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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穩穩地坐在位置上,不是膽色過人,就是事有蹊蹺。

“去查查此人。”

他的手指在花名冊上畫了一個圈,被圈起來的名字,正是越州桑美人!

***

寒月十五,眾妃嬪要去給太後娘娘請安。

下了一整夜的雪,如同在地麵上覆蓋了厚厚的一層棉花,踩進去綿白柔軟,還會咯吱咯吱的響。

桑緲緲穿著三層夾心的棉服宮裝,手裡捧著一個暖手爐,外麵披著粉紅的毛絨長款狐裘,厚實無比,像漫天白雪中的一顆粉嫩小團子。

走到慈安殿門前,正好遇上其他來請安的妃嬪,正前方則是惠妃和淑嬪,兩人都穿著朱紅的翡翠錦緞披風,身後各跟著一個小宮女,正款款地一左一右走過來。

哎呦,撞衫了!

惠妃長長的鳳眸一瞪,不滿地開口:“翠萍,怎麼挑的衣服,如此豔俗!”

翠萍恭敬地回道:“朱紅襯白雪,正妙呢,而且誰不知道整個後宮,惠妃娘娘是最襯朱紅色的!”

惠妃聽到誇讚,揚了揚下巴,得意地斜視著淑嬪。

淑嬪臉色也不太好,低聲嗬斥旁邊的小宮女:“翠濃,不是說全後宮隻有一匹朱紅翡翠緞錦嗎!”

小宮女嚇得快要趴在雪地裡了,“稟娘娘,是,是隻有一匹......奴婢也不知......”

“好了,彆拿下人出氣了,你明知我喜歡朱紅色,還非搶了唯一的那匹朱紅翡翠鍛錦!”惠妃眼眸一飛,得意洋洋地笑道,“但我爹是誰啊!堂堂的吏部尚書,給我搞匹緞錦算什麼!”

淑嬪咬了咬牙,她爹是翰林院大學士,確實沒有吏部尚書有實權。

【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尷尬!】

突然一道莫名的聲音出現在眾人的耳邊。

來了來了,又來了!和前天家宴一樣,那道聲音又來了!

惠妃四下張望,可隻看到王昭容、陳貴儀、桑美人、婉才人等一眾人,包裹的嚴嚴實實,識趣地停在了三尺外,給高位嬪妃讓行。

雖然依然很驚訝,但畢竟經曆第二次了,眾人也沒有顯示出什麼慌亂,而且厚厚的衣服絨帽也遮住了大家的臉色。

【這兩人還要在門口站多久啊!沒看到後麵這麼多人排隊的嗎?太冷了,好想進去啊!】桑緲緲悄悄搓了搓自己的手,暖爐都不暖了,唉,誰讓她的暖月殿實在是太遠了!

可尚未發生的事情,小叭也是查不到的,隻能誠實道:【不知道也,惠妃和淑嬪每次見麵都要撕上一番。】

【唉,惠妃張揚,可家世更勝一籌,淑嬪沉穩,可心機更高一丈。這兩人半斤八兩,有的撕呢,不過目前看來是1比0,算惠妃勝!】

惠妃聽到連這聲音都判她贏,更是驕傲。還想出言諷刺幾句,卻看到淑嬪臉色鐵青,一下將自己的披風%e8%84%b1了下來,扔在了雪地裡,朝著跪在地上的翠濃道:“還不撿起來,抱好了。”

這時慈安殿的崔嬤嬤出來了,恭敬地行禮:“各位娘娘,太後請大家趕緊進去,大雪的天,彆在宮門口杵著了,小心凍到。”

“多謝太後娘娘!”眾嬪妃齊聲謝恩,也不再耽擱時間,在崔嬤嬤的引領下,魚貫而入。

給太後請完安,大家分左右兩列坐下,每列各六人,開始了慣例的寒暄環節。

皇帝一年前才開始選秀,比起先帝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蕭君臨可謂是潔身自好,從小叭那得知,蕭君臨登基時以守國孝為理由拒絕立後和納妃,後來又以南方賑災、治理水患和抗北肅敵等等各種理由,接連取消了兩次選秀,直到去年,實在是抵擋不住太後和眾大臣的壓力,才同意了選秀,但是這一次也隻收了十二位妃嬪。

