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佩矜顯然被這句話刺激得不輕,祝璞玉趁機推開她,轉身就往外走。
再待下去,她怕她忍不住對江佩矜動手。
祝璞玉不在乎江佩矜討厭她,也沒想過到她的喜歡,她的評價她更不在意。
但她無法接受江佩矜說廖裕錦是廢物。
她一個天生的權力上位者,對著一個曾經被她威脅打壓的人,高高在上地做出如此不屑的評價,真是可笑至極。
不過也就是欺軟怕硬罷了。
遇上廖裕錦可以狠狠打壓,碰上比她手段更狠的溫敬斯,照樣還是得離婚。
按江佩矜這個邏輯來看,所有沒權沒勢的人都是廢物。
——
江佩矜獨自站在化妝間門前,耳邊不斷縈繞著祝璞玉離開前的那句話。
她的眼睛越來越紅,精致的五官有些扭曲。
江佩矜在幾次深呼吸之後,勉強抬起了頭。
抬頭的瞬間,她看到了站在一米開外的男人。
江佩矜迅速調整好表情。
“剛才正好路過,不小心聽到了你和祝璞玉的對話。”黎溪邁步走到江佩矜麵前。
江佩矜警惕地看著他。
“佩矜姐請放心,我隻聽到了你希望敬斯和她離婚這一句。”黎溪微笑對她說,“我想,我們可以合作。”
第205回 不準騙我
祝璞玉回到宴會廳的時候,溫敬斯正在和人喝酒。
他們圍坐了一桌,看起來聊得正酣暢,祝璞玉便沒有過去打擾。
她坐回旁邊的位置上,重新拿了一杯西柚汁,一邊喝一邊回想剛剛江佩矜的態度。
她假借祝星盈試探了江佩矜。
江佩矜聽見她說“給祝家投資”這一關鍵詞的時候,仿佛聽見了什麼荒謬的笑話。
那種下意識的反應是不會騙人的。
而祝璞玉此前從錄音裡也能聽出來,江佩矜是十分瞧不上祝星盈的。
如果不是祝星盈對她來說有些利用價值,江佩矜大約都不會看她一眼。
祝璞玉原先以為江佩矜可能最上頭的時候喪失理智、給過祝家一大筆投資。
可從她今天的反應看,她從來沒有過。
那麼,當初祝方誠籌備公司和實驗基地的資金,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祝璞玉眯起眼睛看著杯子裡的果汁,腦袋裡迅速去想這筆資金的來源。
祝方誠手上可以變現的資源,首當其衝的便是他手中擁有的股份。
但恒通目前並沒有出現股份變更的情況,祝方誠依舊是持股最多的人,年中的股東大會都是他來主持的。
這個可能性基本不存在。
這之後,祝璞玉腦海中又浮現了“貸款”兩個字。
如果是貸款的話,祝方誠走的一定不是正規渠道。
按溫敬斯此前對這個項目的分析,祝方誠還真有可能喪心病狂去找高利貸。
而他手裡能用來抵押的,就是恒通的股份。
到這裡,事情好像突然明朗了。
難怪祝方誠對於恒通和股東大會都不在意了,他大概是因為做好了當老賴的準備,不還錢,讓放貸的人去恒通攪渾水。
祝璞玉咬住了牙,眼底湧起了滔天的恨意。
果然不是自己奮鬥來的就不會珍惜。
祝方誠這些年一直在消耗恒通的底子,原本穩坐北城龍頭企業,硬生生被他禍害得一落千丈。
如果不是耐德收購了股份,並且強勢叫停了亂七八糟的項目,恒通現在隻會更亂。
恒通是莫家幾代人的心血。
祝璞玉仰起頭喝了一大口果汁,冰涼的液體順著食道流入胃裡,卻無法平息她的怒火。
“回來了怎麼沒找我?”祝璞玉正沉浸在憤怒中,耳邊忽然響起了溫敬斯的聲音。
定睛一看,溫敬斯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她麵前。
他拉開旁邊的椅子坐在她身邊,看著她陰沉的臉色,手摸了上來:“發生什麼事兒了?”
“剛才碰上你姐了。”祝璞玉說,“鬨了點兒不愉快。”
溫敬斯:“她欺負你了?”
祝璞玉搖搖頭:“也不算。”
溫敬斯:“委屈你了。”
祝璞玉:“還好吧,剛才看你們在喝,我就沒去打擾。”
她很快轉移了話題,在他身上嗅了嗅,“一身酒味兒,你喝了多少?”
溫敬斯笑著搖搖頭,“不記得了。”
祝璞玉嘖了一聲,“不讓我喝,你自己倒喝得怪開心的。”
連喝了多少都不記得,很明顯是喝高了啊。
——
溫敬斯喝了酒沒辦法開車,這任務自然就落到了祝璞玉身上。
其實是可以叫司機的,但祝璞玉不太困,酒店離尚水苑又不遠,她還是選了自己開。
溫敬斯是真的喝了不少,上車兩三分鐘,便閉上眼睛睡過去了。
祝璞玉打著方向盤斜睨了他一眼,短促地笑了一聲。
七公裡左右的車程,祝璞玉開了快二十分鐘。
車停在尚水苑門口,祝璞玉正要叫醒溫敬斯,手邊的手機忽然響了。
因為溫敬斯一路都在睡,車裡並沒有開燈。
聽見震動聲以後,祝璞玉以為是自己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便摁了接聽鍵。
等她聽見對麵的人叫“溫總”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接錯電話了。
“我——”
“溫總,許歆昨天和一個男人見了麵,兩個人好像聊到了祝方誠的事情,還鬨了不愉快,那個男人比較眼生,我已經找人跟著他了。”
祝璞玉的一個字最終是被電話那邊的聲音打斷了。
其實她中間有很多機會可以打斷對方,亮明身份。
但對麵的話,卻讓她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祝璞玉不知道對麵的人是什麼身份,但從他的語氣可以判斷,他絕對不是第一次和溫敬斯彙報許歆的事情了。
還有他口中的那個男人——
祝璞玉的目光盯在溫敬斯身上,他似乎有所感應,睜開了眼。
溫敬斯緩緩睜眼,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看向祝璞玉:“到家了怎麼沒叫我?”
