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杏臉色一變,捏緊了方向盤。
那本紀念冊——
當初祝璞玉花了快三個月的時間製作了那本冊子,上麵都是廖裕錦的照片,還有大段大段她相對廖裕錦說的話。
這本冊子,祝璞玉每天都放在隨身的包裡,跟寶貝似的帶著。
那天晚上她出事的時候,東西也在身邊。
尤杏永遠都記得,祝璞玉衣衫不整地跑到她家裡的時候,手裡還緊緊地抱著那本紀念冊。
難怪祝璞玉剛才會抱著她哭。
但,廖裕錦是什麼意思?
各自婚嫁了,看新聞,他和江佩矜也是伉儷情深。
既然這樣,他還要這個東西做什麼?
——
午休時間過後,陸衍行和渠與宋、陳南呈三個人就來溫敬斯的辦公室了。
他們四個從小便有交情在,這些年各自立業之後,幾家也有不少合作項目,在一起談工作是家常便飯。
聊完工作,已經過了五點半。
陳南呈瞄了一眼時間,“晚上一起吃個飯?”
陸衍行點頭。
渠與宋:“我也沒問題,還是問問敬斯這個已婚人士吧。”
溫敬斯還沒來得及回應渠與宋的調侃,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來人是陳繼。
“溫總,前台收到了一份閃送的文件,收件人是您。”陳繼將手中的文件袋放到了辦公桌上。
溫敬斯接過來看了一眼,隨手打開,抽出了裡麵的東西。
一堆照片就這麼散在了辦公桌上。
第46回 背著你釣凱子
鋪開的照片上,兩個主角讓四周陷入了死寂。
溫敬斯隨手抽出的一張照片,兩根指頭夾住,放在眼前端詳。
照片上的女人穿著淺色的OL套裝,是他%e4%ba%b2自選的款式。
照片的背景應該是餐廳或是咖啡廳,她臉上的笑很燦爛,但也很虛偽。
而對麵的男人……
溫敬斯的目光聚焦在男人臉上。
他的表情要認真得多,微微皺起的眉頭裡還透著關心和擔憂。
再仔細品,還能品出幾分不舍和情深。
“我草,祝璞玉真背著你釣凱子啊?”渠與宋扒著桌子上的照片看了一通,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陳南呈緊隨其後,拿起一張露正臉的照片:“敬斯,這是……姐夫?”
“媽的,真是啊!”渠與宋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什麼驚世駭俗的瓜,“你姐夫不是剛回來沒幾天麼,怎麼這就……”
“陳繼。”溫敬斯將手中的照片放下。
陳繼天靈蓋一涼:“溫總。”
溫敬斯:“去查一下她下午去了什麼地方,現在在哪裡,儘快。”
陳繼馬上答應下來:“好的,溫總,我這就去。”
然後趕緊逃了。
渠與宋觀察著溫敬斯的表情,“敬斯,你這是打算去捉奸麼?”
溫敬斯掃了他一眼,眼神裡帶著警告。
陳南呈趕緊擠眉弄眼讓他閉嘴。
這期間,陸衍行一句話都沒說,注意力始終凝聚在辦公桌的這些照片上,眸色深沉,大腦飛速運作。
溫敬斯看向陸衍行:“障眼法。”
隻三個字,陸衍行就可以確認,溫敬斯的想法和他一樣。
但陳南呈和渠與宋聽不懂,兩人一頭霧水,然後豎起耳朵聽著溫敬斯和陸衍行的對話。
陸衍行:“那天酒會上,廖裕錦找周清梵應該是為了問祝璞玉的事情,怕我透露給你,所以她寧願讓我誤會她和廖裕錦有什麼。”
“上次祝方誠跟你說祝璞玉有喜歡的人之後,我也提過幾句,她避而不談。”陸衍行想起之前的種種,愈發覺得祝璞玉和廖裕錦的關係沒那麼簡單。
溫敬斯看了一眼文件袋,淡淡地說:“照片是祝家的人送來的。”
結婚周年慶,廖裕錦和江佩矜的照片被媒體大肆報道,想必是被祝方誠認出來了。
陸衍行:“你姐那邊應該還不知道,她和廖裕錦感情到底怎麼樣?”
——
城南。
老舊的居民樓沒有電梯,一進入樓宇門便有一股潮濕的味道鑽入鼻腔。
樓梯逼仄狹窄,祝璞玉和尤杏隻能一前一後爬樓梯。
兩人在三樓停下,祝璞玉從包的隔層裡翻出鑰匙開了門,走進去之後,又是一股濃烈的潮味。
老居民樓挑高很低,光線昏暗,整個屋子都透著一股壓抑的氣息,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祝璞玉在客廳停止了幾秒之後,便邁步去了書房。
尤杏放心不下,跟在她身後一起走進去。
祝璞玉走到書房的密碼櫃前,按下手印。
櫃門打開,躺在裡麵的幾本相冊就這麼暴露在空氣中。
祝璞玉抽出中間的一本,看到封麵上被水浸過後留下的褶皺,呼吸困難。
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拽入深潭之中,不斷下沉,冰涼水從四麵八方侵襲而來。
廖裕錦生日的前幾個月,她一直在精心準備這份紀念冊做禮物。
這本紀念冊每天都被她帶在身上。
出事的那天是學校的聯誼會,她被那個男人拽進房間的時候,包帶斷了,紀念冊從包裡掉在了地毯上,他的腳踩了過去。
後來,她就跪在地毯上,幾次想要伸手去拿它,卻怎麼都握不住。
隻有眼淚不斷地往下落,浸濕了紙質封麵。
清醒過來之後,她連外套都沒來得及穿,包和鞋都留在了房間,隻帶走了這本紀念冊。
那個時候她不是沒有幻想過廖裕錦英雄救美的場景。
十九歲的年紀總是免不了異想天開,後來每每想起都覺得可笑。
就算是男女朋友也沒有義務對彼此一生負責,何況他們從未在一起。
祝璞玉深吸了一口氣,將東西放到櫃子上,拿出手機給廖裕錦發了一條短信。
【收件地址】
廖裕錦秒回:【當麵給我吧,看你時間。】
尤杏看到這條回複,有些不忿:“他到底什麼意思啊?是不是有病?”