而且這十二位嬪妃也非常有講究。

天晟朝位居大陸東部,共有七個州,東和南兩麵靠海,西邊有眾多小國,依附天晟為主,北邊則是強悍的北漠族,世代以放牧為生,據說各個都是人高馬大、狂妄不羈,一言不合就會喜歡大打出手,目前兩國是和平階段。

所以這十二位嬪妃,每個州各一個,同時封北都護府和安西都護府各一個,剩下的三個則是京中大臣之女。

一碗水端的是平平整整的。

桑緲緲坐在靠末位,屋子裡生著炭火,非常溫暖,又是大早上,為避免舒服的打瞌睡,桑緲緲喊出小叭閒聊。

【比開例會更討厭的就是大早上開例會,唉,還不如看扯頭花呢,惠妃和淑嬪繼續撕起來啊!】

太後淡淡地掃了一眼眾嬪妃,大家都乖乖巧巧地坐在墩子上,完全看不出來這道幸災樂禍的聲音出自哪。

“淑嬪,怎麼穿得如此單薄?”

淑嬪攏了攏衣袖,輕微的抖了抖,語調略帶委屈道:“是臣妾不好,用了和惠妃姐姐一樣的料子做了披風,惠妃姐姐說得對,朱紅色不適合我。”

小宮女翠濃縮在後麵,抱著的披風外套上還沾著雪,很明顯是被人扔到地上的。

這話中的含義再明顯不過了,惠妃欺負她,剝了她的披風扔到地上,她隻是個被欺負的小可憐。

“惠妃,在慈安殿裡也這麼飛揚跋扈,莫非朱紅色隻能你穿不成!”孟貴妃首先發難,嚴厲責問道。

朱紅雖然不是正紅,但也是靠近正紅的顏色,惠妃能說出這話,難不成是意在中宮,想搶奪後位不成!

“我沒有,我沒這麼說,淑嬪!你竟然陷害我!”惠妃氣不可遏,難怪她剛剛忍氣吞聲,原來是準備倒打一耙!

淑嬪怯怯地低下頭,“是,是臣妾記錯了,披風是我不小心掉在地上的,與惠妃姐姐無關,其他姐妹們都可以作證。”

這......一句話就把證人們都堵死了,還能怎麼辯駁。

惠妃氣得直咬牙,這女人從小就喜歡玩陰的,還偏偏每次都說不過她!

【哇,反勝一局,淑嬪這招高啊!營造自己凍的瑟瑟發抖的樣子,引起太後的注意,然後不著聲色的給惠妃上眼藥,在太後和孟貴妃麵前暗示,朱紅隻能惠妃用,這不明擺著拉仇恨值嗎,小叭,你看到孟貴妃的臉都青了嗎?】

【嗯嗯,看到了,孟貴妃可是品級最高的妃子,也是最有希望當皇後的呢。】

【最絕的還是最後這招,以退為進,釜底抽薪!直接主動點明了有人證在場,可是大家當時站的遠,多半是隻看到了卻沒聽清,所以哪怕有人出麵作證,可她從頭到尾說的都是真話啊,又能耐她何,隻是聽的人心裡怎麼想的就不知道了!不虧是宮鬥啊!九轉十八彎!】桑緲緲感慨著點評,唏噓不已。

【嗯嗯,可不是呢,不過她們倆從小就結了梁子,互相使絆子的次數,那是數不勝數!小時候爭搶一支朱釵、一件衣裙,後來一同入宮為妃,還是互看不爽,每次遇上都要互相嗆個半天,今天你陷害陷害我,明天我栽贓栽贓你,鬥得那是風風火火,熱火朝天呢!】

【小叭,你還是單純了,惠妃和淑嬪這是真愛呀!】

惠妃&淑嬪:誰?真愛誰?

眾嬪妃:哦,原來是這樣嗎?

第6章 掉馬了?

【她們之間是真愛?她們愛的不是皇帝嗎?】小叭不懂,小叭很好奇。

【皇帝來後宮次數屈指可數,說不定還有好多人都跟我一樣,沒怎麼見過皇帝呢,你覺得說她們真愛皇帝,可信嗎?】

惠妃&淑嬪&眾嬪妃:彆亂說,沒見過我們也愛!

