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她就跌倒了,然後就這樣了。”溫之洲反複強調,“我沒有動手打她。”
——
祝璞玉再次有意識時,病房裡圍滿了人。
她緩緩睜開眼睛,最先看到的是江瀾璟,然後發現,周清梵、尤杏、褚京識和廖裕錦也都在。
祝璞玉沒有忘記昏迷前的事情。
她想從床上坐起來,卻發現自己小腹脹痛得厲害,根本使不上力氣。
周清梵和尤杏見狀,立刻上來扶她。
祝璞玉坐起來之後,尤杏在她後背的位置墊了一個枕頭。
“我的……”
“孩子沒事兒。”周清梵已經猜到了她要問什麼,搶先回答了她的問題。
祝璞玉聽到這個答案之後鬆了一口氣。
“但是你需要住院保胎一段時間了,這陣子不能太勞累,公司那邊先不要過去了,還有……”
周清梵說到一半停頓了一下,她看了一眼祝璞玉的肚子,同她說:“剛才重新做了一次B超,醫生說,你肚子裡是雙胞胎。”
祝璞玉的身體驀地僵住。
雙胞胎……
這真是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
祝璞玉低頭去看自己的肚子。
這段時間吃不好睡不好,雖說懷孕了,但她整個人卻瘦了一圈,完全看不出來。
祝璞玉正看著肚子的時候,病房又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她被打斷思路,抬起頭看過去,是溫老爺子帶著溫之洲過來了。
溫老爺子走到病床前,疾言厲色地對溫之洲命令:“道歉。”
溫之洲也是在祝璞玉大出血之後,才知道她真的懷孕了,而且還是雙胞胎。
想想她差點因為那件事情流產,溫之洲都覺得後怕。
他雖然對祝璞玉有意見,可她肚子裡的,是溫敬斯的孩子。
祝璞玉被送到醫院之後,溫之洲便一直提心吊膽,直到聽見她保胎成功,才鬆了一口氣。
“對不起。”溫之洲有些生硬地開口和祝璞玉道歉。
“就這樣?我怎麼跟你說的?”溫老爺子對於他的道歉方式甚是不滿,要他重來。
但溫之洲還沒來得及來第二次,便被祝璞玉打斷了。
“溫老爺子,溫夫人,我想單獨和你們談一談。”祝璞玉看了一眼病房的其他人,示意他們回避一下。
周清梵和尤杏自然是尊重祝璞玉的想法,應下之後便打算離開。
但廖裕錦一直盯著祝璞玉,始終放不下心來。
最後,是褚京識拽了一下他的胳膊。
廖裕錦和褚京識對視了一眼,抿了抿嘴%e5%94%87,轉身走了出去。
幾分鐘的時間,病房裡隻剩下了祝璞玉、溫老爺子和江瀾璟三個人。
溫老爺子率先開口:“我安排了營養師和阿姨負責你的飲食起居,你接下來就安心保胎,有什麼需要和家裡說……”
如今溫敬斯遇難,祝璞玉肚子裡又有兩個遺腹子,溫家自然重視不已。
祝璞玉點了點頭。
她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同兩個長輩說出了自己最後的決定:“孩子我會生下來的。”
“謝謝你,願願。”江瀾璟的眼眶已經濕了,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溫家不會虧待這兩個孩子的。”
祝璞玉閉上了眼睛,沒有力氣再說話了。
她相信溫家不會虧待這兩個孩子,不僅不會,甚至會傾注所有的心血來培養。
——
祝璞玉和溫老爺子還有江瀾璟談話的時候,廖裕錦一直處於極其焦慮狀態之中。
等到兩名長輩離開,廖裕錦便徑直回到了病房。
他走到病床前,紅著眼睛盯著祝璞玉:“你要把孩子生下來?”
祝璞玉“嗯”了一聲。
已經決定好的事情,沒什麼可隱瞞的。
廖裕錦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翻滾的妒意壓了下去:“為什麼忽然改變主意了?”
第295回 錯亂
祝璞玉的聲音沒什麼起伏:“孩子出生,溫家會接過去養著。”
廖裕錦扯了扯嘴角。
這算什麼理由。
她什麼時候也開始用這種站不住腳的言論給自己找借口了。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舍不得。
溫敬斯出事兒之後,廖裕錦就做過心理準備了,他有非常強烈的預感,覺得她會留下這個孩子,現在預感成真了。
廖裕錦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嫉妒,不甘,絕望,心灰意冷——
他沉默地盯著祝璞玉看了很久,沙啞著嗓音問她:“那你之前答應過我的事情,還作數麼?”
祝璞玉的眼底露出了茫然,看起來是不記得了。
“你說,和我在一起試試看。”廖裕錦將這句話重複了一遍,“你%e4%ba%b2口答應的,忘記了麼?”