其實她忍了好些年了,越想越氣,“當初你出事兒之後他一聲不吭就走人了,這麼多年不聯係也就算了,現在都他媽結婚了還來糾纏你,他不知道溫家是什麼地方麼?這事兒讓溫家知道了你還怎麼混?”
“草,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虧我以前還以為他……”
“無所謂了。”祝璞玉打斷尤杏的話,“本來也沒在一起過,他沒義務管我的事情。”
尤杏:“他是沒義務管,那他現在就彆來騷擾你啊!煩死了,渣男。”
祝璞玉:“隻要他拿了東西走人就行了。”
她比之前冷靜了許多:“再耽誤下去太麻煩了。”
說完,她拿起手機給廖裕錦回了一條消息:【時間地點。】
廖裕錦很快也回複過來,還加了一句關心的話:【少喝點冰。】
尤杏翻了個白眼,“他老婆可真倒黴。”
結婚周年慶辦那麼隆重,之前還以為他們感情有多好。
——
江岸會所。
江佩矜和廖裕錦趕到的時候,溫敬斯已經喝著茶等了二十幾分鐘。
江佩矜:“敬斯,等很久了麼?”
溫敬斯放下茶杯,笑著搖搖頭,“沒有,姐,姐夫,坐吧。”
江佩矜和廖裕錦在對坐下來,廖裕錦很自然地接過江佩矜的包放在一旁。
溫敬斯目睹了這一幕,淡淡地揚起嘴角,“姐夫是個貼心的人。”
廖裕錦聽見溫敬斯的稱讚,也笑了笑,“夫妻之間,應該的。”
“怎麼今天一個人?”廖裕錦看了眼溫敬斯身邊的空位。
江佩矜也跟著問:“是啊,璞玉呢,你怎麼沒帶她一起過來?”
溫敬斯:“她身體不太舒服。”
江佩矜:“要緊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溫敬斯:“不要緊,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為對麵的兩人倒了茶,隨意地問了廖裕錦一句,“之前李總的並購案,姐夫跟進得怎麼樣了?”
廖裕錦:“這個項目不太合適,我再看看。”
溫敬斯:“恒通和耐德的能源車項目需要長期合作的法務,不知道你有興趣麼。”
第47回 荒唐的夜
恒通。
廖裕錦馬上捕捉到了關鍵詞。
“怎麼跟恒通合作了?”他隨口問。
溫敬斯:“因為我老婆。”
他說,“我老婆是耐德總部的人,前段時間耐德收購了恒通百分之三十股份,這個項目她是負責人,我自然要多多支持。”
江佩矜聽完溫敬斯的話後,感慨了一句:“敬斯,你現在很會疼老婆。”
溫敬斯淺笑著點了點頭,“姐夫,意下如何?”
——
九點半,祝璞玉挎著包走出電梯。
長時間沒有這樣哭過,她的眼睛酸澀得厲害,走出來的時候抬起手揉了幾下。
“這麼晚?”祝璞玉剛揉上眼睛,突然聽見耳邊傳來一道男聲。
她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來,一眼就看到了對麵的溫敬斯。
樓道的光線有些昏暗,他倚在欄杆前,麵部的輪廓更顯深邃硬朗。
但祝璞玉沒什麼心思欣賞:“你怎麼來了?”
她被嚇得不輕,撫著%e8%83%b8口,說話時氣息都不太穩。
溫敬斯邁出長%e8%85%bf,緩緩地走到祝璞玉麵前,雙手捧起了她的臉,幽深的目光定在她紅腫的眼眶上。
“唔,我眼睛裡進蟲子了。”祝璞玉主動交代,露出一抹笑:“你這表情,心疼了啊?”
溫敬斯一隻手移到了她眼角,輕輕抹了一下,指尖觸到了一抹溼潤。
他似笑非笑:“看來,這蟲子很毒。”
祝璞玉:“是啊,我都懷疑是有人專門安排過來整我的呢。”
她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往門口走,“樓道裡蟲子多,先進來吧。”
溫敬斯“嗯”了一聲,跟在祝璞玉後麵進了公寓。
祝璞玉進門之後,第一時間摘下了身上的托特包,掛在了衣架上。
她餘光瞥了一眼溫敬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深吸了一口氣。
平時在溫敬斯麵前演戲雖然也費力氣,但演習慣了之後,祝璞玉也漸漸適應了。
但今天她被死去的回憶反複攻擊,狀態真的很差,溫敬斯那雙眼睛和掃描儀似的……
祝璞玉閉了閉眼睛,轉身走到溫敬斯身邊坐下,一把抱住他,頭埋到了他的心口。
“我剛才騙你了。”她小聲地開口。
溫敬斯的指尖輕輕地碰著她的頭發:“騙我什麼了?”
“其實……我的眼睛不是進蟲子。”祝璞玉從溫敬斯的懷裡抬起頭來,用一雙紅撲撲的眼睛看著他,眸底還有潮意,“我今天心情很不好。”
溫敬斯:“受委屈了?”
祝璞玉:“想到好多以前的人。”
溫敬斯:“前任還是初戀?”
祝璞玉:“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