桑緲緲一板一眼地指導小朋友:【像惠妃和淑嬪這種“我的眼裡隻有你”的才是真愛啊,你想想,她們關注皇帝的次數有多少,關注對方的次數又有多少,大到對方近日去哪了,小到對方喜歡什麼顏色,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所謂的爭鋒相對,拈酸吃醋,都隻是為了讓你眼中能看到我!】

桑緲緲越嗑越上頭:【甚至,擔心你宮中寂寞,寧願陪你一起嫁過來……天哪,太感人了,果然是百合大法好!】

惠妃和淑嬪嫌棄地互看了一眼:咦,她竟然對我有意思?!怪不得也非要入宮!

眾嬪妃越琢磨也越上頭,怎麼感覺確實有那麼點意思呢?好像每次確實她們一見麵就吵架,眼中就隻有彼此,皇帝不來後宮,她們也沒見有多難過,每天依然是鬥得開開心心。⑧思⑧兔⑧網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小叭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我還以為她們是情敵呢?】

【放心吧,這在古代可常見了,小皇帝不喜歡後宮的美人,說不定人家也有龍陽之好呢,為什麼就不允許後宮的嬪妃有磨鏡之愛呢?格局放大點,萬事皆可嗑,知道嗎?】

太後內心歎了一口氣:這都什麼事!還是皇兒太不成器,讓這些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們自己待在後宮,時間一長,沒事也搞出些事了!唉,她都一把年紀了,還能有幾年時間替他管理這個後宮,真是的!

太後捏了捏額角,無奈地閉了閉眼睛,揮了揮手。

崔嬤嬤在一旁恭敬地下逐客令:“太後娘娘要休息了,各位娘娘請回吧。”

眾嬪妃看了看臉色五彩斑斕、變換不停的惠妃和淑嬪二人,雖然還想聽聽八卦,可一想到向來嚴肅威嚴的太後,又不敢留下來,紛紛稱是,陸續離開了。

***

傍晚,蕭君臨正在禦書房寫字,禦前總管福祿公公送來了綠頭牌。

“陛下,今晚您看去哪個娘娘宮裡?”

蕭君臨筆下一頓,“福祿,是太後找你說什麼了嗎?”

福祿公公歎了口氣,“陛下,太後娘娘也是為了您好,這選秀已經快一年了,您幾乎都沒怎麼去過後宮,會傳出閒話的!太後娘娘下午召了老奴過去,就是希望能勸勸您,多去後宮,儘早為皇室開枝散葉,至於寵幸誰都可以,隻要您喜歡就行,哦,必須是女的。”

蕭君臨無語:“母後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太後娘娘,可都是為您著想啊!”

蕭君臨將毛筆放到筆山,看了眼旁邊季鋒剛送過來的桑美人的詳細信息,“罷了,那就去暖月殿吧!”

福祿鬆了一口氣:“喏。”

隻要陛下還願意進後宮就好,這麼多環肥燕瘦、性格迥異的美人,總有一款能吸引陛下的吧!

***

聖旨傳來的時候,桑緲緲正在院子裡和小宮女們一起堆雪人,玩得不亦樂乎。

當聽到聖旨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

不是說皇帝不近女色嗎?不愛後宮美人嗎?心有白月光嗎?還有龍陽傾向嗎?

怎麼就,怎麼就,突然要來暖月殿呢?

不同於桑緲緲的呆滯,綠竹等幾個小宮女們都特彆激動,連拉帶扶地將桑緲緲推到浴室,打水的打水,撒花瓣的撒花瓣,選衣服的選衣服,熏香的熏香……忙得更是不亦樂乎。

桑緲緲將自己藏在玫瑰花瓣的浴桶裡,任憑青蘭給她搓著頭發,神色木然。

綠竹和海棠相互對視了一眼,暗想,娘娘肯定是高興壞了,到現在都還沒緩過來!

也確實,沒想到陛下難得來一次後宮,就選了暖月殿,今晚一定要把娘娘打扮的天資絕美,秀色可餐,務必要迷倒皇帝陛下。

殊不知,此時桑緲緲