壞了,其中就有您寫的詩詞。”

太古怪了,這?一切都太古怪了。

亦泠茫然?愣住,不敢細想——商氏嫁來上京理應走官道,哪那麼?容易栽進?水裡?偏偏還是最關鍵的%e4%ba%b2筆文字。

這?一樁樁細思極恐的事,似乎都在印證她的猜測。

亦泠出神時,曹嬤嬤也把家書找來了。

嫁來上京才七八個月,家書也不多,總共就十來封。

亦泠一封封拆開來看,仔仔細細反反覆覆讀上了七八遍。

這?些家書都是商母寫的,除了噓寒問暖,便是表達思念之情,還殷切地盼望著女兒和謝衡之夫妻恩愛,琴瑟和鳴。

亦泠快把這?幾?封信嚼爛了,也沒發現任何異樣。

她不由得?抬頭?看著侍立在一旁的曹嬤嬤和錦葵——

所有線索都是斷的,知情人似乎隻有眼前這?兩位。

若商氏身上當真存在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她若問出口,豈不是自投羅網?

可?若是不問……

思忖良久,亦泠開始開了口。

“曹嬤嬤,錦葵。”

兩人立刻應聲。

“夫人,怎麼?了?”

“你們都知道,自落水後,我大病一場,忘了許多事。”

克製著未知的恐懼,亦泠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你們實話告訴我,我以前是否去過胡拔?”

其實方才亦泠要翻找以往的詩詞和書信的時候她和錦葵就已經汗流浹背了,心知她應該是想起了什麼?。

如今聽她這?麼?問,曹嬤嬤反倒鬆了口氣。

她連忙說:“沒有啊!夫人怎會去過胡拔那種蠻夷之地?您自小生在江州,來上京之前去過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方姨母嫁去的姑蘇罷了。”

可?惜她隻是一個內宅奴仆,掩飾情緒的技巧十分拙劣。

雖然?她極力否認了,但亦泠從她的眼裡,還是看到了幾?分慌亂。

“當真?”

亦泠緊緊盯著她,重複道。

曹嬤嬤在她的逼視下怔了片刻,隨即說道:“老奴絕不敢欺瞞夫人!”

說著還拉過一旁的錦葵,“夫人若是不信還可?以問錦葵!”

不等亦泠開口,錦葵也連連點頭?道:“對對!夫人真的沒有去過胡拔!”

凝望他們許久,亦泠點點頭?,不再追問。

看來她們是打定主意不說真話了。

亦泠不由得?越發好奇,商氏和胡拔到底有什麼?關係,讓曹嬤嬤和錦葵這?般守口如瓶?

-

這?一夜,謝衡之沒有再來過,聽外頭?的婢女說他歇在了東廂房。

眼下這?情況,曹嬤嬤不肯說實話,亦泠不敢逼問太緊。

轉頭?想去找謝衡之,更?怕到時候有嘴說不清,讓自己的處境變得?更?惡劣。

她隻能被動地停在這?一步死棋上。

亦泠也不知自己什麼?時候睡過去的,睜開眼時,差點以為自己一覺睡到了晌午。

她猛然?坐起來往外看去,才發覺是皚皚積雪映得?天光格外亮堂。

曹嬤嬤還是像往常一樣端著清水進?來,見亦泠醒了,立即上來服侍。

亦泠迷糊著動了動,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曹嬤嬤:“剛辰時呢,夫人要是困的話就再睡會兒?”

亦泠搖搖頭?,又問,“那大人已經進?宮了?”

“沒呢。”

曹嬤嬤說,“大人今日?起得?早,不過沒進?宮,這?會兒還在書房裡呢。”

還沒進?宮就好……

不對。

剛剛鬆了半口氣的亦泠又警醒起來。

今日?並?非休沐,他怎會無緣無故不入宮?

事出反常必有妖。

思及此?,本就忐忑不安一整夜的亦泠忽然?心跳加快,連忙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踏出寢居時,正好碰見謝衡之也從書房走了出來。

他雖然?穿上了朝服,但眼下已經過了進?宮上朝的時辰,他的步子卻還不緊不慢的,看著一點兒不著急。

兩人的腳步都在看見對方的那一刻停住。

猝不及防地對視上,亦泠不知該說什麼?,張口就問:“你怎麼?還沒進?宮?”

雪早就停了,放眼望去整個謝府銀裝素裹,十分漂亮,卻透著一股沉壓之氣。

謝衡之上前一步,直勾勾地看著亦泠。

“你就盼著我早點進?宮給聖上答覆?”