祝璞玉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機遞給他:“不小心接了你的電話。”
溫敬斯看了一眼屏幕,情緒沒有太大起伏。
他接過手機之後,便下車去接電話了。
祝璞玉透過車窗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隨後跟著下了車。
但祝璞玉並沒有跟上去聽溫敬斯通話的內容,隻是站在車門前遠遠地看著他的側臉。
過了快五分鐘,溫敬斯通完電話回到了她麵前。
他像往常一樣牽起了她的手,“走吧,回家。”
祝璞玉低頭看著和他十指緊扣的手,沉默地和他一起走進了家門。
今天不需要在家吃飯,阿姨傍晚就下班了。
祝璞玉進門之後用最快的速度換了拖鞋,然後擋在了溫敬斯麵前。
溫敬斯換好拖鞋抬起頭時,祝璞玉便推著他的肩膀將他按到了鞋櫃上。
溫敬斯笑著垂眸看她:“這是做什麼?”
“你為什麼查許歆?”祝璞玉不給他任何拐彎抹角的機會,轉手抓住他的領帶。
溫敬斯:“你這麼聰明,還需要我回答麼?”
祝璞玉哽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問了個很多餘的問題。
大概是情緒過於上頭了,衝昏了理智。
祝璞玉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問:“什麼時候開始查的?”
她抓著他領帶的手加大了幾分力道,漂亮的眼睛帶著警告:“不準騙我。”
溫敬斯:“那你得答應我,不能生氣。”
祝璞玉的眼睛微微眯起來:“所以,你很早就開始查了。”
溫敬斯淡笑著,不置可否。
祝璞玉往前湊近了一些,“在我見顧伯之前就開始了,是麼。”⑧思⑧兔⑧網⑧
“是。”溫敬斯終於在她的注視下點頭承認了。
這個字說出口之後,客廳裡頓時陷入了死寂。
溫敬斯明顯感覺到領帶上的那隻手越收越緊。
她的眼神也越來越複雜。
第206回 如果你騙我
溫敬斯沒有躲閃,坦然大方地和祝璞玉對視了幾分鐘。
幾分鐘之後,祝璞玉忽然泄了氣。
她一把鬆開了他的領帶,往後退了兩步,腦袋也垂了下去。
安靜的客廳裡,她略顯急促的呼吸聲顯得格外清晰。
“你之前和我聊我媽在恒通的事兒——”祝璞玉%e8%83%b8腔悶得難受,說一句話就要吸好幾口氣,“那個時候你就在查了是麼?”
“是。”溫敬斯這次也給了肯定的回答。
他走到祝璞玉麵前摟住她,將她帶到沙發上。
祝璞玉不肯坐下,甩開他的手要上樓。
溫敬斯直接將她按到%e8%85%bf上,掐住她的腰和她麵對麵:“你剛才答應過了,不會生我的氣。”
“我沒有生你的氣。”祝璞玉的聲音很啞,“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溫敬斯照舊按著她不放,盯著她微紅的眼眶:“我一直沒想好怎麼告訴你,就是怕你這樣。”
祝璞玉:“很矯情是吧。”
她自嘲地笑,“不見棺材不掉淚。”
溫敬斯的手摸著她的後背,緩緩地拍著,“許歆換了身份,目前我掌握的證據裡還沒有能直接證明她殺人嫌疑的,她現在也不是本國公民,不好打草驚蛇。”
“相信我,交給我,我們一定會找到證據的。”溫敬斯給出了這樣的承諾。
祝璞玉對於這種承諾向來是不信任的,甚至是嗤之以鼻的。
可這一刻,她竟然被溫敬斯的這句話俘獲了,進而產生了一種“安心”的感覺。
祝璞玉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這種感受了。
上一次,大概還是莫月出在世的時候。
祝璞玉不太想麵對這樣的現實。
她視線飄向一旁,顧左右而言他:“你為什麼要做這些?”
溫敬斯:“因為我想。”
祝璞玉:“為什麼想?”
溫敬斯:“因為你想。”
他將她的臉掰懷來,直勾勾看著她的眼睛,聲音裡帶著幾分醉意,“因為我喜歡你,你想做的事情我都會陪你完成。”
祝璞玉:“那在南洲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
溫敬斯無奈地反問:“你確定你不會認為我是想通過查這件事情來拿捏你?”
祝璞玉:“……”
溫敬斯目光犀利,一語中的:“甚至,你剛剛也有過同樣的想法。”
祝璞玉啞口無言。
溫敬斯沒猜錯,她剛剛的確有短暫的一兩分鐘裡是那樣想的。
多年來養成的慣性思維,很難打破。
不管溫敬斯表達多少次,她潛意識裡都無法去相信,他無條件愛她,且為她付出。
“……不好意思。”祝璞玉低著頭思考了很久,決定和溫敬斯道個歉。
“我不會怪你。”溫敬斯將她抱到懷裡,抵著她的額頭,“我知道你是經曆了無數次的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