經他一提醒,祝璞玉也想起來了。
她搖搖頭,不知道表達的是沒忘記,還是不要和他試一試。
廖裕錦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時候,祝璞玉先開了口:“廖裕錦,其實你心裡都有答案。”
“嗯,有。”他自嘲地笑了,“你答應我,隻是為了安撫我的情緒,好讓我儘快手術。”
“這樣你就不欠我了,對不對?”廖裕錦抬起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溼潤。
“我很感謝你之前為我做的事情,也知道你和江佩矜結婚的那幾年過得很辛苦,就算你病好了,我們也很難兩清。”祝璞玉仿佛又恢複了平時理智的狀態,“但我不會為了感激你和你在一起,因為我不愛你。”
“因為你愛上溫敬斯了。”廖裕錦的語氣裡不可避免地多了幾分尖銳和刻薄。
祝璞玉沒有否認,隻是說:“他已經死了,愛不愛都沒有意義。”
“也是,”廖裕錦再次自嘲地笑了,“活人永遠爭不過死人。”
溫敬斯在世的時候已經贏了,他死後,祝璞玉更是不可能忘記他了。
其實很多道理,廖裕錦心中都清楚。
他知道祝璞玉不再愛他,如今做的一切都是因為當初的虧欠。
他也知道祝璞玉決定生下孩子的時候,就代表她這一生都不會再開始一段新的關係。
溫敬斯走了,卻永遠將她困在了這段關係裡。
廖裕錦嫉妒得發瘋,卻無能為力。
他緊緊地握著拳頭,許久都不開口說話。
“你先跟京叔回紐約做手術吧。”幾分鐘後,祝璞玉替他安排起了後麵的事情,“我現在這樣子,應該沒辦法陪你了,抱歉。”
廖裕錦盯著她的眼睛問:“如果我死了,你會記我一輩子麼?”
“彆說這種話行麼?”祝璞玉的聲音很疲憊,“廖裕錦,彆這麼幼稚,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我真的很累了,彆逼我了。”
她很少這樣“示弱”。
準確來說不是示弱,是被逼到了臨界點,累到撐不住了。
說完這段話之後,祝璞玉抬起雙手捂住了眼睛。
廖裕錦看到她這個狀態,心口揪緊。
“好,我聽你的。”他艱澀地開口,“我和京叔回紐約,做手術,不逼你。”
最終,他還是做了妥協的那個。
祝璞玉聽完這話之後,沉默了一兩分鐘,才抬起頭來。
她的眼眶是濕的,臉上還掛著淚痕。
廖裕錦抽了紙巾給她擦眼淚,“照顧好自己,彆哭。”
“等手術結束,我再來看你。”他微笑了一下,“你應該不會不見我吧?”
“不會的。”祝璞玉搖搖頭。
她不會和廖裕錦在一起,可也真的做不到兩清。
有些話說清楚了,隻要廖裕錦能做到,他們可以是朋友、家人。
或許是因為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彆離,祝璞玉無法再像之前一樣“絕情”地處理某些關係。
特彆是對於曾經為她付出過的人。
儘管廖裕錦當初的犧牲並不是她要求的,但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像跟清梵和杏子那樣和你相處。”祝璞玉還是一如既往地直接。◆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廖裕錦當即便聽懂了她的意思。
“好。”他點頭答應了下來,比起再也不聯係,以家人或是朋友的身份留在她身邊,顯然是更好的選擇。
“那希望你說到做到。”祝璞玉往門外看了一眼,“你把京叔叫來吧,我想跟他聊幾句。”
——
三天之後,褚京識帶著廖裕錦離開北城,回紐約籌備手術。
祝璞玉依舊在醫院保胎。
接到登機消息的時候,她剛剛打完一針黃體酮。
祝璞玉接完電話,靠在床頭上長籲了一口氣。
廖裕錦安心接受手術,她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一項。
祝璞玉最近身體特彆虛弱,她從小到大都沒有過這樣的遭遇,好像從床上起來都需要費上八九成的力氣,還總是喘。
她不太清楚彆人懷孕是不是這樣。
祝璞玉靠在床上休息的時候,江瀾璟帶著阿姨過來了。
江瀾璟這幾天每天都過來,變著花樣地給她帶著各種補身體的湯和營養餐。
祝璞玉這兩天難得沒有再嘔吐,能吃下去不少,江瀾璟看了也安心。
“今天感覺怎麼樣?”江瀾璟來到病床邊上關心祝璞玉,“醫生說你再打三針就可以停了。”
祝璞玉搖搖頭,她沒什麼特彆的反應,這兩天每天都是按部就班地打針、吃飯、睡覺。
沒有工作,也沒有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她好像活著,但又沒有活著的感覺。
偶爾淩晨醒過來的時候,她會很恍惚,總覺得溫敬斯還在。
然後她就會打開手機去看新聞,那一篇篇的死亡報道,又會把她拽回現實的漩渦裡。
祝璞玉人生中經曆過三次和身邊的人告彆。
第一次是外公莫洲行,第二次是母%e4%ba%b2莫月出,第三次就是溫敬斯。
她以為自己習慣了告彆,可溫敬斯這一次……太突然了。
所以她總是會產生一種他還活著的錯覺。
這種感覺反反複複地出現,祝璞玉覺得自己都有些精神錯亂了,像個瘋子。
江瀾璟看著祝璞玉走神,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願願,喝點燕窩吧。”
祝璞玉回過神來,木訥地“嗯”了一聲。
她在阿姨的攙扶下下了床,坐在了桌前,端起燕窩小口小口地往嘴裡送。
江瀾璟坐在對麵看著她。
喝到一半,祝璞玉忽然放下碗和勺子站了起來,朝著病房的門走了過去。
江瀾璟看到她開了門。
“你來啦?”她的聲音似乎有些興奮。
江瀾璟往門外看,外麵空無一人。
第296回 他來找我了
江瀾璟眉心一跳,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兒,再看向祝璞玉的時候,眼神變得極為複雜。
祝璞玉還停在門口說話。
她後來聲音放低了不少,江瀾璟聽不太清楚她說了什麼,隻是表情越來越嚴肅。
祝璞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