他的聲音被寒風吹得?有些模糊不清,亦泠尚未聽明白,利春已經快步走了進?來,在謝衡之耳邊低語了幾?句。

謝衡之那本來就不太好看的臉色頓時更?沉了,沒再多看亦泠一眼,兩人徑直轉身離開。

-

此?時的太一宮正殿,所有人的神情都很凝重。

殿內供奉著神像,台座遠高?於?香岸,使得?神像有居高?視下之勢。

可?聖上又不喜燭火太亮,殿裡陰沉沉的,便顯得?那尊神像看著有些詭譎。

謝衡之進?來時,聖上正負手背對著眾人,抬頭?仰視著神像。

一旁的幾?位內閣大臣個頂個的不吱聲,看見謝衡之後更?是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出。

謝衡之一步步踩在軟毯上,幾?乎沒有聲音。

等人站定,聖上也適時地轉過身來。

“你來了?”

“聖上。”

謝衡之鞠躬行?禮,腰還未彎下去,上頭?的人已經叫了免禮。

抬起頭?後,謝衡之見聖上坐了下來,目光肅穆地看著他。=思=兔=網=

“瑾玄。”他緩聲道,“今日?孤與眾大臣商議是否攻打北猶一事,孤很是難為呐。”

謝衡之抬眉,並?未說話。

聖上又道:“眾大臣皆敦勸孤務必要以一持萬,借助胡拔一舉蕩平北猶,以平民怨。”

謝衡之垂眸,飛快地瞥了眼一旁的眾大臣。

眾大臣頓時各個繃直了背脊,又不敢說一句不是。

他們這?些個老臣在聖上眼前混了這?麼?多年,最會揣度他的心意。何況今日?聖上的言外之意太明顯,就差直說:我想攻打北猶,誰支持誰反對?

以周閣老為代表的絕大部分都站出來,替聖上把話說全:

大梁向來以和為貴,從不輕易討伐外族。可?北猶日?漸猖獗,再縱容下去,恐讓他們不知天高?地厚。眼下有胡拔相助,正當一舉蕩平北猶!

也有那麼?幾?個站出來反對的,苦口婆心滔滔不絕地說了許久,聖上隻是沉著臉,一個字不說。

他們便也知道聖心已決,無法轉圜,隻好改口讚成。

可?聖上卻沒提前說——

胡拔相助的條件是要謝衡之的老婆啊!

眼下由聖上這?麼?一說,反倒像是他們所有人都在逼謝衡之賣老婆了。

“瑾玄,你以為如何?”

見謝衡之沉默,聖上問道。

“聖上。”

謝衡之說,“近年來大梁各地水患不斷,災害頻發,今年冬日?也奇冷,想必明年收成定會大幅消減,國庫的情況並?不樂觀。”

“且蜀地棧道在建,京蘇漕運尚未完工,六合山的宮觀才挖了基床。即便有胡拔相助,眼下也實在不是北伐的時機。”

這?些話,其實剛剛已經有人說過了。

聖上的答覆也一字不改:“蜀地棧道可?以暫緩,六合山的宮觀倒也不急在一時。”

“至於?國庫。”他看向底下一人,“亦尚書怎麼?看?”

被點名的亦尚書汗流浹背地站出來,看了眼謝衡之,說道:“待臣回去合計合計……”

又覷了眼聖上的臉色,補充道:“想來也並?非挪不出錢銀。”

聖上便又把目光放回了謝衡之臉上。

謝衡之緊抿著%e5%94%87,又道:“聖上就不曾懷疑胡拔用心不良嗎?舉國相助,竟隻是要一個女人?”

聞此?言,聖上依然?聲色不動。

“衝冠一怒為紅顏並?不罕見,且胡拔乃蠻夷之地,想迎娶天下大才教化百姓,倒也情有可?原。”

謝衡之還想說什麼?,聖上卻三兩步走下了台階,直接站到他麵?前。

“大梁開國至今從未開疆拓土。若今朝得?以攻下北猶,”他抬手,拍在了謝衡之肩膀上,“瑾玄,你就是大梁第一個異姓王。”

此?話一出,猶如雷霆瞬間劃破寂靜的夜空,四?下人心顫顫。

站在聖上麵?前的謝衡之也眸光微動,思忖片刻後,垂首道:“臣明白了。”

第46章

與風起雲湧的太一宮不同,此時的謝府平靜得有些詭異。

雪後的天氣總是更?冷些,謝府寬綽,奴仆又?少,不忙的時候常常聽不見丁點兒動靜,仿佛無人之境。

想到早上謝衡之離開時沉重的臉色,亦泠很難安下心來。

今年雖然本就是多事?之秋,可論輕重緩急,謝衡之必定是因為聯姻之事才趕去宮裡的。

亦泠又?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