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潛意識裡的某些習慣還是在的。
溫敬斯和祝璞玉坐在一起,他旁邊的位置是唐凜,而祝璞玉旁邊則是陸衍行。
入座之後,祝璞玉便一直在跟陸衍行聊天,兩人說話聲音比較低,溫敬斯聽不見,隻看得到祝璞玉在往陸衍行身邊挪。
溫敬斯不免對他們談話的內容產生了好奇心,視線盯在兩人身上,久久沒有移開。
而他這樣子,正好被桌上的其他人看了去。
渠與宋和陳南呈還有唐凜擠眉弄眼了好一會兒,最後裝模作樣地咳了一聲,扯著嗓子說:“衍行,你跟祝璞玉有什麼事兒不能私下說,非得當著敬斯的麵兒,一會兒他能用眼神穿了你。”
渠與宋說到後半句的時候,實在忍不住,笑了。
他這話一出,陸衍行便停止了和祝璞玉的交談,兩人幾乎是同時回頭看向了溫敬斯。
雖然沒說話,但溫敬斯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到了驚訝和不可思議。
好像覺得他做了什麼不符合身份的事情。
溫敬斯的表情很鎮定,淡淡地說:“聽說他是睦和醫院的股東,以為你們在聊黎蕤的事情,好奇。”
他這算是間接解釋了自己盯著他們看的原因。
不是吃醋,是為了正事兒。
“哦——這樣啊。”渠與宋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點了點頭,“好好好,了解了。”
溫敬斯:“……”
“宋南徑守在黎蕤的病房,到現在還沒出來。”陸衍行倒是很配合地接過了溫敬斯的話題,“黎家人出現對他動了手,也沒能趕走他。”
第453回 滿足你好不好
剛才陸衍行的確是在和祝璞玉談宋南徑的事兒。
雖然知道宋南徑對黎蕤的“癡心一片”,但得知黎家那邊動手都沒趕走他的時候還是挺意外的。
宋南徑不僅沒走,還沒還手,聽醫院那邊的人說黎溪把他的腦袋都砸破了,胳膊也受了傷。
想必黎溪也是趁這機會狠狠發泄了一把——他看不爽宋南徑很久了。
渠與宋聽到這件事情之後,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他就這麼讓人打了?”
不像宋南徑的風格。
他們這群人從小混在一起長大的,宋南徑雖然話少,但可不是個吃虧的主。
渠與宋一直覺得,宋南徑這人像條眼鏡蛇,帶著劇毒,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咬人一口。
就像他當初冷不丁算計溫敬斯似的。
“他既然這麼喜歡黎蕤,當初是怎麼離婚的。”陳南呈也皺起了眉,對於兩人之間的事情產生了好奇心。
祝璞玉搖了搖頭,這件事情她還真沒問過黎蕤。
不過也不難猜,黎蕤都說了她和宋南徑結婚沒多久就徹底鬨翻臉了,想必後來的七八年是天天都在鬨,宋南徑或許被鬨得疲了吧。
黎蕤對宋南徑的態度不算好,宋南徑能忍八九年也是奇跡了——不是真愛也做不到這份兒上。
“嘖,看來你們用黎蕤對付他這一招還挺管用的。”渠與宋感慨了一句,“以前沒看出來啊,這條毒蛇還有栽跟頭的時候。”
——
睦和醫院私人病房內。
黎蕤看著頭上傷口還在流血的宋南徑,再次對他下了逐客令:“你還不滾?”
宋南徑一聲不吭,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到懷裡,緊緊地抱住了她。
他的手臂箍著她的腰,兩人的%e8%83%b8口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這樣的距離壓迫得黎蕤呼吸有些不順暢,她鼻腔內都是他身上的味道——鬆香混著濃烈的血腥味。
宋南徑的臉頰一側有凝固了血液,因為生病的關係,他臉色本身就白,被這深紅色的血跡一襯,更顯得病態。
黎蕤盯著宋南徑的臉看的時候,他忽然抬起另外一隻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黎蕤眼前一黑。
視線受阻讓她下意識地掙紮,接著就聽見了宋南徑的聲音:“不想蹭出反應就彆亂動。”
黎蕤驀地停了下來。
可能是許久未曾開口說話的緣故,宋南徑的聲音聽起來啞得厲害,也沒什麼底氣。
但這張嘴說出來的話,一如既往地不討人喜歡——隻要跟他對話,黎蕤總是會不自覺地發脾氣,這麼多年,似乎已經形成了固定的腦回路。
黎蕤承認自己大小姐脾氣,也知道自己一貫被寵壞了,但她不是個沒禮貌的人。
對宋南徑除外。
她幾乎沒有辦法正常和宋南徑溝通——這肯定也不是她一個人的問題。
黎蕤正這麼想著,脖子上忽然一涼。
她猛地反應過來,是宋南徑的嘴%e5%94%87貼上來了。
他在%e4%ba%b2她的脖子。
答應祝璞玉執行計劃的時候,黎蕤就做好了跟宋南徑發生關係的心理準備——她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態在,反正他們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隻是,真的到這個時候,她還是有些膈應和排斥。
想想宋南徑跟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e4%ba%b2密纏綿的畫麵,黎蕤胃裡翻江倒海,惡心得很。
本能先一步做出了反應,她狠狠地掙紮,抬起手毫無目的地打著,一下砸到了宋南徑頭上的傷口。
黎蕤手指碰到了血跡,接著聽見了一聲痛苦的聲音,身上的力道自此鬆開,眼前也恢複光明。
定睛一看,就看到了對麵的宋南徑。
他佝僂著身體,嘴%e5%94%87發紫,經她剛才那麼一打,傷口流出來的血更多了。
“你——”黎蕤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你不想死的話去處理一下吧。”
“你呢。”宋南徑擦了擦睫毛上的血水,看著她。
黎蕤被他無厘頭的兩個字弄得蹙眉,“你說什麼?”
“你呢,想不想我死。”宋南徑問完之後,忽然笑了起來,“我知道,你想。”
沒等黎蕤接話,他又問:“那我滿足你好不好?寶貝。”
黎蕤的眉頭蹙得更緊,身上不自覺地起了一層%e9%b8%a1皮疙瘩,她完全看不懂宋南徑在發什麼瘋。
“你彆死在我這裡。”黎蕤深吸了一口氣,手指不自覺地掐住掌心,“要死出去死。”
宋南徑垂眸看見了她的這個小動作,走近了一步,笑著問:“我死在你麵前,你會心疼麼。”
“我死了給溫敬斯還債吧。”宋南徑說,“這樣你會開心麼。”
黎蕤覺得宋南徑可能真的是瘋了,他每多說一句話,她身上的%e9%b8%a1皮疙瘩就會多一層。
黎蕤正錯愕的時候,病房內突然傳來了震動聲。
是宋南徑的手機響了。
黎蕤看見宋南徑掏出手機,屏幕上是張森的名字,但宋南徑似乎沒有要接電話的意思。
黎蕤瞟了一眼宋南徑額頭上的傷口,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奪走了宋南徑的手機。
她後退了一步,按下接聽鍵。
“先生,你——”
“張森,宋南徑受傷了,你過來帶他走,彆讓他死我這裡。”黎蕤冷硬地打斷了張森的話。
電話那頭的張森大約是沒想到宋南徑的電話竟是黎蕤接的,沉默了十多秒,才說:“好的,太太,我這就過去。”
黎蕤沒注意張森的稱呼,說完便掛了電話,將手機遞給宋南徑。
宋南徑隻盯著她的臉,表情詭異,手卻沒動一下,也沒要接過去的意思。
黎蕤直接將手機扔到了沙發上,人往旁邊一坐,不管他了。
宋南徑一直站在原地。
兩人就這麼沉默僵持了十多分鐘,最後由張森的敲門聲破除。
張森是直接帶著醫生過來的,看到宋南徑額頭的血之後,張森表情一變,馬上陪著醫生將宋南徑帶去了隔間。
黎蕤則是坐在沙發上沒有動,看到那扇房門關上,她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
剛剛宋南徑那個樣子,她是真怕他死在這裡。
黎蕤仔細回憶著宋南徑剛才說的那句“我死了給溫敬斯還債吧”,心口顫了一下,有種被什麼東西攥住的感覺,發緊發脹。
黎蕤的印象中,宋南徑從未說過這種話,也沒有展示過這樣的姿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有那麼一瞬間,她都要把他的這句話當真了。
但怎麼可能?
宋南徑嘴巴裡哪有真話。
被騙了無數次,她竟然還沒長記性,也是可笑。
黎蕤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腦子清醒一些。
第454回 傷害
醒過來之後,黎蕤側目看向了旁邊宋南徑的手機。
剛才張森來之後就把宋南徑架去裡頭包紮傷口了,沒有人想起他的手機還在這裡。
人的手機裡總是藏著秘密,黎蕤眉心跳了幾下,往緊閉的門那邊瞄了一眼,之後動手拿起了宋南徑的手機。
屏幕是鎖的,需要密碼。
這一步就把黎蕤難住了。
她跟宋南徑的婚姻存續了八年,八年期間她都沒看過他的手機,更不可能知道他的密碼。
黎蕤隻能去試他的生日,但沒能成功。
她試圖去憑借自己對宋南徑的了解試一下其它數字,但猛然發現,自己對他根本沒什麼了解,除了他的生日之外,想不到任何可能性。
黎蕤腦子一熱,試了一下溫敬斯的生日——當然,也沒能成功。
試完這一波,黎蕤都忍不住笑自己腦子抽抽了,簡直是饑不擇食。
反正也不可能猜到了,黎蕤隨便輸了一串自己的生日——她完全沒有抱任何希望的前提下,屏幕竟然成功解鎖了!
黎蕤看著手機主界麵,看看自己的手指,整個人忽然僵住了,像是被點了%e7%a9%b4似的。
大腦也停止了思考。
宋南徑的手機密碼是她的生日。
黎蕤愣了一會兒,再次抬頭向那扇門看去。
她想起了祝璞玉說過的話:宋南徑愛她愛得心理扭曲了。
黎蕤最初聽到這話時是不屑一顧的,她一直覺得宋南徑對她是征服欲和占有欲多一些,他隻是不喜歡從小任何事情都被溫敬斯壓一頭,而她正好又特彆喜歡跟著溫敬斯,甚至還為了救他差點丟了命。
所以他要想辦法“拆散”他們,把她弄到他身邊,以此證明自己“贏”了溫敬斯。
黎蕤起初也不是沒信過宋南徑愛她這件事情。
但這個認知,在看到他和彆的女人開房的時候就徹底破碎了。
如果真的愛她,怎麼可能跟她結婚之後一次又一次婚內出軌?
黎蕤為此跟他鬨過幾次,不是爭風吃醋,她隻是覺得惡心,所以第一次發現的時候就提了離婚。
宋南徑當時是怎麼說的呢?
他問她:離婚了回頭去找溫敬斯麼?他還要你麼?他睡了彆人你不覺得惡心,怎麼到我這裡就受不了了?
然後就是無休止的爭吵。
如今回憶起來和宋南徑的那段婚姻,黎蕤都覺得很累——那會兒真是年輕精力旺盛,竟然每一次都能吵得那麼凶。
黎蕤從回憶中抽身,深吸了一口氣,開始翻宋南徑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